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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南海國貿易的發展,走私商人們的實力也在不斷|的利潤不但變成了更多的運輸船隻,也讓商人們的走私滲透能力逐漸增強,觸及的市場範圍越來越廣泛。對於北上開拓貿易站,南海國的走私商人們是支持的。
雖然現在還沒把貿易做到北面,但如果南海國能夠越過台灣海峽控制北方海面,那便意味著南海國商人們會有更廣闊的舞台。只要擁有東海和渤海的海權,順利開展貿易只是技術上的問題——技術上的問題,總是可以解決的。
為了組織起一支合格的運輸船隊,龐寧展示了自己的商業影響力。在他的組織下,各家海商都積極響應了南海國的擴張戰略。不光是島內的海商願聽調遣,惠州泉州的走私商人也同樣傾力支持。一百多艘大小海船加入進來,組成了南海國歷史上最龐大的運輸艦隊。
出征的這一天艷陽高照,八月的明媚陽光照耀著港口上千帆百舸的熱鬧場景。略帶鹹味的東南風,將各船桅桿上的南海國五色旗吹得獵獵作響。碼頭上滿是歡送的百姓,在姑娘們崇拜的目光下,在鄉老們殷切的注視下,九千北上人員驕傲地登上了遠征的船隊,最快速度進入各自的崗位。
一片激動人心的鑼鼓聲從怒獅號船~響起,彷彿是海軍向送行百姓的軍禮。碼頭上頓時沸騰了,百姓們朝開疆拓土的戰士們大聲叫著好,表達著他們對這個國家的愛。六艘威武的一級巡航艦鳴空炮致禮,南海國艦隊緩緩駛離港口,滿載著開拓疆土的戰士們,揚帆《》,向南海國更豐厚的利益、更廣闊的舞台駛去。
起伏地海浪裡,六艘主力戰艦的引導著龐大的艦隊保持速度一致,一路北上。
三天後,艦隊到達了第一個補給站嵌山港。稍事休整後東進,八月七日到達了台灣北港。在北港的滯留時間比較緊張,水手們要全面檢查船舶情況和補給品的情況。完成這些工作後船隊再次出港,順著東亞暖流和東南季風破開東海,行駛一千多公里直接開向遼東。
海上風很大,常文廣用手按著頭上的東坡巾,才能不被吹掉。南風很勁,船順風開了五天,估計離遼東不遠了。士兵們似乎已經感覺到這片土地的血腥,個個都是槍不離手。船上氣氛越來越緊張,彷彿隨時會有戰鬥會發生。改水營勇字旗旗總常文廣見秦明韜獨自在看海,在顛簸地船上挪動著步子,走到秦明韜身邊歎道,
「殿下,這浪可真大!」
秦明韜轉頭見是常文廣,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了。常文廣站在旁邊問道,「殿下,我們這就去遼東了。怕總會遇上韃子,我這幾天一直在想個事,怎麼也想不通,殿下你教教我。」
常文廣頓了頓。似乎已經在心裡想了好久。忿忿地問道。「殿下。聽說那韃子控弦不過數萬。而我漢人有萬萬之眾。以幾千敵一。我漢人本該穩操勝券。可這事理卻反過來。我漢人在遼東被韃子打得抬不起頭。還讓韃子殺到北京城下?」常文廣搖了搖頭。說道。「莫非那些韃子都是身高十尺青面獠牙地怪物不成?我這次倒要好好看看!」
秦明韜沒有答他。看著波濤起伏地海面。半晌也沒有說話。常文廣看了看東王。問道。「東北有韃子。西北有流民。西南地沙定洲也造反了。就沒一處消停地。殿下。你說那個崇禎皇帝。他守得住這天下嗎?」
秦明韜看了看跟在旗艦後面地其他船支。淡淡地說道。「守不住。」
秦明韜搖了搖頭。說道。「那個朱元璋。建國於異族統治之後。不憐憫漢家元氣。也學蒙元韃子處處禁錮華夏地活力。這輾轉幾百年之下。九州元氣動彈不得奄奄一息。明朝吏治也是腐不堪言。如果守得住?」
常文廣沒想到東王會說這麼多。好奇問道。「殿下廟算。我漢家天下要如何才能守得住?」常文廣似乎很在乎這個問題。見東王看著海面不答他。又追問一句。「殿下。這要怎樣做。才能救我漢家天下?」
秦明韜看了看旗艦後面地其他船隻。淡淡說道。「作為上位者。要有仁心才救得天下。」
常文廣沒想到秦明韜說這個,倒和個儒生似的。那些儒生明國多了,也沒見能救崇禎的天下。常文廣搖了搖頭,說道,「殿下差矣,『社稷一戎衣』,明國地敵人是韃子,刀光劍影的,仁慈也沒用。」
