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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山頂上一股濕冷的霧氣開始慢慢瀰漫開來,霧氣以那扇畫在峭壁上的門為中心慢慢擴張,範圍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濃,很快,三個女孩的帳篷和吳憂都被霧氣籠罩在裡邊了。霧氣籠罩下的人依次沉沉睡去。
吳憂睜開眼睛,覺得光線有些耀眼,又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他重新睜開了雙眼,他驚奇地打量著眼前的世界。
這裡是只有在吳憂的夢中才出現過的世界。一望無際的大平原,金黃的麥子一望無際,微風吹過,傳來陣陣麥香,吳憂感到自己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放牛娃,既不會武功,也沒有接觸那麼多的陰謀詭計、驚濤駭浪,他最大的夢想依然是接過祖上攢下來的幾畝薄田,把它們發揚光大,然後娶個大胖媳婦,生個大胖小子。而這麼大一片麥地,該收穫多少麥子啊。
吳憂貪婪地呼吸著這芳香的空氣,心中已經在計算著這塊麥地的收成。
這時候他聽到一個柔媚的聲音說道:「老頭兒,這就是你的徒弟?完全是個傻冒嘛!一大片麥地,這就是他夢裡最理想的狀態?這個幻陣會反映出人心裡最深處的渴望。自從布下以來,有人想當皇帝,有人想富可敵國,這還真是頭一回看到有人的夢想是這個樣子的哈哈哈……」
吳憂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個——仙女!說她是仙女,因為她雙腳離地,懸浮在空中,在吳憂的知識裡邊,也只有天上的仙子才會懸浮在空中。
「還說他不傻,都把我當成仙女了,哈哈哈哈——」女子肆無忌憚地發出了與她形象極不相稱的刺耳的笑聲。
吳憂不知道是神經粗大還是真的變傻了,對於女子能夠直接讀取他的思想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常,也許仙女們天生就有這個能力吧。「女仙」笑得花枝亂顫,擋在額前的亂髮拂開,露出一張三十歲左右的成熟嫵媚的面孔。
原來是位阿姨,吳憂想道。
「什麼!阿姨!」「女仙」大怒。
「咳咳咳!」一個蒼老的聲音猛烈的咳嗽了幾聲,吳憂的視野裡出現了一個鬚髮斑白的老頭兒。
「師傅!」吳憂驚喜地大喊。
「咳咳咳!」老頭兒怒氣沖沖瞪著眼睛:「早跟你說不要叫我師傅。淨給我丟人。」
「看來你的寶貝徒弟這裡有問題了。」「仙女」繼續保持著懸浮狀態,伸出一根手指指指腦袋。
「還不是你的好姐妹搞的!」老頭兒怒氣沖沖跺跺腳。
「師……傅,」吳憂怯生生地喊道。
「什麼事!」老頭兒火氣不小。
「你能不能站在麥地外邊說話?剛才你一跺腳,好幾棵麥子都被你踩倒了……」
「你……你真是爛泥糊不上牆,怎麼淨在這種小地方用心思?以後怎樣治國平天下?幾棵麥子算個屁呀!我……我要被你氣死了。」老頭兒氣得鬍鬚都翹了起來。
老頭兒忽然回頭瞪了正在幸災樂禍的「仙女」一眼,「魔靈!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還不把你那個死丫頭姐姐叫出來?這個幻陣只能將他們隔開一會兒,咱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一會兒這個幻陣一撤,可就說什麼都晚了。」
被老頭子叫做魔靈的女子不太情願地開始交織雙手,開始準備一個複雜的咒語。一邊還在咕咕噥噥道:「不就是比人家早了那麼幾秒鐘出世麼,論閱歷,論成熟,論見識過的人物,我都可以當她的祖奶奶了……哦……我不是說年齡,你應該知道。」
