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哈哈一笑:「也好,我們雖然帶了辟榖丹,總歸沒有鮮食味道好,不過錢兄,若是咱們實在無法進去,多撿一些鱗片也是好的,到時拿了獻給執事,也算小有功勞。」這卻是李巖眼見入口開在地下岩石之上,萌生了退意,說寫遮臉面話,也好在碰壁之時寬慰自己。
司徒青雲藉著這個機會,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因為靠近山根的緣故,日光被遮住了大半,此地顯得很陰暗,不但如此,能夠看到的植物都在百丈以外。
此地除了拳頭大小的黑曜石之外,竟是沒有一草一木,不但如此,連鳥獸昆蟲都不見一隻。如果不是大家都在,司徒青雲心中忽然有種感覺,那就是恨不得遠遠離開此地。
再看錢蒙,卻發現此人似乎沒有聽到剛才眾人之言,只是凝神打量著前面的入口,似乎在思考什麼東西。司徒青雲知道,定是思考到了什麼,故此也沒上前打擾。
現在他們此刻停留的地方距離那漩渦的中心還有二十多丈,如果注意看可以發現正有些同樣大小的圓石從那裡無聲無息的冒出來,不過速度卻不快,很容易讓人忽略過去。
他指了指前面,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忽然半空中光亮一閃,竟似憑空出現了一道霹靂,轟然打在那漩渦的中心,司徒青雲只覺得面孔一熱,一股滾燙的氣流已經普遍而來,幾個人誰也沒有防備被弄得灰頭土臉。
好在這道霹靂的威力似乎大多傾瀉在了前面,他們只是受到了波及,不過在剛才那一剎那,司徒青雲藉著閃電的光華分明看到了那漩渦中心瞬間為之一空,竟似有個一丈方圓的大洞。
等到閃電過去,那個洞再次被圓石填滿了,同時周圍的漩渦也漲大了一圈!
錢蒙,李巖連帶著秦泗都吃驚地盯著前面的漩渦,司徒青雲剛入門派不久或許不知道,他們可是知道的,這種霹靂,可不是下雨打雷那般簡單。
這應該就是小天劫的前奏,或者說上天是在尋找正主,一旦確定了位置,那隨之而來的可就不是剛才那麼簡單了。
而天劫對於動物精怪這樣的修煉者最少千年才會到來,難道這鐵線蟒已經躲在這裡修煉了千年之久?
錢蒙摸出那塊鱗片,艱難的吞了口唾液,「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鱗片也就三百年,最多不超過五百年的大小,怎麼會引來天劫?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正說著,出去打獵的*背著幾隻山雞從天而降,眼見氣氛凝重忍不住問道:「出了什麼事情?你們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我們還是找塊地方避雨吧,剛才我聽到了雷聲,萬一下起雨來,那可難過的緊。」
司徒青雲看看天色,剛才趕路佔了大半時間,此刻已是傍晚時分了,連忙說道:「我們到前面那個山崖之下休息一下,鐵兄既然打來了山雞,正好小弟學了些擺弄菜蔬的手藝,咱們不妨邊吃邊聊。」
錢蒙點了點頭,即人繞過石漩渦,走到一旁的山腳下,這裡日積月累風化水流直下凹進去了足有幾丈,就是真下起雨來,也可以暫避一時。
司徒青雲在前些日子燒烤蜘蛛的時候,已經練就了一番巧手,可以說廚藝突飛猛進,後來被分配到了大廚房,一時興起採購之時更是弄了大堆的調料,反正這吞天帶中感覺不到重量,隨取隨用倒是很方便。
