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擺弄了半晌,才算是把個姜老頭剝洗乾淨,司徒青雲更是藉機在他打散的髮髻中發現了幾個戒疤,這才證實了自己的判斷,面前的此人怕正是自己以前所見過的豬頭和尚。
正琢磨要不要喚醒他的時候,侍衛來報,校軍場已經準備好了,部隊也已經集合完畢,周湛山正在等待他,以便正式開始公審。
司徒青雲略一思索,就把這個騙子先放下。安排了幾個人守衛,自己帶了親兵衛隊朝著校軍場而去。字從他用御林軍為基幹擴軍以來,每個原來的御林軍都升了職,最小的士兵,大多也擔當了伍長,更有些連升幾級的,幸好她自己的家將這次帶來了不少,除了一部分也補充到隊伍裡面之外,還留下了不少護衛。
跟隨他身邊的就有六人,縣城面積不大,街道也就能並排奔馳兩匹馬,這還是淨街才可以做到的。如今思想裡的鄉親都被臨時遷入了縣城,不但大的旅店住滿了,就連雞毛小點也沒有了賦予位置。好在此刻還是下末,氣溫不低,很多人不得不露天過夜,此刻到有大半人證擁擠在街道兩側。騎馬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了。故此他只能走著前往。
好在在自己的嚴厲督促下,縣衙裡的衙役都拍了出去,秩序還算是好的。
校軍場在原本的縣城中倒是沒有的,此地原本是片菜園子,幾個城裡看管城門的老軍閒來無事開闢出來,為的是散了班之後能打幾壺酒喝,司徒青雲一來,就給他們升了官。順手也把這片菜園子接受了過來,略略平整了一下,就做了校軍場。
等到他們趕到的時候,才發現這裡已經擠得人山人海,得到消息的居民,加上擁擠在城中的各村鄉親都知道了這裡有個欽差大老爺要替他們作主。
人人都擠過來瞧稀罕,倒把個不大的地方擠了個水洩不通,如果不是司徒青雲帶著衛士,怕是根本靠近不了近前,這古代的公審大會就在司徒青雲擠的盔歪甲斜的模樣下開始了。
當然,眾人面前,司徒青雲還要收斂一些,畢竟他並不是正式的官員,為了防止傳揚出去對他不利,這場審判,名義上還是周湛山在前面主持的。
周湛山見他來,點了點頭,一旁的親兵敲響了銅鑼,三磅鑼響,周湛山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奉欽差大人之命,查有案犯人等禍亂地方,欺辱烈女,實乃十惡不赦之徒,為了給大家一個交代,今天在此公審,已警戒諸軍,我大隋朝律令森嚴,決非爾等可以疏忽怠慢。來人,待囚犯!」
說完,身旁的親軍推過一個捆成五花大綁模樣的傢伙,旁邊圍觀的人等就是一陣鼓噪,幾個心急點的乾脆扔過來幾塊磚頭。
司徒青雲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番場面,掃視了場上的眾人片刻,卻是發現興奮者多,很有瞧熱鬧的意思。心裡不免好笑,看來這個習俗也算千年傳承了。說的也是,在這個沒有電視,沒有電影的年代,想親眼目睹一些震撼性的場面,倒是的確有些為難。
如今自己的事給他們找了這樣一個機會啊,不過他轉過頭來,卻發現或許是因為感同身受,或許是因為同時軍人,在場中列隊的士卒,卻是眼帶肅殺,顯然有著一些兔死狐悲的感受。
司徒青雲搖了搖頭,自己要的卻不是這樣的氣氛,整軍,整軍,借此整頓軍隊,可不是要把這些傢伙弄的意興闌珊。
想到這裡,他哼了一聲,前面的周湛山立刻注意到了,扭頭看去,發現小公爺的面色不太對,順著他的眼光一瞧,立刻知道了問題在哪裡。
當下,大吼一聲,「全軍都有,向前那一步走!」
挺立筆直的士卒齊齊一震,砰的一聲超前踏了一步,這番威勢頓時震懾住了議論紛紛的百姓。整個教軍場霎時間變得鴉雀無聲。
司徒青雲身形一抖,整個身上的甲冑無風自動,嘩楞楞就是一連串的鳴響,整具明光鎧,頓時如怪蟒翻身一般,週身的甲葉此起彼伏,宛如活過來一般。
這番做作之下,台下的眾人,無論是軍是民,無不瞧得目瞪口呆,借此一舉司徒青雲冷聲喝道:「爾等或有不憤,或為其親屬,或為其朋友,或為其同胞手足。不錯,今日我要那他*!正的是國法,且不說,七十二條節律,五十四斬!爾等可知,軍無令不行,若是今日放過了此人,他日有何人聽令?所以,此人必死!」
說完一伸手抽出親兵的腰刀,大踏步的走了過去,眾人瞧得目瞪口呆,怎末,這位將軍今天要親自開刀問斬麼,難道不用鄶子手了嗎?