不等她的咒語念完,另一個長相年輕得多的女孩出現在空中,滿面怒氣。
「啊!我親愛的姐姐!原來你一直在這,這樣倒是省了我不少事情。你真是越來越年輕,越來越漂亮啦!」魔靈立刻終止了法術,笑吟吟地對新來的女孩說道。
「你應該改改在別人背後說壞話的毛病。上有天,下有地,就是我不和你計較,你遲早會遭報應的。」新來的女孩顯然不吃這一套。
「喲,姐姐侵佔了吳憂的身體之後,詞鋒都變得犀利了啊。」魔靈不以為意,繼續不痛不癢地說道。
「有話就說,我沒空和你囉嗦。你費盡心機將我引到這裡,不會就是為了讓我看看你這個新的宿主吧?」女孩瞟了老頭兒一眼,「還算個人物,怎麼,難道你已經厭倦了永生不死的生命,準備將自己交給這個老頭子了麼?」
魔靈笑嘻嘻地靠到老頭兒的身上,道:「姐姐猜得沒錯,我已經厭倦了從一個人身上轉到另一個人身上的無聊生活,人類無窮無盡的貪婪和嗜血已經讓我厭煩,現在我已經找到了願意和他共生死的人,我將和他共同結束我的生命。『魔刀』將成為永遠的傳說。」她說得雖然嚴肅,臉上卻沒有半分嚴肅的神氣,讓人很難相信她是認真的。
女孩嗤笑道:「赫赫,浪蕩的女孩終於找到了真愛了,好讓人感動。不過這關我屁事!咱們兩個從出爐的那天開始就毫不相干。你的力量張揚而有攻擊性,對敵對宿主同樣有害,所以你叫魔靈;我的力量內斂而具有保護性,形諸於外就是吸引和魅惑,對於宿主是大有好處的,因此我叫妖靈。
「這麼些年你自己幹了些什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出現的地方,就是一片腥風血雨,你身上的殺氣,你身上所纏繞的數不清的冤魂,特別是你那幾十個宿主,各個懷著無窮憤恨怨念而死,你以為是你輕輕巧巧幾句話就可以帶過麼?哼哼,就算你真的想死,也不怕墮入地獄被那些死在你手裡的惡鬼分著吃掉!」
魔靈聽了,一抹惱怒的神色一閃而逝,劍池老頭呵呵一笑,接過話頭道:「妖靈姑娘所言差矣。魔靈雖然多犯殺孽,但她那時靈智未開,年少無知,怪不得她的。而後來她靈智初開,急於補過,擇主有誤,經常好心辦壞事,而且不是老於世故者,誰又能一眼看透人性的善惡呢?而且她本身的屬性也決定了她難以抑制本身的力量。其實你們的力量本來就應該是互補的,這麼多年來,你們被人為地分隔兩地,現在姐妹終於有緣相見,應該歡喜才是。」
妖靈冷笑道:「你們一唱一和倒是有趣,看來妹妹你是鐵了心跟這個老頭兒了。不過說那些都沒用,你的事情我不管,我的事情你也別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得什麼算盤。你們現在裝模作樣來充好人麼?裝正義麼?說到底不就是想讓我放棄吳憂麼?告訴你們,我從覺醒的時候開始就和吳憂朝夕相處,幼時是兄弟夥伴,成年後如夫妻相隨,經歷多少磨難,千辛萬苦才和他在精神上完全融為一體,我也沒有將他當作普通的宿主,他是我的兄弟,我的丈夫,我的情人!這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選擇宿主。任你們怎麼說,我不會放棄的。」
魔靈早已隱忍半天,聽妖靈說完,也是一陣冷笑道:「好好,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妖靈!我看在咱們以前一爐所出的份兒上一直忍讓於你,想不到你還真是登鼻子上臉,不知好歹。
「好!算你夠聰明。看來吳憂的聰明不是白說的,你和他相處久了,也傳染上了一點兒。咱們索性把話說在明處。吳憂是劍池的徒弟,你這樣壓制他的精神遲早會將他完全吞沒,一點兒渣滓都剩不下。你看看他現在的狀態,經歷了你上一次的那次『熱情』融合之後,他只差一點兒就徹底變成白癡了,你一直和他是最親密的接觸,你應該瞭解這一點罷。我也經歷過這種事情的,那確實是慘痛的經歷……」
