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在人的眼中,萬物皆可以取用,而人,之所以講人道,也不過是保護自己這個團體,如果過分超越了,那反而入魔了。
閒話揭過,到了此刻,就連司徒青雲心中所想的也是弄到甚麼好寶貝了。
就見錢蒙上前一步,指著鐵線蟒說道:「這鐵線蟒,皮硬甲厚,不但皮可以製作甲冑防身,這頭部和頸部的鱗片更是製作盾牌的絕妙之器,這兩顆眼睛更是冰火雙瞳,如果煉製出來,那也是了不得的寶貝。而這鐵線蟒的肉雖然經過天劫,可靈氣未失,更可以煉製丹藥,等等。」
錢蒙說到這裡忽然一擺手,仔細地觀察了半晌,慢慢地搖了搖頭,「怎麼會這樣,居然真的是靈氣未失,難道這條蟒的魂魄並未消散?」
眾人一驚,慌忙沁出法器戒備,可等了半晌,終不見動靜,李巖忍不住問道:「錢兄是不是搞錯了,如果它還活著,我怎麼感覺不到,感覺不到那種壓力?」
「不錯,從剛才它一現身,我就覺得呼吸難受,像是有甚麼東西壓在心頭,可是從天劫的那一刻起,這種壓力就消失了。所以我倒是覺得這只是屍體。」*皺了下眉,仔細回憶著說道。
「可是,如果魂魄消散,那這鐵線蟒的身軀應該氣消功散,怎麼會仍然這般靈氣逼人?」錢蒙不甘心的撥弄了一下鐵線蟒的頭顱。
和整個身軀比較起來,鐵線蟒的頭並不驚人,既不碩大,也不猙獰,反而有些光禿禿的傻氣,如果不是它頭頂上生的這顆小肉瘤,一定不會有人相信它竟能引來天劫。
「算了,我們還是趕快收拾吧,這次東西足夠多,咱們五個人,每人都可以分一份,剩下的交給執事大人,大家沒意見吧?」錢蒙環顧左右,看了看眾人。
李巖當先點了點頭,「這對水火雙瞳,秦泗兄弟正好合用,祭煉以後說不定火叉的威力大增。皮和鱗片,也足夠我們每人做一身甲冑防身了。這鐵線蟒的內丹比較貴重,又不適合分割,不如就交給執事大人,也好給大家換取些功籌。」
這五雷宗中,除了考教弟子的法術之外,還另有一套計算的方法,那就是對門派作出一些貢獻之後,可以換回一些玉籌,這些玉籌被稱作功籌。積累到一定程度,可以得到門派額外的獎勵,五雷宗能有凝聚力,也是因為賞罰分明的緣故。
司徒青雲有些眼饞,如果那水火雙瞳能落到自己手裡就好了,自己的碧水訣和烈火訣正好合用,不過此番他能前來,全得益於錢蒙的邀請,加上剛才眾人沒事,唯獨自己差點昏過去,實在有些丟臉。算起來他這番行動他的功勞最少,實在不好意思爭。
見眾人沒有異議,這個方案很快地貫徹了下去,錢蒙從隨身的吞天袋內取了一把黑黝黝的小刀,開始分割,就見錢蒙凝注功力貫注之下,堅硬的皮甲慢慢地被分割開來,茅人傑打趣道:「錢兄還藏著這麼厲害的一把刀呢,卻不知道是甚麼煉成的,竟然連鐵線蟒的皮也割得開。」
錢蒙喘了一口氣,得意的揮舞了一下:「這是我從內堂弟子手中買的一把廢棄的飛劍,如果不是因為他煉製壞了,恐怕我也買不起,不過雖然壞了,這鋼口可是比一般的刀劍強的多,可惜就是這麼一點點。」
「原來是飛劍啊,怪不得呢,以後若是有機會,還請錢兄也幫我買一件才是。」秦泗忍不住有些眼饞,他的飛叉就是因為找不到好的材質,所以威力始終沒法提高,而能買到的材料,他又買不起。
「沒問題,這次咱們弄到的這些寶貝,足夠眾兄弟拿去換東西了。就是不交換,出錢是讓人煉製也不錯。」錢蒙拿著小刀從鐵線蟒的嘴巴開始往下剝皮,鐵線蟒的身軀奇粗無比。遍佈著巴掌般大小的黑黝黝鱗片。
所謂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說的就是無論怎麼錘煉,人身體內的內臟都是軟的,就算你把皮膚骨骼肌肉練的無比強壯,內臟依舊是軟的!