秦明韜看了看常文廣,說道,「怎麼沒用?不會沒用!」
秦明韜指了指海面,說道,「便好像水,利萬物而不爭,才是無敵。你看這海,至善至柔,誰能奪他的氣魄?做皇帝也一樣,要是崇禎有顆仁心,把『五年平遼』花的錢用到甘陝,雇流民從南方運糧食,雇流民興修水利,不消五年天下便能大治,誰人能奪大明天下?」
秦明韜歎了口氣,似乎在感慨這個時代漢人的悲慘命運,說道,「可惜小皇帝好大喜功。
卻不知道王道霸道,都是虛道,唯有仁者,方能無敵。」
常文廣原先是個落魄的讀書人,跟著秦明韜後雖然做了軍官,倒還是有些文人氣質。聽了秦明韜地話,常文廣眼睛裡亮了起來,吶吶地說道,
「仁者無敵,殿下高見!先前聽說那皇太極在遼地開科舉善待書生,置漢官優容漢人,百般向明將示好拉攏。天下都傳說這奴酋是傻的。聽了殿下地話,才知道他用的,也是這個仁者無敵!」
常文廣愣了愣,突然大聲說道,「此人當真可怕!如此久後,豈不是天下歸心,誰人能敵?這人是我漢人地大禍,我常文廣第一個要把他除掉!」
秦明韜笑了笑,不再和部屬嘮叨,往+樓的船長室走去。龐寧卻不在,秦明韜爬上+樓,見胖子又在擺弄他地寶貝六分儀。
龐寧見秦明韜來了,放下六分儀笑道,「怎麼著?不服氣還要來一盤?」
秦明韜啐了聲,沒好氣說道,「沒空!這開到哪了?」
龐寧哦了聲,指了指地圖說道,「我看看,進海了!明天就能到長生島。」
秦明韜把地圖拿過來看了看,搖頭道,「我看這長生島離大陸太近了,有點玄。那皇太極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龐寧一樂,笑道,「怎麼搞的和董學普似的,你就那麼怕皇太極?一個韃子罷了。你別怕,改天我哪天衝到瀋陽去殺他一陣,幫咱爺們壯壯膽。」
兩人正說笑著,突然從望台上傳來一聲大呼,「船隊!西邊有大型船隊
秦明韜一愣,看了看龐寧。龐寧在腦海裡搜索了一遍,沒想起來北面有什麼海上勢力,莫非是山東地明軍水寨?龐寧惑地把望遠鏡舉了起來,在西邊海平面上搜索了一番,看到無數的硬帆漸漸從海平面下面冒了出來。
「乖乖,這麼多,秦明韜!這次我們發了!」
了?這什麼話?這是海盜嘛!秦明韜沒法和龐寧一樣輕鬆,聽龐寧說對手很多,從沒打過海戰的秦明韜額頭已經泛起了細汗。秦明韜大步跑下他的房間,拿出望遠鏡也跑上+樓來。
上甲板前,秦明韜朝水兵艙裡的水兵們大聲喊道,
「敵襲!戰備!所有人拿起步槍!」
望遠鏡裡,龐寧看到一支三十多艘大小船隻組成的艦隊。艦隊雖然大,但是船隻不大。龐寧轉了轉望遠鏡仔細看了看,卻覺得那些船隻挺奇怪,有些像中國船,但在船身結構上又有些西方船隻的影子。有些船上裝了一兩門火炮,有些沒裝炮,甲板上站了不少士兵。
秦明韜舉起望遠鏡看了看,說道,「是明軍!那旗幟地制式肯定是。
龐寧啐了聲,喝道,「管他呢,趙如!通知全部戰艦迎向西南用鏈彈打船帆!其他商船退出作戰區域。」
秦明韜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不要得罪明軍。龐寧搶了一步說道,「不怕,老子一個舌頭都不放走!全抓給你!」
海上刮的是東南風,龐寧的軍艦本身速度就比對面地船隊快,又佔據著上風。對面的艦隊炮少,龐寧準備充分發揮這邊火炮的優勢。艦隊裡有六條一級巡航艦和八條科勞快船,光一側地側舷炮就有兩百門,足夠讓前面這支艦隊吃夠苦頭。
趙如大聲答應,讓旗令兵在船頂上升起旗幟,向其他船隻發出命令。
海盜們聽說遇見了肥羊,彷彿看到閃光的銀子。一個個從懶洋洋的吊床上飛快地跳了下來,嗷叫著衝向了各自的炮位。炮口地舷板被猛地打開,一個個黑洞洞的炮管被推了出來。複雜的命令從大副二副口裡喊了出來,帆纜手們撒開腿爬上了帆布,只用了兩分鐘,船隊就猛地進入了戰備狀態。
秦明韜這幾天習慣了船上懶洋洋的樣子,突然看到這些海盜玩命的一面,有些目瞪口呆。