妖靈打斷她道:「怎樣對待吳憂,我自有分寸,不必別人來指手畫腳。我承認我是沒有什麼經驗,不像你那樣閱人無數。不過吳憂是我的,沒人可以把他從我身邊奪走!我知道我不是你們兩人聯手的對手,不過我也有把握,形神俱滅的時候拖上吳憂殉葬,不知你們信不信呢?我早就下定了決心,吳憂生,我也生,吳憂死,我也死,世間癡情的人只有你們兩個麼?」
一聽妖靈說到閱人無數,魔靈大怒道:「你譏笑我麼?」
劍池打圓場道:「大家都是為我的小徒弟著想,手段不同而已,不要爭來爭去罷。妖靈你也不用這麼激動,我並不是要把你和吳憂分開。只是有個辦法想和你商量一下,也看看能不能替吳憂挽回一點兒失去的東西。相信你也不願意看到一個這樣的吳憂吧?我知道你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在嘗試恢復以往的那個吳憂,也收到了一點兒效果,模仿他的行為舉止很累人吧?吳憂人中龍鳳,個性飛揚灑脫,胸懷錦繡,智略超群,更難得他心地仁厚,胸懷萬民,乃是天下間難得的奇男子,要模仿他,你還差得遠。」
妖靈看起來有些動心,她雖然嘴硬,但吳憂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是她所樂意見到的,她也沒有料到自己的「親熱」回歸會將吳憂逼成那個樣子,她眼光掠過吳憂的時候,吳憂眼中明顯地閃過一絲瑟縮的神情,他雖然並不清楚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本能地對她有些畏懼,這真的是她所要的結果嗎?
她對於魔靈和劍池的話已經信了七分,如果說這世間還有誰能挽回以前那個吳憂的話,除了魔靈再也沒有別人了。魔靈自從出世開始就不停地從一個人手中流傳到另一個人手中,她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物,為了和命運抗爭她做出過各種各樣的嘗試,她所經歷過的事情,所見識過的各種武功奇術不計其數,現在看她和劍池親密的樣子,劍池也沒什麼事情,顯然她已經找到了順利解決靈體和人類溝通的辦法。對於劍池所說的吳憂的那些優點,她原本並沒有什麼直接的認識,只是這段日子以來,她竭力想使吳憂看起來沒有異樣,模仿他的言行舉止甚至思維方式,這才知道以前看來吳憂做得那麼輕鬆隨意的事情卻那麼難以模仿。以至於她不得不動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將魅惑和吸引發揮到極致,這才穩住了身邊的人,順順當當到了雲州。
妖靈雖然很聰明,畢竟涉世尚淺,卻怎鬥得過魔靈和劍池這對老奸巨猾的搭檔?當下一人一靈趁妖靈心思搖動之際,輪班上陣,發動口水攻勢,終於將妖靈說動了心。
妖靈待兩人說得口乾舌燥,稍微停止,這才有機會說道:「你們說了半天,到底是什麼辦法呢?說來聽聽,我再決定是不是聽你們的。」
劍池和魔靈對視一眼,會心一笑,知道妖靈終於被他們哄上了賊船。
劍池道:「魔靈曾經有一個法師宿主,他有一個叫聚靈術的法術,當然這不是什麼正道法術,原本需要百名處子的鮮血獻祭,經過我們改良,現在只需要一個,具體施法應該是這樣……」
「各位——」不等劍池說出來,吳憂插嘴道。
三人這才想起來這裡除了三人之外,還有吳憂在,剛才他一直沒有吭聲,三人倒是將這個最重要的當事人給忘了。
吳憂道:「你們剛才好像一直在說我吧?你們不想問問我的意見麼?」
劍池眼睛一瞪,道:「大人說話,小孩兒不要插嘴。」
魔靈和妖靈更加乾脆,齊聲喊道:「閉嘴!」
吳憂只好又老老實實待著,看著幾個人在那裡指手畫腳,討論者關係他命運的「聚靈術」。
三個人(靈)這回乾脆更加不把吳憂算作一員,不理無憂,躲在一邊商議。
