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掙扎了兩下，玄娥冷聲道。
「不放！」孟返堅決道，不僅未放，而且還用力一拉，玄娥促不及防之下，頓時一頭倒在孟返的懷中，被緊緊地抱住了。
又驚又怒，玄娥用力地掙了幾下，卻被抱得嚴嚴實實，動纏不得。
「柳夢璃怎麼辦？」玄娥還是那個問題。
「不知道。」
「那就放開我。」
「不放！」
「好啊……」玄娥氣極反笑，譏諷道，「……這麼說，你是想一腳踏兩船了，真是稱心如意。」
「隨便你怎麼說，你不跟我回去，我就不放開你。」孟返悶聲道，堂堂妖王，也耍起了無賴手段。
「我如果一千年不答應，你就在這裡抱我一千年？」玄娥懷疑道，「你不管妖界了？」
「那當然不行……不過我可以把你抱回妖界啊。」想了想，孟返老老實實道。
「你！」玄娥氣極，再次用力掙扎。
默默地抱著玄娥，任她怎麼掙扎，孟返一聲也不吭，就是不鬆手。
「放開我吧，你既然有柳夢璃了，還要這樣纏著我做什麼？」半晌，玄娥終於不動了，語氣有些軟弱道，「難道，真的那麼貪心不足嗎？」
「我管不了那麼多……」孟返下巴抵著玄娥的額頭，手上又加了點力，「……我只知道，要是就這樣讓你走了，我又找不到你的話，那我以後就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你說的……是真的？」聽了孟返的話，不知為何，玄娥突然渾身顫抖，似乎激動難禁。
「當然是真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離開的。」孟返手上又加了點力，「你是除了萱兒以外，陪伴我時間最長的女子，也是我最好的夥伴……」
「我不是最好的，其實我知道，柳夢璃更適合你。」一動不動，任由孟返抱著，玄娥靜靜道，「她比我美貌，比我聰明，而且身份是妖，能幫你管理妖族，還能為你傳承後代……」
「話不是這麼說的。」孟返急了，大聲道，「若是按你所說的條件，那我乾脆去娶妲己好了，妖族中有誰能比她更美貌更有手段？可是我要的不是一個工具！……如果一定要選擇的話，你比夢璃還——」
「夠了。」玄娥突然伸出手，摀住了孟返的嘴，幽幽道，「下面的話，我不想聽。」
素手微涼，懷中的柔軟嬌軀也是一樣的涼，孟返第一次注意到，玄娥的身體，竟是名副其實的「冰肌玉骨」，似乎散發著淡淡的寒氣，就如她這個人一樣，清冷而明媚。
「那，你願意跟我回去了嗎？「待玄娥將手移開，孟返忐忑不安地問道。
「不……」玄娥微微搖頭。
「可是……」說了半天還是白費工夫，孟返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更不想看到柳夢璃……」玄娥輕輕將頭靠在了孟返的胸前，低聲道，「……讓我一個人靜一段時間，可以嗎？」
低頭看著玄娥有些淒迷的神情，孟返無言以對。
「很多人都說我心胸狹窄，不能容物，或許，他們說的並沒錯……」玄娥抬起頭來，淡淡一笑，「……我是不是很小氣，很不近情理？」
「不，不是這樣，你很好很好……」孟返神色黯然，「……是我對不住你……」
「不管是誰惹我不快，我都會記在心裡，然後回報給他，這就是睚眥必報吧。可是，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一因一果，這難道有錯嗎？……」玄娥面色迷茫，喃喃自語道，「……為什麼你這樣欺我，傷我，可我卻只能一一承受，百般無奈，莫非，這也是因果報應嗎？」
「你要是心裡難受，就打我出氣吧，我絕不會躲閃，只是不要這樣憋在心裡。」心中的愧意越來越深了，孟返頭一次這麼痛恨自己。
「我要是捨得，那該多好……」玄娥搖了搖頭，輕輕地離開了溫暖的懷抱，幽幽凝望著孟返，「你是神農後裔，而她是夢貘，其實你也別無選擇吧，為什麼不向我解釋？」
「推脫責任，非丈夫所為，那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這樣的解釋又有什麼意義？」孟返苦澀一笑，心頭一陣心灰意冷，突然浮現出深深的疲憊和失落。
「罷了，她既然不願回去，我又有什麼資格強迫她……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瓊華和妖界之爭，根本和她沒有任何關係，本不該將她牽連在內……」思緒萬千，孟返緩緩地放開了手。
「玄娥，那我走了，你……」神色頹然，孟返心中酸楚難言，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黯然搖頭，轉過身去。
「等一下！」玄娥突然一把抓住了孟返的衣袖，咬了咬唇，開口道，「……我、我和你回去。」
微微一怔，孟返回過頭，正好將那清澈雙眸中的一絲不忍之色收入眼底。
「即使是現在，還不忍見我傷心嗎？玄娥這般對我，我該如何……」眼眶有些濕潤了，孟返心情愈加沉重。
「玄娥，我已經想明白了，如果讓你這樣委屈自己跟我回去……那我的心裡只會更加的痛苦。」咬了咬牙，孟返轉過身，背對著玄娥，「……這些天，你就先在這附近散散心吧，過段時間，等你心情好一點，我再來找你。」
說完，不待玄娥回答，孟返提步而行。
「哦咿∼哦咿∼」沒走幾步，小五毒獸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擋在了孟返的前面，上下飛舞，輕聲地叫喚。
「謝謝你，藍兒……這幾天，幫我好好陪陪玄娥吧。」摸了摸小五毒獸的頭，孟返勉強一笑。
輕輕點地，身體騰空而起，孟返卻沒有立刻離去，忍不住再次回頭，看向了下方。
玄娥依然站在婆娑的樹下，怔怔地望著自己，目光變幻，複雜難明。
了一聲，孟返面色一肅，向玄娥叮囑道，「千萬不要忘了你後面衣裳……可不許讓別人看到，特別是男人！」
見孟返那麼鄭重的樣子，玄娥忍不住微露笑意，隨即笑意收斂，默不作聲地轉過身去，將背對向了孟返。
看著那光潔的裸背，孟返一下子渾身燥熱，差點就一頭栽到了地上。
「我走了……不許跑太遠了！」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孟返匆匆而走。
紅光遠去，巍峨秀麗的山峰上，綽約的身姿彷彿是一尊玉石雕像，久久地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微風拂過，青絲飄舞飛揚，清逸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