故此這幾隻山雞,在他的碧水訣催動之下,很快就給清洗乾淨。
當然,修道之人自然不需要再尋柴草,等到他的烈火訣運轉之後,撲鼻的香味也就慢慢地瀰散在周圍,為這夜色添上了濃濃的一筆。
藉著這個功夫,李巖把剛才的事情又給*解說了一遍,聽到竟然是小天劫,*兩眼冒光指著遠處的漩渦笑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們兄弟這此刻撞中了大運,若是那鐵線蟒抗不住也還罷了,最多灰飛煙滅,我們空歡喜一場,若是它能抗得住天劫,也必元氣大傷,我們若是趁機……」
這小子說到這裡,憨厚地笑了笑,一探手,「那只能怪它命苦了。」
這話說完,眾人面面相覷,剛才光想著條鐵線蟒有多麼利害,卻忘了天劫更是可怕,若真是如此,這個便宜說不定還真能撿的上,當下大家一掃愁容,哈哈大笑起來。
事情一旦有了眉目,放下了心事,也就輕鬆起來,錢蒙吐出一口濁氣,終於說道:「還是鐵兄弟一語道破了天機,剛才我在苦苦思索如何應對著鐵線蟒,一項項比較,險些心力交瘁,如今總算能喘口氣了,哈哈。」
「是啊,是啊,若不是鐵兄這番話,我險些要打了退堂鼓。」李巖笑呵呵地隨聲附和著。
司徒青雲一邊翻動著山雞,一邊小心地控制著前面的小火焰,這烹調可不比殺敵,火焰決不能迅猛如雷,否則就燒成焦炭了,故此對火焰的控制要求更高。
這樣一來倒也相當於練功了,這大山之中的山雞格外肥大,肉質又嫩,燒烤不片刻就有滴滴油脂掉落下下來,先前眾人都有心事,誰也沒有心思擺弄吃的。
到時他心中沒有得失,反而一心一意地專注於此,故而這雞燒得香醇無比,僅僅是聞著就讓人肚子咕咕叫了。
此刻大家放下心事,立刻發現了這美食,秦泗湊前了幾步,忍不住讚歎道:「司徒兄弟的火焰術真是巧奪天工,火候居然烤得這般恰到好處,真是讓人讚歎。」
「哈哈,也就是熟能生巧罷了,對敵之時,對方可不會向著山雞般給我百般折騰,若是出手慢些,怕我就也就是這烤雞一般了。」司徒青雲大笑著謙讓道,他可是知道自己的這兩下子,現在還是學習的階段,可驕傲不得,尤其是這些細微之處,更不能招人討厭。
錢蒙也點頭讚歎道:「不錯,司徒兄弟的廚藝可堪比我們大廚房的妙手蝶舞周小小了,更難得的是這份灑脫的心性。」
司徒青雲遞過烤雞給眾人,*正好打了四隻,每人一隻,倒也怪不得大家貪這口腹之慾,實在是修道辟榖並非不吃飯就可以了。
試想,若是餓著肚子,心都靜不下來,又談和清心修道啊。只有等到能夠凝結了金丹,體內外通過金丹和天地溝通,吸納天地元氣以補自身才能夠真正的餐風飲露,踏上大道。
之前是比需要吃東西的,這也是為何金丹期之前,大家壽元短促的緣故。試想不能斷絕飲食,吃著五穀雜糧,自然也就無法溫養臟器,久而久之,體內敗壞,就是不死也死了。
閒話扯遠了,卻說眾人一邊讚歎著烤山雞的味道,一邊討論起如何把這鐵線蟒拿下的方法來。原來這鐵線蟒最喜歡棲息在冰火之境,這個條件太難滿足了,既要有地火,還要有寒冰。還要保持平衡,不能讓火燒光了冰,也不能讓冰湮滅了火。
而這樣的地方,通常只有在通往幽冥世界的通道附近才會存在,正因為如此,這樣的地方才會生長冰溟花,不過這樣的地方卻不容易接近,如果搞不好不是被這急冷之境凍死,就是被地火焚身。
這附近遍地的黑曜石,很可能就是鐵線蟒吞噬的地火,吸盡了火靈氣之後,排出來的糞便。日積月累,已經冒出了地面,這才引發了小天劫。
