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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十一章 楊長妹 文 / 紫釵恨

    溫州府城大牢。

    今天康定基睡了沒有多久就被獄卒推醒了,藉著黯淡的火光,他能看到獄卒還算乾淨的牢房擺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有兩個大雞腿,有紅燒肉,有青菜豆腐湯,還有有溫州特色的魚丸。

    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這是送我上路嗎?」

    這瞬間,他百感交集,想起了許多往事,少年初戀,求學艱辛,宦海沉浮,連同許多牽掛都湧上心頭,他整個人就軟了下來,終還是舉起了筷子,卻是喊了聲:「冤枉!冤枉啊!」

    正這時,那邊的獄卒喊了一聲:「鹽運使慶大人要見你!」

    康定基彷彿撿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扔下了筷子,就跪地上頭磕得搗蒜一般:「運司,運司!看我追隨您這麼多年的份上,饒我一命,饒我一命!平時四季的上貢,冰敬炭敬,我可是一文錢都沒少啊!」

    慶廉神色肅穆,卻是對著獄卒說了聲:「退下吧!」

    獄卒知道運司與康定基有話要講,當即都退下去,康定基仍是抱著一線希望:「運司,看我鞍前馬後侍候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您就饒我一命吧!我願意戴罪立功,與那柳絕戶狗賊拚死。」

    慶廉輕輕歎了一口氣,卻是說了一句:「他們這頓飯菜備得還不錯,這樣一來我就放心了,我也是來見你後一面!」

    「運司,運司!」康定基撲到了牢門的圓木柱子上,他想抓住慶廉的衣角:「能不能換個死法,讓我死陣前好歹能換個身後名聲,何況連顧元凱也不過是革職罷了,為何要取我的首級以壯軍威。」

    顧元凱是潯州知府,太平天國能紫荊山區潛伏發展數年,他的責任甚大,不過慶廉長歎了一口氣:「康縣,若不是到了這等山窮水的地步,我豈會不給你留點後路,我也是無可奈何!」

    他對著康定基說道:「你去年給我送的幾次孝敬,連同上次的炭敬,我都原封沒動,知道你為了搞這個知縣弄出大虧空,我把這筆銀子給你寄回鄉里,同僚們再湊一湊,接濟你家裡的妻兒。」

    「我不服氣!」康定基拚命地撞擊獄門:「我真不服氣,我樂清上任才兩個月,紅賊起事,我雖有責任,但罪不至此!」

    慶廉又歎了一口氣:「我也是山窮水,逼不得已,你身為一縣之主,不經一戰棄城而走,罪不可赫!」

    「可是……可是!」康定基說不出什麼來,後還是問了一句:「可是葉鎮台、瑞府台也退過江來啊!」

    「他們雖然敗績,卻同紅賊柳絕戶力戰達數時辰,戰歿兵將三千員,並非不戰棄軍而走。」慶廉神色悲嗆:「也不多說什麼了,你還有什麼心事末了,就交給這個老上司吧!」

    康定基長長地舒一口氣:「今天陪我一起上刑場正法還有誰?」

    「幾個小卒子而已。」慶廉告訴康定基:「非康縣首級不能挽回軍心!」

    康定基這麼多年宦海沉浮,早練得一雙火眼金睛:「還有誰?」

    「此次紅賊起事禍首共有三人,武將禍首姚副將已經沒於樂城之中,文官禍首便是康縣你了,至於無良鄉紳,則當數徐牧謙,現他逃去瑞安,孫鏘鳴偏是他兒女親家!」

    「即使孫鏘鳴是徐牧謙他兒女親家!」康定基已經想通了:「恐怕也保不住他身家性命,運司,恐怕我這首級不但要懸首校場,還要傳首瑞安吧?」

    慶廉冷漠地點了下頭:「就看孫鏘鳴是要保全瑞安全城,還是要他這個兒女親家了!」

    「痛快!」康定基現放得開了:「徐牧謙家財百萬,還不是陪我一起上路,運司……」

    他舉起酒壺往嘴裡灌了一口:「按流程來說,平時要拿走我這顆首級,非得撫台、藩台、臬台會審,大理寺覆核,有了上諭才行,但此非常之時,運司你臨機處置,除了我旁人也挑不出毛病來,罷了……」

    他帶著哭聲說道:「家中父母妻兒,就托付給運司了。」

    他一手舉著酒壺,一手夾起了紅燒肉:「小時候家中困頓,就想著那一天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運司,也沒有別的心事,多拿些酒肉來,就讓康某醉死撐死吧!」

    他已經把一壺酒都喝得乾乾淨淨,仰天長歎道:「這世上為什麼多了柳絕戶啊!」

    ……

    「我天國怎麼多了一個殿前三十六檢點來?」

    說這話的是一個鍾靈毓秀的女兒家,十七八歲,一頭柔順無比的長髮披肩,又用金黃色的紅布裹頭,穿著整潔的鎖金褂,下身是一身火紅的長裙:「東王九千歲哥哥,你給我說說!這個柳暢柳檢點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對面坐著身穿金線團龍袍的男子,年紀不過三十出頭,頭頂雙龍雙鳳珍珠冠,腰繫百寶金玉帶,腳登龍鳳穿雲靴,面色堅毅,正是現整個天京城有權力的男人,左輔正軍師東王楊秀清。

    楊秀清看了一眼自家妹子,嘴裡多了句責怪:「長妹,你都多大的人了,若不是到了天京城,你早嫁人了!」

    嘴裡雖有著責怪的意思,卻是兄妹間的溫情多些,楊長妹朝他吐了吐舌頭:「哥哥,人家好奇了!給我說說,給我說說!」

    楊秀清疼愛地看了一眼自家妹子,他天京城內獨攬大權,軍政人事一手抓,甚至凌駕於天王洪秀全之上,可以說是權勢滔天,但是卻是溺愛這個妹子。

    「冒牌貨罷了!」楊秀清很無奈地張開了雙手:「咱們天國的檢點都是鼎鼎大名的英雄好漢,這個柳暢不知怎麼就混到紅巾軍中去了。」

    楊長妹一聽說這是個冒牌貨,臉上的小酒窩就露了出來:「哥哥,那我們是不是給瞿振漢下那麼一道諭旨,殺了這冒牌貨?」

    楊秀清搖搖了頭,告訴楊長妹自己的真實想法:「這個假檢點或許有些用處,該不該殺,我還有些猶豫。」

    楊長妹問了一句:「是不是鞭長莫及的關係?瞿振漢不是領了哥哥你的委任狀嗎?」

    楊秀清輕輕地拍了拍自家妹子的肩膀:「你給我再念一念譯出來的北華捷報吧!從哪裡冒出來這麼一個柳暢柳絕戶,真是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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