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求求你告訴我吧……」不知為何,那女孩即使在這種情形下也不忘記追究原因。
這紅臉大漢面目生的猙獰,正是摩挲宗的小頭目之一,如果是人類修仙者一旦修煉有成,大多會重新塑形改體,務求讓自己英俊瀟灑,風流得體,故此很少能見到有這樣面孔。
可妖族男性卻以面目猙獰,雄壯威武為美,所以如果生的面孔太過俊美,反倒會被當作沒本事的,故此就算有那生的容顏太過平淡的,反倒會故意弄得兇惡些。
「哈哈,也好,且讓你這小娘皮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那紅臉漢子似乎也對自己兄弟剛才能夠不被大陣所惑,極為滿意,此刻聽到對頭軟玉溫求,居然忍住**,賣弄起來。
卻原來,他們摩挲宗,原本就是妖修出身,尤其是這些人,更是一群血狼自幼一起修煉,血脈相通,可以說,別看如此多的人,幾乎就等於一人。
如此一來,就算對方的陷阱迷惑對方的神智,卻也沒有法子挑撥離間,而這紅臉老狼更是狡詐,發覺不好之後,立刻順水推舟,順應著幻象之中的情景,當真廝殺起來。
剛才那些血流遍地,殘屍狼藉的情景可完完全全是真的,所以才能瞞過外人。
可這群妖修,修煉的本來就不是**,就算身體粉碎成無數片,只要精血不滅,立刻就可以活轉過來,故此能殺死別人的手段,永遠對他們無效。
聽完了這些,司徒青雲只覺得週身一陣冰寒,沒想到這仙界之上,還有如此詭異的妖術,只要精血不滅,那就殺不死他們?
那樣的話,就算是最鋒利的飛劍,將他們斬殺成無數碎片,對方卻能搖身一變,繼續和你打鬥,試想在那關鍵時刻,將是何等的令人震驚?
對方只怕一愣神的功夫,就會被他們反敗為勝,果然不愧是妖修。
聽了他的話,不但司徒青雲神色大變,就連那被擒住的女子也是一臉的呆滯,估計她也沒有想到,百試百靈的迷陣居然也有失敗的一天,而且還敗得如此慘。
見她發愣,那血狼大舌頭一卷,流下一地口水,「小妞,你問也問了,聽也聽了,下面可就該咱們兄弟……」
他的話音還沒落,那女孩忽然尖聲叫了起來,「你再不出來我當真喊了!」說罷眼神不住地朝著司徒青雲這個方向飄動。
那血狼疑惑了一下,然後哈哈笑道:「哈哈,又想要故技重施嗎,老子這次可不上當了。」說罷身形一晃,胯下已然探出一柄粗壯的凶器,就要動手。
司徒青雲心中卻是一分無奈,按道理來說,遇到此事,自己應該出手相助,可在這仙界久了,他漸漸地明白,弱肉強食就算是自己也無法改變,之前的前因後果自己並不清楚,剛才若不是這幾頭血狼另有密術,只怕早就死得透了。
看來這些人另有恩怨,如果沒有這女子剛才那句話,他只怕會當作沒有看到,掉頭離開,可是此刻,卻無法走了。
顯然,自己剛才潛伏在這裡的時候,被那女子發現了,雖然不知道是甚麼時候。可既然此女看到了,如果自己再不動手,等到她叫破自己的行藏,那時候只怕這些血狼反倒不會放自己離開了。
與其到時候被動,反不如現在就先下手為強,想到這裡,司徒青雲一咬牙,身形一晃箭一般的朝著那浮空島飄去!
那浮空島距離司徒青雲所藏身的浮島不過百丈距離,瞬息就到,司徒青雲並沒有更換別的法器,依舊是踩著藥鋤,這倒不是他托大,實在是割鹿刀乃是趁手的兵器,而有把飛劍,除非對方願意,否則自己根本指揮不動,大部分時候,他甚至懷疑這簡直是把自己當作劍鞘而已,此刻也只好用這藥鋤了。
幸好雖然用的是偃月派統一配發的法器,可質地還算過得去,飛行的速度更是極快,這倒可以想像,定然是擔心底下的採藥人若是弄到了上好的靈草,沒法逃脫也是不行的。
說時遲那時快,從司徒青雲決定動手,到處現在對方身後,卻也不過是短短的兩息!