不過只要這鐵線蟒不出來,在這地下幽冥之地,天劫就奈何不了它。他們雖然各有神通,可還沒到移山填海的程度,因此也是一樣無可奈何。
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把他從地下趕出來,然後借助天劫或許才能把它拿下。
當然,能夠修煉的精怪都是有靈性的,這些傢伙自然知道隨便跑出來會有麻煩,尤其是之前的霹靂雖然沒有直接擊打在它身上,可也讓它明白沒事還是別出去的好。
這鐵線蟒修煉到如今程度老實來講,並不需要捕食其他動物,因此怎麼把它弄出來就是個問題了。
好在說到這裡,錢蒙從吞天袋中摸出了一個烏濛濛的瓶子來,賣了個關子,嘿嘿一笑道:「你們可知這裡面是什麼?」
「莫非你剛才沒有吃飽,現在有餓了?」秦泗愣了一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瓶子,這種瓶子乃是五雷宗門下精於煉器的弟子拿來銷售的,上面有簡單小型的法陣,可以保證瓶中的藥物短期內靈氣不洩。通常本宗地弟子身上都帶著幾個,最常見的就是用來裝辟榖丹。
錢蒙搖了搖頭,「好兄弟,這可不是給咱們吃的,這點東西,耗費了我足有兩塊中階仙石才搞到手,你若真要敢吃,我倒不是心疼價錢,實在是你消受不起,哈哈哈。」
錢蒙說到後來忍不住笑了起來,面上更是帶著曖昧的表情,司徒青雲見他面色古怪,靈機一動開口說道:「莫非是春藥?」
「不錯,正是春藥,哈哈哈,不過,可不是給人吃的春藥,此乃從猩猩草中提煉的春藥,這蛇性最淫,卻並非日日發情,只有等到猩猩草成熟之後,蟒蛇們吃了才會躁動不已。而我這猩猩草足有二十年藥性,就算是成精的蛇怪怕也抵擋不住誘惑。」
「這猩猩草很容易找,你這藥怎麼會這麼貴?」秦泗忍不住問道。
「哈哈,若是一般的猩猩草開花沒多久就會被蟒蛇吞噬,又怎麼長到二十年?光是這份看守的功力,也只這些仙石,我這可是從咱們五雷宗的藥園中想辦法搞來的,若不是為了這鐵線蟒,可是捨不得用。」錢蒙歎息了一聲忍不住摸了摸瓶子,一臉惋惜的神色。
司徒青雲入門最晚,幹的又是雜役,好多事情都不清楚,當下忍不住問道:「這東西為何叫星星草?難道開的花會閃光?」
*在一旁聽得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你倒也有趣,不過這猩猩,可不是天上的星星,乃是山上猿猴的一屬,又黑又大的那種,這種猩猩又叫黑猴。它們撒過尿的地方才會長這種草,故而叫猩猩草。當日我上山還曾經採了不少回來當菜送上去,為此還曾給執事大罵過。」
說到這裡,眾人都笑了起來,司徒青雲這才知道,此猩猩草非是彼星星草。
眼見天色黑了下來,錢蒙擺了擺手,「大家小心,各自屏息,待我把這丹藥放在洞口附近引它出來,然後鐵兄弟把你的大錘飛過去,砸塌洞口,斷其後路,然後我們再拖延片刻,等待天劫落下,咱們在漁翁得利。不過待會可要小心,若是不敵,立刻往遠處跑,千萬別逞強。」
眾人點頭各自擎出法器,預備著,司徒青雲則拽出了割鹿刀,小心地戒備著,同時運轉了碧水訣打定主意一旦不好,立刻腳底抹油。比較起來,他可是功力最低,跑得最慢的一個。
眾人準備妥當,訊雷艇體積過大,在這狹小的範圍內不適合機動,因此遠遠的停在了邊上。錢蒙縱身踏上一個碩大的銅錢,朝著前面的漩渦而去,司徒青雲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錢蒙的法器,倒是很合這傢伙的性子,就是不知道這大銅錢中有什麼乾坤在內。
