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愛美,果然是不分國界,不分地域,甚至不分空間。那怕到了這冥界,一有機會,也會爭奇鬥艷。
梅雅心這一出來,那羅衣小小年紀,卻也算見過世面,頓時吃了一驚。急忙站起,白天的時候,他就在大廚房,當時只見到司徒青雲和一個中年人,原以為那人不是叔伯就是兄弟,等見到黑狗修之後,愈發肯定了這一點。
哪知道房中出來的,竟是位美貌女子,乖乖,他在大廚房這許多年,給各房送飯,也曾見過不少號稱美貌得女子。可此刻數來,也只有那兩位小姐或許還能爭上一爭,其餘人等只怕都……
不對,最起碼家主也應該算一位吧,羅衣的腦海不自覺的浮現出家主蒙著面紗的模樣,又搖了搖頭,家主都傳說美艷無雙,卻終日帶著面紗,只怕所言非實……
他在這裡胡思亂想,梅雅心卻已經到了面前,展眉輕笑道:「這一位就是大哥新收的弟子?」
她這一句話,就把羅衣的身份點明了,黑狗修立刻皺起了眉頭,他剛才不明白這羅衣的身份,見他指揮著眾人擺放東西,派頭十足。原以為是院中的貴人。哪知道卻是大哥的弟子,這弟子居然敢大搖大擺的坐在師父旁邊,實在太不像話了。
俗話說,狗眼看人低,而黑狗修正是不折不扣的黑狗修。煉成精,故此本能地對羅衣敵視起來。
那羅衣何等的聰明伶俐,立刻從這話意中聽到了不滿,頓時清醒了過來。
心說糟糕,原本他倒沒有把這位新來的司徒大廚放在眼裡,以前那燕十一可是送過不少人來,還不照樣被焦麟大管事整下去了。
如今不過是走個過場,故此,他才大模大樣地坐在了席上。可等到這梅雅心從房中走了出來,他立刻清醒了過來!
此女太美了,已經完全屬於禍水級別了,如果是一個美貌的女子能帶給男人自豪感的話。那麼這個男人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女人,可就不一定了。
自古至今紅顏薄命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當然,修真界美貌的女子多不勝數,可淪落到冥界之中,不是被人收了房藏在閨中,就是被一些城主抓取練功了。
而相司徒青雲這樣一個小小的廚師,居然有這樣美的女人,實在是極為罕見。
而罕見的背後則意味著不同尋常,所以他立刻跳了起來,畢恭畢敬地擺了下去,「見過師母!」
梅雅心心中暗讚,這小哥兒別看年紀小,卻極有眼色,居然從自己的表情語氣上就判斷出自己決不是司徒青雲的妹妹。一般說來,他叫出這聲師母,無論自己是不是,都會對他和顏悅色。
可梅雅心是誰?
這位可是在玄天宮得三大美女之一,人稱焚心籐!若是被他這花言巧語騙過去,那又怎麼可能在美女如林的玄天宮中排上座次,並被人送了這樣一個外號?
卻見她黛眉輕佻,素手微揚,已然打出了一道籐蘿,直取對方的下盤!
那羅衣拜了下去之後,見對方微微一笑,心中頓時一鬆,只意味這次又混過去了,正要再探聽些底細。萬一有機可趁,那這美女可也孝敬焦大管事的禮物。
說不定這一次把事情辦成,大管事會正式收自己做記名弟子呢。
他心中轉著念頭,正在暗自得意,只等著對方說聲「起來吧」之類的客氣話,他也好就坡下驢。
哪知道,他的岩石忽然無意中看到了梅雅心那雙黃裙下的腳……頓時吃了一驚。
這並非是因為美艷的那雙白嫩的小腳不夠美,也並非是因為這雙小腳上穿的這對銀絲履不夠巧,而是這雙腳自從屋子裡飄出來之後,就沒有沾過地!
