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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卦不過三 第四章 蓍草神卜術 文 / 在路上

    「玄機道人!是在下!」蓍草神卜隨即拱手道。

    「所為何事?」玄機道人拔拉黑痣上的灰白鬍鬚,正眼不瞧蓍草神卜道。

    「方纔,我與徐半仙斗卦,卦題是今日東方家主求賢解卦的卦象將何人解出。我方才卜卦問得,是玄機道人你解得!」蓍草神卜斜眼道,顯然對玄機道人的神色極度不悅。

    「哦?蓍草神卜你的蓍草揲堆演卦法看來是有精進了!能夠演出我解今日之卦!」玄機道人左手拔拉灰白鬍鬚,歪著頭半露崩口黃牙,右手隨即暗用內勁拍向蓍草神卜。

    蓍草神卜元氣本來耗損極大,再被他如此重拍,氣息陡然如翻江搗海般滾動,全身肌肉、筋脈發瘋般抽搐,自知眼下不是和玄機道人對著干的時候,遂收斂傲慢神色,彎身作揖道:「多謝玄機道人誇獎!」

    丁一耳膜如蝙翼般跳動,頓時聞得空氣間微妙的氣息變化,暗笑道:「蓍草神卜雖傲卻傲不過玄機道人!然而,玄機道人言語咄咄逼人,正反應其心氣不穩,底虛不足,需要以威壓人。如此看來,其並非深喑卦術者,怕是一沽名釣譽之徒。」

    玄機道人拔拉獨有的灰白鬍鬚不再理蓍草神卜,扭頭瞇視徐半仙道:「徐半仙,你與蓍草神卜斗卦,他已經解卦了,你也解開吧!」

    徐半仙聞言心有不悅,但是斗卦成敗關係名譽身份,遂暗自忍下,運足元氣,攤開卦象,頓時釋放比陽光更烈百倍的光芒,片刻又如黑洞般極速收縮抽吸,亮光隨即消逝,卦象變的暗淡無光。

    「怎會如此怪異卦象!無卦文,無卦機,這如何能解?」徐半仙面色驚異暗忖,旋即又思:「如今眾目睽睽下,若是不能解卦,我名聲必失,以後則極難再以此博得富貴榮華。我需冷靜思考……」

    「徐半仙,你所占卜的卦象是何卦義機緣?」見徐半仙卦角如此怪異,蓍草神卜右眼上挑的斜視道。玄機道人則在一旁邊幫腔:「徐半仙,你身為神卦名算前輩,不會是連這卦都解不了吧!」

    眾人見徐半仙如此,便有不少指責其是有名無實之人。徐半仙在這種人言可畏的壓力下,只得硬著頭皮解卦,有氣無力的掃視眾人後,忽然雙眼落至丁一身上,黑眸頓時放光,大笑道:「有了!此卦光芒熾烈又突然收斂至暗淡無光,這正是說明解卦者是一瞎子。我們眼前只有這位道人是瞎子,我看解卦者定是他了!」

    丁一眉頭微皺,不及半旋又舒展得原,正欲言語時,卻聞得玄機道人極盡譏諷道:「失明之目不能視,則不可觀得卦象,瞎子又如何能能解卦?他能參加如此盛會,真不知門口怎麼看守的!」言畢,玄機道人眨動崩口黃牙,拔拉灰白鬍鬚瞇色丁一與徐半仙。

    「雙目不能明視便不可觀卦象,也就不能解卦,這是解卦的常識!徐半仙竟是不識!真不知你的神卦名算之稱是怎麼獲得的!」蓍草神卜隨之冷言冷語道。

    眾人一陣稀落聲。徐半仙聞不禁暗自汗顏,隨即歎道:「我徐半仙算卦大半生,臨了,竟望了此等解常理,真是……唉……」徐半仙低頭閃入座席。

    丁一嚥下正欲與徐半仙所言之語,半笑的搖頭正欲拐道走去。此時,那玄機道人卻伸手攔道:「瞎子,徐半仙自覺算卦出錯已躲至一邊,我勸你也別在這裡丟人,速速回家養老去吧!哈……哈……」

    丁一神色古井不波,依舊不言不語,耳邊卻響起一脆聲:「閣下不是玄機道人嗎?我卻有一問想要討教閣下,卦術是玄奧之學,為何眼瞎卻不能算命?你未聽有肓人摸象,瞎子神算之說麼?」

    此語一出,眾人稀落之聲隨即落下,紛紛望向說話者。丁一亦不禁循聲扭頭『看』向說話者。

    「哦?我說是何人,原來是聞名遐爾的卦上仙!失敬失敬了!方才聞閣下所問,聽似有理,然眼前瞎子,必非神卦名算之流!必是我等恥辱耳!」玄機道人語含不屑道,神色甚是傲人。

    「渾沌之初,始有太極。太極化生陰陽兩儀,又生太陰、少陰、太陽、少陽之四象,之後演得乾、坤、震、巽、離、坎、艮、兌八卦。八卦乃卦之元卦,寓入自然義理,便生得卦辭、卦機。解卦者需明卦辭、卦機方能深明卦義,然此中精妙非以明目觀卦象便可。玄機道人卻以他人眼瞎而定為我輩之恥,我卻以你為恥耳!」卦上仙隨之正色道。

