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死麼?廖四艱難的睜開眼,一縷夕陽灑在身上。他記得自己被周明德那一招風雪長夜醉九州捲了進去,當時還以為是必殺之局,沒想到還能留下一條命。他抬頭看看四周,這裡似乎已經是紫嵐城外,周圍儘是青翠的琅竹,鳥鳴悠揚。可是再看看四周,儘是和自己一起來的人的屍體,廖家十五名高手,耗費無數資源堆積出的人才,此時都是沒了呼吸!
廖四可真是欲哭無淚。本以為這一次收拾一個小子可謂是十拿九穩,可沒想到李君羽這個傢伙居然拿他們當誘餌,將情報不經意間的透露出去了,再引來周明德這個煞星。唉,什麼也別說了,趁自己還有命,還是趕緊回去吧。廖四苦苦的一笑,掙扎著起身靠在一方石頭上,自懷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玉瓶,這玉瓶剛剛拿出就是異香陣陣,惹得琅竹清光,瓶身晶瑩剔透,內裡裝得是一枚紫金色的丹藥。
廖四深深吸了口氣,這可是家主忍痛給自己地療傷神藥!九轉天心丸,有活死人生白骨之奇效,是家主自一個上古仙人遺跡得到的,全家也只有九顆而已。有了這顆丹藥,廖四可以瞬間恢復實力!
但是就在這時,廖四的耳朵輕輕一動,他眉毛一擰,冷喝道「什麼人!」他雖然身受重傷,可是修為還在,剛才他分明感到有人窺視他!
「廖兄。」暗中走出一個清瘦的男子,手持長刀,一臉萎靡,不是齋籐是誰?只見他衣襟染血,步子輕浮,一看就知道也是身受重傷。看見是他,廖四心中鬆了口氣,可還是不自覺的將那聖藥趕緊揣入懷中。
「原來是齋籐兄弟,真是天可憐見,齋籐兄弟沒事太好了。」廖四笑笑。
齋籐苦澀的一笑「我確實沒事,只可惜了那和我一起來的眾武士們,沒想到他們全部玉碎在了這裡,真不知回去該如何向陛下交待。」
一提起這個,廖四也是心中不好受,但是現今也只能強顏歡笑了。「齋籐兄此言差矣,這都是怪李君羽那個混蛋!回去我就通報家主,讓家主為我等討回一個公道!李君羽此人說是大家共同進退,沒想到居然做出這等醜事,實在是天理難容!」他盯著齋籐,目光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齋籐先是一愣,然後沉默的點點頭。
廖四心中總算輕鬆了下來。他回過頭,準備運功療傷。殊不知,齋籐的目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他冷冷的一笑,村正就是出鞘,還未等廖四反應過來,那把刀在半空閃過一道光華就是刺入廖四的心臟!
劇烈的疼痛讓廖四整張臉都是扭曲了,他剛想回頭,齋籐的手腕一抖將他的心臟攪碎!
嘩!村正抽出,噗的一聲血如噴泉!齋籐冷冷的看著他,那種狼一般的目光讓他不寒而慄,廖四竭盡全力,只是吐出了兩個字「為………何………」只是齋籐似乎沒有和死人對話的意思,他哼了一聲,一腳將廖四踢翻,然後在他那仇恨的目光下將那九轉天心丸拿了出來,示威似的將那玉瓶在手中把玩。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己運氣不好吧。而且……….」齋籐忽然邪惡的一笑「陛下從沒將你們支那人當盟友,你們廖家,實力膨脹太快,先讓你們和李君羽狗咬狗吧。」他說著就是吞下聖藥,整個人瞬間就是有了精神,他朗聲大笑,看著廖四那已經失去焦距的瞳孔,齋籐厭惡的再次抽出刀。
咚!一聲巨響過後,齋籐滿意的點點頭,然後飛速離去。
再看廖四,已經近乎成了碎肉,四肢都是被肢解了,整個竹林內濃郁的血腥味衝散了竹林的清香和寧靜。而突然,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一次出來的,居然是周明德和蘇墨痕!
