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那煉製的盔甲,並不是一層,而是幾層,十幾層根據不同的部位,來決定的,各層中間也各有不同的法陣保護,雖然單個的法陣很簡單,可復合在一起,卻很是巧妙,能互相補充,互相維護,大大減少了傷害,所用成本還很便宜。
比單層複雜煉製的法器一般地護甲要便宜得多。
當然,只是重量稍微大了點,足有三十多斤重,好在修道之人身體不錯,又用法術趕路,倒是不必太過在意。
如此,十幾個人也足足干了七天才算把這一批六套護甲初步完成,當然,這僅僅是一部分工作,剩下的則要依靠這些人自己完善,只有等到比賽有了結果,才會繼續修改。
司徒青雲天亮以後,又等到中午,才混在去吃午飯的弟子中間返回了下院,不用說,眾人又是一陣寒暄,幸好出了蕭作龍,和沈傑彤之外,其他人都去練功了,倒是不用挨個解釋。
他的房子破損得太厲害,那是沒法住了,好在修道之人,只要初步有成就不避寒暑,倒也不用太難過。如果要等著玄天宮本身的工匠來修繕,只怕要半個月。
這倒不是負責管理的道士有意怠慢,實在是這些工匠還真是普通人,要想達到原來的程度,很多東西還真急不來。
如此一來,就顯示出洞府的好處來了,如果是在山中直接開鑿的洞府,頭頂之上都是萬斤重的巨石,又怎麼會隨隨便便被打穿了屋頂。
不過這裡靈山氣脈非常的旺盛,隨意開鑿洞府,很可能會改變靈脈的走向,故此下院眾弟子中是不允許隨意開鑿的。
當然,多事能進入下院,則另有地方安置,不在此列。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下院還是對外接待一些大門派代表的場所,如果大家一拉溜都鑽了山洞,反而顯得小氣,在當今修真界,雕樑畫棟,亭台樓閣,才是大門派應有的氣象。
故此,司徒青雲也沒有辦法,只好另想法子。倒不是他不想用法術修復,不過用法術憑空製造出東西來,可不是他這個級別可以做的事情。
至於傳說中的五鬼搬運術,他倒是特意打聽過,可惜聽過的人都笑著搖頭,若真有這巧妙的法子,只怕也要被眾人圍攻,以己度人誰肯讓人白白把東西偷了去?
更何況這裡的都是修真者,像這樣鬼魅之類的東西,不要說靠近,就是聞到味早就跑得遠了,又怎麼敢來偷東西?
好在司徒青雲的東西大多隨身攜帶,屋子中並沒有要緊的,故此也並沒有在意,正要起身前往清風崖隨眾師兄弟一起修煉,卻不料,有人找上了門。
「請問,這位可是司徒青雲道兄?」一個鳥面人身的怪物走了過來,要不是他身穿著玄天宮本門的道袍,司徒青雲幾乎就要一個火球丟過去了。
幸好之前他聽人說起,這玄天宮內有其他類的修士在隨同一起學習,若是見了身穿本門道袍的妖怪千萬別動手,如今可不就應驗了嗎?
