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柳夢璃凝望著鏡中自己的容顏,猶帶剛剛親熱所留下的紅暈,顯得明艷而不可方物,這個卻不是重點,原本只是點了一點硃砂的額頭上,不知在何時浮現出了蛇形的妖紋,竟是和孟返頭上一模一樣的青色妖紋!為清麗的容顏平增了一絲妖魅。
「這是妃印,同樣也是神農族人的證明……」孟返凝望著柳夢璃,微微一笑,「……璃兒,現在的你,恐怕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族人。」
「你的意思是說,我也是王族中人了?」柳夢璃不自覺地撫了撫自己的額頭,遲疑道。
「應該是這樣沒錯。」孟返回想了一下,不確定道,「璃兒,你查看一下,你的靈力是否有什麼變化。」
點了點頭,柳夢璃微微閉目,不久又睜開了,明眸中竟有紅芒一閃而逝。
「怎麼會?這個力量……」柳夢璃忍不住驚呼出聲。
「果然如此。」孟返喃喃道,望向了上空,聲音突然變得很悠遠漫長,彷彿變了個人一般,「……元者為本,氣者為初,神農一族之力,源於盤古之氣,為天地間至強、至純粹之本元,亦是為所有妖族之源,四時更替,掌群妖之氣運,幽冥之間,持群妖之天命,傳承亙古便存在於天地間的奧秘,得此力,獲尊崇之位,負無上之責,化身群妖之主,須得知悉所有,護佑所有,不得遺忘,不得背棄。」
「青兒,你……」見孟返肅穆卻又顯得恍惚的神情,柳夢璃欲言又止。
「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到現在我都還沒完全弄明白,你也不用管,聽聽就算了。」回過神來,孟返恢復正常,撫了撫了柳夢璃紛亂的青絲,微笑道,「……你只要記得,你是我唯一的族人,我的王妃,這就夠了,其他的不用理會。」
「是。」柳夢璃低聲答應了,卻暗暗地將剛剛的那段話牢記在了心裡。
雖然幻瞑界之中難分日夜,不過按時間算,天色早該大亮了,二人話畢,匆匆地穿衣起床。
整好自己的青衣,一轉頭,孟返卻看到柳夢璃正對著鏡子,卻沒有梳妝,而是在用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發怔。
「璃兒,你在想什麼?是不是覺得不好看。」孟返惴惴不安地問道。
「不是啊,很好看,璃兒很喜歡。」柳夢璃轉過頭嫣然一笑,隨即笑容收斂,若有所思,「璃兒只是在想一件事情……這麼說來,嫁於妖王的妖族女子都會得到神農王族的力量,可是如此重要的事情,璃兒昨日經過我娘的許可,得以查閱我族中所有和歷代殿下有關的典籍,竟沒有發現哪怕一點點的提及,這實在不合常理,我族的那些前輩們沒有理由不把這麼關鍵的信息傳下來……到底是什麼人,又出於什麼樣的原因,要將有關的那部分典籍取走了呢?」
「璃兒,你的心思也太細膩了吧,連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都要費心思去想。」孟返不以為意道,「說不定是你的祖先忘了記載了,又或者有誰拿去看了卻忘記歸還也有可能,何必為了這種小事傷神?」
「若事有反常,則必有蹊蹺,在璃兒看來,越是不起眼的小事,越是不應該掉以輕心,往往那些很重要的信息,都隱藏在這些微末細節之中。」柳夢璃很認真道。
「你說的雖然沒錯,但是像你那樣察微辨毫可不是誰都有的本事……」孟返搖了搖頭道,「……天不早了,你娘說不定在宮殿裡等我們,我們快點去打個招呼吧。」
「嗯。」柳夢璃輕聲應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垂下了頭,雙頰一片飛紅。
二人攜手並肩而行,卻是比往日更加親密了,柳夢璃不覺有異,孟返也覺得本該如此,就這樣一起來到了幻瞑宮。
「奚仲,你剛剛說,我娘去了寂夢堂?」幻瞑宮中,柳夢璃詫異地問道。
「正是,嬋幽大人在這裡久候妖王殿下未果,後來還特意去看望殿下,回來之後只道殿下奔波之後過於勞累,尚在休息,吩咐我們不得打擾,然後便讓歸邪將軍陪她一起去了寂夢堂習練武藝,讓屬下在這裡等候。」一躬身,奚仲恭敬道。
「啊!我娘……我娘去過。」一轉頭,柳夢璃瞪大了眼睛,望向孟返,那目光,卻是已經無法用呆滯來形容了。
「這樣看我做什麼,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太專心了……」孟返訕訕道。
「你在胡說什麼!」面上紅霞一下子蔓延到了耳上,柳夢璃啐道。
「殿下,少……少主,是否要屬下帶你們去寂夢堂?」有意無意間掃過柳夢璃的額頭,奚仲行禮問道。
「不用,不用,我認識路,我們自己去。」敏感地察覺到了奚仲目光中的異樣,柳夢璃不禁大窘,急忙搖頭,一把拉住孟返就往門外走。
「璃兒,怎麼了,走這麼快做什麼?」可憐的孟返還一頭霧水沒搞清楚狀況,被拖到了宮門外,忍不住問到。
緩緩地轉過頭去,望向孟返,柳夢璃怔了半晌,突然跺足大嗔道:「都怪你啊!大清早的你竟然就……現在大家都知道了,讓我怎麼辦?」
「呵呵,真沒想到,原來夢璃你也會這麼有精神地生氣啊。」見柳夢璃面紅耳赤的樣子,孟返呵呵笑道,「沒關係啊,就算他們猜到了,也不會說出來的。」
「你!」柳夢璃不禁為之氣結。
「別急別急,辦法其實還是有的。」面對佳人的輕嗔薄怒,孟返稍做沉思狀,然後小心翼翼道,「……要不這樣,我下令給你所有知道此事的族人,讓他們一律不得當我們面談論此事,怎麼樣?」
柳夢璃:「………………」
「咦,璃兒,你別轉身就走啊,還走得那麼快……我只是和你開玩笑,想讓你開心一下而已,別真的生氣啊……」
………………
幻瞑界,寂夢堂中,一個手披黑色重甲的銀髮男子凝立在場上,高大的身軀如山嶽一般,與另一位身材窈窕曼妙卻沒有一絲怯弱感的銀髮女子對恃著。
「嬋幽大人,您的身體,真的沒問題嗎?」此時,那男子望著對面的女子,卻有些猶豫。
「不要再拖延了,歸邪,盡全力攻過來!」嬋幽不滿地瞪了歸邪一眼,低聲喝道。
「好吧,嬋幽大人。」見嬋幽那麼堅決,歸邪終於下定了決心,抬起右手,光芒一閃,魘魔之槍已然出現在了手中,「……那麼,請您留神了!」
話音剛落,鋪天蓋地的氣勢佈滿了全場,下一刻,魘魔之槍帶著強烈的勁風,劃破空氣,然後以一個玄妙的角度掃向了嬋幽,整個槍體上帶著暗紅色的微芒,卻是蘊涵著能夠侵蝕心神的夢境之力,這卻是歸邪的絕技「魔魘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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