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該去跳樓還是跑路
趙市長和董秘書長的考察終於結束，時間已是晚上十點多，步行街的人流稍減了一些，不過很多人都準備回家了，有車一族不待多說，附近的公交站台上也全都擠得滿滿，帶著各式各樣的戰利品，對女人們來說，花多少錢不重要，不買點東西回去就實不容易收拾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董家姐妹手上也提了幾個袋子，趙雅琴卻是難得兩手空空，一身輕鬆，陳國斌幫她提著了。
送姐妹二人回到她們的車邊，陳國斌甚是認真交代：「依凝，路上開車小心一點，直接回家，別外逗留。」
「知道啦，姐夫！」董依凝乖巧應著，董婉凝則微笑示意放心好了。
目送她們遠去一會，陳國斌仍站原地不動，趙雅琴就忿忿哼了一聲：「走啦，腳都酸死了！平時你不是挺不能逛的麼，今天就這麼大勁頭了？」
陳國斌收回目光輕輕一笑，大方地拉上趙雅琴的手，不管她有點不樂意，逕直牽向自家的車。
看到路邊停的車都被統一上了違章停放的黃色標籤，趙雅琴就恨恨不已：「陳國斌，你這烏鴉嘴，還真被你說了。」
「說話明一點啊……」陳國斌轉頭忿忿瞪過。
倆人走到自家的車邊，趙雅琴左瞅右瞅，卻是沒能見到車窗玻璃上的黃單，就有點納悶。
陳國斌把夫人的表現看眼裡，實無語，眉毛一甩：「開玩笑，也不看這是誰的車。好了，趕緊上車。」一邊為夫人拉開副駕的車門，待她坐上丟過兩個衣服袋子，很快又繞到對面上到駕駛位坐好，麻利地倒出開上大路。
「牛氣什麼，我的車要停這裡，交警那還得幫著站崗。」趙雅琴小聲嘀咕著。
陳國斌一笑而過，沒跟夫人一般見識。他的車牌可是國雄保安們的高注意對象，要還被警察同志黃牌，就實太掉面子了。像董依凝等人的車牌，同樣也是被列入高重點的，趙雅琴自然也不例外，大家都有效的隱蔽安保範圍內，省得某人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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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趙雅琴沉默是金，目光定定望向前方，也不知道想些什麼，陳國斌並沒有去打擾她。
仔細琢磨董婉凝先前所說的那番話，趙雅琴仍不得其解，但她卻被董婉凝的執著精神震撼不小，壓力很大。
「如果可以的話，你願意和我一起去鄉下種田嗎？」趙雅琴忽然轉頭殷切望來，不置可否地問。
陳國斌腦袋短路了一小下，撇嘴不屑：「連五穀都不分，我才不和你一起去呢。」
趙雅琴心裡頓時就很不舒服，某人接著又哼道：「種田傷手又傷腳的，我捨得讓嬌滴滴的你去受罪麼？你想自虐也犯不著這樣啊，要過清淨的日子，鄉下修幢別墅就行了，種點花花草草那還差不多。」
「陳國斌，你個大壞蛋！」趙雅琴鼻子一酸，伸手照著那討厭的傢伙亂捶一通，好好實踐了打是親的真諦，被冒火的陳大領導拍了兩大馬屁才總算歇停。
趙雅琴不要臉地躺了過來，腦袋就靠陳國斌的大腿上，仔細打量著上面那張狡猾的小狐狸臉。
被盯了好一會，陳國斌終於低頭望去，一臉憐愛：「怎麼突然想到去鄉下？」
趙雅琴不置可否卻又質問：「你做過多少不光彩的事？」
陳國斌微微一愣，騰出右手她腦袋上輕輕摸著，親切說道：「雅琴，別胡思亂想了，我想看到你多開心一點。」
趙雅琴目光清澈：「國斌，你感覺累嗎？婉凝說你很辛苦，為什麼我不知道？你和她能說那麼多，和我就什麼也不說。」說著，她就撅起了嘴。
陳國斌繼續撫摸那顆黏人的腦袋，搖頭一笑：「雅琴，你想太多了。我們隔三差五就膩一起，怎麼樣你還感覺不到，用去聽別人怎麼說嗎？」