也難怪他們有這樣的疑問,自古以來,無論是朝廷,還是軍隊,*殺人的都有專門的人來幹,這叫做鄶子手,這些人殺人乃是職業,很少有大臣軍官會自己動刀。除了怕沾上晦氣之外,恐怕還有擔心被人嫉恨的緣故。
如今司徒青雲提著刀威風凜凜的走了過去,頓時鎮住了他們。
就見司徒青雲來到此人面前,略一立定一擺鋼刀,冷然問道:「你可知道錯了嗎?」
那人被捆了半天,先前更被打成了豬頭,正在滿腹怨氣,聽到他問如何不惱,反口罵道:」爺爺死也值了,休得囉唆,要殺就殺。」
司徒青雲哈哈一笑,「倒是個好漢,可惜只懂得欺負孤兒寡母,沒膽的懦夫,今日且便宜了你,這到我可是很久沒有動過了。」
說罷擺了擺手,單刀一震,眾人只覺得半空中打過一道閃電,一顆碩大的人頭已然騰空而起,越過眾人的頭頂,直直地插在了一旁的軍旗之上,頓時驚了個目瞪口呆。在場的近萬人,幾乎無人看清楚這人頭是怎麼砍下來的。
吃驚的不只是圍觀的百姓,更是在較場內站隊的士卒,他們的視線都抬著頭看著人頭高飛,落下,半空中卻沒有一點血!
血在哪裡?
就在這個疑問剛剛形成的時候,血從天而降!
一個人的血有多少?
這個問題相信在場的三千士卒能夠回答,那就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滴!
司徒青雲在剛才砍下頭顱的一瞬間,可不是光耍帥,而是借助法力,直接抽空了他體內的所有血液,所以才刀過無血!
那麼血到哪裡去了呢,看看此刻遍地嘔吐,鬼哭狼嚎的人就知道了……
他運用法力,均勻的,精巧的滴落在三千丈面孔的上,當然,位置不可能太仔細,所以有的掉在眼睛上,有的掉在臉上,有的乾脆調到了大張的嘴裡。
總之,此人的血沒有一滴被浪費……
司徒青雲挽了個刀花,朗聲大笑,剛才的一刀,凝聚了半天的氣勢,卻是多年來少有的痛快,原來,砍人頭和砍豬頭的確有些不一樣,一刀砍下豬頭,不過是賺些錢花,哪裡有這般揚眉吐氣。
他這邊在痛快,旁邊觀刑的眾軍腿肚子卻在打顫,這些人大多是沒見過血的,前日裡還在地裡種田,如今卻入了營,這膽子一時也大不起來。不但他們,就連擔任軍官的御林軍也算經多見廣。
此刻他們肚腸翻滾,拚命做嘔,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了,那落下來的血正落在他們的臉上!