不一會兒妖靈忽然感到不太對勁,她一轉身,就看到吳憂自己解下了腰帶,纏在自己脖子上,雙手用力向兩邊抻住,已經翻白眼了卻還不鬆手,眼看就要將自己勒死。
三人大驚,忙上前救下吳憂。好半晌吳憂才劇烈地咳嗽著坐了起來,道:「現在……咳咳……你們現在可以聽我說……咳咳,聽我說了吧?」
妖靈又是惱怒又是心疼道:「你這個笨蛋,這裡雖然是幻境,不過在這裡死去了也會真正死去的!你要說什麼就直接說好了,我……我要被你氣死了!」
魔靈則對劍池擠擠眼道:「看不出來,你這個徒弟雖然傻點兒,倒是滿有個性的。」
劍池老頭則恨恨道:「這孩子看起來隨和,涉及到自己的原則的時候總是太倔強,我都沒辦法說服他。唉,居然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真是服了他。臭小子,你要說什麼?告訴你,別又是仁義道德那一套,這回我可是志在必得,你要是不配合,還不如死掉的好。省得這麼不男不女像白癡一樣給我丟人現眼!」
吳憂笑道:「老頭兒,你那點兒花樣還嚇唬不到我。生命只有一次,我自然珍惜。但是如果你的那個什麼狗屁聚靈術要因此而牽連無辜的生命的話——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我寧死也不會接受的。」
劍池黑了臉道:「呸呸,好個不知好歹的小子,又跟我來這一套,我也告訴你,死在我手裡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百十條人命我還真不在乎。你以為我費盡心機改進這個狗屁聚靈術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區區一個處女而已,你的手下們應該很樂意為你獻身罷?那個艾雲小姑娘就很不錯嘛。」
吳憂沉下臉道:「你又胡言亂語了,你不是曾經立誓不再胡亂殺人了麼?」
魔靈見兩人翻了臉,忙對吳憂道:「有話好好說,誰說要殺人了?只是取處女的鮮血為引而已。」
又轉頭先指指自己腦袋,對劍池道:「他這裡真的有問題?不像啊。」
劍池苦笑道:「他十五歲以後在和我的辯論中就沒有落過下風,他是太聰明了。即使腦子曾經受創,天賦的才華卻沒有丟。」說到這裡不由得有些得意道:「哼哼,我劍池縱橫一生,只有這一個徒弟,當然是萬中挑一的人材。可惜就是心地太善,缺乏一股狠辣勁兒,所以一直沒有什麼出息。要不然這種亂世之中,怎麼也是一方諸侯的料子,運氣好的話,做個皇帝也不成問題的。」
魔靈對他使個眼色,低聲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這一句吳憂卻沒有聽到,否則的話一定會小心考慮下面的決定的。
劍池道:「你既然疑心,便一起來聽聽,省得我枉做小人。」
吳憂開始還很有興趣,不過不懂法術的吳憂很快就被一大堆法術術語搞昏了頭,光是聽了頭一段五百字不知所云的咒文就搞得吳憂頭大無比,看妖靈聽得津津有味還不停地問這問那,吳憂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道:「你們慢慢聊,有結果了告訴我。」橫躺在地上,不一會兒已經傳來陣陣齁聲。
劍池皺眉道:「我真不知道他是笨還是聰明,就這樣也能睡著。」
魔靈道:「難得他這般真性情,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咱們要這樣對付他是不是……」
妖靈卻插嘴道:「還想什麼?我看這個法術可行!只要能夠讓吳憂恢復過來,我管不了那麼多。」
魔靈道:「你最好想清楚,這個法術開始了以後沒辦法停止,而且完成之後,後果殊難預料,他會恢復成熟的心智,但是可能性情大變,但是不管怎樣,你都不可能繼續存在於他的體內了。他固然又要經歷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你以後也不會好過,恐怕要回到刀裡再沉睡一段時間了。」