    「卦上仙對卦術之深解果非一般!然而我也算是神算名名卦之流,他之言辱我太深,是可忍,孰不可忍!」玄機道人搭拉灰白鬍鬚暗忖,眼珠如鼠眼般滴溜溜亂轉,半晌,臉現怪笑,眉毛輕佻道:「依卦上仙所言,卦術一道卻能夠不以明目觀卦象而解卦了?」

    卦上仙臉現不慍之色,隨之又消散,雙目凝視道:「若卦術達至無名老人或天機之至高境界,解卦只需取於自然氣機便可通明卦義!」

    「為何?」卦上仙此言一出,頓時驚得向來以明目觀卦解卦之諸多神卦名算齊聲發問。

    「卦術一途有象物、御元、通神三大境界,像物便是我們常用的以蓍草、龜爻、銅錢的卜卦方法,御元則可借由玄妙氣機卜卦,如超凡入聖者可以徒手掐算演卦,至於通神那是無窮無盡的境界,據說能輕易推演世間萬千變化之事,是凡人不可企及的巔峰。

    當年卦術玄祖伏羲大神坐觀自然而洞悉萬物玄奧氣機,已至通神極致,若我等卦術造詣達至其億萬分之一,便能萬幸窺得萬物運行秘密,此時則可達到御元的高妙境界,能隨意牽引玄妙氣機為我所用,而得此玄妙氣機,依據感應便可解卦,亦即不需以明目觀象而得卦義了。」卦上仙道。

    眾人聽得如沐春風,頓覺醍醐灌頂,心神頗受啟迪。丁一聞言,五指不覺微攏,片刻又鬆去,暗駭:「卦上仙的卦術造詣果非一般,卻可不知他是否達到此等境界!」

    「嗯?卦上仙言之綽綽,不知你是否達至此境?」玄機道人蠕動崩口黃牙,右臉肌肉隨之往眼袋處上揚道。

    卦上仙搖頭歎道:「慚愧,我耗費大半生亦未能達至此等境界!」

    「切!如此說來,卦上仙不過逞口舌之快!沽名釣譽之徒!」玄機道人神情甚是得意地斜瞥道。

    卦上仙聞言,心裡憤恨,然其言屬實,只能無奈的走至一邊。而丁一聞得此語,只笑不語,拄起枯木枴杖登登登走向角落,暗忖:「我如今正處於象物到御元的過渡時期,不知要何時才真正突破到御元境界。」丁一剛一落座,隨之聞言:「瞎子道兄,我徐半仙眼拙,不知你的卦術造詣是否達到卦上仙所言御元境界?」

    「徐半仙說笑了!我一瞎子只是聞得東方家主有奇卦,特地來此湊湊熱鬧罷了!」丁一面善的作揖笑道。

    然而,徐半仙看得丁一時,眉頭總是凝而不展,神色似乎深幽古物般捉摸不透,暗忖:「此人看去確是沒什麼造詣,可為何我以梅花易數演卦時,竟會推演他是解卦者?」

    是時,只見一女子步履輕盈的走來,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舉手投足間顯示皇家風範,她輕啟朱唇言道:「東方家主,今日東方海閣真是門庭若市呀,一卦萬金引來如此多的名算!看來奇卦是定能解出了!」

    「郡主訪遍天下神算,這區區小卦自是不在郡主的慧眼裡。有郡主坐鎮,這奇卦自是迎刃而解了」東方雲雙手恭敬地作揖道。

    「東方家主客氣了,晚輩不過喜歡嬉鬧,倒是見過一些三教九流之徒,神算倒是不曾碰到過。」郡主會心一笑,那少女神態惹的周圍的侍衛都是微微一愣。

    「郡主過謙了,蓍草神卜、玄機道人、徐半仙、卦上仙幾位當世神算都是應了郡主之邀。此事勞郡主費心,在下先行謝過。」東方雲隨即拱手回道。

    郡主正要答話,微笑不語,步履輕盈的往中門走去,卻突然瞥見人群中的丁一身上,神色顯得急促不安,暗道:「怎會如此像他?」

    「郡主,裡面請!」郡主的思緒被東方雲突然打斷,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失態了,連忙提起裙腳跨入中堂。

    半個時辰後,眾神卦名算皆已落座,其他觀者亦步入椅間。此刻,東方海閣僕從紛紛端來山珍海味,玉液窮漿,盤盤碟碟端至桌面,香味猶如延綿不絕之江水滾滾湧入鼻間,擾得五臟六腑宛似摧天裂地般怒吼咆哮。

    眾人按奈不住,紛紛舉筷夾下,每夾入口便激得口腔直至胃部噴起團團消化氣霧,上顎下顎來回嚼動,吃得起勁者渾然望我,不覺間竟咬得顎上之肉嚥下肚去。酒席間,觥籌交錯,把酒言歡,紛紛舉杯痛飲。

    不多時,眾人已是酒酣食醉,正欲再食時,只聽到一陣鑼鼓聲,遂聞聲望去,只見東方雲大步流星走到眾人身前,拱了拱手,道:「各位,今日我東方某人請眾位高士前來,就是想集眾人之力共解此奇卦!」東方雲說罷,手臂一揚,一張附有卦象的玉帛唆地貼到正面的玉牆上。

    彭!彭!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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