不過這砍頭砍出這般威勢的,卻也是首次聽聞。乖乖,這個平日裡笑瞇瞇地小公爺發起怒來,真是可怕啊。
也就是這一刀,讓部隊中的幾個懷有些異心的也暫時安定了下來,打定主意決不出頭了。
眼見眾人的眼光中透露出的神情滿意了,司徒青雲這才帶人離開,此刻再走,卻是無人敢擠了,一個個都躲開老遠,惟恐觸怒了這煞星。
他倒沒有甚麼感受,正在仔細琢磨著剛才的一刀,是如何砍下去的。
砍了頭不要緊,在軍隊就沒有不殺人的,不過行軍法卻是殺的自己人。無論此人有多該死,總會有一兩個親朋好友,其中以直系血親的感受最重,也是最記仇的。
或許有可能這些家屬理解司徒青雲地所為,乃是出於公心。至於死者的家屬情緒穩定這種話,只怕豬腦子的人才會信。所以這個人的家屬名單將進行登錄,以防進入緊要的部門造成後患。
這一類人如果從軍,從政都需要另外考慮的,(這也是後世徵兵中要考察政治面貌的緣故。無論甚麼朝代,誰都怕啊。)所以隨行的家將很快的把這些名單登錄了下來,這也是為何人說三代才有世家的說法之一,真正的豪門世家,不但要在財力,物力上能延續下來,在人脈上更是要在意,因為你不知道甚麼時候得罪了人,會在幾代之後才報復你,所以暴發戶很容易倒下去,而真正的門閥則會仔細地記錄下來,留之後世。
剛才人多,加上司徒青雲並沒有在意,確實有一個人正在角落裡咬牙切齒,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姜老頭的二丫頭,姜老頭走出去後,姜二丫在屋中坐了片刻就心神不寧,直到過了兩個時辰自己這老爹居然還沒有回來,她就知道不妙。
剛從家中走出來,卻是迎面碰見了要去校軍場的司徒青雲,以她眼光的銳利,自然發現了被司徒青雲堂而皇之別在頭上的髮簪。
說起來,這法簪還真是她送與姜老頭的,故此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一下她知道了為何自己的阿爹半晌都沒有動靜,不過她也算經歷過些事情,並不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發難,乖乖,旁邊幾千大軍呢,雖說大多是新兵,可也架不住人多啊,更何況她的法術,多是以障眼法為主,可不利於百日廝殺。
故此,只能悄悄地跟在後面,好查清楚,以便解救。
司徒青雲還不知道有被人盯上了呢,剛剛走進縣衙,正準備弄點吃的,卻見門外撒腳如飛跑進了御林軍隊正孫祿,此人的任務就是負責排出哨探,他行了個禮躬身慧報道:「報主帥,前方的哨探回來報告,西面三十里有大隊人馬接進,看旗幟是楊玄感的叛軍,人數大約三千人,其中兩千騎兵。」
司徒青雲就是一皺眉,「這是甚麼時候的事情?」哨探的時間非常重要,在同是騎馬偵查的年代,能認清楚敵人的旗幟,人數,那麼已經是和敵人很接近的距離了。也就是說,你的肉眼看到敵人的人數了,那敵人也同樣看到了你的人數,如果潛伏也還罷了,可你要把情報送回去卻不那麼容易。如果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被對方偵騎殺傷。
不錯,按照行軍的操典要求,任何行進間的隊伍都必須派出偵騎,不但要在前方搜索敵人的蹤跡,甚至還要在後方派出偵騎。防備敵人從後面包抄。
這樣一來,偵騎就有可能屏蔽軍情,所以古代行軍打仗,很多時候要靠運氣。
而偵騎的精銳與否,很大程度上決定了這支部隊獲取情報,或者防止敵人獲取情報的能力,古人說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很大程度上就是說的偵騎。
而這一次能弄來這樣的清晰的情報,的確是需要問清楚的。
孫祿一揮手,從沒晚走進一個氣喘噓噓地士兵,看清形勢剛從馬上下來,如今腿都在打顫,就聽這位說道:「啟稟主帥,屬下在一個時辰前發現的情報,快馬趕來,中間換馬三次。」
司徒青雲點了點頭,換馬三次,也就是說在每隔十里的距離上要留下接應的人馬,既是防止自己的偵察騎兵被敵人消滅,造成孔隙被敵人突破,也是防止前方得到情報之後,快馬趕來的時候,因為馬力不濟,而無法送出。
因為在真實的歷史中,連續奔馳十里的馬,已經算是良駒了,普通的馬快馬加鞭,有兩里地它就跑不動了。所以以每隔十里放出十騎計算,有三十騎在一個方向,每人配備兩匹馬機動,三個方向相距十里,總計有180匹馬!
