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處的桃樹,只怕足有兩千年的歷史了,居然只沾染了靈氣,而無法成精怪,當真是有些奇怪。」蘭燼落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桃林,悠然說道。
司徒青雲心中一動,這仙界之上,精怪數量,較之凡間不知道多了幾百倍,區別就在於,這仙界之上的靈氣格外濃郁,足夠各種生靈吸收進化的了。
所以才會有很多,說到這裡要解釋一下,凡間之所以精拐罕見,就在於很多地方的靈氣不足以支持生靈進化,所以只有一些靈泉,靈山之處,才會偶然又出現。
這是因為,這些生靈要想進化,必須吸收大量的靈氣,就算極為幸運偶然有一隻能夠成功,可是因為無法形成龐大的種群,最後若不能飛昇,卻也只好死去。
所以,人們行走在世間,很少能見到妖精的存在。
而這仙界之上,卻不會有此事,畢竟疆域寬大,靈氣濃郁,只要潛心修煉,很快就可以脫胎換骨,比如眼前的這對姐妹,就是天狐一族的後人。
可是這桃樹在此地兩千年居然還是沒有能夠把靈氣吸收進體內,那就是有問題了。
只怕這裡,並非簡單的印封陣法這樣簡單。
打個比方,救算是陳年老酒日積月累也會慢慢的把滋味滲透進酒罈中,這就是為何好多高級菜餚指明了要用紹興酒罈的緣故。
同樣,並不是說陣法形成之後,這靈氣就能始終橫定了,要知道,這陣法也是有壽命的,而且就算是設計的巧妙,陣法本身吸收了太多的靈氣之後,卻也會生出陣靈來,就好比司徒青雲之前在冥界得到的印封古陣一樣。
所以蘭燼落說完之後,眾人都不由得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倒是豆兒笑嘻嘻得指著一株桃樹道:「這一株桃樹,卻是我前年采種下的,你們能看出來嗎?」
眾人仔細一瞧,卻又不免吃了一驚!
因為這株桃樹,和周圍兩千年樹齡的桃樹看上去毫無二致,如果不是這豆兒解說,別人還真發現不聊呢。
蘭燼落走上前,摸了摸樹幹,用神識細細的探查了一番卻赫然發現,只有這株桃樹上有淡淡的水靈氣,看來之前的那株釵子,應該就是用此木製作的了。
這卻當真有些奇怪,因為,如果年歲不夠還能說得過去,可是明明是新栽種的桃樹,卻比之前的有更多的靈氣,而這些桃樹相距不過數丈,實在沒有道理。
想到這裡,蘭燼落忽然問道:「你在此處,可曾挖到過甚麼東西?」
豆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姐姐如何知道我在這裡挖到過東西?」
蝶兒也是連連的點頭,她也有同樣的疑問呢。
蘭燼落眼眸輕轉,又繞著這桃樹轉了幾圈笑道:「你先別管我如何知道,你只說挖到了甚麼東西?」
豆兒嘻嘻一笑,指了指被八重宿掛在了腰間的那個瓶兒,「可不就是此物嗎,當時我還以為是件寶貝,結果試驗了半天,卻發現無法啟動,後來,我才用自己想出來的法子,改造了一番,變成了個可以釀酒的寶貝呢。」
說到這裡,豆兒很是小得意了番,畢竟就算再仙界,也不是人人都能煉製法器的,更何況還要別出機杼,在前人的設計上加以發揮了。
此刻她正等著蘭燼落下面的誇獎呢,哪知道蘭燼落忽然滿臉都是惋惜之色,「壞就壞在這裡,那瓶兒原本就就是另有用意的,偏偏被你挖了出來,可惜,可惜。糟糕,糟糕。」
眾人都聽得有趣,正在等待下文,忽然聽到這個,一旁的蓉兒忍不住問道:「蘭姐姐,什麼可惜,又如何糟糕?」
「是啊,師姐,我訣的豆兒作成酒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啊,日日不用買酒就能喝到,端的是樣好寶貝!」八重宿見豆兒一臉的不開心,急忙插嘴道。
