順江而下,如風馳電掣一般,天還沒有黑,船便已經出了海口,進入到茫茫的海面之上,夕陽西下,西方一片火焰般的紅霞,氤氳流轉,磅礡壯觀。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陣陣的海浪聲,忘我地欣賞著眼前的美景,莫言沉湎於其中不能自拔,可惜好景不長,突然一聲高亢的女子尖聲從船艙中響起,打破了這片寧靜。
「終於醒了。」莫言和紫萱相視苦笑。
「你在這裡,我去看看她吧。」輕輕推開紫萱,莫言道。
「這……好啊,那要麻煩你了。」眨了眨眼,好像想到了什麼,紫萱笑了出來,「對了,最多不過半了時辰,我們就能到蓬萊了。」
被紫萱突然的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莫言回到了後艙,還有些一頭霧水。
「喂,你幹嘛?大呼小叫什麼,打擾女孩子睡覺,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嗎?」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似乎還有些迷迷糊糊。
「唉,看來雪見被吵醒了。」莫言苦笑著,匆匆往船艙趕。
「你是女孩子,難道我不是嗎?你是誰啊,憑什麼睡在我的床上?」另一個少女聲音響起,怒氣沖沖。
「嗯,這反應,比想像得要好多了。」莫言頗為安慰,走到門前,伸出手便要去揭門簾。
「你囂張什麼啊?哼,聽好了,我是幻暝界的大小姐,玉卿公主就是我!」少女得意洋洋道,「我還沒問你是誰呢,你誰啊?咦,對了,這裡是哪裡?」
腳一錯,莫言差點跌倒,剛才叫的竟然不是白兒而是雪見,而白兒的大大咧咧,更是讓莫言滿頭大汗。
「什麼幻瞑界的大小姐,從來沒聽過,不會是哪個不入流的小門派吧。」雪見不屑道,「你聽好了,我是唐家堡的大小姐唐雪見!也就是名滿天下的巴蜀唐門,你不會沒聽說過吧?」
「唐門?咦,好像有點印象哎。」白兒似乎在回憶,「我記得,不久前在西邊時,遇到的那幾個拿扇子的就自稱是唐門,明明是三腳貓的功夫,偏偏囂張得厲害,還到處打聽什麼叫『九陽心訣』東西,後來還被一群紅衣蒙面人打了個落花流水,抱頭鼠竄,還是我救了他們哩……怎麼,那幾個傻瓜是和你一夥的嗎?」
「胡吹大氣!我們唐門中人,江湖上赫赫有名,怎麼會需要你來救?你憑什麼?分明就是吹牛!」雪見氣急敗壞。
「不信就算了,懶得理你。」白兒滿不在乎道,「誰來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啊,我怎麼會和這麼個瘋女人睡在一起?真是丟臉。」
「你--」雪見終於成功暴走,即將發飆。
「咳,咳。」莫言很是時候地揭開了門簾,咳了兩聲。
「莫言。」白兒高興地揮手打招呼,隨即想起了什麼,掩口驚呼,「啊,我想起來了……那個女人竟然偷襲我!打得我好痛啊!」開始揉自己的脖子。
「活該。」雖然完全沒弄懂是什麼狀況,不過這不妨礙雪見幸災樂禍。
「白兒,你……不生氣?」看到捂著脖子一臉苦色的白兒,原本已經做好安撫準備的莫言詫異道。
「怎麼可能會不生氣啊?我感覺我的脖子都好像有些歪啦,說不定還要留下淤痕,都怪那個女人!」白兒哭喪著臉,揉著頸項,眼淚汪汪道。
「來,我幫你看看。」莫言好氣又好笑,上去用力扳開白兒的手,仔細端詳了一會,只見那天鵝般優雅的玉頸修長挺直,粉嫩光滑,哪有一點點彎曲或是淤痕的樣子,便笑道,「沒有一點痕跡,是你的心理作怪罷了。」
「真的嗎?」白兒將信將疑地扭了扭頭。
「莫大哥,她到底是誰啊。」雪見望了望白兒,小聲嘀咕著,「怎麼一點教養都沒有。」
「莫言,那個女人呢,她在哪?」好像沒聽見雪見說話一般,白兒拉了拉莫言,問道。