他往前邊一走,大家按照事先分配的分散在四個方向上,司徒青雲被分在了西方,當下暗提一口氣,輕輕懸浮在了離地二尺的高度,此處距離漩渦有百丈左右,夜色昏黃之下根本看不太清楚。不過此刻正是蛇蟲鼠蟻活動的時間,在夜裡它們最精神,也最易引誘。
好在錢蒙事前考慮的比較周全,每個人的右臂上都綁了一塊瑩草浸染的綢巾,在夜色中閃著幽幽青光,借此可以看清楚對方的位置。
眼見代表著錢蒙的螢光慢慢地靠進了漩渦,停留了片刻之後,快速的朝著後方退去,瞧情形似乎已經把猩猩草的汁液灑在了洞口附近。
片刻之後,司徒青雲只覺得空氣中忽然充滿了壓力,讓人情不自禁的向屏住呼吸,隨後一聲沉悶的巨響在前方傳了過來,隨即勁風四射。
糟糕,是洞口漩渦處的卵石朝著四周激射而來,司徒青雲暗叫不好,猛地朝前臥倒下去,匆忙只覺得頭頂上有東西呼呼亂飛,剛才要不是躲避及時,說不定已經被重傷了。
再抬頭看時,卻見前面幾處迸發出點點火星,顯然是其他幾人也遭遇了同樣襲擊,唯一的區別就是其他幾人並沒有躲避,而是用法器各檔了開來。
這倒也怪不得他,實在是他現在的修為太低,如果硬擋說不定吃上個大虧。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似乎蘊含著冷森幽幽的藍光出現在了漩渦處,一閃就消失不見了,在這短促的光暈中司徒青雲分明感受到了其中的冷意。
他本能的感覺到到這應該就是那鐵線蟒了,按照約定好的辦法,錢蒙將拿著猩猩草汁液的瓶子沿途滴下直到引到足夠的距離,以確保*有足夠的距離擊毀巢穴入口。
其他個人則根據鐵線蟒的反應,或者躲避,或者牽制,總之拖延時間,好等待天劫到來。
現在看來進行的似乎不錯,代表著*的螢光慢慢地升到了半空中,隨著他身形一凝,片刻之後一道違反了常理一般的黑色影子越聚越大,而後猛地朝這地面砸去,司徒青雲知道這是他的大飛錘終於出手了。
隨即一道巨大的轟鳴夾雜著亂石飛濺擦飛的火花在地面上響起,若隱若現間可以看到原來的洞口轟然倒塌了一半,與此同時錢蒙大叫了一聲,代表著他的那道螢光從遠處一閃從上了半空,同時傳來他遠遠的叫聲:「大家小心,鐵線蟒掉頭了!」
無論這猩猩草的汁液對它有多大的誘惑,一旦發覺自己的後路被堵住了,鐵線蟒必然會發怒,想想也是,就算是狗急尚且跳牆,何況是有了些智慧的鐵線蟒,嚴格說來,此刻的鐵線蟒更像精怪,如果不是這猩猩草對它的誘惑實在巨大,以它來說根本不可能離開巢穴。
正所謂食色性也,看來不但是人會如此,就連動物都無法抗拒這種本能。不過此刻可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司徒青雲在錢蒙大叫的時候,就已經打起了精神,全神貫注地凝視著前方,就見遠遠的一道黑影閃過,朝著漩渦竄去,與此同時,代表著秦泗的螢光斜斜地擦身而過,頃刻間夜空中螢光一閃,一枚碩大的彈丸貼著鐵線蟒的身邊炸開,隨後,整個閃者螢光的蟒身在夜空中顯露了出來。
不,準確地說應該是足有十丈多長的半個蟒身顯露了出來!
剛才這一幕也是安排好的,由秦泗在鐵線蟒返回的時候朝對方路線的旁邊投擲染色彈丸,好讓整個蟒身在夜空中也能看得到,之所以是往旁邊投擲彈丸正是因為鐵線蟒的皮膚刀槍不入,尋常法寶根本上不到它。可是成了氣候的鐵線蟒,卻有了一定的智慧,決不肯讓別的東西輕易打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