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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廢土 第四集 炎帝苑 第八十章 孰重? 文 / 口亨

    在焚天獅獒劍發生異動之後,張巫他們頓時臉色一變,本來滿心歡喜的表情,現在卻變得有些苦澀。

    「這魚,也太大了吧?」張巫嘴角抽動,吶吶自語道。

    蘇菲緊緊地握住了石中劍,德羅巴把掣天柱舞出了幾個棍花,元始開始調節著與空氣同化的頻率,宙斯身上電蛇晃動……

    每個人的精神,都是瞬間高度集中起來,因為樹人的這波攻擊,陣勢實力是太大了。

    焚天獅獒劍開始發燙,可是在沒張巫的命令之下,它卻不敢化出身形。

    張巫緊緊地握著略微發燙的焚天獅獒劍,一次又一次地忍住了心裡的衝動,提醒自己現在是「誘餌」,千萬不能嚇走「黃雀」。

    「我的乖乖啊,這到底來了多少樹人啊?」感受著鋪天蓋地的強大能量,德羅巴不禁咋舌道。

    由於樹人行動的特殊性,現在所有的異人幾乎都養成了一種習慣,就是時刻掃瞄著周圍樹木的能量,只要有樹人隱藏的樹木,其能量必然比其他樹木強盛得多、驚人得多。

    這也是四星異人才有的手段,如果不能感應游離能量,自然也無法感應樹木的能量,跟異人的異能內斂不同,樹木的能量幾乎是外放的,可以直接感受得到。

    而跟平時樹人行動時,在樹木裡一閃而過,只要不是時刻掃視,就無法發覺不同。那濃厚的能量如汪洋大海而來,幾如示威一樣地潛藏在樹木裡,不再動彈。

    甚至不怕張巫出手,直接攻擊樹木,把他們震死在樹木裡頭,因為——

    這一整陣樹林,幾乎每一棵樹,都有樹人的能量體在內,粗略望去,足有四五千棵,而且其中幾棵樹的能量極為強盛,就像是黑夜裡的螢火蟲,耀眼無比。

    「樹人長老!」

    那幾股強大無比的精純能量,張巫幾乎是瞬間就知道是樹人長老,因為這幾棵樹的能量太強大耀眼、鶴立雞群,讓人一看就感覺到一種極深的無力感。

    當不再有樹木能量波動之後,一個個樹人開始從樹裡鑽了出來,翠綠的箭矢抵在繃得極緊的弓弦上,幾乎每個樹人都拉了個滿月,蓄勢待發。

    最少有六千之眾,每個樹人一箭,這一波箭矢下來,就能把張巫他們全部插成刺蝟,以四星半的實力,連反擊的餘地也沒有。

    不過,樹人並沒有直接射擊,而是裂開一條道子,二十幾個樹人小隊長首先走了出來,退到兩旁,然後,五個已經進化到跟人類相仿的樹人走了出來。

    竟然有五個樹人長老!

    六千多樹人、二十幾個小隊長,五個樹人長老,這般的陣容,幾乎是接近樹人總戰力的五成之多。張巫他們皆是心有惴惴然,這作為「誘餌」去垂釣,釣到大魚自然開心,可是如果這條大魚,大得連漁人也無法拉扯,那便會反被大魚釣去。

    眼前的「大魚」,明顯已經超出張巫他們的承受範圍。

    五個樹人長老仔細地打量了張巫他們,然後中間的樹人長老突然開口了,「兩個四星,三個四星半?小隊的實力似乎比上次強了點,可是卻也不夠我們塞牙縫的。」

    「你們會講華夏話?」

    張巫訝然道,雖然樹人長老的聲音如沙礫般難聽,而且一字一頓的樣子,似乎十分生疏,可是,卻把意思完整地表達了出來。

    樹人長老會說人話,這點超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雖然說的是華夏話,可是蘇菲、德羅巴、宙斯,卻是完全聽得懂。

    因為異人的特殊性,對於語言類的涉獵很廣,所以世界上幾大主流語言,基本上都是必學的功課。而且自進長白山以來,因為地理原因,他們一直是用華夏話交談的。

    張巫記得上次樹人用於交談的,是一種稀奇古怪的語言,因為其生澀彆扭、毫無規律可言,所以他們完全猜不到樹人交談的內容。

    而現在,這個樹人長老,竟然會講華夏話?

    「會說有什麼奇怪的,類似的搜魂手法,你們異人不是也有嗎?」那個樹人長老不以為然,在說這第二句話的時候,發音已經頗為標準,整句話也連貫不少,只是還帶著一股彆扭的微弱音節,就像是用家鄉口音在說華夏話一樣。

    張巫忽然有個錯覺,眼前跟他交談的,不是樹人長老,而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華夏人。

    「我明白了,你專門學會用於交流的語言,想到我們達成什麼協議吧?」經過最初的驚訝,張巫已經適應了下來,雖然眼前是個會說華夏話的樹人,可是張巫卻絕對不會真的把他當成是華夏人。

    或許樹人長老本身就是有這樣的打算,要不也不會用華夏話跟張巫交談,企圖讓張巫感受到一種親切母語的感覺。

    看到張巫本來已經略微淡去警戒的古怪眼神,再度變得凝重時,樹人長老不禁一愣,「看來這個異人,不好搞。」

    「你們的一切,透過搜魂的方法,我基本已經知道。不過,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我們這裡,根本就沒有你們所想要的寶藏,就算你們翻了個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一根毛。」樹人長老悠悠道,「你們又何苦為了一件虛無飄渺的寶藏,而妄顧性命,要知道,論實力,我們可比你們強盛得多,這一旦開起戰來,等待你們的,將是被全屠的苦澀後果。」

    威逼?

