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斯考特帶著狄克和約瑟芬前往了凡賽爾宮。因為軍情九處已經是準備完畢,整裝待發,就差他一個了。刑偵處和保衛處的人一個個都是身著黑色風衣,面容冷峻,加上這些人都是樣貌俊逸的美男子,走在敦刻芝士大街上足以引起無數少女尖叫了。波爾修斯和亨利知道,斯考特乃是菲利普派來的,他的工作一是作為潤滑劑緩和兩個人的關係,以及最重要的,監視他們兩個。
這種監視沒有原因,只是單純的習慣。做間諜的,注定這一輩子都不能有一個信任的人,他們都是一頭頭獨狼,沒有朋友,沒有感情,只有理智的在荒野上行走,哪怕受了再重的傷,也只能隱藏在黑暗中獨自舔舐傷口,他們可以周旋於人群中,不被感情侵擾而減少很多痛苦。這是他們的榮譽,也是作為一個人,最大的悲哀。
見到狄克那個懶散的樣子,亨利下意識就是皺了皺眉,而波爾修斯則是看了狄克一眼,隨即深深的給了手下一個眼神。兩個人一起登上了黑色奔馳馬車,這是由德意志的一家高檔馬車商行打造,每一個細節都是浸透了德意志工人的汗水和心血,黑色華貴的馬車身受西羽貴族的喜愛,而且軍情九處又在訂購的時候要求其加入了不少符菉和陣勢紋刻,這輛馬車遠遠不是一般的可以相比的。
斯考特則是沒有上去,軍情九處距離凡賽爾宮不遠,走路也用不了多久。所以他提出和軍情九處的保衛和刑偵處的太保們走去凡賽爾宮。對於這個,亨利和波爾修斯自然是不能說什麼,斯考特這一舉動,也是有意向兩人示好。
「你還真是和那些當官兒的不一樣。」狄克抱著肩,雙手插入風衣的口袋裡,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斯考特淡淡笑笑,抬頭看了看那浮雲日影,此時正是好時候,天氣晴朗的一塌糊塗,又因為才是上午,天都這座宏偉的城市剛剛甦醒過來,白鴿輕飛,涼爽的晨風還沒徹底歸於平靜,吹拂得斯考特全身舒爽。
長長的寬闊大道兩邊綠木成蔭,鮮嫩的綠色隨著風的起伏晃得人雙眼迷亂。大街上還未有多少人,也可能是都知道了凡賽爾宮的事情,不少人都是待在了家中。路過街口的環形三層水池噴泉,才看見了西羽特有的寧靜和美感。頂部的水緩緩流下,如不朽的君王走下階梯般寧靜震撼,順著水槽和圓盤流到底部的水池中。
一些孩子手裡握著鴿子食,歡快的跑著將食物灑在地上,惹得不少鴿子落下大塊朵頤了起來,他輕輕的抱起一隻白鴿,這裡的鴿子都是習慣了見到這些人,所以也不反抗,任孩子撫摸著自己的雙翼。
斯考特緩緩走到水池邊,輕輕撫摸著那大理石打造的池沿,然後靠在了上面,雖然落在了隊伍的大後面,可是卻沒有人敢說什麼。他戴著銀絲的眼睛,自上衣口袋中拿出深黑色的煙盒,自其中倒出僅餘的兩隻修長的正宗博爾力煙,扔給了一隻給狄克那個煙槍。
「好貨色!還有沒有!」狄克拿著煙輕輕的自鼻子下蹭過,聞著那股香氣大笑,迫不及待的拿出火機點燃了香煙,然後狠狠的吸了一口。在那個時候,這種香煙還是奢侈品,全靠手工製造導致這種煙產量極小,只有先滿足了上層貴族和那些官人才有一點點流到市場裡。「多謝了,現在這一盒波爾力,在黑市都是千金難求的了。」狄克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淡淡笑道。
斯考特無聲的笑笑,自口袋中掏出精緻的暗鉻花砂的打火機,茲魄限量版的打火機輕輕彈開表殼,斯考特緩緩打出了淡紅色的火焰,將香煙點燃。煙霧立時繚繞,他合上打火機的表殼,猛地吸了一口煙,眼睛盯著天際輕輕瞇了起來。一陣微風吹來,他如凝立在風中的雕塑,完美不可直視,不經意的掃上一眼也只會讓自己自相形慚。
一名年輕人正是愁眉不展的掃視四方,準備找自己失去了已久的靈感,他拖著下巴,手中的畫筆色澤乾涸凝固,他已經在這兒等了很久了,都說西羽的天都處處都是給予藝術家靈感的聖地,可他在這個廣場上只是每天的畫鴿子和那些畫俗了的愛情親情友情,人的感情是豐富多變的,在他的理解中,高興憂傷沉思憤怒皆有其特點並且給觀看者不同的感受,可是高興難有起伏,沉思略顯單調,憤怒太顯粗鄙,唯有憂傷,唯有悲傷,才是藝術中的鑽石,永不磨滅。
當他的眼睛看見了斯考特的瞬間,他的眸子就是定在了那裡不能挪開一分一秒。那個年輕人,風姿優雅卻又隨意,瀟灑卻又不羈,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沉浸在微風的舒爽之中,但眼神卻是那麼沉重,好像有什麼壓在他的雙肩之上,讓他沉淪無法自拔。
這是悲傷了麼?可為何他卻能笑得出來?這是憤怒了麼?可他為何沒有反抗?這是沉思了麼?可是他,卻為何明顯的沉寂在的是一種淡淡的滿足和享受中。