趙雅琴皺眉：「可我感覺你確實有問題，像以前莫名其妙就鬧情緒離家出走。你和婉凝之間到底都有什麼約定？難不成你前世造了什麼孽，人家跟來討債了？」
陳國斌一臉哭笑不得，翻著白眼鼻子哼哼：「是啊，欠了人家高利貸，現利滾利全滾到了一堆，還不起了，你覺得我該去跳樓還是跑路，或者當老賴呢？呵呵！」
看到那傢伙說得特別輕巧，趙雅琴分不出來到底是不是開玩笑，瞪了下眼：「我可是你的管家婆！誰想討債，你就把我擺出來，叫人家來找我討就行了！」
陳國斌無語並感動，一笑而過。他一路摸著夫人的腦袋，一直哄到大院門口，終於不客氣地拍了夫人一屁股：「就到門口了，快起來啦！」
趙雅琴一個激靈騰身而起，瞬間恢復了領導派頭，兒女情長一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但無論如何，趙雅琴都多長了一個心眼，決心改變一下防範外敵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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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床頭燈微弱的光線下，陳國斌目不眨睛盯著趴懷裡已經熟睡過去的夫人，她的臉上卻是如此安詳寧靜，黏人厲害，讓人疼得受不了。
今天趙雅琴確實也夠辛苦的，白天工作沒個歇停，晚上逛街確實主要是搞研究，回家之後她就把記腦袋裡的很多數據都輸進了電腦，建了個不知所謂的先進模型，洗過澡後被陳國斌抱回床上，眼睛就睜不開了，當然也不能繼續交流「心得」。
對趙雅琴先前回家路上提出的問題，陳國斌很容易聯想到是董婉凝提示了什麼。他明白董婉凝的意圖，自然不會直接配合，而是由董婉凝唱黑臉，他則唱白臉，讓趙雅琴自己慢慢去懷疑。
打心裡，陳國斌真不想讓趙雅琴知道太多，省得她不開心，還是生活一個相對簡單的烏托邦要好，能推遲一點算一點。如今董婉凝讓趙雅琴有了一個思想準備，再讓她自己慢慢去揭秘，大概要比直接坦白要容易接受一點。
無論是背著現任夫人外花心，還是前任夫人的眼皮底下甚至配合下花心，都絕不是什麼自豪的事，卻又只能壓心底。陳國斌實有點受夠了這種局面，但不管受得了受不了，他還得沒心沒肺的繼續享受。
內心深處，陳國斌仍有一個夢想，也許有一天懷裡的這位夫人能夠心平氣和地睜只眼、閉只眼。他知道這同樣也是董婉凝為他所爭取的終極目標。這場複雜無比的重生遊戲，很多問題已經不能用通常規則來評價了。
趙雅琴半睜開眼，迷迷糊糊不知所謂咕嘟了一句，馬上又閉上眼睛，小嘴嘰嘰的，不知又夢到什麼了。
陳國斌長吁一口，收回想多了就容易煩的思緒，抱著夫人幸福地入睡了。幸福與痛苦，只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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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寧官方，關於保障房的爭論曠日持久，商品房開商和既得利益業主們也到縣政府鬧過數次，都沒有動搖陳縣長的堅定決心。民間，保障房的政策卻非常深入人心，而網上這一事件也被炒得沸沸揚揚，以正面評價為主，梨寧又一次全國出了名。
終，還是輿論壓力戰勝了內部分歧，梨寧的保障房計劃市委市政府的高重視下，轟轟烈烈展開了。梨寧模式則不知不覺成為了一個明顯的時代標記，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它勢必當代史上留下重要一筆。
對保障房指標的甄別工作正高嚴肅地展開。
