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小果∼」
潑天的大雨仍在盡情地傾洩,泥濘的山路上,滿是找尋孩子人群,他們分為幾個團隊,以山洞為中心開始像網狀分散開去。
偏偏沒人去那個叫小果的小女孩屍體所在的山洞裡查看。
一個中年大漢叫喊著與張巫擦身而過,毫無所覺地繼續向前,眼神暗淡無光,動作遲緩單一,完全沒有找人的勁兒,似乎只是隨意地叫喊著。
其他的人,大多數也都是這樣,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毫無神采。
而且這些人還有一個很大的共同特徵,這群人的體溫都是極低,與張巫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甚至感覺不到呼吸的氣息,體溫比雨水還要冰冷。
張巫跟藍漣隱身在小路中央,卻沒有人發現,可是他們也不敢輕易動彈,怕發出輕微的聲響被別人發覺,張巫不斷掃視著周圍的環境,想要知道那三個藍漣推測是美國異人組織——星邦的異人在不在附近。
跟死去的變色龍傑斯應該是同一個隊的。
藍漣身體一直在顫抖著,自從見到這群人在視線範圍裡不斷游弋後,這種不適的動作更加激烈了。
「怎麼了?」在人群逐漸走遠後,張巫小聲問道。
「白村,他們是白村的人。」
一隻手被張巫拉著,藍漣的另一隻手掩蓋了嘴巴,幾乎睜到極致的眼睛滿是不敢相信,張巫感覺到她在說話的時候顫抖得更加劇烈了,眼角處,淚水與雨水交織流下。
張巫必須拉著別人的手,才能跟別人一起隱身,而且異能波動過大的話,隱身也會失效,換而言之就是不能全力進行攻擊。
「白村?」
張巫若有所思地望著笨拙走動的人群,這些人跟小女孩一樣,都是死後被人控制,由身體上毫無一絲傷痕來看,極有可能是被這種異術直接侵入而腦死亡,就像小女孩剛才看向藍漣時一樣。
如果藍漣不是二星半異人,意志和精神抵抗較強,只怕也會被殺死然後控制,所以這些普通人,自然是毫無抵抗之力。
那三個星邦的人,竟是為了單純的找人,殺害了整一個村子的人麼?
殘忍若斯!
張巫眼神變得冷酷,他回想著之前三人的樣子,牢牢地記在腦海中,雖然現在他並沒有把握戰勝三人,可在不久的將來,他會讓這三人為白村人的性命負上責任。
藍漣的身體漸漸無力滑落,她努力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泣出聲,身體劇烈抽動,她並沒有因看到白村人最終遭難而喜悅,反而是有一種痛徹心扉的傷感,一條條以前鮮活的生命如今變成行屍走肉,就像是以前的記憶被一下子挖空,她現在才知道,她對這個地方是如此的依念。
這是她生活過的地方。
是她的生活證明。
如今一切卻被狠狠地抹除了!
冰冷無情的雨還在繼續……
當風雨過後,晨曦柔和地撒落,已是第二天。
張巫跟藍漣走在山路上,氣氛沉悶,彼此都沒開口.交流的意思,身上的衣服已經乾透,藍漣是抽取水分使衣服變干,張巫是直接電乾衣服。
在兩人所不知道的上空,有著一隻麻雀正在跟著他們前進,漆黑的眼珠裡,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在兩人身後二三里處,變色龍傑斯的三個隊友正在向這裡急速接近,俊俏的白人艾倫在前面帶路,黑人拉姆跟跟肌肉男阿諾緊隨其後。
「抓住那兩個該死的小雜碎後,不要直接弄死,我要慢慢地折磨他們,讓他們後悔他爸把他們射出來。」黑人拉姆咬牙切齒道,四人小組中他跟傑斯的關係最好,親如兄弟。
「嗯,隨便你怎麼玩,不要把屍體弄壞就行,你知道你自己異能的特性。」阿諾吩咐道,他只是這次尋寶小隊的臨時隊長,對傑斯的死倒不是那麼傷感。
「操,阿諾,傑斯死了,你還對兩個雜碎的身體那麼在乎,我要看著他倆痛苦地哀嚎,最後屍骨無存。」黑人拉姆不滿地朝阿諾吼道。
「拉姆,注意你的言辭,這個小隊我才是隊長,要是你再這麼跟我說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阿諾瞇起眼睛,冷冷地看著拉姆,警告意味很濃。
「操,三星半異人了不起啊,我不信你能對付我的衰老異能!」拉姆忽然停了下來,怒視阿諾,肌肉繃緊,隨時準備出手。
「你可以試試。」阿諾眼裡殺機頓現,自達到三星半後,已經很少人敢跟自己這樣說話,更何況他現在是隊長身份,拉姆這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好了,拉姆,冷靜點!」在前面帶路的艾倫這時也停了下來,「阿諾隊長說的沒錯。屍體必須留下,要是讓組織知道我們私自處理屍體,你也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我知道傑斯的死對你打擊很大,可是現在你必須冷靜下來,那兩個小鬼多次逃脫我們的追殺,並不是偶然的,現在如果內訌,得利的只會是那兩個小鬼!」
「哼!」拉姆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把怒火壓下,對於三星半實力的阿諾,他其實也有很深的顧忌,剛才是被怒火沖昏了頭,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是如艾倫所說。
內訌得利的,只會是那兩個小鬼!