司徒青雲還沒有答話,一旁的沈傑彤反而每一點害怕的神情,反而好奇的走上前來,輕聲的問:「前輩,可是本門的異修?」
司徒青雲大驚,連忙小心戒備,惟恐對方生氣,傷了這小女孩。
哪知道這鳥人似乎毫無惡意,居然點了點頭,「正是,小姑娘,你是新來的弟子嗎?」此人說話的聲音陰陽頓挫,如果閉上眼睛,定然以為是位軒昂漢子,卻又怎麼想到這竟是這般相貌。
好在司徒青雲牢記這一個原則,那就是敢於出現在人類中間的妖怪沒有一個好對付的,當然,石雪宜的原話是,若有修煉得道的精怪,需要小心在意,能修成人身,行走無礙的,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說起來,玄天宮的開派祖師,當年能再次開宗立派,並不是沒有挑戰的,試想哪一個門派會希望多出一個競爭對手呢?故此開宗立派並不是請客吃飯那麼簡單的,還包含了示威挑釁,與觀察,以便決定是阻撓,還是協助,是結盟,還是抗衡。
故此當年的那一幕很不平靜,後來開派祖師在此地精怪的幫助下,終於把這玄天宮定鼎下來,為了答謝這些精怪朋友,也就把這些妖怪邀請加入了進來,成為了玄天宮的旁支,史稱異修。
不過這些異修,倒也深知人類天性,並不如何張揚,除了在幾次門派危難之時出手相助之外,一向低調的很。經歷過無數歲月寒暑,倒也慢慢地為人類所接受,最起碼玄天宮的弟子並不如何抗拒了。
只是下院的弟子大多剛剛進山沒有幾年,聽過的居多,親眼見過的到沒有多少。
故此沈傑彤一見面,就好奇的探問,倒是人之常情,畢竟小姑娘的真實年齡還小得很,無論在如何修練,這孩童性子也沒法根處。
見他如此溫和,司徒青雲轉念一想忽然大悟,對方在這玄天宮中想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又怎麼會沒見過別人對他們的態度呢。若是見到別人的目光怪異,立刻就跳起來捉對廝殺,那也不會有今日了。
放下了心事,他洒然一笑,「倒是叫道兄見笑了,本人正是司徒青雲,只時從未見過道兄一時失禮,恕罪恕罪。」
鳥人抱拳回禮,「司徒兄客氣,倒是小弟來得魯莽,我道號蒼鳴,蒼松的蒼,長鳴的鳴。一向跟隨在木耳真人身邊走動,司徒兄可以直接叫我蒼鳴。」
蒼鳴這名字起的也算恰當,看來他本體應該是鷹鷂之類,才會用這名字,跟隨在木耳真人身邊走動,那豈不就是他手下的弟子嗎……
這論輩份算起來,木耳真人尚且比妙境真人大了一輩,這蒼鳴只怕算是自己的師伯才對。
卻不知道找自己何事?
見他疑惑,蒼鳴卻是一笑,朗聲說道:「今日我恰好下山,卻是給師弟帶一份邀請的,那日冷風道兄對師弟是一見忘俗,故此托我前來相請,還請師弟不要托辭才好。」
說著從口袋中摸出一封裝潢考究的請帖,沈傑彤滿臉崇拜,早就聽人說過上院四傑的名頭,這冷風更是赫赫有名的笑面佛,很多師姐師妹都以他能對自己笑為榮,如今這冷風卻對師兄如此推崇,卻真是讓人想不到。
小丫頭想著,忍不住湊了上來,小聲問道:「師兄,叫你去甚麼事?」倒也不好怪她八卦,一旁的蕭作龍也是擠眉弄眼,顯然也想知道,若不是蒼鳴在此,只怕他也早就擠過來了。
司徒青雲心中卻是暗驚,自己剛來不過幾日,已經有了一大堆麻煩,外面還不知道是哪個瘋子要殺自己,這裡居然邀請自己參加宴會,這可太過蹊蹺了。
不過對方大模大樣地送來帖子,而且還找來了蒼鳴作說客,只怕自己不去都不行了,畢竟這位蒼鳴嚴格說起來還是自己的師伯。
若是自己推托,那得罪的可不是一個人。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苦笑,這還沒有開始呢,就先下了個絆子,只怕已經料到,自己就算不看他的面子,也會看這位蒼鳴的面子。
想到這裡,他躬身施了一禮,「卻是蒼鳴師伯駕到了,弟子司徒青雲拜見。」
他這番做派,卻是嚇了蕭作龍和沈傑彤一大跳,接下來兩者都明白過來,他們的身份和司徒青雲相同,既然司徒青雲拜了,他們若還是故作不知,豈不是太不懂禮貌?