蘭燼落瞪了他一眼罵道:「你懂什麼,咱們師父號稱多寶道人,偏偏你連一分本事都沒學到,只知道喝酒,你可知道,你這酒壺若是原版的,可能翻江倒海嗎?」
八重宿老臉一紅,忍不住強辯道:「翻江倒海又有何難,我若是運起功來,弄乾一條小河也很容易的。」說著他偷眼看了一下豆兒,見對方認真地聽著,更堅定了強辯下去的信心,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許多。
蘭燼落想不到他敢頂嘴,順著他的目光一瞧,立刻明白了大半,哼了一聲,繼續罵道:「弄乾一條小河就叫本事了,我且問你,你弄乾小河,之後,那些水汽去了哪裡?」
八重宿聽得糊里糊塗,「當然是變成了雨水啊,難道我還要隨身帶著嗎?」
「哈哈,你恰好說對了,若我所料不錯,這個瓶兒,若是原版的,當真可以隨身帶著三江水呢,你說說看,厲不厲害?」
司徒青雲聽到這裡,總算有些明白了,「難道說這瓶兒能裝得下三條江的水?」
「如果我知道的那件寶貝,只怕都不止呢,可惜,現在已經面目全非,也不知道是也不是。」蘭燼落一臉的惋惜之色。
一旁的龍女忽然插嘴道:「此話當真?」
司徒青雲聽了就是一愣,隨即略一思索,終於明白龍女為何關注了。
要知道,高深的法術,需要的靈氣極為龐大,需要的法力也是同樣的變態。
這樣一來,對於施展就有極為苛刻的要求,所以與人對戰的呢時候,包括一些神將,上仙也只能使用中下級法術,就是這個緣故。
可是,若是隨身帶著三江水,那施展起水系法術來,是何等的痛快!
到時候,不但水龍吟,水緩行,水狂法,甚至還有極度深寒,冰雪地獄都可以從容的施展出來了。
想想看,這樣一來,豈不是無往不利?
所以,身為龍族又是水系法術的龍女,才如此的動容。
此刻其他幾人也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都不由得雙目放光,盯住了八重宿的腰間,大有強來看一看的意思。
八重宿大吃一驚,急忙雙手摀住瓶子叫道:「別,別,這是豆兒的手工,若是毀了,豈不可惜。」
這話一說,人人都看向豆兒,那豆兒滿臉通紅的辯解道:「若真是那寶貝,毀了也不算可惜,我這法子還可以用在別的上面,只不過變酒的時間長些。」
說到這裡,豆兒心中微微有些遲疑,這個傻大個對我挺好的啊,可惜就是太笨了,若是能和司徒大哥一樣,能夠拆穿我的騙術,那就更好了。
卻原來,小姑娘剛才被司徒青雲捉弄了一番,一顆芳心卻已經暗中牽掛,試想那個女人不愛比自己聰明的?這種崇拜強者的天性,卻是與生俱來的。
且不說豆兒得小心思,八重宿見眾人沒有放手的心思,知道阻攔不住,滿臉惋惜的忍痛解下了瓶兒遞給師姐,嘴巴裡還嘟囔了一句:「司徒大哥都說給我的了……」
「嗯?」蘭燼落耳朵多尖啊,自然聽到了,杏眼一瞪頓時讓八重宿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此刻在打量這個瓶兒,眾人的神色都鄭重了許多,就連豆兒,也拋開情絲,專心地看蘭燼落施展手段。
卻見蘭燼落接過瓶子,仔細地看了一番,點頭讚歎道:「剛才小看了豆兒,這手法做工,都極出色呢。」
豆兒聽了自然非常歡喜,任誰都希望被人誇獎不是?
卻聽蘭燼落繼續點評道:「唯一可惜的就是這陣法設計有些粗陋了,不過還好,並沒有破壞原本的設計。」說著就見蘭燼落左手指天,頓時一點天火被接引到了手上。
這天火可不是火球術,也不是自身的三味真火,而是接引天雷之力,生成的火,乃是雷火!
