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雲面色青白,卻也是滿臉喜色,他雖然從沒有煉製過飛劍,也知道剛才那番的凶險,剛才之所以冒險噴出心頭熱血,不過是當日聽了錢蒙曾經說起過煉器的典故,靈機一動才作出的舉動。
而剛才那一幕,卻讓他在驚嚇之餘想起了,錢蒙下面的話,「大凡鑄劍名師……」不錯,人家說的是鑄劍名師啊,自己這三棒槌的修為經驗,剛才行險實在是太過冒險了,幸好自己的福緣還算深厚,居然一舉成功,實在是僥天之悻。
當下,暗自提醒自己千萬要謹慎,這修真之途千難萬險,稍有不慎那就萬劫不復了,他之所以臉白心跳就是因為若是第二口心頭血還沒有鎮住寶劍,那他恐怕要被自己煉製的劍兵解了,那可真成了大笑話。
到時自己必然在青史留名,嘿嘿。
想到此處,他咧嘴笑了笑,這番表情,卻是讓妙境真人莞爾,一直以來,這個徒弟行事都有些不寵不驚的味道,直到此刻,才展露出他這個年紀的本能性格。
卻讓他莫名其妙的心頭一鬆,他晃了晃頭,讓這個念頭散去,只以為自己是被這鐵浮圖勾起了心事,當下寬慰道:「好了,既然劍已練成,我且傳你孕劍之法。」
司徒青雲臨到此處,打點精神仔細聽著,就聽妙境真人言道:「飛劍一途,據說傳自炎黃,乃是皇帝佩劍所化,孕堂堂之氣,行天子劍,誅賊寇,拯救萬民。故此飛劍也是兵器譜上排名第一位的法器。」
司徒青雲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道:「若是如此,那敢情好,可為何幾個有名的真人,卻都不使用飛劍呢?」
這確實他聽多了江湖傳言,已經在五雷宗的經驗所得到的。
妙境真人並沒有因為被打斷而懊惱,伸手要過司徒青雲手中的劍,那劍竟然鳴了一下,似乎不甘心被他掌控,奈何剛經過了丹火,又被司徒青雲地心血所醉,主人沒有反應。這劍鳴了半晌終究沒有作怪。
妙境真人笑著問道:「如何,現在可知道了吧,這就是好劍難尋了,先不說修道之塗需要得天獨厚的天賦根基,又要人不斷的努力,更要機遇難得。最後還要能得到上乘的材料,並且能夠讓飛劍認主。凡此等等,未必能夠人人修習飛劍。
而高手之間,卻又容不得絲毫閃失,故此,真正的高手都不敢使用普通的飛劍,才不得不另覓他途。」
「若真是如此,那飛劍只要出世,豈不是天下無敵了?」說到這裡,司徒青雲地心中就是一亮,乖乖,要真是這麼好,拿自己以後報其仇來,豈不是事半功倍……
妙境真人微微搖頭,「又怎麼會如此簡單,修道之人,大多會法術,你可知道真正高深的法術,都有偌大的威力,就算不用飛劍施展,也不容小窺,更何況飛劍也只是勝在器堅性靈,真要是用法術放對,若不能斬斷對方法器,接下來,可就要被對手反擊了。若到那是,你空有擅長攻擊的飛劍,而沒有防守的法器,又當如何?」
「那自然是死了個乾淨。」司徒青雲老老實實地回答。
經過那日被人家順手滅掉自己人的那一幕後,他對彼此之間的差距知道得非常清楚,如今用飛劍佔便宜的念頭破碎以後,不免意興闌珊。
妙境真人把劍往空中一拋,就見此劍飛到高處,竟不下落,隱隱地有長鳴蘊含其中,顯然是不以他的言詞為宜,司徒青雲看得苦笑不已,這劍竟然懂得人言,也不知道是算兵器,還是寵物。
他雖然知道了現實,眼前也還沒有萬念俱灰,知道人家先行修煉的年頭,只怕比他活的歲月還長,倒也並不如何沮喪。
手伸到半空招了招手,那劍竟然瞬間飛回,穩穩的落在他的手上。這感覺果然奇妙,別的兵刃總歸要施展甚麼招式,先行設想如何攻敵,而後才能運用。這飛劍似乎自己很得意,竟然有自己的主意。如此一來,在和敵人對上的時候,稍有遲疑,豈不是命喪黃泉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問道:「師父,你的這運劍之法,真能控制這劍嗎?」
妙境真人一愣,隨即知道他誤會了,解釋道:「我所說的乃是孕劍之法,非是運用之法,這劍先天就有靈性,若是被你粗笨的招式施展出來,只怕威力連一半也沒有,如何克敵制勝?」
司徒青雲聽得發愣,難道自己聽錯了不成?