    張巫沒想到,這樹人長老竟給他們來了這樣一招,不過僅僅單憑幾句話,就想讓他們退卻,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眉頭微皺,張巫沉吟了片刻,試探著問,「既然雙方都不想開戰,那最好的結果,莫過於你們讓出道路,只要我們進入傳送光幕,傳送到下一關,事情不就圓滿解決了?」

    言畢,張巫緊張地望著樹人長老,等待著他的答案。其實這一關是否有傳送光幕,誰也不確定。只是其他大部分地方,異人大多已經搜索過,一無所獲。

    而一直以來的定律,傳送光幕皆是在守關獸的附近,而守關獸的責任,也是維護傳送光幕,不讓異人通過,所以,異人才會一直跟樹人爭鬥不已。

    不過,大多數異人認為,此關已經如此變態,那大多不會有傳送光幕,而守關獸本身,必然是守護寶藏。

    樹人長老歎了口氣,苦笑著搖搖頭,「要是有傳送光幕,我又何必勸說你,直接讓你們通過不好?而且這一關卡,無論任何的地方,都沒有傳送光幕的存在,這點,我是可以肯定的。」

    「果然,這一關就是最後的關卡!」

    張巫心中一喜,轉頭跟其他人對視一眼,皆是肯定了樹人所守護的東西,十有**就是第六寶藏。

    只是,在跟其他人對看的時候,張巫卻突然一愣,略微僵硬的轉過頭,心頭暗歎,「現在還能一起並肩作戰,只是……在清除了樹人之後……」

    「既然這樣,通過搜魂,長老必定知道寶藏是在你們這一關卡,又何須妄言詐我?」張巫疑惑地望著樹人長老,搜魂之法,這個名稱與三千的道法名字類似,相信樹人長老用於搜魂之人,必然是一個三千的異人。

    搜魂,便是用特殊的道術,抽取一個人的記憶,事無鉅細,皆為施法所知曉。而科技異人類似的手法,便是張巫一開始的瞳術,瞳術追憶!

    可是這樣一來,自然應該知道沒有傳送光幕,那麼這關必然是最後的關卡,寶藏,也自然應該是在這一層。

    而現在樹人長老,卻是說他,根本不知曉這寶藏的所在。

    這很矛盾!

    「哼,本長老又何需詐爾等狡詐人類,說沒有、就沒有,本族人之所以為生,皆是因為聖樹。生於聖樹,死於聖樹,夾草木精華而生,化草木精華而殆。自本長老出生之日起,從未見過有什麼寶藏,所守護的,亦不過樹人之母——聖樹而已。」樹人長老不屑道。

    樹人長老的強硬態度,雖然讓人不是很舒服,卻也讓人感覺到一股豪邁粗野的感覺,不似說謊。

    讓人不自主地生出,這人說的是真話的感覺。

    可是,張巫卻是眉頭一皺,心中隱隱閃過什麼關鍵的信息,卻又始終抓不住,樹人長老的信誓旦旦、樹人的詭異生死輪迴、這無數高大得詭異的參天大樹……

    「難道,你們就不覺得被騙了?什麼所謂的寶藏、什麼神農鼎,不過是他人子虛烏有之事,若是真有此物,我們可會冒著被滅族的危險,來與你們抗衡到底?寶之重、族之重,孰重?」樹人長老苦笑道:「你們的組織可以無視異人的卑微生命,可是我們樹人,卻無法無視普通樹人的生命,三萬多樹人,現在只有二萬多了。夠了,真的夠了,這個結果太慘重了,我們完全承受不起。」

    言之切切,讓人無法懷疑、反對。

    可是,張巫卻是突然間愣了,腦裡只迴盪著樹人長老的那句話……

    寶之重、族之重,孰重?寶之重……族之重……孰重?

    同重!

    思緒如遭雷殛,一下子融會貫通起來。

    這樹人的生死輪迴、滿森林的高低層次分佈,皆是寶藏的一部分。正是因為有了這寶,才會有這般神奇的地方,也才會有樹人為之保護的「聖樹」。

    炎帝苑、神農鼎,八成便是化身為「聖樹」,正如手中越來越加滾燙的焚天獅獒劍一樣,可化器、可化物。植物,也有可能是化身的一種!

    「聖樹,若是聖樹,族之重、樹之重,孰重?若是聖樹,長老可願退步?」張巫沉吟片刻,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令全場氣氛凝重之極的問題。

    蘇菲、元始等皆是臉色微變,異能全力運轉,在問出這道問題的時候,張巫等於是直接向他們暗示,「要動手了!」

    果然。

    樹人長老的臉色數變,其他樹人也是陡然怒氣上湧,本來就湛青無比的臉皮,現在更是沉得要滴出墨水來。

    「褻瀆聖樹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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