「紫萱姑娘……恩,她出手攻擊你,這確實是她的不對,不過……」莫言謹慎地考慮著措辭,小心翼翼道,「不過她也是一番好意,希望你能和我們同行……」
「她還能有什麼好意?」白兒哼了一聲,「不過這樣也好,我本來就打算離開後偷偷地跟著你們的,現在倒省了我的事了。」
「啊?」莫言目瞪口呆。
「這有什麼奇怪的嗎?」白兒理所當然道,「你是被我帶出來的,又是我交的第一個朋友,現在你落到這個惡女人手裡,我怎麼可能不管你就離開?當然要照看好了。」
白兒說得這麼自然而然,莫言聽在耳中,卻很是感動,姑且不論白兒對紫萱的偏見,這一番心意,雖是簡單直白,卻是彌足珍貴。
「雪見,莫大哥。」景天聽到了動靜,終於趕來了,進門後,看到了白兒,頓時一愣。
「哇!這是誰啊,好漂亮!」景天望著白兒的面容,稱讚道。
「有眼光!」白兒笑嘻嘻地點了點頭。
聞言,雪見頓時柳眉倒豎,跳下了床,推推搡搡地將景天推出了門外,道:「看什麼看,不知道女孩子的房間不可以亂闖的嗎?快出去,出去……」
「這裡是船上,這麼說,我們現在在長江之上嘍。」看了看四周,白兒問道。
「前不久是的,現在已經入海了,不久之後便能到蓬萊。」莫言回答道。
「蓬萊?說到這個,你為什麼要和那個女人去蓬萊啊?不是要去蜀山看鎖妖塔的嗎?」白兒理了理頭髮,將額前的青絲擄到了頭後,端正頭上的花冠,好奇地問道。
「這……」莫言猶豫著該怎麼回答。
「啾--」正在此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傳來,二人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小花楹撲扇著翅膀在那飛著,看了看莫言,又看了看白兒,歪著頭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心地飛到了白兒的身前,上下飛舞,歡騰起來。
「好好玩啊!……而且好軟好香!」看到花楹,白兒的眼睛裡冒出了星星,一手捧起了花楹,抱在了懷裡,揉捏起來了。
「畢竟還是孩子。」看到白兒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好像也沒時間答理自己了,莫言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就要走。
這時,雪見進來了,看向了裡面,驚呼出聲:「花楹!……你在做什麼?」
莫言回頭一看,只見白兒手上正抓著一個小瓶子,向花楹撒得正歡,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不知名的香氣,不過絕對不會讓人誤會這是什麼香粉,而白兒手中的瓶子赫然便是莫言以前見過烤肉用的調料瓶。而花楹沐浴在調料之中飛舞打轉,絲毫不知道將要發生著什麼事情,還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別吵!」白兒頭也不回,興致勃勃地繼續撒著調料,「這隻小豬雖然不夠肥,不過一看就很好吃的樣子,烤起來一定很香!見者有份,雖然有些捨不得,等我做好了,一定分你一份就是。」
「啾?」花楹停止了飛舞,歪著頭,望著白兒,頭上冒出斗大的問號。
對此,莫言心中深以為然,不過雪見顯然不是這樣想的,慌忙上去搶過花楹,叫道:「花楹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讓你吃她的。」
「喂,別這麼小氣嘛,大不了一大半歸你好了。」白兒不滿道。
這時,船身突然晃了一下,然後慢慢地速度減了下來,眾人險些都栽倒在地,各自扶著最近的東西穩住了身體。
「看來我們已經到了……蓬萊仙島。」莫言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