「此孕劍之法,乃是將劍孕含在體內,時時以心頭之血澆灌,待到對上敵人之時,讓其自行攻敵大約也就無往不利了。」妙境真人說完念了幾句口訣。
就見兩人的眼前一亮,一隻小巧的桐環浮現了出來,瞧路徑竟是從妙境真人的手腕處浮現,並非從囊中拿出來,顯然,這就是妙境真人孕育的法器。
司徒青雲瞧了瞧這毫無異樣,簡直有些平淡過頭的銅環問道:「師父,你這玩意兒太過平淡了吧,既沒有珠光寶氣,也沒有凜凜殺機,難道是拿來玩的?」
話音剛落,卻見這銅環懸在半空滴溜溜亂轉,竟似一個光球一般,只砍的司徒青暈頭暈目眩,他趕緊側目,就這一愣神地功夫,卻見這光球猛地炸開,竟似乎有無數閃著七彩霞光的光點噴射出來,直若一隻大個的煙火,頓時推翻了他剛才的話。
司徒青雲目瞪口呆,「乖乖,師父,你這寶貝可真是漂亮,卻有何用處?」話音未落他就覺得周圍似有不妥,連忙凝神靜氣朝著周圍看去,卻見自己已然身處在一片大草原處,周圍都是長草,牛羊,帳篷……
這一下,他頓時吃了一驚,要知道,他們剛才還站在山崖之下,那山高怕不有萬仞,難道這就是這法寶的威力?
像是知道他的念頭,眼前光影晃動,妙境真人憑空出現在他身前一丈之處,只是換了全套的裝束,竟似牧人的打扮,「如何,你可明白了?」
司徒青雲再不明白,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蠢材了,由衷的敬佩道:「師父好高明的手段,這是幻境陣法嗎?若是用來惑敵或者夠了,用來殺敵可就差了些。」
他話音未落,腳下的草地忽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無盡的黑暗,他大吃一驚本能的提氣縱身,躍到了半空,這不動還好,一動頓時頭暈目眩不辨方位,說時遲那時快,周圍忽然浮現出無數的猛獸,惡狠狠地朝他撲來,司徒青雲耳目被其所惑,本能的展開劍式,左砍右擋忙得不亦樂乎。
直到身前傳來一聲輕笑,眼前的景色一變,居然還是剛才作站立的草原,而那個牧民打扮得師父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如何,此陣可能傷人?」
司徒青雲這才知道,當日那姜二丫所處的狼狽,怪不得玄貞子功力還沒有他高,卻能施展陣法。
「師父,你這妙境真人,這妙境二字,說的莫非就是陣法?」
「不錯,孺子可教,我這幻境變換,若是修到極處,卻不是虛無,正所謂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師父,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學?」司徒青雲心中湧起強烈的**,奶奶的,若是老子能學到這樣的陣法,只怕逃跑起來,都比別人快捷,若是用來攻敵,只要能化虛為實,管教敵人吃個大虧。
他卻是想到了,若是和敵人對拼之時,若是打不過,只要施展幻境,而後趁敵人不意一劍殺之,豈不快哉。
妙境真人捻動著長髯微笑道:「這有何難,就算你不問,我也是要教你的,這本冊子你且拿去,記熟之後自然可以施展一些陣勢,不過若想讓敵人入陣,卻還需要你自己來想,正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還靠你個人。」
司徒青雲連連點頭,忙不迭地接過玉簡,正要觀看,卻見妙境真人把手一擺,「且住,不忙看,說完,他又傳了一段口訣,以及動作要領。卻全是如何孕劍的。
而後留下司徒青雲獨自領悟,妙境真人卻是另有他事離開了。
司徒青雲剛才還想這怎麼給這飛劍配上一個華麗的劍鞘,如今有了這孕劍之術,卻可以收在體內,劍鞘倒是省了,可要把這三尺青鋒插進自己身上,實在有些毛骨悚然,真不知道當年的前輩高人怎麼發明者東西的。
著了半晌,司徒青雲還沒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做,那飛劍卻是不樂意了,竟在手上一顫,脫離了他的掌控,還沒等他吃驚,那劍卻已經縮入他的手腕中一半!