陳國斌感到肩上擔子很重，沒了土地收益，即減少了很大一筆財政收入，問題全得由他這管錢的一縣之長來擺平。
為此，陳國斌拋出了幾個因地制宜的可持續展項目，幾乎自己買單融入大筆資金，這對梨寧的長遠展有著重大意義，也彌補了年內的gdp虧空。此外，陳國斌還建立了一個政府信息平台，廣泛集研究市場信息，為企業提供可靠的科學指導，並從牽橋搭線，大限增加企業效益，自然也就能增加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而確保大家安家樂業的前提下，消費也就相當可觀了，從而充分帶動第三產業的展。如此政府的財政收入終也就能得到可靠保障，並且是長期可持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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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三伏已過，秋老虎仍肆虐，一心撲工作上的陳國斌感覺挺充實的，朝晚五，偶爾暗渡陳倉，很有規律。
同星城市政府的屋簷下，趙雅琴與董婉凝的關係意外並不緊張，相反顯得格外和諧，大有姐妹情深的一番氣象，讓陳國斌看眼裡，莫名其妙心裡，不知道那大醋瓶級的夫人又搞什麼名堂。反正董婉凝和他約會的頻率減少了，約會也規矩了一些，連抱一下都不太樂意，他就知道董婉凝總是容易心太軟，吃軟不吃硬。
陳國斌這次特意把進省城出差的時間安排了週五，相當於把週末延長了大半天，順便把梅蘭香捎回了家，這周都不用再回梨寧了。
辦完正事後，訪問星城市政府就成了陳縣長的好習慣，趙市長也習慣了這個非直屬縣的領導亂串門。
「這麼大熱天的，你少跑一點不行啊。」望著陳國斌臉上的滾滾汗珠，趙雅琴就皺眉，「趕緊去洗手間擦擦。」
「下面當領導，身不由己啊。」陳國斌搖頭無奈，走去輕車熟路淋了個一臉清涼，很快又回到趙雅琴當面坐下，解開襯衣上面的兩顆扣子吹著空調，實舒爽。
趙雅琴瞪眼忿忿：「又這樣？弄出感冒來你就舒服了！」
「沒關係啦，我又不是豆腐渣。」陳國斌笑著甚是輕巧，心裡則感動厲害，夫人的關愛雖然不夠溫柔，但絕對給力，換成n年前，多瞧一眼就已是莫大的榮幸。女人成了媳婦後，變化總是驚人的。
「……」
閒聊一會後，趙雅琴卻是主動提出：「近工作都比較忙，我們明天一起出去旅遊放鬆一下。」
「這麼熱的天，亂跑什麼？」輪到陳國斌瞪眼了。
趙雅琴不以為然：「蓮雲山不是號稱避暑勝地嗎，就去那裡唄，順便回味一下曾經的歲月，做人可不能忘本了！」
陳國斌自嘲一笑，他還真差點忘了坪江，撇了下嘴：「你倒是挺會找自豪感的。除了我們一家人，還有誰要去嗎？」
「不要以小人之心君子之腹，我就是去吹吹風涼快一下而已，再看看你那時吹得天花亂墜的項目到底都有多少水分。」趙雅琴白眼輕哼一聲，又盯著問：「你希望婉凝一起去嗎？」
陳國斌捲著臉小小鄙視了一下夫人的虛偽，主動把皮球輕鬆拋回：「這種外交方面的問題，由你決定就行了。」
「……」趙雅琴哼著瞪過一眼。
一番電話溝通後，廣大女同胞們卻是一拍即合，對去蓮雲山避暑都很期待。陳國斌只能打電話叫人準備一台豪華巴了，他還是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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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陳國斌就拉著積極性甚高的全家人出門，先到一處商業廣場換上停那裡的巴車，再把董家姐妹、周春梅姑侄和徐書雁分別接上，迎著朝陽出城了。
