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是當今權勢僅次於皇上的逍遙王之女,若鎮國公以此案作文章來栽贓天機、龍兒與東方家主,怕是除了能讓皇親國戚敬畏三分的商家相助脫困外,無人能救。但獨孤城這老狐狸卻一下把我拴到協助調查此案的繩上,而且還有我的寶貝受制於他,難道我大半生才尋得的知己丁一,要在我眼前死去?」商文心裡千回百轉,以他官商兩海沉浮數十年的經驗,一時也無解救方法。當他聽得丁一所言時,內心砰的一震,也很想聽聽丁一如何反駁鎮國公的證據。
「獨孤城真毒,東方家族雄據一方,又佔有近海河運的生意,獨孤家曾經多次拉攏未果,如今是想藉機一併將我剷除了。東方家族名聲要挽回,就需要天機解奇卦獲破解方法,和天機本來就拴在一起,被獨孤城這麼栽贓,更是成了一條船上的人了。剛才丁一所言有反駁的證據,若行的通還好,若真的不行,就只有來硬的了!」東方雲暗自心忖,同時示意東方海閣弟子各自作好準備。
「少主,獨孤城兩年前殺我們不成,現在擺明是栽贓陷害,想置我們於死地。我們何必再與他爭論,倒不如直接殺出去。」龍兒想到兩年前接過大火中被紫萱救下已經奄奄一息的丁一,怒氣不湧自來,一心護主的他,只想能盡快解決眼前麻煩,讓丁一脫困。
「龍兒,你放心,今早我卜過一卦,一二三屬陽是乾,四陰五六陽是兌,正是乾上兌下的履卦。卦象言,君子以辨上下,安民志也。元吉在上,大有慶也。這是大吉大利的吉卦,只是需要『辨』後才能吉。現在與獨孤城相辯,他是鎮公,官位遠高於我們這些平民,自然辨上了。你就放心吧,看我怎麼辨這獨孤城!」丁一自信滿滿的低聲道,隨即走到獨孤城正前方,淡笑道:「鎮國公,你可聽好了!」
「鎮國公,據我所知,東方家主與神秘人立有賭約,輸的人需要履約。東方家主被神秘人所敗,為了履約而接下替神秘人解乾之奇卦的約定。我且不說這求賢解乾之奇卦的事,單就能擊敗東方家主的神秘人,我想天下間怕是沒有幾人了。鎮國公,你說是否如此?」丁一靜靜望向獨孤城道。
「是的!乾坤老人排下乾坤榜中,東主家主位列第五,能擊敗他必是乾坤榜前四名!」獨孤城不加思索道。
「很好!」丁一揚眉笑道。「多年來,乾坤榜第一名的一劍無痕了無蹤影,如此,乾坤榜前四名中便只有第二、第三、第四名最為可疑。我原本不知神秘人是誰的,但作了如下推斷後,便得到了結果。」
「如何推斷?」獨孤城微微側著頭,眼瞇成縫的輕笑道。商文、龍兒、東方雲也投以詢問眼神,面容相當關切。
「神算子解出奇卦後,名揚四海,更有諸多商賈權貴來問卦,結果都得到所求之事,滿心欣喜的離去。只是,貴公子獨孤寒來到沐風城見過神算子後,事情卻急轉而下,神算子被人殺死。東方家主拚命追擊兇手,而獨孤公子卻沒有動身,不知此舉是何居心?是否算故意放水?」丁一明眸轉動,靜靜等待獨孤城的反應。東方雲與龍兒雖然知道丁一所說是避重就輕,但如今因被栽贓而同仇敵愾,自然是閉口不言。
丁一所言是獨孤城先前所提的,只是轉換了角度,話出自他的口,現在反過來問,獨孤城一時無法辯駁,臉色漸漸轉陰,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道:「寒兒絕對不是放水,只是與東方家主各有分工罷了。」
丁一見他如此,隨即拄著枯木枴杖,又度了幾步,淡笑道:「鎮國公,好,就按你所說的各有分工。那此後,獨孤公子與東方家主共同追殺兇手時,獨孤家是兵分兩路的,按理是獨孤家更容易追到才是。但是,據我所知,獨孤公子追到福祿城後,下令全城搜查,更不顧天下第一商的商家顏面而故意強行徹查百草莊。若不是碰到郡主,或許,商府曾經的百草莊便被翻個遍了。」說到此處,丁一故意貼到獨孤城耳邊輕道:「獨孤城,兩年前你事敗,如今野心不減,又想再來一次,但商家勢力太強,你的寒兒怕是故意強查百草莊,想試探商家的反應吧!」
「你……」獨孤城臉色變的更難看,隨後深呼吸平復波動的內心,故作平靜道:「寒兒只是例行搜查,並未有意冒犯商家,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這麼說就血口噴人了,那你剛才還說東方家主因為前朝皇帝的御書對聯而有造反之心,而要殺郡主盡忠義,又說我對郡主因愛成恨,要殺郡主。難道這一些就不是血口噴人嗎?你不要再說什麼證據不能示人的冠冕堂皇理由,我不吃你這一套!」丁一藉機反擊,說的獨孤城剛剛平復的內心,更起翻江搗海般的波動。
「鎮國公,你已年近五旬了,千萬不要輕易動怒,否則因肝火太盛而減壽的!」丁一輕描淡寫道。獨孤城怒氣更盛,但丁一沒有給他說話機會,繼續道:「之後,獨孤公子更夜探郡主所住的百草莊,若是郡主當時正在熟睡或者更衣什麼的,那豈不是要被他盡收眼底?獨孤子此舉目的難測呀……再有,獨孤公子夜探郡主住所,這怕是有刺殺的嫌疑了。而在此之後的第二夜,便有生死門來圍襲,事情真是太巧。
往後,郡主前往生死門堂口時被設伏,但因事先有預防而反敗為勝。結果,在將要勝利時,獨孤公子很準時的趕到了,還要致生死門的人和郡主於死地。不知道這算不算殺人滅口呢?
