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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七章 霧散 文 / 窮釣

    「我行險一試,總算以魂夢魅曲喚回了妖之赤炎的記憶,並且已囑咐他不得與你尋仇,他雖然勉強答應了,可是……」那女子再次頓了頓,惋惜道,「……只可惜,御炎部首領,原本赤炎是非常合適的人選,我去尋赤炎本就是為此,現在卻……」

    「你又沒說過,我怎麼會知道你有這打算……」聽出了那言外的淡淡責怪,紫萱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你真的想要重現三御妖部?」

    「為什麼不呢?」那女子反問道,「人類自成國度,安居樂業,而我們妖數萬年來卻一直是一團散沙,百般艱辛,這種情況,不應該再繼續持續下去了。」

    紫萱默然不言,垂目立在那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其實,我知道你的為難,身為女媧後人,你有義務站在人類的立場上……」那女子歎息了一聲,道,「可是,妖和人一樣是生靈,也要生存,而我重現三御妖部,並非是為了延續上古之亂,僅僅是為了讓妖更好的生存而已,況且,如果天下群妖能受到約束管制的話,人類的生活也會減少許多麻煩,難道不是嗎?」

    「唔,她們好像在談著什麼很不得了的事情啊,聽起來真麻煩,幸好和我無關……」看著紫萱垂目肅然的神色,莫言覺得頗為無趣,開始胡思亂想,「……如果發現我在這偷聽,不知道會不會把我滅口……」

    「不必多說,很久前我就說過,我不會阻攔你。」目光抬起,紫萱搖頭道,「不過,你最好想明白,你所做之事,到底意味著什麼。」

    「我明白姐姐的顧忌,是害怕我們妖對人類起不利之心……」那女子微微一笑,道,「但是,在妖中,又有多少對人類是抱有惡意的?僅看那狼妖赤炎,為了和人類生活在一起不傷害到別人,甚至不惜自封法力,長時間自封法力對身體的損傷有多大姐姐你應該很清楚,若非如此,以他的千年修為,又怎麼會被蜀山派那麼輕易地捉住?」

    「個別特類,怎能以偏概全?」紫萱連連搖頭。

    「這個就算是特類,那你想一想他……他的意志代表了我們所有妖的選擇,這一點毫無疑問,他對人類是什麼態度,這個你應該最清楚不過。」說到這個「他」,那女子的聲音似乎有些異常,「況且,這世間並非只有人類和妖類,就算發生萬一出現衝突,還有一族是不會坐視的……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紫萱再次默然,半晌之後,冷淡道:「你愛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我不會阻攔你……也絕不會幫你,這件事和我無關。」

    「這麼說,不就等於是默許了嗎?」莫言心想。

    「謝謝……」那女子對紫萱俯了俯身,行了個端莊的仕女禮,「如此,我告辭了,望姐姐保重。」

    「先等等……」紫萱轉過身,「三御妖部的首領,你都選好了嗎?」

    聽到這裡,莫言不禁好笑:「不是說不管嗎?怎麼一轉身便問了……」

    「還沒有……」那女子歎息,道,「御影一部最容易了,讓我娘幻冥界之主擔任,應該足以勝任,最難的是御炎一部,作為三御之首,其實原本我很希望是我的女兒孟玉卿……」

    「孟玉卿?那不就是白兒嗎?原來,她是白兒的母親……」聽到這裡,莫言大為驚訝。

    「……可惜,白兒她既無其才,亦無其志,讓我甚為煩惱,無奈之下,只能另行選擇,可是現在赤炎卻……」說到這裡,那女子住口不說了。

    「選得真合適,一個是你的母親,一個是你的女兒……」紫萱低哼了一聲,不滿道,「說起你的好女兒,我倒想問你,她先是起意奪靈象,後盜我金針,甚至險些要了我的性命,這些都是你讓她做的?」

    「姐姐說笑了,白兒有什麼本事我豈能不清楚?她怎麼可能傷害到你……」那女子不安道,「其實,這一次我是特意放她來人間歷練,卻沒想到她會來糾纏姐姐,甚至還盜去了金針……我一定會讓她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只是,那孩子就這樣在人間亂跑,你真的放心?」紫萱問道。

