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琴姬已經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四人知道已經沒有其他事情了,便帶著滿懷的疑惑。離開了絃歌台。
其中,柳夢璃慢了一步,等到其他三人已經下去了,忽然回頭問道:「那個紅眼男子難道沒有告訴你那個身穿白衣的姑娘的姓名嗎?」
琴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乍聽此言,順口道:「對啊,我剛才也奇怪,恩公怎麼好像……啊!你!……」
看到柳夢璃露出一絲淺笑,琴姬猛地反應過來了,立刻閉口不言,可惜為時已晚。
「多謝姐姐。」柳夢璃已經得到想要的信息,微笑著一伏身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怎麼可能?」孟返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就算她見過我一面,可是她怎麼可能想到我的身上的,不可能啊!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孟返明顯低估了柳夢璃的頭腦。但是,他也沒想到柳夢璃先前就已經有所疑惑,在柳夢璃家中,孟返怎麼會知道槐妖有難?又為什麼苦心孤詣要奪走望舒劍然後埋起來?剛才聽說琴姬的恩公在幾年前就預料到他們四人的到來,柳夢璃在第一時間就已經聯想到孟返的身上了,所以特意等其他人離遠突然出言相試,琴姬沒有提防之下措手不及,一下子便被被試了出來。
柳夢璃邊走邊想:「果然是那個人,那人到底是什麼神通,若是能預測未來之事又怎麼會受傷?……他讓剛才的女子唱那一曲又是為了什麼?……那曲子,是他作的嗎?那他一定有過非同一般的經歷……」想到這裡,忍不住心裡一陣酸澀,大奇:「我這是怎麼了?」
正在此時,柳夢璃發現其他三人竟然聚集在絃歌台下,站在一個坐在地上的男子的面前,好奇之下,連忙過去一看究竟。
「夢璃。」雲天河連連招手,「快來啊,這個人好像需要我們的幫助。」
柳夢璃走上前一看,做在地上的男子面容俊雅,但是卻滿面愁苦悲傷之色,年紀看起來不大,但是兩鬢角已經完全白了,衣衫破爛,幾乎和乞丐無異。便問道「;這位先生,為何如此悲傷?是否需要我們為你做什麼?」
男子道:「在下悲傷是因為剛才聽了台上的那位姑娘一曲,勾起了我的心事……此曲就好似為我而唱,讓我不得不感傷無限。」說完竟然潸然淚下。
韓菱紗看了,與心不忍,上前正要說話,卻被雲天河搶了先:「我爹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孩子是不可以流眼淚的,怎麼你爹沒有告訴你嗎?」
韓菱紗拉住雲天河叱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一邊去……」
雲天河到一邊嘀咕道:「我爹是這樣說的,我沒記錯啊……」
韓菱紗對著男子賠笑道:「先生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他是山上的野人,不懂得說話的……先生有什麼要我們幫你的嗎?」
男子道:「沒有關係,這位小兄弟只是性情真實,若是換作以前,我心胸狹窄,可能會有所不滿,但是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小兄弟啊,男兒有淚不輕彈,那只是未到傷心處啊……」說完,悲色大起。
男子定了定心神,說道:「在下的確有事情要請各位幫忙,事完之後,在下必有所報。」
眾人看了看男子的樣子,都在心中想你都這個樣子了,哪還能有什麼能報答的?
怕雲天河不通世事,直接說出來,柳夢璃連忙道:「我們願意為先生解決疑難之事,先生您請。」
男子好像在追憶過往:「這個事情要從頭說起……還沒有自我介紹,在下厲江流。」
「什麼?是厲小子?他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簡直好像老了幾十歲,竟然都認不出來了,那歐陽明珠呢?」孟返對著萬象鏡大叫。剛才孟返就在奇怪,怎麼多了劇情外的東西,卻沒有認出那人就是是厲江流。
孟返連忙靠近萬象鏡,仔細傾聽厲江流的每一句話。
厲江流目光變得悠遠:「我本是南疆巫祝之人,自幼便學習咒法和蠱術,成年後便已經學了一身的本領,便是咒殺人於千里之外也只是翻掌之間……」
韓菱紗插嘴道:「呀,想不到你竟然這麼了不起,那怎麼……?」
厲江流苦笑:「如果讓我現在選擇,我寧可不要這個了不起……自從我本領大成之後,我便日益驕橫,心高氣傲,後來更是心胸狹窄,睚眥之仇必報……現在想來,實在是深悔。」
見厲江流一副追悔的樣子,韓菱紗勉強安慰道:「其實,那也沒有什麼不對啊,快意恩仇嘛。」
厲江流搖頭道:「不止是這麼簡單,那時的我,一言不合便會出手殺人,甚至動輒殺人全家……」
「啊!」柳夢璃一聲驚呼,摀住了自己的嘴。
「怎樣?很殘忍對吧?」轉向了柳夢璃,厲江流苦笑道。
「所以,我結下了仇家無數,終於有一次,在我從南疆來到中原的時候,不慎被仇家暗算,僥倖逃脫卻身受重傷,潦倒落魄,那個時候的我蓬頭垢面,身上滿是膿瘡,比最臭的乞丐還要髒,現在想來,大概就是上天給我的最後的悔過機會吧……或者就是對我的懲罰。」
「弄的那麼慘,為什麼會是上天給你的悔過機會?還有什麼懲罰,我聽不明白。」雲天河奇怪道。
「因為我遇到了她。」這時厲江流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這是雲天河四人遇到他以來,第一次看到他笑。
「那時我遇到路人只當我快死了,偶爾扔下一些殘羹冷炙……可是,我心高氣傲,引以為恥,我……我把他們……都殺了。」厲江流閉起了雙眼。
這次柳夢璃終於忍不住了,責問道:「你怎能如此殘忍?!他們不過是好心相助,何罪之有!」
「是啊,他們不過是好心相助,何罪之有?」厲江流喃喃自語,「前塵如夢似幻,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沉吟半晌,厲江流抬頭道:「姑娘你說的對,那些被我殺的人皆為好心,可惜那時的我以為卻是偽善,一樣任我自生自滅!悔之莫及……」
「……但是在那麼多人裡,卻一個路過的女孩子,雖是千金小姐打扮,卻不計較髒污,替我上藥,還說要帶我回家療傷……後來,她果然請人駕了馬車前來……但我無論如何不想再以那副模樣見她,於是藏身樹後,心中默默記下這份恩德。」厲江流再次面露微笑,好像在回憶當時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