不錯,梅雅心看似婷婷裊裊地走出來,其實一直就虛空飄浮著。這一下羅衣的心中頓時一緊。
別看他年紀小,那是外表,他可在這大廚房混了足有五年,期間也曾參見過不少宴會接待,見識過不少頭面人物,他只記得這些人中只有死氣修才能短時間的漂浮。
而這些人,無一不是實力強橫之輩,難道……他的念頭還沒轉過來,只覺得對面這女子對著自己微微一笑,而後自己只覺得一股大力湧來,頓時被摔在地上。
羅衣慘叫了一聲,只覺得渾身骨頭節都疼,可愣是沒敢反抗!
司徒青雲彷彿早就料到會有事情發生一般,掐好轉過頭去,吩咐道:「阿修也坐吧,一家人就別客氣了。」
說完這話轉過頭來,裝作吃驚地看了一眼,疑惑道:「咦?怎麼衣哥兒躺在地上了,雅心,你說這孩子是不是太多禮了,不過趟著不容易跌倒,倒是不錯的辦法。」
他自顧自得做下,全不當一會兒事,這羅衣還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以至於一直對自己很客氣地這個廚子,竟然忽然翻臉了。
而自己竟然一絲察覺都沒有,未知帶來恐懼,尤其是這生機勃勃的淡綠色籐蘿,在自己身上蜿蜒曲折的爬行著,那上面的小刺極鋒利,他直接的週身的皮膚都要被扯爛了,偏偏喊不出聲來。
這一下他慌了神,眼光骨碌碌地轉著,四處尋找著救兵,卻發現,不知何時,那些來送桌椅板凳的雜役都被自己的轟走了。
當時自覺的威風凜凜,可此刻,卻沒有了人通風報信,萬一這對瘋子真的宰了自己,那可太冤枉了。
梅雅心打出一道青蘿之後,倒是沒有再動手。這根籐蘿,乃是她最得心應手的法器,不但韌性極強,而且不怕水火,最主要的還是能夠用來捕人。
只要被這青蘿纏住,青蘿之內的毒力就會透過籐面上的尖刺直入肌膚血液,不但奇癢難忍,而且還有麻痺效果,此刻出手立刻大展神威。
她輕移蓮步走到羅衣的跟前,微微一笑,「衣哥兒啊,你這容貌可真俊,卻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內院的女子啊,如今犯在我手上,想來你師父也不會反對我來略作懲戒吧?」
說著抬起頭來展顏一笑,「大哥這弟子可要好好的管教,小妹今日就越俎代庖一次可好?」
司徒青雲知道她必然另有用意,自然順水推舟道:「如此甚好,可別弄殘了,我剛來就傷了人,只怕十一個面子上也不大好看。」
羅衣躺在地上,心中頓時一鬆,知道自己命保住了。只要保住了命,就又翻本的希望。哼,這對狗男女居然敢折騰老子,等老子出去定要你們的好看!
羅衣心中作此想,臉上卻不敢露出來,不但強忍著奇癢,努力的在臉上堆出一絲笑容。更是在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哀求來。
梅雅心莞爾一笑,輕聲罵道:「你這小東西,居然還在作怪,姐姐有個果子給你吃。」說著一拍手掌,頓時那緊纏在羅衣身上青蘿頓時抖動起來。
羅衣直覺得面前的青籐開始膨脹,而後其中的一根籐上忽然鑽出了個芽,竟然飛快的長大開花,很快長出了一個綠油油的果子。
這綠油油的果子,繼續膨脹,變得足有拳頭般大,然後籐蘿一送,競硬生生的塞進了他的嘴裡。這果子剛一入口,頓時爆裂開來。
羅衣只覺得滿嘴苦澀,一種古怪的氣息忽然沿著喉嚨鑽了進去,頓時大吃一驚,可他此刻被捆著,不但不能動彈,甚至不能說話。
又如何阻止得了,他本能中只知道這絕對不是甚麼好東西,聯想到這刺骨疼痛得籐上長出的東西,剎時間他的臉都綠了起來。
糟了,沒想到這對狗男女孩有後手!