這倒不是不想變的強壯,而是器官的功能決定的。一旦內臟變硬,那些吸收,消化,攝入氧氣,交換二氧化碳等等功能立刻就會喪失。
人也就死翹翹了……
這是億萬年來進化的結果,並不以人類的意識為轉移。
因此在體能上,武夫已經達到了頂點,代表就是肌肉男們。
而要想更進一步,需要調理更換的就是內臟了,這不是變的堅固,而是從根本上進化出一種新的消化吸收系統,人如此,蟒蛇也不例外。
無論它外表如何堅硬,可是內部卻還是柔軟的,因此,錢蒙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就從嘴巴的連接處開始,把皮剝了下來。
可嘴巴裡面都是*,運功發力很容易就把皮剝了下來。
直到露出雪白的蟒肉,眾人才操刀而上,每人都盡量的裝滿了自己的袋子。這樣極品的肉食,可不好搞。味道先不說,單單是其中蘊含的驚人靈氣都足以讓人瘋狂。
當然,還沒有人啥的直接往嘴裡塞,不是不想,實在是這東西必須合了藥物仔細炮炙,如果生吃誰也說不定會不會長出尾巴來。畢竟這不是普通的蛇蟲。
又折騰了半晌,錢蒙才從鐵線蟒的脊背中刨出了一粒拳頭大的明珠,*忍不住問道:「這就是內丹嗎?」
「不是,這東西是蟒珠,乃是蟒蛇修煉之後特有的一種東西,可以避毒。奇怪,為何沒有內丹?」錢蒙把整個蟒蛇都翻了過來,也沒有找到期待已久的內丹。
要知道,能夠迎來天劫,甚至頂住了九道天劫,這樣強悍的蟒蛇,內丹極其的珍貴,如果能夠煉化功力必然大增,可是現在反了半天也沒找到,難道是這傢伙在對抗天劫的時候自己消耗掉了?
可是這樣也說不通啊,如果沒有了內丹,這條鐵線蟒會立刻灰飛湮滅,又怎麼會**裸地躺在這裡等著剝皮呢?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過這樣的經驗,幸好這番舉動都是眾目睽睽之下,否則還真說不清楚了。
錢蒙苦笑了半天,只好繼續剝皮,又折騰了半晌,終於把蟒皮從頭剝到了尾部,「咦?怎麼這裡破了個洞?」
錢蒙指著尾巴那個部位上一個小小的口子吃驚叫道。
也難怪他驚奇,這鐵線螨的皮甲,刀槍不入,堅韌異常,就算他運足了功力,也只能從內部開始往外剝。
可是等到這皮快剝完的時候,卻發現這尾巴上具有了破口,司徒青雲心中一動,莫非是剛才自己運刀刺出來的?他張口剛要說話,就聽李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不定是剛才對抗天劫的時候被辟出來的,今天的怪事太多了,這麼大的蟒蛇居然沒有內丹。這下子大家的功勞可要打個折扣了。」
說的也是,判斷斬獲多少的標準,通常看內丹的道行火候,如果沒有內丹為證,僅僅憑借蟒皮,那是不可能會被承認的。如果說這傢伙死於天劫,出了在場的眾人之外,其他人要笑死了。