故此,也都一一下拜,倒讓蒼鳴心中暗自歡喜,要知道,異修在玄天宮雖然有自己的地位,不過在人類世界中,向來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說法,故此,能有多少弟子真心拜伏就很難講了。
故此,很多場合,這些人類的弟子除了沒有見面開殺之外,並沒有多少禮貌,所以蒼鳴剛到並不以輩份說話,直接稱呼司徒青雲為師兄,就是有這個擔心。
他今日前來送請帖,原也不過是礙於面子,如今這位司徒青雲如此知情識趣,如何讓他不歡喜?
故此,他連忙謙讓:「司徒兄太過客氣,雖說兄弟跟隨在木耳真人身邊服侍,卻並未正式拜師,算不得正式弟子,可當不得師伯這個稱呼,還是我們各自論交的好的。」
蕭作龍連忙跟著起哄,「是啊,各自論交的好,蒼鳴前輩叫起來可太過生硬了,遠不如蒼鳴師兄舒服。」他早就看著這鳥人不舒服,要不是礙於他身上得道袍,只怕早就動手了。
如今不但要稱呼對方師伯,還要行禮,哼。
當然他可不敢直接說出來,畢竟者為蒼鳴看上去很有兩把刷子的樣子,萬一招惹了,他可沒把握擺得平。
沈傑彤卻是小孩性子,能看到自己的師兄威風就算了,至於向誰行禮,那不過是末節,倒並不如何興奮。
司徒青雲不肯就範,蒼鳴再三不允,司徒青雲這才勉為其難稱呼了一聲師兄,這一下子兩人都覺得關係進了不少,說起話來,卻和鋼才有了不同。
就聽蒼鳴指了指帖子笑道:「這一次,師弟還是去一趟的好,要知道,這次宴會除了宴請各門派的觀禮代表,還有另外一個名目,師弟可曾知道?」
司徒青雲大吃一驚,他原本從蒼鳴見到沈傑彤的表情猜測到了一二,這才禮節不缺,正是投其所好,要知道身為一個妖精,能在人群之中行走,固然需要膽識,可實情又是何等寂寞!
尤其是處身在一大幫看不起自己的人中間更是如此,故此他見到沈傑彤並沒有被他的樣子嚇倒,那一刻真情流露,卻是自然而然的很。
不想司徒青雲是甚麼人,立刻發現了其中的奧秘,果然,短短時間兩人的關係就像相交了十年一般。
此刻聽了蒼鳴的話,他自然而然的搖了搖頭,苦笑道:「實不相瞞,師弟我才到這玄天宮不過月旬,卻不知道有何玄妙?」
蒼鳴點了點頭,「我瞧師弟的修為尚淺,原來是這個緣故,既然如此,為兄就詳細說說這其中的玄妙。」
司徒青雲大喜,連忙拉了蒼鳴往院子中走,「來來來,師兄坐下說話,咱們這裡無酒,只好以茶代替,且請稍等。」
說著,他跑到被掀翻了屋頂的房中,尋了幾隻杯子,又找了自己摘的茶葉,這才跑了出來。
「小弟這裡昨夜走了水,好在這茶倒是沒有弄壞,師兄且嘗嘗。」司徒青雲說著,運起碧水訣清洗了茶中,又運起烈火訣慢慢燒水。
就在他忙活的時候,沈傑彤早就乖乖地等在一旁,蒼鳴也饒有興致地坐在石凳上,看著這個新認得「師弟」忙碌,曾幾何時,他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修道之人,大多長壽,人類修道只要過了煉氣期二百年的壽命是有的,不過作為異修精怪來說,這點歲月就太小兒科了,通常來講,五百年才能剛有智慧,這些異修精怪之所以肯加入玄天宮,無他,能增進修為,開啟智慧也。
故此蒼鳴三百年前得道,終於能化型成人,只不過道行還是淺了些,只能把軀幹擬人化,面孔還是變不了。就算如此,他在這異修之中也算是快的了。
故此才有資格,拜在木耳真人身邊,做個小童。
這三百年來,他耳濡目染,早已經深知了人類的天性,故此對諸般歧視並不放在心上,正所謂道心清明。不過,沒有人拒絕尊敬,哪怕是假裝的!