這一下子吃驚非小,司徒青雲差點沒叫出來,總算見過些世面,見沒有鮮血迸現,知道無礙,仔細看去,卻見肌膚處那劍蜂交接竟然十分自然,就宛若這劍天生就長在身上一般,不但體內感覺不到異樣,反而說不出的舒服。
放下了心事,司徒青雲也沒思考為何還沒念動口訣,施展心法就讓這件融入了體內,既然已經能夠孕劍,他現在迫不及待地卻是學習師父教下的陣法。
那日玄貞子和姜二丫的搏鬥,太過刺激,知道這東西可以一當十之後,哪裡還能忍耐的住,當下盤膝坐了下來,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神,又從吞天袋中取了幾粒辟榖丹吞下,剛才收服此劍實在讓他大耗心神,竟有些體力不濟了。
司徒青雲知道修煉陣法乃是更加消耗心神的事物,一旦入迷,只怕沒有幾日是醒不過來的,不得不未雨綢繆。
當然,他也不會傻到坐在外面修煉,先不說有沒有人驚擾,單單要是修煉到緊要處被風雷驚擾就很慘的,嚴重者心神受傷,再也醒不過來也非罕見,故此,他順著原路返回自己住的屋子,打定主意,先把住的地方佈置妥當。
等他回到住處,才發現,其餘六人中,只有沒有煉劍的范洪在此,他因為不想改變著鐵浮圖,倒是省了一功,不過也失去了一個極重要的機會。
不過此人性格堅毅,確有隨興所至,倒也不是太過懊惱,反而見到他先來,興致勃勃,「司徒兄果然是第一個完成的,卻不知道煉成了甚麼寶貝?」
這卻是人之常情了,司徒青雲不以為意,此人在這些日子中飆顯得不穩不火,並沒有刻意要求精進,顯得有些難得,不過倒是符合道教的精神,聽他問起,司徒青雲把玩著手上的長劍笑道:「還不就是這個了,哎,我不慣用劍,不過這東西比刀卻輕巧了許多,背著不費力氣。」
卻原來司徒青雲再回來之時,就打定了主意財不露白,故此把劍拿在手上,表示一下無私。當然了,他司徒少爺卻並非不會用劍,司徒家門第顯赫,擔任高官要職壘有數代之久,家學淵源,就算他不樂意學,可在幼年就修習的東西也忘不掉,這儒家六藝卻是練得最多的,故此他把玩起劍來,倒也似模似樣。
也不知道為何,自從司徒青雲回到了這裡,剛才還桀驁不馴的那把劍似乎消失了,恢復成了一併冷冰冰的模樣,順便說一下,此劍司徒青雲想了半天,終於起到了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有把」長劍
范洪吃驚他起的名字,他卻有些疑惑范洪如何把這斧子當兵器,當下好奇的問道:「我說范兄,你用斧子當兵器也就罷了,可真到對敵的時候,難道敵人會坐著讓你砍上半天,然後再勾動力氣把敵人一舉擊斃?」
范洪眼睛瞇了起來,嘿嘿一笑,從背後取出另外一柄斧子,「你且瞧瞧,這樣又如何?」說著側身跳到屋外,車輪般的舞動起斧子來,倒也掛著風聲,呼呼直嘯。