妖靈道:「這些我都不在乎,」她看著熟睡的吳憂,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毅然道:「是我把他害成這個樣子,就讓我補償給他吧。我要在法術完成之後,化成實際的軀體,只要能長伴公子左右,死也無憾了。」
魔靈忽然飄到妖靈身邊,握住妖靈的手,細細打量她一番,歎息道:「實際的軀體?姐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樣你將終結你永生不滅的生命。你考慮清楚了,也許你該多見識幾個人……」
妖靈不太習慣自己的身體跟別人接觸,即使是同為靈體狀態的魔靈。她輕輕一閃身,躲開了魔靈。
她歎口氣道:「你自己也該清楚,又何必問我?你不是總歸也要放棄這漫長而又無聊的生命麼?咱們出世也有千年了,我不同於你,我和吳憂是同時長大的,我有童年,我和吳憂一起成長,當我擁有了獨立的意識之後,我開始憎恨這永生不死的生命,我多麼希望我能夠長侍公子左右,和他同生共死,為他分憂解難,甚至為他生兒育女。我只要求做個普通人。也有生老病死,也有喜怒哀樂,哪怕只有片刻的功夫陪伴他也好。我不會在公子死後再去選擇那些骯髒討厭的陌生人,他們不配。」
劍池哈哈一笑道:「好好!吳憂必然不會辱沒了你,與其渾渾噩噩渡過千年,不如轟轟烈烈過這一世。」
魔靈瞪他一眼道:「說得輕鬆。你可知道化成實體之後,我們活不過三十歲,還要失去一項感官,沒有武功,沒有法術……」
妖靈打斷她道:「不要說了。」
劍池聽了魔靈這番帶著怒氣的話卻也吃了一驚,此前他還真不知道她們要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他狠狠瞪了魔靈一眼,那含義相當明白:回去找你算帳。
魔靈也發現自己說溜了嘴,不由得後悔不已。
妖靈道:「不說這些了,咱們開始準備法術吧。我比較中意那個叫凌紅葉的法師,看著很乖巧,性情也柔順,就用她的血怎麼樣?」
劍池道:「我討厭法師,這些傢伙總是鬼鬼祟祟的,我可不希望吳憂以後欠一個法師的情分。我看那個莫湘不錯,老實本分,功夫又好,帶兵也有一套,以後可能會對吳憂幫助不小。身段也不錯,以後說不定會給我的好徒弟生個兒子。」
魔靈撇撇嘴不屑道:「你以為在挑母豬啊?依我看,那個莫言愁比那兩個都好,她聰明靈秀,人也俊俏得多,她受過良好的訓練,身體的承受能力也遠高於其他兩個,就用她吧。這個吳憂運氣還真是不錯,居然有三個女孩在這裡備選。」
劍池道:「不是三個,是四個,你們沒感覺到艾雲那個小丫頭還是上山來了麼?深夜登險峰,真有她的。」
妖靈歎道:「都是我不好,我那時候只想體驗一下……」
劍池道:「算啦,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幹什麼。這下子又多了一個選擇,怎麼辦才好?這個艾雲估計應該心甘情願,要不用她?」
魔靈大怒道:「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朝三暮四,你打的什麼鬼主意我還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讓你的寶貝徒弟把所有女孩都睡過才舒服?告訴你,休想!」
妖靈驚道:「什麼!睡過?不是取血就行麼?」
魔靈以看白癡的眼光看了妖靈一眼道:「都告訴你是邪法了,普通的血能行麼?為什麼要處子你還不明白麼?」
妖靈畢竟臉皮薄,聽了之後啐道:「該死!果然是邪法。」雖如此說,她也明白,劍池和魔靈說得輕巧,為了找出這個法子卻不知費了多少事,而為了改進這個邪氣十足的法術更是費盡心機。