雷火具有驅除一切法術的作用,所以我們通常聽到,某人被雷劈了,也叫被天火燒了。
當然了,這天火也不是誰都可以引的,比如司徒青雲自己就做不來,如果強行引雷,大半會讓自己重傷,只有某些具有天賦,或者精通煉器的人才敢這樣做。
所以天火一出,人人敬服,包括剛才還有些不服氣的豆兒在內,都正了顏色,正所謂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
卻見蘭燼落左手上的天火不停地跳動,不時冒出些細小的霹靂出來,當真是白的煞眼,可眾人都舌不得放過這一幕。
天火跳動之處,圍繞著瓶兒左轉右轉,每轉一次,都響起一道霹靂之聲,很快瓶兒的顏色,樣式慢慢到被剝離了出來。
如果說原本的樣子有些俗氣,暗淡無光的話,剝離出來的相貌,更加醜陋些,居然就是個石頭瓶子,司徒青雲看了豆兒一眼,心說,怪不得自己覺得這瓶兒俗氣,沒想到裡面更難看,只怕這還是這小姑娘費盡心思才做到的。
要知道,通常的法寶,法器都有積極的脾氣,換句話說就是不喜歡被人遮掩住面貌,所以改換面貌的工作需要使用印封陣法才行,而且還要有*力。
如果法力不夠,那只能用巧妙的陣法來做了。
那豆兒先前就是費盡了心思才做到的。
當然了,現在這個石頭瓶子,如果扔在路邊,都會有人嫌它礙腳的。
可是蘭燼落卻是大喜過望,「果然是它!」
眾人原本有些失望,聽到這四個字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準備瞧瞧這東西,為何果然是它,那知道蘭燼落,卻住嘴不說了,反倒比上眼睛在細細地探查。
八重宿忍不住搶先問道:「師姐,你倒是快說,是誰,這是甚麼東西?」
蘭燼落閉著眼睛,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濃郁,終於等到眾人快要暴走的時候,才悠然吐出一口長氣,「好巧妙的手段,嘻嘻,你們別急,且聽我說,話說當日,大禹王治水,歷經三載……」
「停,停,蘭兒長話短說,你就說這東西是啥就行了,故事以後再講。」司徒青雲忍不住打斷道。
他知道,若是女人囉嗦起來,只怕三天三夜也說不到點子上。
蘭燼落被他催促,俏目一轉,「哼,我這故事可大有關連,你聽下去就知道了。」
「好,好,你慢慢的說,蝶兒兒去幫我泡杯茶來,這當主人的可別怠慢了客人。」司徒青雲轉頭間蝶兒似乎心神不屬,笑著開口道。
蝶兒哦了一聲,扭身就走,反倒是豆兒眼珠轉了轉不知道在想什麼,卻聽蘭燼落繼續說道:「這大禹治水,人人都知道乃是用的疏導,卻不知道,這疏導比圍堵更費力氣,如何圍堵做不到的,他偏偏疏導了三年就能做到呢?」
這話一說,人人側目,可仔細一想,卻的確是這麼回事,試想,若是圍堵,只需要在緊要之處築壩構建大堤就可以了,雖然耗費人工,卻也不難,時至今日抗洪也是如此。
可是這疏導,卻有個問題了,那就是,你往哪裡疏導?
試想,天下都是洪水,水平面幾乎相同,學過物理的都知道,這地底連通器的道理,只有等洪水慢慢的蒸發,慢慢地流淌,知道流到更低的海中去,洪水才可能退去。
此刻聽蘭燼落如此一說,都想到了這個關鍵的問題,是啊,疏導,往那裡疏導?
若是疏導的話,那不就等於啥也沒做,任憑洪水自己退去嗎?
難道這大禹治水是欺世盜名?