司徒青雲看到精彩處,忍不住拿自己當作對手,猜測了半天,漸漸有了心得,原來,如此施展斧子,消耗力氣自然極大,雙板斧勝在攻擊強悍,只要拚命展開,對方只有後退,而後等到力氣耗盡的那一刻,敵人若以為來了便宜,卻是恰好被他當頭砍落。
果然是個好手段,既然明白了此處,司徒青雲確實開始向如何應對,若是和這類人物動手,首先要比他更快,只要先砍中他,自然不用擔心他的後招,否則的話,還真是麻煩啊。
怪不得修道之人都喜歡遠遠的放法術,這被人貼身威逼,的確是有些疲於應付。
兩人比比劃劃地又談了半晌,終於有人回來了,卻是呂艷霜,司徒青雲剛要問煉成了甚麼東西,卻見她的手上依舊提著那把斧子,不由的愣了下。
他記的當時自己煉製的時候曾經瞥到過一眼,對方的這把斧頭已經紅了,為何折騰了半天卻又打造了一把斧頭?
司徒青雲瞧對方的表情古怪,不想是失望,也不像是滿意,不免心有好奇,「呂師妹,卻不知道你也喜歡斧頭。」
這話說完,范洪一笑,連忙把頭扭過去,他此刻正上身赤膊,提著兩柄斧子正要再練,卻是不意間瞧見了此女手中的兵器,頓是忍耐不住。
趕緊掉頭朝屋內跑去,以免笑出聲來。
呂艷霜面色緋紅,紅中帶青,青中透紅,未語先哼,「哼,也不知道這破斧子想的啥,我費了半天力氣要煉把劍,本來已經成形了,卻不知道為何砰的一聲,變成了斧頭。」
說到這裡,擔心地看了一眼司徒青雲,顯然是想看看對方是啥反應。
司徒青雲一愣,碰的一聲變成了斧頭?
這卻有些古怪,不過看這個女孩子整天擺弄大斧,也是件不錯的差事,當下笑道:「或許這斧子乃是順應天意,既然呂師妹要修仙道,萬萬不可違背,雖然不若劍好看,也算一等一的了。」
呂艷霜眼珠一轉,一下就瞧見了司徒青雲手中的長劍,頓時眼冒亮光,當時煉劍的時候,自己全神貫注,周圍發生了甚麼情形,卻是一概不知。
故此,她以為自己算是第一個,等到回來才發現還有兩人在前面,心中就有些失望。幸好范洪也用斧頭,才沒讓她太過難堪,可是這個司徒青雲為何能煉成了劍呢?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問道:「卻不知道司徒兄已經練成了長劍,真是可喜可賀。」嘴裡說著可喜可賀,可她的眼神卻在劍上巡視。
就見這劍,鋒刃湛藍,劍身卻是白濛濛的,配上黑色的雲頭,看著就無比精神。更難得的是讓人心境平和無比。心中就有了些許意動。
正要開口,卻聽遠處傳來笑聲:「蕭兄真的好厲害,居然煉成了雙刀,卻不知道有何妙處。」聽這清脆的聲音,顯然是沈潔彤。
呂艷霜艷慕地看了一眼「有把」長劍,心中微微有些惱,就連蕭作龍都練成了雙刀,雖然比不的劍,卻也比自己的斧頭強,不知道沈師妹煉成了什麼,這一下她有了比較之心,自然也就沒再提換兵刃。
片刻之後,夾著一股香風,沈潔彤跑了過來,大老遠的就叫了起來,「司徒師兄,呂姐姐,看我練成飛鳳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