忙碌工作之餘，如此集體旅遊活動卻是深入人心，讓人格外興奮，車上一時成了歡樂的海洋。從後視鏡望著那一張張笑臉，陳國斌真心希望這一趟旅程沒有終點。當然，他絕不是希望途掉鏈子，只想一直開下去，無憂無慮。
快下七號國道時，路邊矗立著一副巨大的蓮雲山宣傳畫，吹得勝似人間天堂，吸引八方來客。據陵陽市旅遊局統計，去年全年蓮雲山風景區創收了兩個億，筠山-陵陽樓景區尚未完成投資之前，成為了市裡大的旅遊收入來源，相當可觀。
當年的陳局長還是挺自豪的，董妹妹也開心，她是可以分紅的。
穿過「坪江人民歡迎您」的巨大橫幅，眼前的坪大道已經進一步擴建成了車道，海闊天空，各式各樣的款小車競相奔走其間，一派繁忙景象。眼下正值暑假旅遊黃金期，很大一部分私家車和公務車顯然是來旅遊的。
徐書雁臉色變得不那麼好看了，她近正主抓嚴格限制公車私用的活動，結果這時甚至還能經常看到掛著省城牌照的警車招搖過市。
坐旁邊的趙雅琴則不禁想起多年以前徐市長來坪江考察時所走的那條鄉村破路，讓當時混市交通局的陳科長撞到槍口上，差點倒了霉。那時徐市長的嚴肅性指標比現可要高多了，不過時間久了，官當大了，終究還是被現實磨平了一點點。想著，趙雅琴越懷念那個時代，她現坪江的日子真美好，如果那傢伙不鬧騰的話，她情願一直留坪江當縣長，並讓那傢伙一直手下當局長，過癮了！
徐書雁臉上還是鬆了下來，她不想破壞大好的氣氛，等回省城再好好整頓公車問題。
為了滿足某些領導的虛榮心，陳國斌特地把車開進了坪江縣城的寬闊主街。時代迅速變遷，今非昔比，嶄的坪江一派欣欣向榮，和當年那個死氣沉沉的小城相比，幾乎完全變了樣，讓一干曾經付出很多心血的領導不禁唏噓緬懷一番。車上這些人，卻是出過坪江的兩位縣委書記和兩位縣委副書記，還有一位大局長。
陳國斌倒沒那麼多感觸，好好珍惜眼前才是王道，想當年大家一起坪江過日子時，煩惱又何嘗少了。只不過時間久了，煩惱都記不怎麼清楚，只把快樂的記了下來，結果才有如此完美的感覺。快樂與煩惱本即同時存，什麼時候都不例外。但對坪江，陳國斌還是很有感情的，那時大家之間的距離小——不管是地理距離，還是心理距離。現，大家卻都成熟得過分了，心態老化，才真正讓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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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蓮雲山廣場停滿了車，旁邊的綜合商業心人流滾滾，門票站前是火爆異常，一個又一個統一著裝的旅遊團，加上大量散客，讓本來就夠熱的現場溫起碼升高了三，卻一點也沒能削減大家的熱情。遠遠望去，各色橡皮艇連綿不斷谷間快速來回穿梭，三米的漂流落差絕對夠刺激了，兩條伸向山頂的道正繁忙運轉，之字爬山公路上隨處可見景區的專用免費大客車。
「曉蘭，你去買票。」
想了一下，趙雅琴還是放棄了打電話走後門的想法，從手提包裡掏出一杳元大鈔遞給向曉蘭。車上另有一位億萬富妹向來就沒有掏錢的覺悟，習慣了吃白食。
向曉蘭接過錢，準備下車奔向排著老長隊伍的售票窗口，外邊太陽火辣辣甚是厲害。
陳國斌紳士風十足，起身從向曉蘭手裡搶過錢，「還是我去買。」一轉身就下到車外，向曉蘭一臉無奈，只得關上車門繼續和大家一起享受舒服的空調。
辛辛苦苦二十分鐘後，陳國斌終於買到了票，回頭卻現巴車居然被一輛寶馬追尾，本來沒多大屁事，不過那寶馬車上一位穿著挺體面的婦女，下車看到愛車的保險槓破裂，就開始破口大罵。
巴車很快竟然被四輛豪車給圍住了，清一色的坪江牌照。
陳大領導很想吐血，他的這輛巴那也是一多萬的高檔貨，居然如此不遭人待見。
車上的女人們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