不能放過那兩個雜碎!
「好,我會留全屍。」拉姆淡淡道,這已經是變相的示弱。
「哼。」阿諾輕蔑地看了拉姆一眼,如果不是同一個組織裡的,他早就動手了。
一個三星異人的屍體,可是很值錢的,可惜拉姆最後認錯了。
沒借口可以出手了。
「好了,我們繼續追吧,不要等下讓他倆逃了。」艾倫眼睛詭異地由黑變灰,慢慢地映出了兩人的身影,就像是從高空俯視著張巫。
「艾倫,這次注意點,別再跟丟了。」阿諾道。
「放心,那些沒用的人偶我已經拋棄了,全部轉向控制動物,以他們為中心的五十米範圍內,沒有任何的視覺死角。」艾倫自信道。
「走,那兩個該死的雜碎!」拉姆迫不及待。
在與阿諾一隊的同一水平線上,空中一隻血絲滿佈的眼球詭異地飄浮在半空,四處掃視,最後終於鎖定了張巫跟藍漣的身影。
眼珠突然消失,在眼球的下方,百里空面露喜色地呼出一口氣,對在旁邊的長孫鳴道:「找到了,就在前方二三里處。」
「哦?不容易啊,都到這裡了,還沒出事。」長孫鳴狠狠地舔了一下棒棒糖,「沒受傷麼?」
「好像沒,不過在別一邊,有三個不明身份的人正向張巫他們接近,似乎不懷好意。」百里空皺眉道,他感覺到那三人是把張巫當成是獵物了。
「哦?小朋友們危險了,鳴仔你保護不力啊∼」跟在長孫鳴後面的,一個綠色頭髮竹竿身材的男子開口道。
「谷梁植,你丫知道危險了還站在這裡,還不快點去救可愛的小師弟?」雖然情勢危險,可長孫鳴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焦慮,悠然自得地享受著棒棒糖的美妙,忘情得瞇起了眼睛。
「苦命啊,搭上這麼個軍師,哥的悠閒生活一去不復返啊∼」名字叫做谷梁植的綠色男子苦瓜著臉,朝著旁邊的兩人使了使眼色,淡淡道:「軍師叫我們去教教小師弟做人的禮貌,我們去不?」
「哼∼」
左邊是一個黃色頭髮的美麗男子,是的,美麗,已經美的渾然不像是一個男人,精美細緻如粉雕玉琢的上帝尤物,自開始到現在一直閉著眼睛,可是縱使閉著眼睛,這男子依舊讓人感到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黃發男子並沒有回答,只是腳下的土地突然變得「活躍」起來,本來因雨水而變得濕重的泥土,分離出一顆顆細小的金黃砂子,這些沙子活躍地聚集在黃發男子的腳下,把他撐高半尺,然後沙子像是海濤向前翻湧,「彭!」,男子的速度瞬間達到極致,朝百里空指示的地方飛去。
「靠,死沙迦,跑那麼快,申屠烈,你跟鳴仔慢慢走過去,哥先去爽爽再說。」
谷梁植朝著右邊的男人道,然後猛向前小跑,輕輕跳躍,伸出手,本來空蕩蕩的掌心突然長出了一條籐條,直接綁向參天大樹的樹支,輕輕一蕩,谷梁植已經甩被一段極遠的距離,然後在去勢將盡的時候,另一隻手也射出條籐條,綁向了另一顆樹的樹支,谷梁植就像是遊走在高樓大廈裡蜘蛛俠一樣,最後消失在長孫鳴的視線裡。
「這些死沒良心的。」長孫鳴輕罵幾句,轉過頭一臉哀怨地看向留在原地的最後一個男子,「烈仔,還是你好,哥累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最後的男子是一個身高近三米的精壯漢子,上半身裸露著猙獰可怕的肌肉,光著頭,一條刀痕自左眼角而下,此時聽到長孫鳴的話,被稱作烈仔的申屠烈大漢顫抖著嘴唇,一雙小眼睛泫然欲泣,撕心裂肺地哀嚎:「鳴哥∼∼放過我成不∼」。
「少他媽給我炫耀演技,快!」長孫鳴不耐煩地拍打著身高三米大漢的粗腿,以他的身高只有跳起的時候才能摸到大漢的膝蓋。
身高三米的凶悍大漢最後只能像個逆來順受的可憐媳婦,小眼睛裡淚光閃爍,把長孫鳴抱坐在他發光發亮的大光頭上,長孫鳴一坐上申屠烈的光頭,立刻盡情拍打,「前進吧∼奴隸獸!」
申屠烈不斷眨動被長孫的鞋子弄得極為不適的眼睛,用手擦掉眼角因條件反應流出的淚水,向張巫所在處出發。
百里空的嘴角抽了抽,心裡卻早已笑爆了,「可憐的申屠烈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