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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廢土 第二集 盤古 第二十二章 銀雨血花 文 / 口亨

    「嗤∼嗤∼」

    空無一人的沙漠裡迴盪著沙螺蟲特有的鳴叫,吵雜的蟲聲低沉混響,就像是一場大型的交響樂,不過蟲聲給人的不是激昂,而是煩躁暴亂。

    這是沙螺蟲的第一波攻擊,上千蟲鳴尖銳轟響,擾亂敵人的心智意志,反應神經,未戰先挫敵方氣勢。

    緊接著,第一批先行軍從沙裡鑽了出來,張巫終於清楚地看到了傳說中的c3王者,沙螺蟲的真正面貌。

    那是一種外形跟蚯蚓差不多的蟲類,多節無足,唯一跟蚯蚓不同的是它軀幹上滿佈著細小的角鱗,密密麻麻,在光線反射著耀眼的光,然後沙螺蟲像是蛇一般盤了起來,密密麻麻的角鱗頓時契合在一起,無一絲細縫,外表看上去就像一個海螺。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馱著個海螺怎麼潛入沙裡行動,進入防禦狀態才像個海螺,在等後面的大軍匯合麼?」張巫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沙螺蟲的用意,不過他倒是不怕大軍匯合,這樣反而有利於練習精確控制。

    只是未經接觸研究,張巫倒是不能控制重力的差異點,則無法練習重力的新用法,可是現在沙螺蟲擺明防禦姿態,怕是一動,前面的沙螺蟲便會避戰重新鑽回沙裡,等大軍到達再鑽出來。

    沙螺蟲是膽小的動物,大軍未完全到達,則不會輕舉妄動。

    「嗯?對了,上次那感覺……」張巫忽然記起,上次在碼頭的時候,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就是用氣流的異動來感應局勢的變化,這種方法遠比眼睛還要來得清晰,對方的一舉一動,包括肌肉的細微牽扯都能知道。

    而昨天運行九次巫訣之後,也隱隱地感覺到那種神奇的境界,這種方法,似乎對戰場極之適合?

    張巫閉上眼。

    他在回憶那種神奇的感覺,並嘗試再次應用在戰場上。

    朦朦朧朧,似霧又似煙,完全抓不住,明明就在眼前,可就是無法掌握。

    「嗤∼嗤∼」

    煩人的蟲鳴叫越來越密集,沙螺蟲大軍糾集的速度極快,一大批一大批的沙螺蟲從沙裡鑽了出來,以防禦姿態排在先行者的後面。

    又一排沙螺蟲鑽了出來……

    很快,以張巫為圓心,沙螺蟲地大軍層層圍困,銀色的角鱗閃爍著耀眼的光線,強烈而刺眼,讓人睜不開眼。

    幸好,張巫本身就閉著眼,而且也沒有睜開的跡象。

    仿如經歷風吹雨打仍然矗立不朽的石像。

    「嗤∼」

    蟲鳴聲漸漸弱了下次,似乎發現對於眼前的人毫無作用,也不願浪費口舌,隨著最後一排沙螺蟲從沙裡鑽出,終於寂靜下來。

    滿山遍野一片銀光,少說也有數千之眾,寂靜裡孕育著無窮的殺機,當氣氛凝結著極度的臨界點時,一下子又暴發了。

    「嗤∼∼∼∼」

    沙螺蟲率先發起了進攻!

    銀色的海蟲浪濤向張巫狂湧而去,沙螺蟲的爬行方式是交叉前進,詭異地前後排混合,像蛇一樣蜿蜒爬行,速度極快。

    十米,五米……

    當踏入五米範圍,已經到了沙螺蟲的攻擊範圍,沙地上的沙螺蟲如蛇一樣彈跳而起,從空中劃過一條詭異地路線,如雨線自繁密降落,向張巫噬去。

    後面的緊接跟上,並循著先行者的路線,飛噬而去……

    沙漠裡像是無端落下了場銀色暴雨,而暴雨的中央,張巫,依舊閉著眼,不聞不問。

    「快了,快找到那種感覺了……」

    「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境界,煙霧迷茫,似是而非,難以抓住其中關鍵,可是不難瞭解……」

    「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那個地,可是,天是我的天,地是我的地,不,我是天,我是地……」

    「轟!」

    張巫腦海裡的情景一變,煙霧散去,天地一片空明,雲朵也慢慢消去,大地開始消融,最後,大地變成了黑色,天空變成了白色,然後——

    黑白球飄浮在半空之中。

    張巫的眼睛張開了。

    這時,先行者的沙螺蟲已經張開了蟲腔,鋸齒不齊的細小牙齒似乎就要咬在張巫身上!

    蟻多咬死象,沙螺蟲靠的就是數量!

    任憑什麼大型野獸,只要被沙螺蟲咬住了,被會慢慢失去行動能力,因為沙螺蟲的牙齒裡有毒,能麻醉被咬中的對象。

    張巫毫不驚慌,他完全沉浸在剛才的奇妙境界裡,思緒無邊蔓延,彷彿日月星辰都在手中,不再遙遠虛無,可以切切實實地觸碰得到,包括,眼前的沙螺蟲。

    沙螺蟲在張巫眼裡,突然變得透明無比,遷毫畢現,血管、肌肉、神經的組成,都是清楚無比。

    幾乎是直覺反應,張巫立刻找到了最佳的重力異向施力點。

    「彭∼!」

    「彭彭彭彭彭彭彭彭彭!」

    一隻沙螺蟲首先在空中爆體,污黑的血液在半空中綻放出鮮艷的血花,然後如鞭炮地接連響起,一隻接一隻的沙螺蟲爆裂開來……

    鮮艷的血花盛開在滿天的銀雨裡,可是沙螺蟲依舊悍不畏死,前仆後繼……

    張巫並沒有把重力網撐開,他是用重力精確地施展到每一隻沙螺蟲的身上,在最脆弱的節點上,重力差使其承受不了壓力,從而爆體。

    那層堪稱c3最強防禦的角鱗層,在這種特殊的攻擊,毫無作用。

    張巫的精神一陣舒爽,只要進入這種狀態,境界,心靈反而像是脫韁的野馬,無任何的束縛,自由奔馳,連帶著自進入盤古後的緊繃,也在這一刻得到解放。

    只是,這種重力的新使用方法,卻極耗異能。

    當最後一批沙螺蟲的血液在空中綻放,張巫從那種奇妙的境界退了出來,便一下子跌坐在沙漠上。

    體內的異能空空如也,有種油盡燈枯的感覺。

    「哈哈……」

    張巫直接向後躺去,開懷大笑,沾染滿臉血污的笑容看上去邪惡詭異,凶神惡煞,如九幽修羅。

    笑聲豪邁肆意,迴盪在沙漠上,在空無一人的沙漠裡,傳了好遠好遠……

    「這就是異人世界麼?」張巫眼神堅定,無一絲迷茫。

    風沙,吹得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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