若不是東方家主、唐羽將軍、商文老哥及時趕到,郡主可能已經遭了毒手了。沒過多日,你鎮國公又從雲京攜聖旨而來,更對這裡發生的一切瞭如指掌。不知,你為何對此事從頭到尾都如此關注?
據我剛才在中堂與東方家主相談所知,昨晚你還約見了東方家主,要與他聯合。我倒是奇怪了,你明明接到聖指是要協助調查刺殺郡主一案的,而且還推理出東方家主是幕後主使,何昨晚還要約見?這又何居心?」
「你……哈……哈……丁一,你真是好口才,巧舌如簧的把黑說成了白。我昨晚約見東方家主,便是為了勸東方家主棄暗投明,作證你和劍童兩個是幕後主使,給他一個將功贖過的機會!」獨孤城聽的丁一所言,心裡一陣寒一陣冷的,正要大怒時,想到丁一能料敵先機,逢凶化吉的無上卦術,他敢如此信誓旦旦,定是算出了什麼,有所依借,便強壓怒火,轉言笑道。
「不管是棄暗投明還是明珠暗投,我從事情的整個始末,卻一直感到獨孤家的人參與其中,先是貴公子獨孤寒,後來是鎮國公你獨孤城。而在乾坤榜上第四名的鎮國公獨孤城,恰好是先前推斷的能勝過東方家主的人之一。這都是獨孤,是不是太巧合了?」丁一成竹在胸的望著獨孤城。東方雲、龍兒及東方海閣的一眾弟子紛紛叫好。
「哼!哼!天機,按你所說,幕後的真正主使是我們老爺鎮國公了?」陽尊使冷聲冷氣道。「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丁一正中下懷道。「你……哼!老爺,不必與他們廢話,這天機明擺著是想用巧簧之舌脫罪,我們先把他給押回去再說!」陽尊使彎身作揖道,見獨孤城把翡翠扳指轉了一圈,嘴上沒有言語,心裡知道這是在默許,便揚手大喝:「把天機、劍童、東方雲給我拿下,敢有反抗者,殺無赦!」
「誰敢捉我們家主!」東方海閣弟子怒吼一聲,其他弟子便急速奔上,陽尊使身後的無極門弟子頓時鬥成一團。陽尊使大開殺戒,陽烈如火邪熾元氣隨著拳頭不斷暴射,穿刺到東方海閣弟子上時,便似被通紅的刨烙鐵柱擊中般衣服連著血肉灼燒成焦炭,身上留下拳頭大小的烏黑血洞。東方雲見狀,想到獨孤城既然要置他於死地,如今只有放手一搏,便化開劍招與陽尊使搏鬥。
丁一極速往後閃去,枯木枴杖沿著地面一劃,發出吱吱的刺耳脆響,見商文要出手相幫,急忙勸道:「老哥,此事擺明是獨孤城要找茬,想抓住我們,順帶試探你商府的反應。你先不要插手,讓我來應付!」言畢,丁一也不管商文是否應承,寒光凌厲的掃視獨孤城,側頭對龍兒道:「龍兒,此事因我們而起,不能連累商文老哥,快擊退他們,離開……」
「是!」龍兒簇著髮髻的頭往下一低,雙手舉過矮小身軀頂著的額頭前,語氣堅如磐石的應下,隨後腳底悠然轉動,五指握緊龍紋劍,高空攬月的飛身騰空,雷鳴電閃的電掣元氣,未能察覺到劍身是否動作,只見正與東方海閣弟子激鬥的無極門弟子忽然像被極度寒冰凝住般定在原地,脖子上都攔河大水壩洩露時滲濺水霧般逼射出如血液,血液過處閃現一道細如薄膜的劍痕,他們雙眼似遭到五雷轟頂般無比震驚暴突,眼珠不約而同的望向還在空中飄飛的龍兒,瞳孔裡反襯只有見到死神時才會有極度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