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盯著我做什麼,沒見過啊?「自覺關好門,趙雅琴饒是鎮定地走向陳國斌所坐的領導座位,想看看他到底都搗鼓些什麼,一邊瞪了一眼沒好氣。她就受不了那傢伙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目光。
「趙書記,歡迎。」陳國斌搖了搖頭,終於撇出了一句,一邊隨意招了下手「自己隨便找地方坐吧。我去幫你倒杯水。」他不是非常情願地起身走向那邊檯子的茶水處。
趙雅琴嗯了聲甚是正式:「謝謝陳科長。」她一邊直接走到那傢伙的領導座位旁,一屁股坐了下來,軟軟的感覺還不錯,瞅見桌上卻簡直是亂七八糟,特別是那副畫得密密麻麻的鈴筆塗鴉,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不禁皺眉。
「給,趙書國斌倒好水走回,往她面前一放,卻是沒和想降級的趙書記爭那把科級交椅,另外拉了著張椅子就坐對面,看她到底要把那副國寶圖欣賞到什麼時候。
趙雅琴只是點了點頭,繼續煞有介事地欣賞著那副圖,領導派頭十足,好一會才終於抬頭望過表揚:「畫得不錯啊,陳科長。」她算是看明白了,這跟以前的蓮雲山景區設想塗鴉可有得一比,對那傢伙這段時間的工作還算欣慰,相信他能幹出一點名堂來。其實他幹出一點名堂,趙雅琴心裡還是挺開心的。
「形式是次要,重要的是內容。」陳科長淡淡強調,鼻子一哼:「趙書記,曬夠了吧?我們市旅遊局這座廟太小,缺乏歡迎你這種非直屬重量級領導的經驗,你就將就一下吧。另外那張科長寶座坐多了容易憶苦思甜,縱橫向對比,你倒是可以好好感受一下你現這個書記位置的重要ing與嚴肅ing,並清理一下不健康的思想。近發現你比較驕傲自滿,可要注意了。」
趙雅琴抓杯喝了一口,不悅地瞪了瞪眼:「這麼激動做什麼?我這次是到市委開會,正好有空,就過來看你一下,順便看看你的工作環境。嗯,還馬馬虎虎,比你交通局當副科長那時要強多了。」一邊四下打量了一下。
陳國斌不置可否:「那時是三樓,現是五樓了。」
趙雅琴忍不住笑:「升高了啊。」
「趙雅琴,請你嚴肅一點!」陳國斌忽然嚴肅幾分「市局領導和你原則上是一個檔次的,不要整天看不起市局領導,特別是這種隨便拿別人的官帽開玩笑的行為,是很不文明的。」
「你還好意思跟我說文明?」不說還好,趙雅琴馬上瞪鼻子上眼了「看你整天流里流氣,把我都帶壞了不少。我這都是被你害的!」
陳國斌瞪眼不屑:「敢情你外面也這樣不成?也就敢我面前耍耍嘴皮子。」
孵」
「行了行了,把位置讓給我吧,我還要把圖面完。
旅遊局可不比你的縣委,做大事得靠自己的雙手。」陳國斌起身走過,毫不客氣地把趙書記給擰了起來,順位坐上「閒著沒事就去找周局長吧,或者就這裡看看旅遊週刊,增加一點文化常識。另外認真提醒稱一下,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領導身份了,市旅遊局雖然和你們坪江縣委互不隸屬,級別卻還是一樣的。你又不是什麼安分的人,動不動就愛拋頭u面的,長得又那麼有型,別人認出你並不困難,你今天可是沒化裝的,人家可沒那麼容易把你看成雅琴妹妹啊。這樣容易給我造成不良影響的,本來我坐這個位置,就有很多人不服氣了。」
「…」趙雅琴差點把肺給氣炸了,來這看他,那可是天大的面子了。除了那句說她長得有型的話,還稍微順耳一點。
陳國斌搖頭無語一番,拿起電話內線撥過,馬上接通。
「周局長,你過來把趙書記帶過去吧。」
周曼玉愣了一下,馬上興奮不已:「你老婆來這看你了啊?」對那潑辣嗓門,趙雅琴卻聽得真真切切,特別彆扭與惱火。
「少囉嗦,快點過來。再見!」牛氣烘烘說完,陳國斌直接掛上,並朝那一臉驚訝的婆娘瞪去一眼「看看人家周局長,多有風度,才不像你,整天把自己的官帽當得好像多大一回事。」
趙雅琴甚是無語,皺眉正e道:「你和周局長整天就是這樣瞎混的?這可是市局,你們都當成什麼地方了?」
陳國斌嘴角一撇頗為不屑:「市局稀奇啊,我們互相沒意見就行了。當然啦,對外沒你想得那麼誇張,該講的規矩還是要講的。放心好了。」
「要是讓人知道那都像什麼話」趙雅琴仍皺眉,門卻被敲了兩下,陳國斌「請進」還沒說完,周曼玉已經主動推開了門,熟練關上,一臉熱情地走了過來「趙書記,你怎麼來了……」
