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斌直接把車開到陽光扶貧基金的總部——一幢比較普通的帶院子的三層小樓,隨即領著陳藝蓉參觀並介紹了一下。趙雅琴也饒有興致跟著,她也是有愛心的,見過展示欄的一些比較感人的活動照片後,對那傢伙的做法馬上便理解多了。
地方雖然不大,但部門齊全,其中策劃中心別具一格,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渲染真情很有一套。這天卻是週末,三十餘名工作人員只有幾個人值班。
一間副主任辦公室,陳國斌找到了知道他底細的一名鍾姓中年女人,並為陳藝蓉重點介紹了一番。隨即陳國斌的授權下,陳藝蓉卻是搖身一變,成為領導這個基金組織的主任,受到了早知道一點情況的賀姐的熱情歡迎,她們卻又都是有愛心人士,人以群分,很容易就熟悉了,相約明天再詳談。
回到車上,與趙雅琴一起後排坐下,陳藝蓉仍然感覺有點像是做夢,從大山深處的一名教師跳到一個她看來可不簡單的基金組織當負責人,這個跨度的確太大了點。她越發有些惶恐,皺眉提出:「國斌,這樣不合適吧。我還一點經驗都沒有,怎麼挑得了這麼重的擔子?」
「沒關係的,我相信姐姐能做好的。」陳國斌一邊開車,卻是一臉輕鬆,「基金的體系現已經比較完善,能夠嚴整有序運作,姐姐和姐夫你們很容易就能適應情況入手,習慣就好了。」他就是要趕原本是天鵝的鴨子上架。
坐旁邊的趙雅琴也熱情地拉住陳藝蓉的手,夫唱fu合:「姐姐你就不要謙虛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吃晚飯吧。」陳國斌從後視鏡裡望了後排關係甚密的她們一眼。甚是隨意地提出。
「好的。」陳藝蓉點了點頭。倒是沒客氣,省城這裡她發現自己就像一葉孤舟,只能暫時聽從安排了。不過陳藝蓉下了決心,加緊適應全的情況,而的特殊身份則讓她有了很強的責任感,心態亦迅速發生了重大變化,和早上出門時已有天壤之別,她發現很難再回去當老師了。
趙雅琴有點納悶。感覺那傢伙像是搞突襲,倒沒點破,由他駕車奔向陳正南所住的地方。趙雅琴一邊熱情地和旁邊的姐姐說著省城的鮮事。
陳國斌則實有點受不了趙大小姐,事實上,她比陳藝蓉要大幾歲,居然也能姐姐長姐姐短叫得那麼親切自然,真以為她還很小一樣,當然,陳國斌心裡其實還是比較欣慰的。而陳藝蓉先前瞧著趙雅琴雖然樣子年輕,感覺卻應該比那弟弟要大。識趣沒問過年齡這個可能比較敏感的問題。
陳國斌這會卻熱情提道:「姐姐,雅琴其實可不簡單了,是幹大事的人哦。」
「哦……」聞言,陳藝蓉驚訝望著旁邊這位她就感覺不會很簡單的弟媳婦。
趙雅琴謙虛地笑:「姐姐。你別聽國斌瞎說了,我就是一個為人民服務的小小公僕而已。」她心裡還是ting自豪的。
陳國斌心裡對她假惺惺的謙虛予以小小鄙視,繼續輕鬆說道:「姐姐,你可不要太吃驚啊,雅琴現就坪江當縣委書記呢,準備要調到市裡去當市政府秘書長了。」
「啊——」陳藝蓉被雷大了。嘴巴一時合不攏,不可思議望著那位還有點不好意思的高官弟媳婦,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對縣委書記的概念,陳藝蓉可絕不陌生,當年那個父親就是縣委書記,就像神一樣的存,如今這個弟媳婦居然……陳藝蓉加感覺像做夢一樣。今天走出大山後她的驚訝太多了。
事實上,陳國斌就覺得快讓那姐姐代入環境要好,驚訝習慣了就好,見怪不怪,適應快,這些年呆山裡多了,就需要來個大的跳躍。而陳國斌自己也是實沒多少時間,去一趟那邊山裡可不容易,快過年了,他希望一鼓作氣就把姐姐、姐夫出山的事搞定,甚至把比較有殺傷力的趙雅琴都帶上了。
「雅琴,你多大了?」陳藝蓉愣了好一會,總算想起了問這個問題。縣委書記能隨便讓一個姑娘當麼?