周明德的氣色依然很差,可還能走。蘇墨痕則是快速的趕到廖四身邊,看著那噁心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他蹲在地上,自那類似胸口的衣衫下小心的摸索起來,不一會兒只見他面色一喜,然後掏出一個白色紙鶴來了!「摩月猜的果然沒錯,老頭兒,我說你那一招怎麼沒殺掉他們,原來是早有準備。」蘇墨痕拿著那紙鶴回到周明德身邊,輕輕的笑道。
周明德輕輕一哼「我若真用出那一招,就是紫嵐我也能毀去一半!行了,趕快灌注真元,將紙鶴送回廖家。齋籐那個小子還想坐山觀虎鬥,我這次讓他們三家先算算爛帳吧!」蘇墨痕點點頭,指尖一彈,那紙鶴就是白光四散飛上天際,眨眼間就是不見蹤影。兩個傢伙相對一笑,然後飛速消失在了竹林中,這滿地的屍體,自有寂雪閣的人來收拾。
「你的傷嚴不嚴重?」雲荒殿中,蘇墨痕看著盤膝運功的周明德輕聲問道。
周明德緩緩搖了搖頭,然後不屑的一笑「這種小傷算的了什麼,你也不用管我,逕直回皇宮吧,靖寒在那兒等我們的好消息。」
蘇墨痕自雲荒殿中拿出不少療傷的仙丹聖藥,可是周明德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可就在蘇墨痕轉身的時候,周明德忽然道「等等。」
「什麼事?」蘇墨痕回過頭,有些驚訝的問道。可話音剛落,只見周明德單指一點,一道白色的洪流就是直接衝入了蘇墨痕的頭中,這些洪流中有周明德一些對於武道的理解和經驗,更珍貴的是裡面還有周明德修習的數種三百大道還有各種皇家秘籍!尤其是那大刀用出的風雪長夜醉九州,那可是上古超越三百大道的絕學!
「墨痕,你的根骨是天下罕見的,但是你的武道基礎太過脆弱,而且還犯了一蹴而就的毛病,你現在看似強大,但是越往後走武道實力提升越慢。你現在馬上就要踏入十品,但我希望你莫要著急,而是不斷積蓄實力,在衝入十品的時候凝聚法相!」周明德沉聲說道。
蘇墨痕沉吟一聲,修習歸藏訣固然是他的實力增長的很快,可也給自己加上了無形的枷鎖,周明德說的道理和田胖子一樣,都是勸自己厚積薄發,他自己也知道,在踏入十品的時候凝聚法相有很大幾率使自己武道品級再上一層!
自己的天地法相,會是什麼樣的呢?蘇墨痕有些神往的看著殿外的天空,出神無語。
天際有淡淡的白煙飄過,許英塚知道那是蘇墨痕和周明德。時值夕陽晚霞,他坐在紫嵐著名的金宇樓上,喝著淡淡的酒,吃著淡淡的菜。他的目光緩緩收回,又令一名小廝倒上了杯酒,可那名灰衣小廝笑嘻嘻的看著他卻是將手心的紙條黏在了酒杯上。
許英塚微笑著衝他點點頭,那些東武山口組太不檢點了,居然會在這種地方留下痕跡線索。許英塚看了看紙條上的幾個密文,然後默默的將其扯去,手心中的火焰將其化為灰燼。
「老闆,結賬!」許英塚朗聲道,隨手就是放下一塊碎銀,然後慢慢走下樓梯。東武的那些傢伙就在不遠的一家民居中。許英塚對於紫嵐的地形那可是相當熟悉的,左拐右拐,就是來到了一座民居前。這民居破敗不堪,四周也是好像無人居住般,沒有一點聲音。看來是寂雪閣的人提前讓附近的人撤走了。
民居裡有喧鬧的聲音,這些傢伙的警惕性太差了,居然連明哨都沒有,黑社會就是黑社會,沒法和世家和皇室相比。
許英塚輕輕搖頭,然後推門走了進去。只是內裡的情況讓他微微有些意外,然後輕輕微笑。
內裡寬廣的場地上,二十名體型矮小健壯的漢子正是坐在矮桌後,都是手持法寶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天空陰沉了下來,陣法開始啟動。正堂前台階上,一名身著長衫,腰挽玉帶的男子正是淡淡的看著他,似乎是早就知道他會來的。
許英塚輕輕一笑,拱手道「在下許英塚,是特地來取眾人性命的,如果還有什麼遺言的話,就盡快說吧。」他自那日領悟了知途信佛後,一身煞氣明顯內斂了許多,和以前的時時刻刻的鋒利相比,此時卻更有危險性。
「是許英塚殿下麼?李君羽那個傢伙給的情報不錯呢,的確是你來呢。」那個男子張開嘴,聲音低沉沙啞,如老舊的風箱。他的身上帶著奇異的魔力,那種好像帝王般的威嚴讓人不自覺的沉重,他緩緩的站起身子,目光悠遠「在下服部真一。」
服部?許英塚有些訝然,這個名字在東武可是象徵著不一般地稱號呢。
服部真一,鬼劍,煞神,屠戮者……等等一系列稱號都是屬於他一個人,據說他的師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第六天侯,而他的師兄,就是東武號稱重劍蘭少森蘭丸。
「交出那個殺死少主的人,我就此離去。」服部真一平靜的說道。
許英塚臉色轉冷,一種淡漠的殺氣以他為中心開始擴散,他輕輕的笑笑,藏在袖中的拳頭暗暗蓄力「服部君,你難道沒感覺你的廢話很多麼?」
服部沉默片刻,整支隊伍也是沉默,看來他們並不是想像中的那群烏合之眾,這又是李君羽設置的殺局麼?許英塚看著那個男子緩緩抽出腰間的橫刀,刀光璀璨。果然,服部輕聲道「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心中,到底是佛還是魔。」金色的火焰開始升起,他的身後,佛光蕩漾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