「這秘密嗎,就在這瓶兒身上了,這個瓶子別看是石頭刻的,用的卻是女媧補天剩下的靈石,再加上巧妙佈置,才能裝下三江五湖的水,大禹治水耗費三年,大半是走在路上,用這瓶兒把洪水裝了,倒進了海裡,不過為了掩人耳目,只說是疏導,以至於後人誤會,認為疏導勝過堵塞,豈不知,若沒有這瓶兒,大禹也是無可奈何的。」蘭燼落悠悠然吐出這幾句話。
聽得眾人悠然神往,人人都想,這瓶兒如此厲害?
「蘭姐姐,這瓶子當真能裝進三江五湖嗎?」最後還是豆兒忍不住問道。
她雖然對蘭燼落施展破除陣法的功力深感佩服,可是她當初同樣百般測試,還是沒有結果,故此才有此問。
哪知道,蘭燼落理所當然的搖了搖頭,「當然不行!」
「啊?……」眾人幾乎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司徒青雲心道,若是不能,你前面說的這麼熱鬧,不是白費了嗎?
蘭燼落哈哈一笑道:「別急嗎,此瓶兒雖然不能,只是因為少了一樣部件,所以才不行,若是能找到,安裝上,那就可以了。」
「當真?少了甚麼東西?」這次提問的卻是蓉兒,在她想來,自己的網子雖然厲害,卻也只能裝人,若是能把這許多水都裝走,那可當真了不起呢。
蘭燼落眼珠一轉笑道:「當然是真的了,而且此物說不定就在附近!」
豆兒最先醒悟道:「蘭姐姐是說,那樣東西還埋在附近?」
「不錯,就是此意,試想此地如此怪異,若是沒有寶貝鎮住,如何能保住靈氣不失,又如何讓這靈氣不外洩呢?」
豆兒的臉上既是歡喜,又是惋惜,試想,若是自己早點在周圍再挖幾個坑,說不定就能找到。此刻再找道,只怕就不是自己的了。
人人都有貪心,故此這小丫頭的心思也算正常。
卻聽蘭燼落繼續說道:「可惜,不知道那樣東西若是找到,此處還能不能存在呢?」
「此話怎麼說?」問這話的卻是司徒青雲。
蘭燼落鄭重道:「贊麼能碰到這瓶兒自然是有緣法的,原本也該繼續找,可是這兩樣寶貝東西,居然都埋在這裡,難道沒有原因的嗎?」
是啊,這話大有道理,這樣的好東西,埋在這裡,無緣無故的誰會相信?
豆兒聽了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心道,只怕不是自己姐妹無福,而是大有福氣,萬一當初真的挖了出來,出個守寶的妖靈,只怕自己抵擋不住,說不定早早丟了性命,做人磨貪心,做人磨貪心……」她在這裡犯夫安慰自己暫且不提,且說司徒青雲躊躇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雖然我也像見識一下,可若是當真惹出了大禍,卻是得不償失的。」這倒不是他不貪心,而是實在知道自己法力低微,能惹不能抗,萬一弄出了大紕漏,那可就糟了。
眾人心中都是一般心思,他們幾人勉強在天上算作仙人,可如此的仙人比比皆是,多如牛毛,既然印封在這裡,只怕當真不一般。
可是空手入寶山,卻又空手而回,實在讓人難以放下啊。
正在這時,卻聽屋中蝶兒忽然傳來一聲驚叫,眾人不由大吃一驚,剛才這蝶兒去端水難道出了問題?
司徒青雲一馬當先朝著院子裡跑去,此處桃林距離店舖也不過百丈左右,可以說眨眼就到,等到司徒青雲趕到,卻不由得愣住了。
就見蝶兒傻愣愣的站著,杯子也摔在了地上,這還罷了,屋子中卻多了幾人,正怒目瞪著自己,正是之前親手操練過的凌雲派女弟子。
當然了,這些女子一個個姿勢怪異的被凝立在空中,當真有如泥塑木雕一般。
司徒青雲哈哈大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不知道幾位追著趕來,可是為了投懷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