    「我娘應該已經派了一個可靠的護衛……另外,我去請了我的朋友下山……」

    「那護衛一定便是那位辛夷姑娘了,不知道她的情況怎麼樣了……」想到辛夷,莫言不禁有些憂慮,「這位紫萱姑娘看起來並非心狠手辣之輩,辛夷應該不至於有生命危險,但是傷勢……」

    「什麼朋友?」似乎想到了什麼,紫萱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了。

    那女子遲疑了一下,道:「是……是黃山青鸞峰上的那幾位……他們其實都……」

    「對了,剛剛你說,御影部首領是你娘,御炎部你想用你女兒……」突然開口打斷了那女子的話,紫萱冷冷道,「照這樣看來,御天部莫非就是你自己?」

    「怎麼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聽紫萱的語氣似乎一下子冷了下來,話語也顯得很是尖銳,莫言大為驚訝。

    「當然不是……」偷眼看紫萱的面色,女子暗歎,「……上古之時的御天部眾,大多是被其他族群所排斥的混血甚至是半妖,連首領魔神刑天亦是半妖半神,所以我打算遵循這一先例,選擇一個有半妖血脈的作為和人類交流的關鍵……有一個花妖之子,還有赤炎和絲緞不久前生下的一對孩子……這三位,恐怕要多年之後才能分辨出哪一個更合適。」

    「我知道了,你走吧。」紫萱轉過了身,「……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

    「有個問題,我想知道答案……」那女子沉默片刻,幽幽道:「紫萱姐姐,你將那赤炎一分為二,讓其中一個忘記原本的情感,和絲緞兩兩廝守……這一舉動,僅僅是只是為了幫助他們而已?……還是說,是源於你自己本心的渴望?」

    「你--」紫萱猛地轉過身,望向那女子。

    「……那一位縱然強大,卻不可能將神識覆蓋整個大地,沒有神樹果實,她也無法長久出現在人間……而我身處幻瞑界,與世隔絕,十九年才來一次人間……只有你,長年身在人間,且有鎖魂金針之助,如果說有誰能先尋到的話,十有**便是你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盯著那女子,紫萱平靜地問道。

    「……言盡於此,你我心明……」那女子幽幽輕歎了一聲,向前踱了兩步,一陣香風吹過,消失在了原地,不見蹤跡。

    香蹤杳然,紫氣散去,那女子已經離去,從始至終,竟沒有正目看莫言一眼,這讓莫言心中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怔怔地立在原地,紫萱神色變幻,竟有些失魂落魄。

    「到底,我該怎麼辦才好?……」喃喃自語著,紫萱的雙眸浮現出水汽,變得朦朧模糊,慢慢地坐在了地上,雙手抱膝,將頭埋在了膝後,半晌,竟低低啜泣起來。

    剛剛還是一臉冷靜平淡,一轉眼卻變成這樣的彷徨無助,前後對比反差之大,讓莫言不禁愕然。

    「別哭,不要哭啊……」莫言看著那淚眼婆娑的容顏,只覺得心慌意亂,有一種衝動從身體的深處湧出,似乎是一種本能,在驅使著自己衝上前去,擦乾這女子的眼淚,然後抱在懷中,安慰疼愛……

    「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被自己心中所想嚇了一跳,莫言趕緊閉上了眼睛,默默地開始自我催眠,「我是傀儡,我是傀儡……」

    可是縱然閉上雙眼,那壓抑的啜泣聲依然陣陣傳入耳中,撥動著心弦,彷彿百爪撓心一般,莫言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簌」的一聲,終於,在心煩意亂之下,腳下稍一使力,便好像踩碎了什麼,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雖然不大,在這寂靜的曠野卻顯得是那麼的清晰。

    聽對面的啜泣聲立刻停止了,一陣如釋重負之後,莫言回過神來,心中叫糟。

    聽那沙沙的腳步聲一點一點的靠近,最後在自己的面前平息,莫言傻眼了,各種離奇的應對方法迅速在腦海中閃過後,最後果斷選擇了掩耳盜鈴,默默地在心裡念叨著:「我是傀儡,我是傀儡……我是傀儡……」

    「你是誰?」平靜的女聲在面前響起。

    「我是傀儡!」莫言睜開眼,毫不猶豫地衝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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