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精心設置的陷阱被破壞,這次樹人撤退得非常地匆忙,甚至連痕跡也來不及消去,憑著樹幹裡若有若無的氣息,谷植梁緊緊地跟在這群樹人的後面。
他不敢跟得太緊。
每個樹人,都有可能是四星的存在,任何一個,都有能輕易地捏死他。
氣息越來越弱,明顯經過了倉促撤退後,樹人已經醒悟了過來,開始有意識地清除痕跡,只是,早已對此留上心的谷植梁,憑著對樹木精氣的特殊理解,竟是憑著這股被清理過的淡淡波動,愣是跟在了樹人的屁股後面。
對於樹人特殊的遁法所迸發出來的**,竟是連他也所料不及。
樹人彙集的地方,是另一個森林地帶,這裡的樹,足有三四百米高,在谷植梁的眼裡,已經是高聳入雲的存在。
一個個樹人,從樹幹裡走了出來,嘰裡呱啦地用著一種穀植梁完全無法理解的言語交談著。
這些樹人,跟人類相仿,有四肢頭顱,只是手指和腳趾皆只有三根,手上拿著一支像是籐條製成的木弓,膚色青翠,膚表上,有著深深的樹木紋理。
樹人越聚越多,到最後,足足有幾百個樹人。
其中一個年邁的村人走了出來,之所以說是年邁,因為這個樹人臉上的皺紋,幾乎其他樹人的幾倍,他擺了擺手,然後朝一個大樹突然跪倒。
「摩裡牙干打……」
叨嘮著谷植梁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摩裡牙干打……」
全體樹人都覺得著那老樹人的樣子,開始朝著那棵大跪倒,同時不斷地大呼這句話,頗有古人臣民朝拜君王的架勢。
那棵古樸的大樹上,一個人臉般的皺紋開始生成,然後一塊木疙瘩開始凸出,眼睛鼻子,慢慢地清晰起來,最後,一個樹人半突著身子,從大樹裡探了出來。
谷植梁緊緊地盯著。
他知道,這又是一個樹人要出現了,以目前的排場來看,這個樹人的地位極之尊貴,或者,這幾百個樹人,便是他的手下。
每個樹人,都是如他一般,開始的時候是某部位從樹幹裡凸出,然後整個樹人慢慢地從樹幹裡走出來,這就是谷植梁所想要的東西,如果能完全跟樹幹結合,或許就能感覺到天地能量了。
只是,那個樹人卻是沒有如他想,從樹幹裡走出來。
樹人如鷹般的眼睛,突然朝谷植梁的藏身之處盯了過來,握著木弓的手,朝著谷植梁的方向舉了起來。
另外一隻手從樹幹撫過,點點青光在他手上彙集,迅速形成了令谷植梁一直頭痛的東西,箭矢。
足足有三支!
一股強烈的氣息猛然鎖定了他,谷植梁不再心存僥倖,迅速從樹上躍出,朝另一個方向瘋狂逃命而去。
「該死的,不該賭的,早在那丫看向這裡的時候,就應該逃跑!」
谷植梁暗自後悔,其實早在那樹人看向他的時候,他就想跑了,之所以不跑,是在賭,或許,那樹人不過只是隨意張望,並沒有發現他。
只是,他賭輸了,逃命的機會,便少了一分。
「嗖嗖嗖!」
三隻箭矢,如追魂的死神,瞬間穿越了無盡的虛空,狠狠地朝谷植梁的頭顱、後背、大腿射來,很明顯,跟人類身形相似的樹人,很瞭解人體的要害結構。
谷植梁的心沉了下去……
逃不掉了。
「啪啪啪!」
一條不斷盤旋著電蛇的鋼鞭,狠狠地抽打在這三支箭矢上,雖然無法直接抽斷箭矢,可是也令三支箭矢箭身一偏,射向了其他地方。
谷植梁鬆了一口氣,他認出了這條在死神面前搶回他性命的鋼鞭——
雷蛇鞭。
「嗨,梁哥,怎麼有心情來這裡散步啊!」
張巫的身影,從遠方開始急速奔來,與之同行的,還有之前一起追逐樹人的蘇菲、蚩尤、雙子星。
「呵呵,你不見了,鳴仔擔心得很,怕被人拐了,連忙叫我施美男計捉你回去。」得脫大難,谷植梁的心裡一鬆,頓時便舒暢了起來。
另一邊的樹人,頓時變得吵鬧起來,他們一直以為早已擺脫了對方,沒想到卻是被人接二連三地找到這裡。
那個一半身體依舊嵌在樹幹裡的樹人擺了擺手,眼睛凝神張巫一行,然後嘰裡叭啦地叫喊了幾句,所有樹人齊刷刷回頭,朝著其他樹幹走去,伸手在樹幹上一撫,一支支泛著青色光芒的箭矢,便突兀地出現在其手上。
拉弓射箭,近千箭矢,密集如蝗蟲過境,如黑雲般向張巫他們壓了過來。
「讓我來讓我來……」伊邪那美搶先道,「須佐之男,上!」
雙子星所乘坐的黑煙豹,猛然向前衝去,不消片刻,便化成了一大朵黑雲,籠罩在這一片森林裡,箭矢「刷刷」地穿進黑雲裡,轉瞬不見蹤影。
「想跟我的小須佐鬥?哼哼……」伊邪那美得意非常。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家的孩子?那是咱家的孩子!絕對強大的存在!」伊邪那岐也是不屑地甩甩頭,只是突然他的眉頭一皺,臉色微變道:「唉呀,不好!」
「嗖嗖嗖!」
三隻箭矢,突然突破了黑雲,朝張巫他們激射過來。
蘇菲輕盈地躍出,如燕子一般竄了出去,石中劍恢復了之前的銳利氣勢,挾帶著一股所向披靡的氣勢,狠狠地砍向三隻箭矢。
「彭彭彭!」
雖然把三隻箭矢劈斷,可是蘇菲卻是臉色一變,這三隻箭矢威力之大,竟是令她退了一步。
發箭之人,絕對達到了四星半的實力!
張巫的目光,也是轉向了那半截身子依舊在樹幹裡的樹人,剛才在救下谷植梁的時候,他便已發現,這個樹人,似乎實力比之其他樹人,要強大得多。
「嗯?」
張巫眼孔收縮,死死地盯著那樹人,臉上詫異之色閃過。
只是這麼一會兒,他似乎發現,這個樹人,蒼老了不少,臉上的皺紋增多。而之前那個指揮其他樹人的蒼老樹人,現在更是垂垂老矣,似乎隨時就要死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每射一次箭,都要消耗他們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