這是他的第一個感覺,第二個感覺就是完了,小爺算載了,只要一天那不到解藥,小爺的命就握在別人手中,這可如何是好?
他之所以年紀輕輕,可不是奴才家生子,也是前世修煉過的,只不過他運氣比較差,剛修煉了不久,就被人滅了門。連帶著他自己也到了這冥界。
幸好他足夠聰明,才從血池逃了出來,等到了外面吃了不少苦,終於混進了錦繡家,憑借這一些小聰明,算是成了焦麟的親信。
他年紀雖小,可是見識過不少鬼名堂的,自然知道自己剛才吃的絕不是甚麼好東西。
臉上反而平靜了下來,他知道,既然給自己吃了毒果子,那是有**不會立刻動手。如此一來,倒是不必驚慌了。
梅雅心做完了這事,打了個響指,那青蘿頓時消失在空中隱沒不見了。
羅衣一翻身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土,鄭重得跪在地上重新磕了個頭,「徒兒羅衣,拜見師父,師娘。」
司徒青雲心中暗笑,他到是機靈,不但不再自稱衣哥兒了,還重新見禮。既然是聰明人,那就不用搞得雞毛鴨血的了,故此他也沒說威脅的話。
倒是梅雅心嘻嘻一笑,扯了羅衣站起來,「別怕,剛才那是我給的見面禮,擔心你推拒,採用了個好法子,你細心辦事,日後自然有你的好處。那果子,等閒人可都吃不到呢。」
羅衣滿嘴苦澀,再不肯故作輕鬆,恭敬的答道:「徒兒定然盡心辦事,多謝師娘成全。」他心中自然恨極,卻也知道自己命在人手,就算自己跑去告發,只怕這兩人完蛋之時,也就是他命喪之時。
更可怕的是,這種果子他之前從沒見過,不要說找解藥,就算他跑去找大夫,只怕對方也無能為力。正所謂,術業有精專,從隨身的法器上弄下來的果子,還能輕易被人化解了?
哎,現在他頭疼的是,怎麼應付焦麟大管事了,若是被他察覺了,只怕不到毒發,自己只怕也要立刻失蹤。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冷汗直冒,怎麼辦?
他心中交鋒極為激烈,面上已經無暇分心作掩飾,梅雅心看在眼裡,朝著司徒青雲微微一笑,意思是,該你來了,咱的功夫做完了。
司徒青雲也是極有心計的人物,如何不知道此時該做什麼,指了指面前的桌子笑道:「為師初來乍到,衣兒還是先來介紹一些,哪些菜式可以吃,哪些才是是糊弄人的吧。」
這句話一說,羅衣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這是明著問菜式,實際上是在問菜裡有沒有東西,知道該自己表現得時候了,立刻打起精神,指著一個雪白的盤子介紹道:「此菜名叫芙蓉鴛鴦,乃是用青山成產的磷火鶴做的,此鶴不但通體火紅,更能噴出磷火,十分不易捕捉。不過此鶴的腳掌極為寬大,不但味美,而且有助於修煉。故此是道名菜。」
司徒青雲定睛觀看,果然見這盤子中,兩隻雕刻得維妙維肖的紅鴨子一樣的東西漂在乳白色的湯汁之上,的到羅衣的指點,再看那鴨子果然是兩個紅色的腳掌。
當下他夾了一塊,送到嘴邊,一股奇異的香氣撲鼻而來,竟是帶著些火的氣息,卻聽羅衣繼續解釋道:「這湯乃是用磷火鶴的卵製作的,不但味道相輔相成加倍的鮮美,而且能夠中和這鶴掌中所帶的火氣,此菜乃是先輩所創,在這鳳凰城中以我們錦繡府做得最為出名。師父可要嘗嘗。」
司徒青雲默察氣息,果然這磷火鶴的鶴掌,有一絲絲熱力,可是和他之前感應到的火靈氣卻又不同,不過也部和那惡風獸肉中所蘊含的也不相同,竟是一種新的能量形式。
等到鶴掌入口,他只覺得通體舒泰,一股熱力直透丹田,忍不住讚了一個好字!
