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和尚又解說了一會兒細節妙處,借旁邊的寒泉之助,司徒青雲的手法越來越嫻熟,甚至他還嘗試著把水霧作了進一步的修改,霧氣是越來越少了,水珠卻越來越多,不但如此,而且還越來越大,直至最後更是在發勁的時候,把水滴約束成了水箭,只打的一旁的樹葉嘩啦啦直響,卻始終未能洞穿。
這讓他得意之餘,又有些沮喪,慧能皺眉沉思片刻,又扯著他走到寒泉的泉眼旁,「各門法術不外乎以體內修煉的法力為引,來驅動體外的先天元氣,能夠調動的先天元氣越多,則威力越大,你且細細體味一下,如何把這體外之氣為己所用。」
司徒青雲點了點頭,沉下心來試著依照法訣默默的運功,這一靜下心來卻忽然發覺周圍正有無數的寒氣慢慢地朝他圍攏過來,這是一種本能的感覺。
冷,刺骨的冷,不,應該是從骨髓內往外冷,這種法子本身的寒意冷的連他的靈魂似乎都在顫抖,可外表上一動不動,彷彿如了定一般。
他的耳中尚能聽到慧能和尚的講解,「天地萬物原本有法,萬物之法才是本源……」
可這一刻他冷的想哭,冷得想喊,冷的再也不想練什麼鳥法術,卻偏偏一個指頭動不動了。
這確實是因為他雖然得了道基,卻沒人傳授他正宗的心法,完全憑借自己體會,此刻他想著吸取天地的靈氣,他的那縷道家種子卻沒有思維,立刻奉命出動,結果從周圍源源不斷地搜集來了靈氣。
卻不料此地的寒泉,乃是天地間一處靈氣所在,雖然比不上名山大川,卻也非同小可,豈是他這初學乍練可以承受的。原本這是,如果是正宗的道家心法只須緩緩收回意念,再默默地修煉,必有所得。
又或者他閉上雙目,片刻也可緩解,蓋因為雙目乃人之神也,精神內斂,丹火自生,也可以點燃丹田煉化寒氣。
可他偏偏瞪大著雙眼,想提醒慧能注意自己,這卻是緣木求魚了。
好在,機緣巧合,他這從骨髓中透出的寒意,剛剛到達他的內腑,肌肉,就要凍僵之時,他貼身藏著的割鹿刀再次發揮了奇效。
這割鹿刀往常也是寒氣逼人,和這寒氣的性質相同,此刻卻恰好成了寒氣的宣洩之所,頓時,這些寒氣有如水銀洩地般朝著割鹿刀湧去。
司徒青雲就覺得自己渾身一熱,體內的丹火終於點燃,這一冷一熱的交替,從修真上來說乃是洗髓伐骨之效。
站在一旁正和石雪宜講道的慧能和尚卻發覺了,大喜過望,三兩步走了過來,飛起一腳,重重的揣在司徒青雲地屁股上。
司徒青雲正在體會這美妙感覺,卻覺得一道大力湧來,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狠狠地摔在了一潭水中,還沒等他慘叫出來,剛剛騰起的丹火卻是一縮,原來,慧能和尚的這一腳,卻是把他踢進了寒泉的泉眼中,這一下子他的罪可受大了。
剛剛他只是在站外圍,寒氣雖然濃密,卻是從四周圍慢慢湧過來的,不但速度慢,而且斷斷續續的,就這樣他還難受得要死。
現在他整個身體浸泡在寒泉中,身下正是往外噴湧的泉眼,這下子他的樂子可大了。
就見他週身飛快的包裹起了冰凌,竟像個大冰坨子一般,不但斷絕了呼吸,連週身毛孔都給封得嚴嚴實實。而且這冰坨子越長越大,轉眼間竟然溢出了水池,卻還在不斷地長大。
耳邊傳來石雪宜的驚呼聲,「大師,大師,他不要緊吧。」剛才那一瞬間,就在慧能剛出手的同時,石雪宜本能的就像一掌打過去,幸好及時想到他是司徒青雲的師父,硬生生的頓住了,可姿勢已經擺了出來。
這下子她維護司徒青雲地心思昭然若揭,卻是好不羞澀,在她想來,一個人對她好,她自然的要對對方好,這卻是連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慧能和尚微微一笑,對她的冒犯視而不見,「別忙,此刻青雲正在緊要關頭,若是順利,可以大大提高修為。」
石雪宜惟恐看不清楚,又往前走了幾步,卻見大冰陀陀中這個男子正一臉怪異地盯著自己。