錢蒙歎了口氣,這次原本是大獲全勝,人員也沒有損失,本是皆大歡喜的,卻沒有找到內丹。實在有些遺憾,想到這裡,他眼珠一轉,忽然看到了前面倒塌的洞穴。「諸位,我們剛才把這鐵線蟒引出了洞穴,可洞中卻沒有去過,大家還記得鐵線螨的附近,必有冰溟花吧。如是我們下去探查一番,說不定可以找到,也算是大功一件。」
「對啊,我們怎麼把這事情忘記了。」茅人接一拍大腿附和道。其他幾人也也連連點頭。
見大家都同意,錢蒙把切下的東西盡量分成幾份,眾人也忙著往自己的吞天袋中塞,如此這般折騰了足有一個時辰,這碩大的鐵線蟒,還剩下三分之二沒處理。
幸好眾人來的時候,乘坐的訊雷艇,這下子都搬了上去,擠得滿滿噹噹的再也坐不下來,最後大家商定除了留下錢蒙駕駛之外,只有不會御器的司徒青雲坐在艇上,其他人都各自御器飛行這才作罷。
等準備完了這些,天色也已經大亮了,好在修道之人精力旺盛,倒也沒有疲憊的感覺。
當下安排剛才受傷的李巖留守之外,其他人合力搬開倒塌的洞口,準備再入洞穴探寶。
正要動手之時,錢蒙忽然面色一緊,擺了擺手,「有好朋友到了,大家小心!」
話音剛落,就見迎著旭日昇起的方向猛的閃過一道電光,此刻司徒青雲已經可以分辨得出來,這正是有人御器飛馳而來特有的標誌。更準確的說,來人的功力還在他們之上。
不用錢蒙吩咐,眾人就各自拽出法器,小心地戒備起來。
此刻這寶貝剛剛到手,就來了人,想來也是同道中人,就看對方的實力如何了。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剛才這鐵線蟒引發的天劫,這雷霆霹靂一下,可不是尋常的雷雨,威力自然驚人,方圓一千里之內的修道人士都有感應。
其中不乏當機立斷之輩,駕起遁光就往此處來,此刻先到的就是兩位仙風道骨寬袍大袖的修士,兩人也不知弄的什麼神通,竟似駕著遁光而來,當先一人五縷長髯飄灑胸前,一幅慈眉善目的模樣,只是雙睛轉動之際不時射出道道精光,顯然是有道的高人。
後一個要瘦一些,準確的說乾脆像個大竹竿裹了袍子一般,可行動間卻不見袍袖飄動,倒像是鐵鑄的貼在了身上,卻也也不可小視。
錢蒙朝前走了兩步,當胸抱拳朗聲笑道:「五雷宗門下弟子恭迎兩位前輩,卻不知道二位怎麼稱呼?」
司徒青雲卻不敢掉以輕心,此刻冒出來的前輩,可說不好事什麼來頭,也不知道這五雷宗的名頭能不能嚇住對方。
按照時日盤算,錢蒙駕著迅雷艇飛了很久,說不定已經出了五雷宗疆界,否則的話這兩人不會貿然出來,要知道眾人的衣服雖染顏色樣式各異,胸前卻都配帶著五雷宗的標誌。
對方如果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不應該和自己為難才對。
不過,也可能對方是看出眾人的衣服樣式不一,知道是五雷宗未入門的外堂弟子,故意裝糊塗來個黑吃黑也說不定。
所以錢蒙心知肚明,一上來就把字號報了出來。
怎麼,你們五雷宗也把這裡佔了?」那個瘦子三角眼一翻,出言打斷了錢蒙的話,言語中頗有些對五雷宗不以為然的樣子。
司徒青雲心中一翻,難道這裡已經超出了五雷宗的疆界?