正所謂,身到,神到,刀也到,既然是偷襲,司徒青雲可沒打算留手,連話都沒說摟頭蓋頂就是一刀,這一刀絕非以前的一刀。
如果說以前還是因為憑藉著速度的話,那麼這一刀完全是突破了以前的威力範圍,足足十丈的刀芒瞬間就斬至,這倒不單單是因為司徒青雲的功力大進,更因為他體內修煉的大衍訣完全改變了運功方式。
若是以前,但有一縷靈氣,經過他的奇經百脈,五臟六腑再運集出來之後,已經被七扣八扣,但有十分力能出來一分也就不錯了。
而此刻在大衍訣的作用下,那些礙事的五臟六腑,已經統統化去,這靈氣在其中不但沒有被減弱,反倒被增強了十倍不止,頓時一道寒芒破空而去。
如果是在凡間,那就是刀氣,可是在大衍訣的推動下,這寒芒卻是割鹿刃本身的寒氣,地地道道結合了大衍訣之威施展出來的。
在旁觀者的眼中,只覺得這寒芒乍現就已經到了,根本就沒有中間的過程,竟然有類似瞬移的神通。
那為首的血狼,剛剛轉過頭來,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而後斗大的頭顱已經滾落底下,脖頸間竟然一絲血都沒有噴出。
卻原來這道寒芒在切割脖頸的同時,附帶的寒氣已經將血液凝結,不但如此,在眾人驚慌的神色之中,這寒氣甚至根本就沒有停歇,竟然沿著地上的血跡蔓延而去,等到其它十幾人想要躲開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這些人只覺得寒冰刺骨,一股寒意沿著腳下油然而上,不過一個呼吸間竟然都凍結在了地上。
司徒青雲揮刀之後,身形這才繼續前衝,所謂一寸短一寸險,一寸長一寸強,和遠程攻擊法寶相比,他的寶刀只能算作短兵,更何況和如此多的人交手,一旦讓對方緩過勁來,那自己面臨的可就是被圍攻而亡的下場,所以司徒青雲只能前衝。
只要能接近對方身邊,那就有了一線生機,所以他揮刀之後絕沒有一絲停留,可等到他一息間貼近了身形,正準備貼身肉搏的時候,才發現有些不對。
對方十幾人竟然紋絲不動地保留著驚訝,恐慌,憤怒的神情,被凍結在地上。
自己何時有了這樣的神通?
司徒青雲自然不知道,能有這樣驚人的效果,卻是因為這些血狼血脈相通的緣故,最先的那人中刀之後,寒意隨著血脈直接流轉了過去。
剛才讓他們倖免於陣法的天賦,竟然在這一刻變成了致命的威脅,只怕這也是他們想不到的。
司徒青雲一愣之下,雖然不知道為何會如此,卻也知道,此刻不是研究的時候,看情形這些人並沒有死亡,這凍結之力,雖然迅猛,卻因為蔓延的過於寬廣,並沒有將這些人凍斃,只怕一時三刻就會復原。
到了那個時候,可就輪到他倒霉了,司徒青雲瞥了那女孩一眼,發現對方僅僅是感應到了寒氣,僵直而已,想必這些血狼倒也不算甚麼。
當下暗自一咬牙,揮刀而起,直奔周圍幾人。
司徒青雲前世經常在電視之中看到,那好人明明將惡徒殺傷,卻不乘機取其性命,反倒叫喊著逃走,結果被壞人緩過來將他們一一砍死。
每每在這時,不禁扼腕歎息,今日輪到自己選擇,自然不能再作如此蠢事,正所謂既然接了冤仇,那就絕對不能姑息養奸,當下飛身過去,就是一通亂砍。
可憐眾多血狼,憑借血脈相通之力,不但修煉了數千年,經歷了無數的天災**,終有此等境界,卻不料竟然陰溝裡翻了船,大意之下,竟被司徒青雲剁成了碎片。
這一次他們可沒有機會翻盤了,這割鹿刀寒氣之中,不要說他們尚未結丹,就是金丹期的修為挨上一刀也不好過,更何況他們。
片刻之後,活著的一十二人,也追隨著他們的大哥而去,這血狼一脈險些在司徒青雲地手中斷絕。
且說司徒青雲處理完了敵人,扭過頭來盯著掉落在地上的這女子,此女在剛才司徒青雲斬殺眾人的時候,已經掉落在地上,卻沒有急著起來。
這固然是寒氣入股,無法站立的緣故,可司徒青雲卻沒有在對方的臉上,發覺一絲羞愧驚惶之意,不由得一愣。
這神情讓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只怕此女並非人類!
