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正清回到紅巖城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深夜了,要不是守門的是南宮天保手下的一個百夫長,認得步青風,否則他可能會被守門衛兵亂箭射死。
被好心的百夫長派人送回軍營,抬著沉重的腳步回到馬廄,看了看空蕩蕩的馬廄,衛正清莫名的悲傷又從心而來,他知道這又是步青風的記憶在作怪,用力晃了晃頭,將這種情緒甩去,走進馬廄,放下馬鞍,找了些乾淨的稻草鋪好,一頭扎進稻草堆中,沉沉大睡起來。
他實在是太累了。
不管是穿越轉世的意外驚喜和困惑,還是身體受到的傷害,再加上走了這麼多路,都使得他身心俱疲,處於崩潰的邊緣。
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的晌午,因為沒有需要餵馬的壓力,也沒有人叫他,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才有個士兵跑來匆匆叫醒了他,道:「步青風,將軍知道你已經回來,命你馬上去見他!」
「是。」衛正清身體一振,淡淡地答道。
衛正清原本也是個軍人,自從被發現有了異能後,才進入中國的異能組織龍組,對於軍隊中行事也十分瞭解,即使是到了異界,也應該不會相差太多。
步青風平常只知道餵馬遛馬,平時沉默寡言,那士兵見他冷漠的表情,也不以為怪,轉身離去了。
衛正清看了看身上,原本穿著的粗布衣裳早已經被南宮天保穿去,身上的將軍衣甲也不知去向,估計被敵人搶去了,只剩下一件內衣也被撕開當成了繃帶,上身半裸,褲腳也破破爛爛,看起來比乞丐還不如。
自嘲地笑了一下以後,衛正清卻又無可奈何,從步青風的記憶中得知,他唯一只有這些衣物,再就是一件破棉襖,塞在稻草堆中。
想了一下後,衛正清還是沒有穿上那破棉襖,直接朝著將軍的營帳走去。
「什麼人?」衛正清走近營帳,守衛的士兵馬上發現了他,喝問道。
「是我,步青風,將軍命我來見他。」衛正清答道。
「哦,是你小子啊,沒想到你還活著。」守衛的士兵顯然認識步青風,轉身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守衛出來道:「步青風,進去吧,將軍在等著你。」
衛正清點點頭,走進營帳。
營帳中,疼痛難當的南宮天保正在呻吟著,背上的箭傷使得他無法躺著,只能趴在床頭,一個美貌女子正慇勤地伺候他,剝開一個小小的果子,蔥白小指夾住果子塞進他的口中,步青風認得,那正是南宮天保的嬌妻煙雲。
南宮天保見衛正清進來,看了他兩眼,冷冷道:「步青風,你還活著,很好,本將軍的衣甲呢?還有青兒呢?」
衛正清見南宮天保不問自己的安危,反而詢問他的衣甲和馬,胸中湧起一股怒氣,不過他知道這兒不是發怒的地方,低下頭去,掩蓋著眼中的怒火,低頭道:「稟報將軍,衣甲被敵人搜去,青兒……青兒也被射死了。」
「哦,」南宮天保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看了看衛正清,淡淡地問道:「你受了傷?是怎麼逃回來的?」
見南宮天保提起自己的傷勢,衛正清的心中才稍微好受了一點,道:「小的逃出包圍不久,青兒不幸被敵人用箭射死,他們追上後,見不是將軍,惱怒萬分,就一刀將小的砍翻,又刺了小的一劍,小的就昏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後,艱難地走回城中。」
南宮天保深深地看了衛正清一眼,見他不像是撒謊的樣子,道:「步青風,很好!,這次你救了本將軍的命,本將軍要好好感謝你,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衛正清聞言一愣,腦筋急轉,用極其恭敬的語氣說道:「能救將軍是小的福分,這是應該的,小的不敢要將軍的賞賜。」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衛正清心裡狠狠地想著,臉上卻露出恭順的笑容。
「哦,這樣啊……」
南宮天保正想說什麼,一旁的煙雲聽了衛正清的話,展顏一笑道:「這小子倒是忠厚老實,這次救了夫君的命,就是救了妾身的命,夫君不可慢待與他,應該多加賞賜為好。」
衛正清聽了,感激地望了煙雲一眼。
「那倒也是。」南宮天保想了想,道,「這次你救了本將軍,本將軍如果不好好賞你,倒顯得本將軍賞罰不分明,不過你丟失了本將軍的衣甲和愛馬,也應該受罰,兩廂相抵……」
煙雲道:「夫君,妾身看他光著身子也可憐,冬天就要到了,賞點銀錢給他買衣服穿吧。」
南宮天保讚賞道:「女人家到底心細,也罷,你的那破舊衣裳因為治箭傷也被撕了,本將軍就賞你十兩銀子,拿去買件新衣服穿吧。」
衛正清正想道謝,那煙雲卻嬌嗔道:「將軍,難道將軍的命和煙雲的命就值十兩銀子嗎?你答應過妾身要好好賞賜他的,就給他十兩黃金吧。」
「十兩黃金……」南宮天保猶豫了一下,呵呵笑道,「也好,本將軍值十兩銀子,可我的煙雲可比我貴重百倍,可是值十兩金子……步青風,那本將軍就賞你十兩金子十兩銀子好了。」
「將軍……」煙雲嬌羞滿面,被南宮天保的話說得心花怒放,在他臉上連連親了兩下,又想起有外人在場,羞臊得連忙奪門而去。
「哈哈……」南宮天保心情大好,也不再心疼那十餘兩黃金了,立馬將自己的書記官召喚進來,將對步青風的獎勵記發,還另外獎賞了他一套冬天的衣物。
衛正清謝過南宮天保,出得門來,看到守門士兵羨慕的眼光,知道他們聽見了自己得到賞賜之事,取出碎銀,一人塞了一兩,微笑道:「兩位大哥,這些銀子給兩位大哥喝酒,還請兩位大哥不要和別人多說,免得多生事端。」
兩個守衛的士兵笑嘻嘻地接過銀子,拍拍胸脯保證道:「好說,好說,用銀子封我的嘴,好啊,呵呵,保證滴水不漏。」
南宮天保被手下的馬伕用李代桃僵救了,本不是什麼有顏面的事情,獎勵也是秘密發放,不會通報,步青風突然有了這麼多金子,如果被人知道了,不被人覬覦才怪。
普通士兵一個月的餉銀只有半兩,守衛的親兵也不過一兩,突然得到一兩銀子的意外之財,也算不少了,自然願意住嘴不外穿。
衛正清回到馬廄,想了一下,見四處無人,在馬廄中挖了個坑,將這十兩黃金埋了進去,只留那八兩銀子在身上。
忙完之後,衛正清四處看了看,見沒有人窺視,便去營門官處,告了假,匆匆出門去了。
紅巖城是座邊境小城,因附近有座紅巖山,就近開採紅色岩石來築成城牆,防禦牢固無比,是防禦重地。此城駐紮了趙國的十萬兵馬,餘慶國幾番圍攻,都沒有攻下,只好後退百里,用計將趙軍引誘出來,這才有了南宮天保差點喪命,步青風李代桃僵之事。
衛正清領了令牌,出了營門,來到街上,街上因為十萬士兵駐紮,吃喝拉撒都要在城中,自然消費也在城中,商貿反而發達興旺起來,一些膽大的商人和工匠來到城中,為這些士兵和將軍們服務,也賺了個盆滿缽滿。
即使因為數日前那場戰事,損失了上萬名士兵,城中的熱鬧也沒有降低多少。
衛正清一路行去,很快找到了他的目標,鐵匠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