水手們匡當當地把火藥和炮彈推到了炮台上,幾分鐘後,作戰船隻已經運動到了上風射擊位置,放下了半帆。直到這時,對面的明軍船隊似乎才剛剛發現這邊地敵人,派了十條船試探性地衝了過來。見敵人海戰水平不怎麼樣,龐寧舉著望遠鏡哈哈大笑,大聲叫道,
「齊射!全世界齊射!讓北方土包子也見見世面!」
距離剛剛進入一千五百米,龐寧的艦隊就開始了憤怒地吼叫。十四條戰艦在了波濤裡,發出了東亞海面上最強大的聲音。一次齊射就是兩百發鏈彈,嗷嗷叫著向可憐地大明水師飛過去,瘋狂地撕咬著碩大的硬帆。
如果是軟帆,鏈彈沒打中桅桿地話,只是在帆布上打個洞。但硬帆的承受能力就差多了,因為自重大,只要帆面被破壞幾下,很快整個桅帆就要倒下來。
改水營的陸軍們趴在上層甲板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壯觀的一輪輪齊射。一片片的煙霧像禮花一樣在海面上猛地崩開,拋出一條條死亡的曲線,劃向束手無策的敵艦。看著遠方的明軍船隻一支支地失去了桅桿,像棺材一樣停在了水面上。
改水營水兵們逐漸不再緊張,歡快地揮著拳頭嚷叫著
「打得好!」
「又中了!」
這是隔著兩個世紀的兩個文明在作戰。
不過五輪齊射,明軍船舶就失去了繼續作戰的勇氣,拋下了七、八艘失去桅桿的帆船,試圖向南方逃逸。龐寧不可能讓明軍溜回岸上報告遇到南海國攻擊,製造出不必要的麻煩。見敵人想逃,龐寧咬牙咧齒地罵道,
「散開追擊,全部拿下!」
十四條戰艦,包括一些武裝商船都升起了滿帆,開始追擊海面上逃跑的敵人。無論是順風還是逆風,穿越者帆具的效率都遠高於對面的船隊。追上一千五百米的距離只需要一個小時。鏈彈和散彈在明軍的船上肆虐,摧殘著明國陸軍本來就不堅強的神經。
南海國海軍打贏了,這贏得太輕鬆了,以至於海盜們都感覺沒有找到感覺,就已經結束了。對手是明朝陸軍,在海面上的戰鬥力實在是比較差勁,還沒能讓破海營放開手腳。
當太陽落到海平面邊上的時候,明軍三十多條船支已經全部投降,做了龐寧的俘虜。明軍的主將被抓了出來,押到了旗艦的甲板上。水手們聽說抓了個明國大官,都嘻嘻哈哈地圍在了邊上,把上層甲板佔滿了,大聲議論著這個閉著眼睛的俘虜。
都龐寧得意洋洋地站在+樓上,朝秦明韜揚了揚下巴,說道,
「一個沒跑!兄弟的海軍還過得去吧?」
秦明韜笑了笑,不答他,朝被綁著的俘虜喝道,「你叫什麼?是個什麼官?」
那個俘虜卻硬氣地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李見狀,一腳踢在了俘虜的腰上,大聲罵道,「吊子日的,東王問你話!裝什麼好漢?」
俘虜突遭重踢,踉蹌著得往前衝了幾步才站穩。幾個看不爽的水兵衝上來拳打腳踢,死死要把這個大漢往地上按,俘虜膝蓋窩上挨了一腳,再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甲板上。他剛要掙扎,兩把大刀已經交叉壓在了脖子後面。
龐寧揚了揚眉毛,笑道,「有意思,見過要錢的沒見過不要命的。我大明朝還有這麼硬氣的官兒!好!」龐寧走到了?樓最前面,大聲喝道,「某不殺無名之鬼,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地上的武將大聲罵道,「天殺的南海賊聽好了!你爹爹我是大明登州參將孔有德。速速把爹爹我放了束手就擒,回頭爹爹奏明聖上,給你們來個乾脆的,免了千刀萬剮之刑!」
水手們見這明國大官硬氣,都覺得有趣,頓時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哄笑。把孔有德氣得怒目圓睜,不顧脖子上的雙刀奮力掙扎著,似乎要撲上去和這些南海賊搏命。
但兩個穿越者聽到這個武將報出的名字,卻如遭雷擊,四目相對之下說不出話來。
孔有德?就是三順王之首,按原來歷史馬上就要投降清軍,後來殺了千千萬萬同胞的明末大漢奸孔有德?一個奴顏屈膝的降清大漢奸,也他媽的這麼有骨氣,這什麼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