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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三 殺人者 文 / 南雪

    孫定咧開嘴笑了笑,血慢慢浸透他的黑色勁裝,胸口繡地金絲龍頭已經徹底被血覆蓋了。他用力的握了握許英塚的手,輕聲道「很他娘的狗血……….現在我沒當一想起……就是笑自己……大人……孫定真的很沒用。」

    許英塚木然的搖頭,但是很快他忽然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他一滴淚都沒有流,他自詡是個感情豐富的人,哪怕見慣了鮮血卻也不曾那麼鐵石心腸。但是就在今天,陪了他五年的兄弟死了他卻一滴淚都流不出!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心中開始發芽,讓他的汗順著臉頰落地。而孫定似乎是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麼,只是他受的傷太過嚴重,生機其實早就斷了。孫定自己也能感覺痛苦,每呼一口氣,熾熱的氣息穿過肺葉還有變得狹窄的喉嚨,一脫出嘴就是一口血沫。

    「大人……這世間,如今……禽獸橫行……,你是上蒼派下來…….剷除奸惡的…….」孫定已經不行了,可還是最終擠出了一個笑容「殺人者,並不是…….不知道蒼生……而是有的時候……要救太多人命……」許英塚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心結,那就是他的雙重人格。而如今,孫定的死可以說是徹底將他推入了一個暴戾的人格,但是他的臨終遺言總算挽救了許英塚一下。

    但是那種殺意,自丹田升起直衝腦門。許英塚的臉幾乎痛苦的看不出原形,只有若因若無的血氣和金光糾纏在一起。但是就在這種時候,忽然融入天魔王的法相開始讓這兩大血氣金光一致對外,但是天魔王的法相居然明顯的能吸收這血氣和金光的力量,沒過一會兒就是隱隱抵擋住了兩大力量的侵襲!

    至此,那種痛苦終於止住了。而這一切,都是雷禪送給他的。許英塚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更不說雷禪為了他連命都斷送了!

    與此同時,孫定也閉上了眼睛。嘴角依然掛著平時那種桀驁的笑意,看來死對他而言真的是種解脫。這個年輕人接受過最正統的寂雪閣忠誠訓練,他也曾為大堯的子民們衝鋒陷陣,可當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個謊言,當他知道一直引以為傲的寂雪閣是殺他父親的罪魁禍首時那種痛苦有多麼大,許英塚不用想都能知道。他雖然通敵,但是許英塚並不怪他。正如孫定所說,他們是兄弟,五年以來,他們生死相依。

    許英塚隱隱還記得,自己當初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被派到群仙門。那個時候,總有一個健壯的年輕人和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坐在台階上,有時偷偷的從鄧淵亭的房間中偷出一本本**,看完後就去賣。然後晚上就在街邊的爆肚攤上吃著陳家的爆肚再加上一杯杯劣質的烈酒。

    有的時候一起出任務,年輕人會給少年仔細講解一切,將他的經驗和技巧毫無保留的傳授給少年。孫定對許英塚來說,有的時候更像一個兄長。

    許英塚抱著孫定走出了長樂賭坊,門外早就聚集了一大批寂雪閣高手和京軍,李炎接到情報後是第一個趕到的。他怔怔的看著許英塚,然後慢慢走到他身前「怎麼了?」他扶住許英塚的肩膀輕聲問。

    「南洋的三大棋子之中金鼠和瘋魔已經死了…….只剩下一個老馬,即刻回稟陛下,李君羽潛入紫嵐了。」

    當聽到李君羽的名字,李炎就知道了一切。「你的傷…………」他關切的問道

    「沒關係…我會親手還給他!」許英塚說道這兒的時候,雙眸驀地多了一絲光芒。沒錯,不僅是他的傷,還因為雷禪那個傢伙以及孫定的仇,都需要自己來報!他沖李炎微微頷首後,就是化作一團金光飛往遠處。望著那團金光,李炎輕輕一歎,而後再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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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風走在紫嵐的街道上,期間共換了三套衣服三種模樣,雙刀被折疊放在袖口中。而現在他在頗為繁華的鳴音街上走著,他身著一襲淡墨色的長袍,表情淡然。倒是很有幾分出塵之姿儀。

    鳴音街顧名思義,乃是紫嵐樂館絲竹雲集之地。這裡有一家家樂器店和無數的樂館歌樓,內裡有無數樂師歌姬。在西羽人眼中,這兒乃是歌藝的起源點,乃是藝人的聖地。這兒的每一家樂器店都是有百年的歷史,各種樂器只有你能說的出來這兒就能做的出來。而樂師歌姬無一不是聲傳四海的大師級別人物。想在這兒聽音樂看表演,那可必須有著極高的修養,地位反倒是成了次要。

    鳴音街上似乎並沒有多少人,也可能是因為來來往往的人都是竭力壓低著自己的聲音怕影響那柔美的絲竹聲而產生的錯覺。楊風一個人走在街上,雖然表面淡然,但是內心卻是有些煩躁,畢竟是孩子心性,心中還是掛念著威武王府那豐盛的甜點。只是任務的壓制和訓練產生的冷靜以及耐心讓他不得不融入這條街道的氛圍。