可見消耗的馬力有多大,這次佈防,司徒青雲卻是連自己的馬都讓了出來,才勉強湊夠。
按照這個情報推算,如果敵軍不吝惜馬力,那麼最遲早晚就會兵臨城下,最遲的話,明天中午也就到了。
「讓哨兵逐漸的退回來,保持與敵人的接觸就行了,其他方向的全部撤回,同時向洛陽方向派出哨探,注意敵人可能會截殺,小心點。」司徒青雲斯考慮片刻補充道。
現在既然看到了敵軍,那麼現面要關心的就是援軍出現的時機和方向上,古代圍城,通常會圍三闕一。很多現代人都會批評這是中國人習慣留個缺口,痛罵古人沒有腦子,不知道四面圍困的好處。
其實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倒是不奇怪,因為在電報電話普及,盛行紙上談兵,網上論戰的年代,沒有幾個會體諒到古人的苦心。
真正的圍三闕一,除了讓被圍困的對手降低士氣之外,更多的還有防止被敵人援兵偷襲的考慮在內。
因為一旦全部包圍,那麼對於對方的援軍來說,在任何一個方向出現,都等於出現在自己的後方。你可以想像一下,在自己正激烈攻城的時候,對方的援軍忽然從背後殺出的情景。
那可是會要了老命的,尤其是在這個通訊全部靠喊,軍情基本靠跑的年代,組織效率極其低下的時候,更是如此。
圍三闕一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在集中力量,節省預備隊和圍困敵人的綜合考慮之後的最優選擇。
所以,就算是楊玄感已經確定要在這裡的情況下,他還是要知道援軍的位置。
現在接到的情報是,步兵和騎兵一起行軍,可是這兩者的行軍速度不一樣,如果楊玄感希望快速拿下洛陽的話,那就必須爭分奪秒,也就是說不應該吝惜馬力。這是他戰略上決定的,因為每早一天他造反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當然,現在他這樣也不能算錯,畢竟這樣行軍,更佳的安全,這同時也說明,敵人在軍事上並沒有很強的信心,所以才不敢急行軍,而是寧願慢慢的趕來,也要保證側翼的安全。
戰爭中之所以攻城,可不是因為好玩,城市中除了有糧草物資之外,更有著有生力量。如果繞過去不打,自己固然沒有損失,可也等於把後路,或者側翼讓給了敵人。
等於埋下了一顆釘子,這可是極其危險的,尤其可怕的是,你不知道這顆釘子會不會在你最虛弱的時候殺出來。故此,一處戰略要地上的雄城,沒有那個領軍的統帥,敢輕易的讓過去不大。
因為你今天有能力的時候不打擾過去,說不定明天就會被這個釘子釘死!
所以傾向於穩妥起見的楊玄感,不得不沿著攻擊路線,一路攻城掠地。當然了,之前在碰得頭破血流,最後不得不放棄,在於他手下並沒有真正的精銳。
真正的精銳都被調走了,可以說第一次東征高句麗失敗之後,在第二次出征的時候,國內基本上打過仗的部隊,也就是精銳部隊已經不存在了。
留守的大多是地方部隊,也就是守備部隊,這些人根本沒有見過血,更別說打仗了。須知道,打仗可不是擺儀仗隊,會走走隊列就行了,無論多漂亮的花架子再碰到敵人的一剎那都可能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