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實力,這種心性,我很好奇,你是靠什麼成仙的……看來,天道也有失察的時候。」這麼容易便獲勝了,孟返也覺得有點意外,將流瑩刃收回腰間,一瞥殊明,淡淡道,「坐觀蜀山之戰,膽怯不前,還滿口的仁義道德,行為讓人不齒……但總算你最後還有勇氣向我揮劍,念及於此,饒你一命,滾吧!不過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聽了這話,殊明不顧傷痛,迅速起身,身形不穩踉蹌了一下,隨即毫不遲疑身化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妖王,就算你法力通天,今日我不是你的對手,他日待我修煉有成,定然會為蜀山上下向你討個公道!」空中,遠遠的聲音傳來了。
「這個無恥之徒!……我去宰了他!」天妖皇大怒,就要飛身追去。
「不必,他雖斷一臂,但你也已是筋疲力盡,縱使追上他,也未必是他對手……」孟返搖了搖頭,止住天妖皇,「況且,他雖然心性不正,卻和我們素無仇怨,斬他一臂,是因為他剛剛傷了我幾名妖眾,隨他去吧。」
「我就是受不了這種傢伙的德行,殿下您說不殺就不殺吧,就怕他以後還會和您糾纏不清……」天妖皇悻悻道。
「這個你不必多慮,此地還有這麼多蜀山弟子,可那人急急逃走時竟無稍稍回顧,這等自私膽怯之人,決然不敢再出現在我面前的。」說著話,孟返望向那些殘存的蜀山弟子。
如果,之前殊明沒出現過,當這妖王出塔,蜀山弟子縱知必敗,也會拚死一戰,可是現在,見過殊明一招被敗然後匆匆逃走,蜀山弟子們的血氣紛紛地都降到了最低點,看到那妖王望過來,心中不禁泛起一陣絕望,手中的劍好像有千斤重一般,都垂到了地上,竟是再提不起一點戰意,有許多竟然一屁股坐倒在地,面色一片茫然。
「欺軟怕硬,人類都是這種德行嗎?」看到蜀山弟子這個樣子,天妖皇嗤之以鼻,摩拳擦掌地轉向孟返,「殿下,這些不用您動手了,讓我們來就行了!」
沒有回答天妖皇的話,孟返凝視著殘存的蜀山弟子,面無表情,卻是不知在想什麼。他不開口,天妖皇也噎在哪裡,蜀山弟子更是連大氣都並不敢出,雙方相對而立,場上竟是一片靜謐。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正在此時,一個茫然的女聲從後面傳來,打破了沉寂。
眾人一齊望去,卻是一個綠裙的女子,正踉踉蹌蹌地行走在那殘肢斷體間,望著那橫七豎八的屍體,神情呆滯,喃喃自語著,一個長著一對貓耳的少年正不知所措地跟在她的後面。
「……道信……道衍……唯平師兄……」行走間,從那一地的屍首中辨認出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面孔,歐陽明珠身形搖搖欲墜,珠淚點點而下,「……這到底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娘娘……」思堂面現不忍之色,拉了拉歐陽明珠,小聲道,「……我們出來的時候,那個蜀山掌門正想殺您,妖王殿下救下了您,然後帶著他們,和蜀山派的賊……弟子打過了一場。」
聞言,歐陽明珠抬起了頭,緩緩地掃視著眾人,視線在一個又一個人的臉上掃過了,最後定格在一個人的臉上。
感覺看過來的目光,孟返下意識地轉過了頭,望向了別處。
見到孟返看也不看自己,歐陽明珠的面色更是悲苦,淚水漣漣,猛地一咬櫻唇,迅速向前跑去,一縱身,高高躍起,然後落在了天妖眾和蜀山弟子之間。
「師傅……」看到兩個蜀山弟子正扶著一個氣若游絲的老者,正是授業恩師惠真,歐陽明珠急著便要上前。
「滾開,叛徒!」一個蜀山弟子突然怒喝出聲,手指著歐陽明珠,「鎖妖塔底的法陣不就是你這個叛徒打開的嗎?害死了這麼多的人,現在還在這假惺惺……」
「你再說一句試試?」孟返凝望著那個弟子,平靜道。
妖王的目光掃了過來,那個弟子頓時啞口無言,心中不甘心,漲紅了臉,幾次想要再開口,卻又始終鼓不起勇氣。
殘餘的蜀山弟子聽到了剛才的話,紛紛都用仇視的眼光盯著歐陽明珠,縱然不敢開口,眼睛都彷彿能噴出火一般。
這時,惠真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望向了歐陽明珠。
「師傅……」歐陽明珠神色淒楚。
「好,好……」惠真面色慘然,剛才他並沒有昏迷,身邊弟子的話都聽在了耳裡,「……我惠真算是瞎了眼睛,真是收了一個好徒弟啊!好,好……」心中氣苦之下,猛然間一口鮮血吐出,前襟都被染斑斑點紅,隨即頭一歪,不動了。
「師傅!」歐陽明珠見狀,急著就要上前。
明晃晃的長劍豎起,大多劍上還沾著血,蜀山弟子一起將劍指向了歐陽明珠,敵意絲毫不加掩飾。歐陽明珠頓時止住了腳步。
孟返一聲冷哼,上前一步,青袖一揚。
無形的勁力到處,蜀山弟子都拿不住手中之劍,長劍紛紛脫手而飛。
「愚昧無知!你們真以為是她打開法陣放出了我們?」孟返嘲諷一笑,「那麼一點大的法陣,靠那法陣出塔的話,我們過千人要出到何時?」
「殿下,何必再和這些蜀山賊道浪費口舌?」天妖皇叫道,「殿下您下令吧,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們馬上把這些賊道斬成肉醬。」
「相公!」歐陽明珠聞言,猛然回身,雙手張開,擋在了蜀山弟子的前面,面色淒然,「死去的人還不夠多嗎?他們都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了,放過他們吧……」
孟返默默地看著歐陽明珠,不置一辭。
「我也是蜀山弟子……」見孟返不說話,歐陽明珠一咬牙,「……相公你要殺的話,那就先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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