之所以有這樣的念頭,卻是因為,只要是人類,受過些教育大約就會有羞恥之心,這正所謂人有別於禽獸之間的區別。
可是司徒青雲在對方的眼中,卻沒有發覺一絲一毫的羞意。
那女子呆了片刻,忽然發覺對方盯住自己的神色之中並沒有淫邪之色,反倒是在思索,神色一黯苦笑道:「大哥哥,謝謝你救了我,不過我此刻身體僵直動彈不得,能否請你將我扶起來?」
若是旁人,說不定借此機會上前揩油,可司徒青雲紋絲不動,刀鋒卻是立了起來,「你到底是何人?」
要知道,剛才此女幻化了身形,踩著大皮靴在前面戲耍這些血狼的時候,司徒青雲正隱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此刻這些血狼固然斃命,可此女卻未嘗會報恩,說不定會趁自己不留神,動些手腳,到時候自己可未必有那些血狼好運氣。
說到底,剛才之所以動手,也不過是自保而已,此刻他心中所想的卻是要不要將此女滅口。
因為一旦傳出去,是自己殺了摩挲宗的人,只怕自己在這偃月派也呆不成了。
那女孩見司徒青雲不假辭色,格格嬌笑道:「大哥哥真的好威武,我柳眉雖然並非人類女子,卻也不會恩將仇報,我知道你是偃月派的採藥人,不若我送你一些草藥可好?」
此話說完,就見柳眉纖腰一扭,已然從地上站起,而後地上剛才被撕碎的衣物飛起,裹在了身上,白光一閃之後,這絕妙之軀上已經換了一套宮裝。
就見這衣服瞬間放射出萬道霞光,這單薄的衣服竟在這一瞬間彷彿擁有了千萬層雲霞,萬簇金箭似的霞光,從中迸射出來。這些瀰漫著的霞光鮮紅鮮紅,在微風輕吹之下,漸漸飄散。竟像一片片重重疊疊的紅色魚鱗,不一會兒又都變成了金色的魚鱗。彷彿綻開了一朵朵的蓮花。
真是雲霞出海曙,柳眉渡江春。
見到這一幕,司徒青雲心中緊繃的那道弦都不由得一鬆,據圖譜上講這赤玉碧霞獸的皮毛,如果煉製成法袍,就會有雲霞一般的光彩,各門各派的女仙們無一可以抵擋此誘惑,故此,只要能捕捉到此獸,定然可以賣個好價錢。
不過此獸最擅長於製造幻境,等閒也沒有人能發現它的蹤跡,就算發現了,修為不夠的人只怕反倒會葬身其口。
現在看來,只怕此女……
見司徒青雲仍未答話,柳眉歎了口氣道:「我雖非人類女子,卻也知道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不過我修為低微,也沒有多少拿得出手的東西,若是你要謀我性命,我雖無奈卻也不能束手。」
言下之意,自然是要東西可以,要命那就再殺一場。
司徒青雲不知為何,聽了這話,心底反而輕鬆了不少,他畢竟不是當真邪惡之徒,若是沒有化型的野獸,殺了也就殺了,可是面對如此的美女,僅僅為了謀取對方的皮毛實在有些不忍。
當下笑道:「如此甚好,我初加入這偃月派,還需要些草藥,若是姑娘能幫助一二,自然感激不盡。不過今日之事,若是洩漏,只怕多有不便,還請不要宣揚。」
那柳眉至此才鬆了口氣,自己以本相相見自然有試探之意,若是對方貪圖自己美色,又或還要動手,說不定會立刻施展幻境。
