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熟悉也不是,其實孟返和他只有一面之緣,但是孟返卻將這張臉深深記在了心裡,原因無二,這個人就是導致孟返不得不在這裡表演的罪魁禍首,他就是那個在清和鎮前撞了一下偷走了孟返錢袋的少年。
少年正興高采烈地鼓掌歡呼,時不時還從錢袋裡掏出一塊銀子往籮筐裡丟,仔細看看,不是孟返被偷的錢袋還能是什麼?這小子偷了錢竟然連錢袋都懶得換了,更可恨的是現在竟然跑來看孟返的表演,還用從孟返那偷到的錢當觀賞費!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孟返的蛇眼變得更紅了,怒火中燒:你小子害的我好慘,竟然還來看我表演,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惜現在正在表演之時,任孟返有千般怒火,也無法去找那小子算帳,孟返只得咬牙,死死得瞪著少年看。
少年一縮頭,感覺身上一陣發冷,心中嘀咕「:咦,難道天氣轉涼了,怎麼這麼冷?看來要添衣服了……」順手又丟了一大塊銀子,擠出了人群,就這樣走了。
孟返看到少年離去,心中那個急啊,可是有沒有任何辦法。只得在心裡暗暗發狠道「:小子,不要讓我再看到你,要讓你落到我手裡,我扒光你的衣服,讓你也到街上來表演鑽火圈……」
正在孟返心裡發狠的時候,突然感應到了在觀眾中有一個與眾不同的目光正鎖定著自己,孟返順著目光看過去,發現是一個白衣輕紗的女子,女子身形窈窕飄逸,站在那不動都讓人感覺好像正散發著一股仙氣,容貌清麗,凜然有若神女,讓人一眼看去就感覺有不可侵犯。此時這女子正面無表情,盯著孟返看。
孟返被看得忐忑不安,心想「:這氣質,不會是什麼修仙之人吧,看她的樣子,難道是發現了我是妖?不可能吧,我明明已經完全收斂了妖力了,難道是我收斂妖氣的方法不夠高明,讓她看出破綻了……」
孟返這卻是想岔了,女媧一族所傳的技法那是非同小可,豈能和一般的技法那樣還有破綻?自他從美婦人那裡學得收斂妖氣之法之後,按照運行之法時,他的妖氣已經完全被封在體內,一絲也沒有外洩,不像一般的妖怪不管他修為多深,也不管他用什麼手法,只要仔細分辨,還是能發現破綻。
當然世上還是有不少寶物能起到同樣效果,比如說此時正在柳夢璃身上佩帶的「帝女翡翠」,但是像這樣的東西,都被妖族視為稀世之寶,世上又能有幾個?由此可見美婦人傳授孟返的法門有多麼珍貴。
孟返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了,正在懷疑那女子是不是發現了自己妖的身份,是不是現在就要跑路,那女子卻轉身離去了,讓孟返大鬆了一口氣。
時至中午了,在孟返示意之下,萱兒向周圍人行禮,宣佈表演結束,於是人們紛紛四散離去,還有個非常熱心的商販向小女孩提出將她所得的錢換成整銀子方便她攜帶,小女孩點頭甜甜謝後,商販稍稍一點,將整銀子挑了出來,其他的銅錢都拿走換成銀子,目測份量肯定要超過銅錢所值,最後還提供了一個錢袋方便裝入。
看到滿滿一袋的銀子,孟返大為感慨這裡人的善良熱情,大概女孩的樣子也功不可沒,很容易引發人們的同情心……當然,自己的表演也很重要了。
來到僻靜無人的地方,孟返身體一晃,變回人形,拿起錢袋在手裡翻騰,樂滋滋地道「:不錯啊,醜丫頭,這次我們可發達了,我都沒想到能得到這麼多,以後我們再也不用睡在荒野了……丫頭,你怎麼了?」
並沒有因為得到這麼多錢而高興,女孩正湫然不樂。孟返不在乎,但是她卻聽母親說過所以知道的,妖對自己原身到底有多看重。剛才孟返在眾人面前表演的時候,她表面沒事,實際上心如刀絞,眾人每一次鼓掌歡呼時,都好像有把刀重重在女孩的心裡劃了一下,她早就深深後悔了。
女孩一頭撲進孟返懷裡,號啕大哭「:對不起,萱兒錯了,萱兒不該答應哥哥的……嗚嗚嗚……萱兒寧可睡在野外,寧可……寧可天天吃哥哥做的烤雞,也不要再看到哥哥那個樣子……都是萱兒一時糊塗了,嗚嗚嗚……」
孟返感覺到自己的衣襟都被打濕了,不知所措:這丫頭怎麼這麼愛哭,剛才表演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聽她的說法,怎麼好像自己做出什麼巨大犧牲似的,怪不好意思的……還有,寧可天天吃我做的烤雞是什麼意思?吃我做的烤雞怎麼會和睡野外相提並論?
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女孩,孟返只能轉移話題「:醜丫頭,你知道我剛剛看見誰了?你一定猜不出來。」
女孩從他的懷裡起來,抹了抹臉還有點哽咽卻好奇地問「:哥哥,你看見誰了?」
孟返作咬牙切齒狀「:正是那個偷了我們錢的小偷,你記得在清和鎮撞了我一下的那個人嗎?他剛才也在人群之中,竟然還用從我們這偷的錢打賞我們。」
「什麼?」女孩摀住嘴,「哥哥你怎麼不早說啊,我們趕緊去追他啊。」
孟返搖頭道「:沒用的,剛才表演開始沒多久,那小子就走了,現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總會有再見之日的,到時在找他算帳……現在,我們先去找大夫,看看能不能把我們的醜丫頭,變成一個小仙子。」
聽到孟返打趣,女孩頓時忘記了剛才的悲傷,不依地向孟返撒嬌。
孟返哈哈一笑,帶著女孩出去打探大夫的所在,他不知道,他和女孩剛剛離開,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他剛剛站立的地方,要是孟返看到這個人,一定會驚訝地發現,這個人正是剛才在人群中盯著他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現在看著孟返遠去的身影,自語道「:竟然是蛇妖嗎?想不到為了個小女孩竟然能做到了這一步……」
也沒有再說什麼,女子也跟著孟返而去,消失在街角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