更何況司徒青雲這一番舉動,樣樣透射著真誠,如何不讓他感動?
很快,火煮水沸,司徒青雲把摘下的青茶分別放入四人杯中,而後被道法凝固在空中沸騰的水球,化作四道水箭注入了四個杯子。
頃刻間,一股清香撲鼻而至,蒼鳴深深吸了口氣,感歎了一聲,「師弟真是好享受啊,昔日我也曾見人飲茶,倒是放了蔥姜,又加了鹽,如今這般飲法卻是前所未見,這味道倒是極得我道家的真髓。」
司徒青雲卻是一愣,這玄天宮乃是天下少有的靈脈奇山,山上長得茶自然不會太差,如今不過是清水一泡,怎得了如此的讚譽?
他卻不知道,這清水泡茶的法子,還是在唐朝年間逐漸流行,如今民間喝茶還是採用的煎茶法,也就是剛才蒼鳴所說的,用蔥姜,鹽巴,丁香,橘皮,之類的一起煮。
這兩者味道自然不同,倒是說不上誰好誰壞,只是司徒青雲吃慣了清茶,倒是忘記了這一點。
四個人都是修道之人,蒼鳴說完都是若有所悟,就連蕭作龍都盯著茶杯,神遊天外了。
司徒青雲等到一杯茶喝盡,這才問道:「卻不知道這宴會還有甚麼名目?」
蒼鳴暗自佩服他的耐心,聽他問道,點了點頭,「這宴會,乃是迎接各派的代表舉辦,不過這一次卻多了個名頭,卻和師弟有關。」
沈傑彤頓時豎起了小耳朵,興奮地期待著下面的話。
司徒青雲心中更是驚訝,「這卻是為何,試問我不過和那冷風有過一面之緣,自問並沒有得罪他,為何會與我有關?」
蒼鳴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肯定道:「的確是和師弟有關,更確切的說,是因為師弟的那柄飛劍。」
當下蒼鳴詳細地接受了一番,原來,這迎賓宴會乃是每年都有,不過往年大多是走走過場,皆因為來的各門派嘉賓,並不是甚麼重要的弟子,而是來監督玄天宮下院的弟子比賽的。
上面說過,玄天宮在內的七大門派,每年每各門派都會派出六個弟子,前往冰封大陸。
可隨著歲月日久,大家也就不會把優秀的弟子派進去,以免竹籃打水,可這樣一來,各門派選送的弟子,秀為未免太差,甚至已經到了無法進入印封的地步。
故此,幾大門派的掌門約定,在舉行選送比賽的時候,各門派都排出兩名弟子觀禮,如此一來,若是誰家的代表太不像話,其他幾家的代表有權否決。
如此一來,各門派自然為了面子,也只好挫子中選將軍,不能送太差地去。
故此,這宴會也就成了規矩,只是今日稍有不同的是,上院弟子冷風受命接待各門派代表,他見來的各門派弟子中,都有一人使用飛劍,故此提議,舉行一個品劍大會。
這玄天宮中,用飛劍的卻也不多,不知何故,這代表玄天宮送出的飛劍,卻落在了司徒青雲地頭上。
想來是那日,冷風在一旁,曾經冷眼旁觀到他御劍飛行的緣故,這算不算是報復?
弄明白了這件事情,司徒青雲吐出一口濁氣,心道,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這冷風人稱笑面佛,卻不知道是君子還是小人。
知道了這件事的清的原委,他還果然不能不去,否則的話,丟了門派臉面的大帽子,豈不是落在他的頭上?
雖然這不是官方舉辦的,可在上面那些真人看來,若是自己不出場,那不顧惜門派名譽,狂妄自大,目無尊長,乃至無數想像不到的罪名,只怕也能戴上一兩個。
如此一來,自己在想修煉,這高級的功法,只怕不用想了。
一念及此,他除了苦笑,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