    暗雪不是傻子,他們懂得什麼叫唇亡齒寒,而且林老爺子卻是也很憤怒南洋的行為。先不說南洋策反他們的釘子,單單是挑戰大荒宗征服世界這一項就足以讓暗雪惱火了。南洋這麼做,無疑是挑戰暗雪這個老牌宗派的威嚴,這是**裸的打暗雪的臉了!每個暗雪的人現在都是自動的將南洋列入敵人的名單,楊風也不例外。他這次一定要打響暗雪的名號,告訴南洋那些猴子,暗雪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暗雪的情報部門已經鎖定了一個人:那就是紫嵐的大商齊明文。這個傢伙年紀輕輕,卻靠著向西羽東武等國進行進出口貿易積累下了大批財產。就是一貫以金錢為數字的楊風都是有些心動了。而這個傢伙年輕有為,學識出眾,這鳴音街自然是成了他經常來消遣的去處。

    純音坊乃是鳴音街最出名的樂坊之一,內裡有一名來自羽烈的舞孃能在人手上翩翩起舞,立刻就是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每天純音坊都是人滿為患,老闆可是賺了個盆缽滿金,整個人愣是胖了好幾圈。

    純音坊有自己地院子專門停放馬車,楊風熟練的避過幾個小廝而後走到一個通體火紅上繡花紋的馬車旁,身上沒有一絲雜色的純種卡巴金馬正嚼著燕麥,這種高加索山脈的名馬穩健機敏,似乎是嗅到楊風身上的那種惡意,它開始不安起來了。只是楊風笑笑,摸了摸它碩大的馬頭,卡巴金馬立刻就是安靜了下來。這種安撫動物的能力,一直讓楊風不解,卻也讓他自傲,殊不知這都是他的那位神秘母親的血統的緣故。安撫完馬匹,楊風就是迅速的自納戒中拿出一把鋸齒刀,然後將馬車的右邊車輪弄壞,從外表自然看不出來,但是以卡巴金馬的速度一跑起來……….,不說摔死齊明文也是弄殘廢他。

    而就在這時,忽然林逍送給他的玉珮輕輕震動起來。玉珮乃是虎口吞月狀,用紅色長繩繫著掛在了楊風的脖子上。楊風一掏出來那玉,只見三行小字投射到半空,楊風細細讀完後,立刻就是一捏那虎口吞月玉,那青色的光芒和小字自然就是消失不見。而他則是輕輕吐出兩字「老馬……….」三枚棋子,只剩下這個老馬了。許英塚沒有糟蹋孫定,但還是去了一次他在寂雪閣的房間,果然在夾壁中找到了關於老馬的信息。

    三個釘子都是單線聯絡,他們都是不認識的。所以孫定也只能從每次傳遞出情報時得到一些情報。夾壁中是一本名冊,記錄著他這麼多次傳遞情報的方式,時間,地點。李君羽很狡猾,但是情報中卻正好提到了一個地方——純音坊。楊風知道,這絕不是巧合。

    他雖是個孩子,但經驗卻是豐富。略一思考,就是決定探探這純音坊!本來他是準備去齊明文的家的,破壞馬車則是延緩他回家的時間,順便報復這個傢伙一下。但是現在,卻都是不需要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背後忽然有風輕輕吹來。楊風驀地一驚,可他卻並沒有回頭,來人能無聲息的到他的身後,就是代表著他的實力絕對比楊風要高!可這是在…….楊風平常的時候。若是他認真起來,就像周明德那樣的上次都得認真對待了。「南洋的人?」楊風輕輕問道。

    「大人說的果然沒錯,守株待兔果然大有收穫。」說話的人聲音尖銳,帶著一絲張狂。但是突然,楊風就接著他說話的時候,轉身出拳!

    暗雪的洛神道和大自在法訣一樣,包含拳掌指腿,但是暗雪的近身格鬥講究的是身體任何一個部分都能成為兵器,所以楊風一出拳雖然一下子就被那人擋下。可整個身子隨即欺身撞入那人的懷中,堅硬的肩膀如一發炮彈直接衝向那人的喉嚨!

    只聽噗的一聲,楊風色變!

    來人似乎很是瞭解暗雪的技擊之術,手掌一瞬間就是橫在了喉嚨前接下了楊風這必殺的一擊!同時,他另一隻手上的鐵爪立時扣在了楊風的腰間!聲勢之大,可堪風雷!楊風這才看見了那個人的雙手上都是帶著青銅色的鐵爪,鐵爪上的倒鉤閃著晶藍色的光芒,一看就是蘊含劇毒!可他自幼修習林逍的逍遙游,後來又學習了古瑜伽之術,身子那可不是一般的滑,後退之下在那人眼前留下一道道幻影,最終在院內停下腳步。

    四周都是貼上了陣符,就是兩個人打破了天恐怕也沒人知道。這個空間雖然是保留了純音坊後院的樣子,但是其實早就到了另一個空間。

    楊風吐出一口濁氣,摸了摸腰間,衣服已經被抓壞,但是幸好沒傷及自身。他看了看來者,這個人如所有的南洋猴子一樣,身子不高不矮,皮膚古銅色,眼神嗜血,一見就是殘忍嗜殺之人。

    「本大爺乃是越南郡的阮浪,記住了你是死在我手上的…….」他說著話一邊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暗雪的小傢伙,別讓大爺我失望了。我聽說你們暗雪號稱暗殺第一,不知碰到我……….」

    他話還沒說完,背後就是中了一拳!

    「放心,你不會失望。」楊風冰冷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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