趙書記隨即跟著又去體驗了一下周局長的辦公環境,總算讓陳科長擺脫了被人八卦的陰影。話說回來,陳科長絕對不會比趙雅琴怕被別人八卦,他只是對趙雅琴如今不太注意影響的動向有所感觸。對她屈尊過來探望,陳科長心裡其實也相當感動,就是不太容易受得起。
下班之前,趙雅琴倒是自覺的先行離開了,再次不怕影響被向曉蘭護送去了旅遊局的資深小區,並成功找到了那裡格外開心的梅姨。這晚趙雅琴就打算住這邊了,正好明天早上順便把梅姨帶回坪江的書記之家。
陳國斌先回到家裡,隨後周曼玉也不要臉地湊了過來,一起為趙雅琴接風一番,異地他鄉,別有一番滋味。
睡覺已經約定成俗,同huang各自一邊。
陳國斌轉頭望來,總算說了一句好話:「雅琴,謝謝你今天過來看我。」
趙雅琴倒是謙虛:「談什麼,順便而已。」
陳國斌搖頭輕笑,一時有些感慨:「一年多前我交通局宿舍時,你還只是縣長,想不到現變化就這麼大了。真不太敢想像三年以後是什麼樣的情形啊。」
「什麼還只是縣長?你那時才是副科。」趙雅琴有些無語,又歎了一口懷念:「其實那時挺開心的。「陳國斌心中觸動了一下,輕鬆說道:「只要心態好,什麼時候都能過得開心。而且人都很容易戀舊和貪,總是以為過去和未來都是好的,就是天天過膩了的現不好。其實認真過好現的每一天,好好珍惜,就比什麼都好了。人就是容易生福中不知福,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趙雅琴一時沉默下來,她感覺那傢伙的話有點哲理,並且話裡有話。1小會後,她酸酸地冒了一句:「那時住隔壁幸福吧?」
迎著她的忿忿目光,陳國斌自嘲一笑不置可否:「現回想起來,那時的每一天都很美好,只是當時卻根本不這麼認為。哎,如果現再對那時耿耿於懷,將來又會追悔莫及,覺得現的每一天也都很美好。」
趙雅琴忽然認真望著他:「國斌,你覺得跟我一起是不是受罪?」
「不是。」沒有猶豫搖頭,陳國斌忽然被觸動心弦,動情地說:「雅琴,我要非常感謝你,為了一個不爭氣的我付出了這麼多,可我卻那麼對你。我其實真不是一個好人。」
說完,他扭頭偏向了另一側,眼中總有東西打轉轉。
「哎呀。」趙雅琴不知什麼時候已到身後,伸手抓了一下他的手搖搖,甚是輕巧:「我就隨便問一下,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陳國斌說不出話,輕輕捏住那只任他捏住的小手,心裡頓時一顫。
「國斌,你不要這樣好嗎?「趙雅琴心裡被猛烈莫名觸動,眼睛忽然紅了,情緒一時失控「那時都怪我。
但是我真的不想放你走,你走了,我會不開心的。我也不想看到你不開心。」她的眼淚汩泣面出。
陳國斌忍不住了,轉過身伸手把她摟了懷裡,細心幫擦著眼淚,一邊輕哼道:「都當書詔的人了,還哭鼻子,真好意思。」他臉上裝著不屑,心裡b瀾萬千,卻又說不了太多。這一刻,他很想把天捅出一個大窟窿,讓它再也不能玩人。
趙雅琴抬頭梨雨帶花白過一眼:「討厭!」只恨不得捶他一頓,可她發現自己還是不夠膽。
「好了,雅琴,別胡思亂想了,只要認真對待每一天,那就很好了。」陳國斌輕輕一笑,並拍了拍她的背「明天還要早起,睡了吧。」
趙雅琴乖巧地嗯了一聲:「國斌,晚安。」說完便把腦袋埋了那傢伙的懷裡,她忽然感覺ting羞人的,於是像鴕鳥一樣埋得緊了。
陳國斌愣了一下,輕輕一笑,一邊心疼地抱住那顆腦袋「雅琴,晚安。」
一夜好眠,陳國斌非常難得如此塌實,雖然明天總有明天的挑戰,但對每個今天他都不想再隨便放任自流。如果每個今天都過不好,那就只能回憶與憧憬中麻醉並浪費一生了,後仍然追悔莫及。
早上五點,陳國斌準時醒了過來,望著懷裡正香的趙雅琴,他實不忍心把她叫醒,靜靜地望著,想讓她再稍微多睡一會。
不過趙雅琴關鍵時刻的時間觀念有時還是很強的,她忽然睜開眼睛,下意識驚出一聲:「我要遲到了。哎喲」
被實受不了的陳國斌給輕輕敲了一下腦袋「哼,當學生很好玩是吧?」
「陳國斌,你」趙雅琴抬頭忿忿望來,猛然發現了這等高度難堪的姿勢,她馬上張嘴準備大啊,卻被陳國斌及時摀住了嘴。對昨夜的事,趙雅琴一時記得不太清楚了,還需要好好反省一下。
樓下夜幕中送走她們乘坐的縣委一號車,直到引擎聲徹底消失,陳國斌才緩緩走回樓上……
局裡正準備熱烈歡迎市領導李丕合同志前來視察工作,而前面一段時間,李丕合同志一直省黨校進修,總算修成正果被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