按照道理來說,現在的司徒青雲應該活活地被憋死了,奇怪的是,他這一口氣吸不上來,眼見要窒息的時候,卻渾身一緊,剛點燃的丹火收縮的同時也放射出無數的綠色光芒,這些光芒一閃之後,並沒有消失,反而沿著他的內腑,直達四肢,所過之處他只覺得週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似乎飲了無數瓊漿甘露一般。
這就是道家說的,窮到極處,丹火自生。不過麻煩的是,這火生了,在維持了短短的一瞬間,也就一個呼吸的功夫,晃悠了一下,滅了。
丹火一滅,他的內呼吸立刻斷絕,故此他才神色古怪的盯著外面。
幸運的是,正在拚命吸納寒氣的割鹿刀再一次的大顯神威,站在一旁的石雪宜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個五丈多厚的冰坨子正在縮小,越來越小,冰坨子小了,可底下並沒有化出水來。
而司徒青雲卻覺得懷中有東西似乎正在鑽出來,說時遲,那時快,眨眼的功夫,巨大的冰層消失了,司徒青雲只覺得渾身一鬆,自然而然地吸了一口氣,下一刻他似乎又活了過來。
低頭看去,卻是胸前的衣袋被撐開了一個大口子,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露了出來,正是割鹿刀。
不過此刻的割鹿刀個頭大了一號,渾身更是金光閃爍,如果不是形狀未變,怕是連他都不敢認。
這一愣神的功夫,石雪宜已經撲到了跟前,扯著他的袖子仔細打量起來,「好像變了哦,又像沒變,我也說不上到底哪裡不同了,可你身上多了一種讓人親近的氣息。」說著湊上挺秀的鼻子,用力聞了聞,又欣喜的點了點頭。
司徒青雲活動了一下胳膊腿,沒發現少了甚麼東西,這才把心放在肚子裡,心中一定,這才注意到緊挨在身邊的石雪宜那嬌軟的身體,心中不由得一酥,趕緊轉移注意力。
「師父,卻不知道徒兒這次到了什麼境界?是心動期,還是金丹期?」司徒青雲依稀記得前世曾在小說中看過這些名詞,很好奇自己現在有沒有做到。
「心動期,金丹期?這是甚麼功法,為師卻不曾聽過,若細細論起來,你現在不過是剛踏入修煉的門檻,剛才凶險吧?這也是剛剛開始,你的福緣比為師厚的多,你可不要浪費了。」慧能說完指了指一旁的寒泉。
司徒青雲這才注意到,那原本噴湧著寒氣的泉眼,似乎沒了剛才的聲勢,不但不再往外冒寒氣,似乎水的溫度也提高了不少,水流也細得多了。不由驚訝道:「師父,這卻是為何,不是我把這泉水給毀了吧?」他口中雖然驚訝,心中卻開心得不得了,自己真是厲害啊,竟然能把這泉水吸乾,只是不知道現在自己有多厲害,他卻是迫不及待地想試試看。
「此處彙集天地靈氣,只要不被毀去,過不了多久還會回復,你且試試運功,看有何變化。」慧能招手示意石雪宜閃開。
司徒青雲深吸了一口氣,依照著法訣再次出手,這一次卻是不同了,不但水霧變濃了,而且其中凝結的水滴竟把一旁花叢上的葉片打出了好多洞洞。
他正在得意,卻聽裡面有驚呼,「哎呀,好疼。」扭頭看時,正是自己的家將司徒六,就見這倒霉傢伙的臉上青紅一片,竟然有半邊臉腫了。
知道必有急事,招手喚了過來,「何事鬼鬼祟祟的?家中出了事情嗎?」
司徒六呲牙咧嘴的走了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少爺吩咐的事情,小的們已經辦妥了,總共拿了六個道士,現在已經蒙了眼睛,捆在院中,具體怎麼發落,還等少爺吩咐。」
「可曾驚動了旁人?」
「少爺放心,動手的都是我們自己人,都是趁著夜色,沒有給人瞧見。」
司徒青雲微微一笑,人多就是好辦事,如果是他自己,累死了也不可能抓到這麼多道士現在只要動動嘴唇,就有人搶著動手,無怪乎人人都想做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