自她修道以來,殺死的這般歹徒也有許多,卻少有此人這般的,當下笑道:「那就多謝大哥哥了,我柳眉還是知道分寸的,實在是這些血狼貪婪無比,雖然出身妖族卻總是殘害本族子弟,故此我一時不忿才想將他們剷除。」
司徒青雲心道,這般吃裡扒外的也不光是妖族才有,我們人族更是比比皆是,叛國且不說了,那都是精英。就算是小門小戶也會有些欺壓良善的,這些人每每對內魚肉百姓,對外自然是卑躬屈膝,可見天地之間總有些不如意之處,人還要自強不息才行。
當下點頭道:「柳眉姑娘倒是俠骨英風不讓鬚眉,不過還需小心才是。這些殘屍倒是要想個辦法處理掉。」
此刻地上那些屍駭正在慢慢融化,他只擔心這血狼血液太過神氣,萬一再次復活,那可就麻煩了。
柳眉點頭道:「這些血狼倒也是煉藥的搭配,若是扔了倒也可惜,他們作惡多端,就算有此下場也算應該。」
司徒青雲聽了心中怦然一動,心道:「既然人家妖族出身的都不在乎這個,自己又怕什麼,當下點頭請教。
卻原來,這血狼的血液,筋肉,都是藥物中的精品,只不過這血狼乃是群居修道,等閒人根本打不過,故此才很少有人提到。
甚至就連這圖譜之中,也沒有列入,不過最精華的卻是這狼骨。
若是問一隻妖獸身上什麼部位罪毒,那除了毒囊之外,大約要算是骨骼了,正所謂劇毒入骨,無藥可救,說的就是這種情形,妖獸從成年到死亡,歷經無數的歲月,所吸收的毒素都沉積在骨子裡,可這骨毒卻又有不同。毒囊中大部分都屬於急性毒藥,粘著就死,挨著就亡。而骨頭中的毒卻屬於那種綿長悠遠,徐徐發作的那種。
一旦用秘法施展,等到對方發覺的時候,已經晚了,不要說藥石無效,就是想用金丹離體,也已不能。甚至很多元嬰期的前輩,能夠立刻感應到急性毒藥,並且展開護罩,可這骨毒一樣防不勝防。
這幾頭血狼妖獸之體正是如此,皮血骨俱是珍貴的煉丹藥物,
當下司徒青雲取了瓶子罐子,將這些東西都收了起來,柳眉走到身後草叢裡,纖手一翻,掌中已然多了幾株藥草,正是紫蛤芝。
司徒青雲大喜過望,急忙接過,這可是寶貝啊,若是能拿回去,功勳值定然大漲,到時候自己就可以尋找適合自己的功法了,之前的戰鬥,他大多依靠本能。
雖然無比犀利,可若是當面堂堂對陣,未必能有機會近身,說不定會被眾人亂刃分屍。
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光靠運氣是無法支撐一輩子的,更何況如果那神藥當真能夠讓自己長生,那自己這一輩子只怕極為漫長。
可別死在宵小之手,當下柳眉又拿過一粒淡灰色的石子道:「若是日後大哥哥有事想找我,只要不是來取小女子的,但有吩咐莫敢不從。只需對著石子念動幾句,無幻無我,破滅自生,就可以在這天塹谷中找到來此的路徑,不過只能你一個人哦,若是來的人多了,我可不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