錢蒙卻毫不示弱,面色一變,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笑話,照你這樣說來,我們五雷宗弟子只能呆在幾座大殿中了,既然不把我們五雷宗放在眼中,也請前輩報個字號,也好讓我等知難而退。」
說著,恭恭敬敬地把腰一彎做聆聽狀,哪知道對方只是哼了一聲。
司徒青雲只覺得週身一緊,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竟連一個指頭都動不了,他忍不住大吃了一驚,視線所及之內,錢蒙卻依舊保持著彎腰聆聽的姿態,一動不動,顯然也著了道。
沒想到對方的功法如此神妙,自己百般注意,提高了戒備,竟然還是沒有辦法防備。
就聽前面的那個瘦子哼哼冷笑了兩聲,「一群烏合之眾,竟然敢班門弄斧,哼哼。」
那胖子卻依舊笑呵呵地說道:「師弟的巫冥神功愈發的精湛,這裡面的兩個人傢伙修為也不算低了,竟然也是毫無反應就著了你的道。」
「還不是師兄教得好,這幾個傢伙運氣不錯,竟然能輕輕鬆鬆地抓到鐵線蟒,這條鐵線蟒竟然能引發天劫,想來咱們的小補天丹增加了這味藥,定然是效力大增。更難得的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漁翁之利。」瘦子一邊說著,一邊從眾人身上摸出一個個吞天袋。
司徒青雲此刻連眼球都動不了,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為所欲為,心中的怒火無以復加,卻偏偏無可奈何,這還是他自從轉身一來的第一次。
以往這種時刻,或者憑藉著運氣,或者憑藉著機智,總有法子應對,哪怕能開口說話,也好有些計較。卻不想現在毫無還手之力。
這也讓他認識到,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再多的計謀都是毫無用處。就像現在,人家大模大樣地從他們身上拿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寶貝,他們卻只能聽之任之一樣。
卻見那瘦子,片刻之間就把眾人洗了個一乾二淨,也不見他施展什麼神通,只是拿著大堆的袋子一抖,頃刻之間一大堆的東西就已經從天而降。
竟是把所有的袋子都倒了出來,從小粒的丹藥,到大塊的蟒肉,無所不有,更夾雜著一些法器雜七雜八的也有一大堆。
卻不想,瘦子翻了半天,臉色竟然陰沉了下來,「奇怪,這鐵線蟒的內丹哪裡去了?」說著抬頭掃視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面前的錢蒙臉上。
那胖子歎了口氣,錢蒙只覺得週身一鬆,凝滯的身形立刻放鬆了下來,瘦子心中卻是一緊,剛才他這般舉重若輕的同時制住了眾人,出了賣弄的意味之外,還有些隱隱的得意。
卻不想師兄連法訣都沒掐,就已經解開了。頓時讓他吃了驚,剛剛翹起的尾巴立刻收了回去,就連笑容也多了三分。
錢蒙獲了自由卻不敢亂動,擦了擦額上流下的冷汗,畢恭畢敬地問道:「不知弟子們能幫上二位仙長的什麼忙?」
對方一伸手,他就知道,不是一個層次,這種實力差距,不要說動手,就連反抗都有些奢侈,為今之計還是想辦法脫身才對,故此剛才的態度也收了起來,變的恭恭敬敬。
那瘦子哼了一聲:「這條鐵線蟒的內丹哪裡去了?」竟是開口直接討要。
錢蒙暗中一呲牙,這別的東西也就罷了,這鐵線蟒的內丹自己也沒找到,可直接說,怕是對方也不會相信,這可如何是好,瞧了瞧對方的臉色,一咬牙開口說道:「好叫仙長得知,我等幾人也未曾見到這內丹,只拿了些蟒肉,蟒皮。」
瘦子面色一冷,以他的修為自然知道此人說的是真話,可如果他們也沒拿到,那這條引來天劫的妖物卻是怎麼會事呢?
那胖子看了看天際,搖了搖頭,「既然沒有,多留無益,我們還是離開吧。」說著掃了眾人一眼。
瘦子點了點頭,一抖袍袖,一道綠光從地而起,緩緩的裹住了眾人,司徒青雲還沒覺得有何不妥,獲得了自由的錢蒙卻慘叫了起來,就見那綠色的光芒由外而內一閃就不見了。
可隨即又從皮膚中滲透了出來,竟然是從內向外面燒了出來,與此同時,那兩人腳下遁光一閃,已然消失在了天際。
司徒青雲只覺得週身綠光瑩瑩,卻沒覺得有何痛苦,正奇怪的時候,丹田之內忽然一熱,隨即一股劇痛傳來,京師痛不可當,與此同時耳邊一聲暴響,他不由自主地騰空而起,重重的摔在了幾十丈以外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