沒等趙雅琴不好意思開口,陳國斌主動大方幫著回道:「雅琴三十一了,不過還是ting年輕的。姐姐你就不用客氣了,她叫你姐姐那是應該的。」
趙雅琴心裡不爽那傢伙的語氣,嘴上卻甚乖巧:「是啊,姐姐,你是國斌的姐姐,那當然就是我的姐姐了。」其實她還是覺得有點彆扭,叫一個比自己小幾歲的人做姐姐,不過好像又還ting習慣的。
陳藝蓉漸漸回過神來,越發感覺非常幸福,居然有如此一個超級不同凡響的弟媳婦,她加喜歡上了,心裡亦非常自豪。我弟媳可是縣委書記!當老師的心態則淡了幾分,陳藝蓉也想做出一點成就。
陳藝蓉還沉浸先前的驚訝之中,陳國斌已經把一張通行證翻出放擋風玻璃顯眼處,暢通無阻地開進了陳正南所住的院子。他認為非常難得的團聚之前,讓父母和姐姐事先有太多的心理準備反而會有不小壓力,所以打算突然一點,而那位趙大小姐總算不太笨,看得明白並懂得配合。
直到下車後陳國斌敲響了門,聽到裡面傳出一個無比熟悉親切的聲音:「誰啊?」
還有點發愣怎麼來這裡吃飯的陳藝蓉才猛然反應過來,頓時怔住了,眼中晶瑩閃動。這一刻,來得太突然了,不過她此時卻沒有多麼複雜的想法,只想撲到屋裡那人的懷裡,表達她其實很濃的思念之情。
一旁的趙雅琴拉著她的手,甚是熱情地回:「媽,是我們。」
「雅琴啊?」何麗萍感到格外意外與開心,她馬上一臉笑容打開了門。一眼卻望見了那個已然脫掉幾分稚氣變成熟不少、不知已有多少年沒見過的女兒。頓時愣住了,眼睛迅速紅了「藝蓉——」
「媽——」
母女二人就門口上演了久別重逢的感人一幕,熱淚滿眶,緊緊抱了一起,千言萬語,化做擁抱的偉大力量,似有萬水千山的長期隔閡頓消。
陳國斌與趙雅琴亦甚感動。
「藝蓉,快進屋吧。」何麗萍臉上還掛著驚喜過度的眼淚。緊緊拉著陳藝蓉的手,生怕她又不見了。
陳正南聽到動靜後從書房急匆匆走了出來,他的心裡也有著太多的激動,不再講什麼面子了。而乍一見到這個臉上滿是歡喜、儼然老了幾分的父親,陳藝蓉心中一痛,激動地叫了一聲爸。本來她認為會很難叫出……
陳藝蓉被何麗萍和趙雅琴緊挨著一起坐沙發上,濃濃思念化做親切家常。
陳正南和何麗萍已經得知了女兒、女婿終於要走出大山,並來省城做慈善事業的情況,格外欣慰。期間,陳正南不經意地朝那個只做不說的兒子怪異地望了幾眼。倒沒說什麼,對他如此用心良苦還是很有感觸的,只道他終於成熟了一點。
陳藝蓉迅速融入到了溫暖的家庭之中,一切是那麼自然而然。格外受寵若驚。她並發現那個父親真的變化很大,甚是親切,與過去幾乎判若倆人,同時也知道那個父親如今已不一樣的重要身份,感慨頗多。陳藝蓉的顧慮一下消掉了,她感覺就算帶著鄭獻勇也能隨時回來輕鬆見父母。而先前她還想著好好做出一點成就,再回來見父母的。
由於明天還要趕早回去上班,並且這兩天路上奔
艱辛,吃過晚飯後,何麗萍早早便讓趙雅琴和陳國斌去洗掉了風塵僕僕,然後轟進房睡覺。何麗萍自己則和陳藝蓉睡一張huang上,母女倆還有無數話想要互相傾訴。至於陳正南就只能獨守空房了。他非常心甘情願,欣慰頗多。對把心幾乎都放了大山深處的女兒能夠回來,陳正南一直沒抱什麼希望,他知道那個女兒的ing子很強,當年又說重了她幾句,沒曾想那兒子倒還挺能做非常有針對ing的思想工作,如此輕易就彌補了這個大的遺憾之一——再一個遺憾就是抱孫子了。
「哎呀。」走到軟和無比的寬大席夢絲旁,剛洗過澡感到渾身發軟的趙雅琴就仰面直挺挺地躺倒下去,舒服得不行,這兩天她可沒少受旅途奔
的折騰,卻格外開心。
瞅了比較沒形象的趙大小姐一眼,陳國斌心裡有些異樣,也懶得提醒,走到旁邊坐下,一邊親切地說:「雅琴,這兩天辛苦你了。趴過去,我幫你按按吧,省得到時腰酸背疼影響工作。」
「嗯,那就麻煩啦。」趙雅琴倒是ting講客氣的,歡快應著迅速翻了個身,她還是ting懂享受的。
舒服地嗯嗯啊啊一番,趙雅琴不知不覺睡著過去,她確實累了。
陳國斌小心地把她的身子擺正,靜靜欣賞一會大小姐的風采後,搖頭感觸不小,就旁邊躺下,趙雅琴則下意識地動了下身子,挨得緊,睡得香了……
晨間薄霧下,陳國斌塘下了七號國道,收費站外那輛由向曉蘭駕駛的縣委一號車已經等了一會。
「雅琴,要注意勞逸結合,堅持鍛煉身體,睡眠保證充分……」陳國斌開到一號車旁邊停下,一邊朝副駕上的趙雅琴老生常談交代道——這樣的交代已有些日子沒有過了。
「知道了。」趙雅琴心裡感動,卻又不太樂意地哼哼一番,「你也要多注意身體。再見……」趕緊推門下車逃命,正好梅蘭香提個包也下了一號車走來,擁抱親熱一番。
即將成為趙書記美好回憶的縣委一號車,帶著她沿著輝煌的坪公路駛向了正日月異的坪江。陳國斌則駕車返回七號國道朝同樣快速變化發展中的陵陽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