年輕人這才想起臨行前也是畫家的父親說的一句話。
畫什麼不重要,只有畫出來,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地畫家。沒有畫俗畫老地東西,只有你沒有看透的東西。
年輕人沉思了片刻,而後將畫筆點在了雪白的畫布上。
斯考特則是已經走了,他和狄克還有約瑟芬跟在了隊伍的後面,吸完了煙將煙頭扔在了街道的垃圾桶之中。可就在這時,忽然背後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一個年輕男子的呼喊「這位先生,請等一等。」
斯考特轉過頭,一些黑衣太保也是轉過頭,那個年輕人一下子就是定在了那裡,被一股濃郁的殺機包圍了起來,不敢寸進或是後退。他的手中死死的抓住了畫布,臉上尚有墨色,衣服上也是色彩弄成的斑點。這個人,怎麼看怎麼是一個畫畫的小傢伙。
「你在叫我?」斯考特沖那些人揮了揮手,上前一步,輕輕笑道。那個年輕人看到了斯考特身後那些人軍情九處刑偵處的狼的標記,嚇得竟是沒有立刻回答。過了好一會,才算是回過了神來,看著斯考特顫顫的不敢說話,可剛剛那拿起畫筆重重的點在了畫布上的決斷比簡直判若兩人。
「你不用怕,是你在叫我?」斯考特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眼光不自覺的瞄到了他手中的畫捲上,他試探的伸出手,衝他眨了眨眼「送給我?」他有些調笑的說道。可是那個年輕人卻是嚥了口吐沫,輕輕的展開了畫卷。
雖然這個年輕人還沒畫完,但是僅從那寥寥的幾筆就能看出來畫卷中的人,正是斯考特。他並沒有用色澤鮮艷的畫筆,而是用的是一支普通的鉛筆,纖細的線條繚亂,卻又有靈性般的重合,匯聚成那個青年那一瞬間的唯美。他只是畫了上半身,甚至上半身也只是畫到了胸口,但是上衣那金絲花絡,那字肩頭垂落的筆直線條,那手中尚未合上的茲魄打火機,那種深邃的眼睛和薄薄的煙霧,好像全部都是活了出來,狄克懷疑自己是否重重的一吸鼻子,就能將那股煙霧吸入鼻中。
斯考特輕輕的笑笑「你畫的很好,不是麼?」他抱著雙臂,沖那個年輕人贊許的點點頭,嘴角上揚陽光零落,那種笑容,是絕不容於軍情九處那種陰暗的地方的笑容。
「是你給了我一種感覺,一種靈感,一種意識。太過於追求什麼的,總是得不到的,這是父親告訴我的,可是我總覺得沒有那種追求和執著,又怎麼能完成自己的心願呢?」男子將額頭的頭髮往後一推,習慣性地撓了撓頭。他說的很是輕聲,或許是因為畏懼這個青年身後的軍情九處,可是一旦提到那種心中的執念,卻是整個人瞬間就是充滿了一種活力,臉上的畏畏縮縮被一種自信所取代。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而這個領域,就是他所存在的理由。
斯考特沉默了片刻,想自煙盒抖出一根煙,卻發現早就沒有了。他忽然淡淡的笑了起來,執念麼?所謂的執念,只有不斷的去追求,才有可能的完成的。所謂的命運的捉弄,將自己的心態放輕鬆,別吧一切看得太重,純粹就是扯淡。這個世界上,唯有心中有執念之人,才有可能登上世界的巔峰!
斯考特將那畫卷拿過手中慢慢捲起,然後又是送到了畫家的手上。「你也讓我明白了一件事,等這幅畫畫好了請你送到城外的克勞德家族的莊園,我決定買下這幅畫。」斯考特鄭重的將那幅畫卷放入他手中,然後將他的手指合上,抓住了畫卷。
「您是…………克勞德公爵?!」年輕人張大了嘴,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鴨蛋了。
只是斯考特卻沒有回答,而是自懷中的蛇皮夾中拈出一張克勞德家族的進入引薦,輕輕的放在了他的上衣口袋。然後他就是轉過了身子,跟上了那股黑色的人流。
「貴族都有御用的畫家吧,這麼說你是準備請他了?」約瑟芬輕聲問道。眼神複雜的看著斯考特,她隱隱能感覺到是什麼在蔓延入這個男人的心臟和靈魂。只是她卻也不想去知道是什麼,更不想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知道。
斯考特緊了緊衣領,淡淡的笑道「難道你不覺得他說的對嗎?能給予我啟發的人,可能以後還能再給我,因為他會思考。因為他心中,和我是一種人。為了一種存在感,為了一種執念而去做一些事情…………沒有回頭!」
一共六科,感覺要掛一半……我這個悲催啊!有木有和我一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