以前是靈體她可以不在乎,現在既已決心化作實體,她心中竟然隱隱約約對那個「幸運」的女孩起了莫名的妒忌之心。
妖靈期期艾艾道:「妹妹,劍池先生,我……」
魔靈何等精靈剔透,妖靈神氣一變她就明白她想說什麼。無非是妖靈想自己承擔這個「重任」。她搖搖頭道:「姐姐,我們需要你在我施法期間維持幻陣運轉,何況就算你化作實體,一開始身體虛弱,也禁不起的。」
妖靈負氣道:「那我不幹了,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我何苦呢?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魔靈一聽大為頭痛,這妖靈的脾氣就像娃兒臉,說變就變,萬沒料到這功夫她耍起了小孩子脾氣。不過話說回來,妖靈覺醒也沒幾年,單從心智上來說的確是個「小孩兒」。魔靈趕緊給劍池打眼色,讓他說話。
劍池有些為難地搓搓手,對於這種胡攪蠻纏不講理的他還真是沒什麼好辦法。當下眼珠一轉,忽然搶上兩步抱住吳憂熟睡的身體哭道:「哎呀我可憐的徒弟啊,你就要這樣灰飛煙滅了嗎?與其讓你零碎受苦,不如就讓為師送你一程吧。」說著就向吳憂頭頂拍落。
魔靈和妖靈同時大吃一驚,兩人都看出劍池這一下用了全力,若是擊實了,吳憂便會腦漿迸裂而死。他的殺氣不是裝出來的,竟是真的要殺吳憂。兩靈一閃身,魔靈從背後扣住了劍池的脈門,妖靈將自己的上半身伏在吳憂身上準備替吳憂檔下這一掌。
劍池就勢急退,掌力半數貫在地下,半數被他硬生生收回,他猛烈的咳嗽了兩聲,吐了一口血。
魔靈嗔怪地拍拍他的背道:「這麼拚命做什麼?有話慢慢說還不行麼?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
劍池看著仍然緊張地護在吳憂身前的妖靈,臉色慘白地一笑道:「妖靈,你何必還要自欺欺人呢?你能把性命都交給吳憂,忍這一時之氣有何不可?我們時間很緊,沒功夫浪費了。」
妖靈看看熟睡如嬰兒般的吳憂,這一連串激烈的動作居然都沒有讓他醒過來。
「你們在騙我罷?」妖靈癡癡地看著吳憂,頭也不回道。
魔靈和劍池面面相覷,交換了一個擔心的眼神。
妖靈將吳憂輕輕放下,轉身對兩人道:「我不管你們最終目的想幹什麼,也不管這個法術有什麼副作用,你們只要告訴我,這個真的會管用麼?」
魔靈和劍池一起用力點頭。
「那麼我們開始吧。」
魔靈忽然道:「其實這個法術對你……」
劍池一把拉住魔靈,搖了搖頭。魔靈一下甩開他,道:「你別拉我。我要說什麼就說什麼!她是我的姐妹!我唯一的姐姐!你的寶貝徒弟重要,我的姐妹便不重要麼?」
劍池喝斥道:「都什麼時候了,才說這種話!不知輕重。事已至此,難道可以收手嗎?以前倒不見你有顧及過這個姐妹。」
魔靈默然。妖靈飄到魔靈身邊,主動拉住魔靈手道:「妹妹,其實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咱們雖稱姐妹,上千年間卻天各一方,並沒什麼情分的。你也不用為此有什麼為難之處。要是你怕以後會寂寞,也像我一般化為實體,了結這無聊的生命罷了。」
魔靈顯然有些後悔剛才的衝動,她這時已恢復常態,笑笑道:「剛才我只是一時失言,姐姐不要往心裡去,既然姐姐不反對,咱們就開始施法吧。」
妖靈有些失望地望了魔靈一眼,她寧可看見魔靈發怒也不願意看到魔靈這像是戴了一幅面具的笑容。不過現在再追究這些都沒什麼意思了,反正施法結束後她們可能就此永遠不會再見面了。當下妖靈也笑笑道:「好吧,我們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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