那梅雅心,卻是只看並不動手,這自然是他們做的約定,無論任何食物,只要不是自己親自做的,那就決不同時吃,以避免著了人家的道。
那羅衣看在眼中,只覺得這對狗男女實在有夠細心,自己載的倒是不冤枉,只希望著兩人不會過河拆橋才好。
見司徒青雲吃完了芙蓉鴛鴦,連連誇讚,又指著旁邊的一隻,盤子介紹道:「此菜卻也是咱們錦繡府的名菜,不過這才和別樣不同,乃是咱們二小姐親手種的,味道倒還一般,關鍵是這種菜的主人非同小可。」
司徒青雲心中就知道這才定然很難吃,估計是照顧這二小姐的面子,才會作為一樣菜式,故此他哈哈一笑,誇讚道:「那咱們二小姐倒是難得的有心。」
羅衣連連點頭稱是,他自己心中也是大為不滿,這道菜幾乎每次吃飯,那是必做的,而且只要是頭面人物在場,那任何在場的人都必須大口地吃下去,還要誇讚。
否則的話,有的是苦頭吃,而他之前因為要替焦麟送飯,扎扎實實地吃了幾次二小姐賜下的菜,以至於聽到這菜名,問到這味道,心中就會一陣翻騰。
偏偏他就在廚房,還躲不掉。故而印象極為深刻,所以不自覺的把這道菜介紹了出來。
梅雅心卻忍不住好奇,竟然伸出筷子夾了一口,倒是嚇了司徒青雲一跳。
隨即他就明白了,如果說有道菜不會被動手腳的話,那麼定然是這道了,只是還不知道名字,當下連忙問道:「這菜可有名字?」
羅衣一臉苦澀,恭敬的答道:「此菜乃是二小姐親自賜名,叫艷陽高照!」
司徒青雲聽了一愣,正要問典故,卻見梅雅心忽然面色愁苦,宛若吃了毒藥一般,可她乃是淑女,自然不會隨便的吐出來,只好硬忍著,婷婷裊裊地站起身,而後飛快的衝進了屋裡。
司徒青雲看得哈哈大笑,就連一旁的羅衣在這一瞬間也覺得自己這師娘不太可惡了。可隨機他連連在心底大罵自己,萬不可被這對狗男女迷住。
急忙解釋道:「這艷陽高照,乃是因為二小姐從未見過太陽,只聽人說起過,所以才日思夜想能看到太陽,不知道家主從哪裡弄到了向日葵種子,二小姐一高興,就親自去種。哪知道這向日葵在此的卻不結種子,只長葉子,也不知道那個缺德鬼騙她說,只要多吃葉子,就能沖淡陰氣,說不定哪一天就真的會有太陽出來。這話二小姐還當了真,誰解釋也不聽,故此本府就把葉子拿來給我們吃。日日吃,頓頓吃……」
司徒青雲聽得忍俊不止,若不是看梅雅心剛才的狼狽樣子,定然會親口嘗一嘗這道菜,說來也是,自己當年在凡間的時候,也只吃過瓜子,可從沒吃過向日葵的葉子。
等等,司徒青雲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忍不住問道:「這兒小姐從沒見過太陽?」
那羅以自然也是心思靈動,知道這是問二小姐是在哪裡生的。
心想這也不是秘密,遲早都會給他知道,若是隱瞞那是萬萬不行的,想到這裡,他看了看左右,見黑狗修緊緊地盯這一個盤子流口水,全沒注意他們的說話。
小聲說道:「這大小姐,二小姐,都是冥人。也就是說是在冥界出生的,所以他們從沒有到過凡間,自然也沒見過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