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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名顯京兆 第99章 青松 文 / 柳一條

    第99章青松

    當張欒將楊善與馬得草兩人帶回縣衙的時候,時間已過正午,因為要招待太子還有後來過來的蜀王與魏王三位殿下用餐,所以張繼初就直接命人將兩個嫌犯給暫時收押在了縣獄之中,只待下午開堂再提出審問。

    一張酒桌,三位皇子,只有縣令張繼初與縣丞姚順兩人作陪。

    「三位殿下請!」縣衙後宅,賓分主次,做為地主,張繼初與姚順率先舉杯起敬,難得能有機會與三位皇子同桌而飲,兩個人的心緒不免都有些或多或少的激動。

    「慢著!」當李恪與李泰也都將酒杯舉起的時候,坐在最上首的李承乾突然輕喝了一句,並沒有隨著舉杯同飲。

    「太子殿下這是?」心中一頓,緩將已經放到嘴邊的酒杯再度放下,張繼初一臉忐忑與惑然地向李承乾這位太子爺看來。

    「皇兄這是有話要說吧?好,我們聽著。」李恪也隨之將端起的酒杯放於桌面,扭頭淡聲向李承乾詢問敘說。

    一邊的老四李泰亦是有樣學樣,放杯於酒桌之上,扭頭向李承乾看去,一時間,原本顯得頗為熱鬧歡慶的場面,因為李承乾的一句話而變得冷清安靜了許多。

    太子沒有舉杯,在場之人,還有誰敢先飲?

    「既然已經能夠確定杜荷不是真兇,孤以為已經可以將其釋放出獄,」抬頭環視了幾人一眼,最後,李承乾的目光定在了杜陵縣張繼初的身上,淡聲說道:「杜荷是孤摯友,亦是城陽未來駙馬,是孤等兄弟之妹婿,沒有他在場,這酒這菜,孤實是食之無味,不知張大人以為如何?」

    「這不好吧?」不待張繼初接言,李恪在一邊輕聲說道:「杜荷現在仍是嫌犯,只要這樁案子未結,那他就仍是戴罪之身,不是恪駁皇兄的面子,也不是恪不願與杜荷妹婿飲酒敘話,而是皇兄這般行事,怕是於法不合吧?」

    「合不合法的,三弟說了當是不算吧?」輕瞥了李恪一眼,李承乾再次扭頭向張繼初看來,淡聲說道:「張大人是為杜陵縣令,現在又是這件案子的主審之人,杜荷能不能坐在這裡陪孤吃上一頓酒飯,自是當由張大人決斷,張大人,你說是吧?」

    「唔,」被兩位殿下這般一擠兌,張繼初的額頭很快就冒出了一層細汗,心說你們哥倆兒想鬥就去斗去,幹嘛非要將老夫這個小兵給牽扯上啊,這不是在純心折騰人麼?

    「回殿下話,」稍作思量,張繼初躬身說道:「蜀王殿下說得不錯,在案子未結之前,杜荷公子確是仍是嫌犯。不過太子殿下說得也是在理,法無外乎人情,既然杜荷公子與三位殿下都是交情莫逆,有三位殿下擔保,在確定杜荷不會逃脫的前提下,下官確是能夠作主將杜荷公子請出來吃酒敘話。」

    「既然如此,那就由孤王做保,三弟四弟作證,有勞張大人這就著人去將杜荷給請過來吧。」讚賞地看了張繼初一眼,李承乾的面上露出幾許笑意,藉著張繼初的話頭兒,直聲向張繼初吩咐道。

    「是,幾位殿下稍待!」拱手告罪了一聲,張繼初站起身來,到門前輕向守在門外的管家吩咐了一句,之後再度回返席中。

    酒暫不飲,但是茶水卻是能喝,命人分別給在座諸位續倒上茶水之後,張繼初恭敬地坐在一邊,不敢再多聲言語,免得再惹來什麼事端。

    「張大人,」張繼初不想說話,並不意思在座的幾人就願意讓他躲得清閒,這不,他剛一坐下,一邊的三皇子李恪便輕聲出言詢問:「案子審到現在,當是已經水落石出,兇手被捉,背後主使之人亦同在獄,不知為何,張大人卻遲遲不肯定案呢?」

    「這個……」張繼初心中一苦,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早就知道捉了楊善之後,眼前的這位皇三子蜀王殿下必會發難,這不,說來人就來了。

    「蜀王殿下說得不錯,若是尋常的案子,堂審到這一步也就該定案向上報備了,」張繼初拱手回道:「不過,主犯王晟一直嚷嚷著是受人指使,將所有的罪責全都推到了楊善公子的身上。」

    「雖然這極有可能是王晟狗急跳牆的胡言亂語,想要在臨死之前拉個墊背之人,但是在沒有問明情況之前,」張繼初道:「下官確是不便隨意定案,還望蜀王殿下諒解。」

    「張縣令說得在理,」李承乾適時出聲為張繼初助陣,看著老三李恪淡聲說道:「事情未明之前,怎麼就能輕易定案?若是王晟所言為真,那張大人豈不就是要釀下一樁冤假錯案,傷了無辜之人而放了幕後真兇?」

    「皇兄說得是,恪受教了!」李恪衝著李承乾拱手一禮,面上的神色如常,沒有露出分毫著惱不憤之色。

    「凡是都是旁觀著清,當局著迷,」李承乾大度地擺了擺手,道:「孤知楊善是為三弟表兄,事臨已身,三弟有些心憂著急,卻也在情理之中,不必介懷。」

    「多謝皇兄體恤,」李恪淡聲回道:「楊善雖為恪之兄長,不過他若真個犯了什麼罪過,恪亦是不會念及舊情而心有偏頗,畢竟『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個道理,恪還是懂的,不勞皇心提醒!」

    「有一點兒本王一直沒搞明白,」沒有理會老大老三在那裡勾心鬥角,老四李泰在一邊拉著張繼初輕聲詢問:「既然王晟說一切都是楊善指使,張大人直接去捉楊善也就是了,為何又順便帶回了一個馬得草呢?這件事情,好似同他並沒有什麼關聯吧?」

    「這個?」張繼初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扭頭向太子殿下這裡看來,畢竟,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出自於李承乾的授意,張繼初也不知當不當向魏王提及。

    「將馬得草也一同捉來,是孤的意思。」見張繼初沒有回言,李承乾將注意從李恪的身上收回,扭頭向老四看來:「馬得草是左司員外郎幼子,且平素又與楊善走得親近,如果說有人能夠搞到吏部公文並對杜荷加以陷害,孤以為除了他,當是再無旁人。」

    「原來如此,」見李承乾插言,李泰頓時便沒了想要探問下去的心思,遂點頭附言道:「還是皇兄慮事周詳,小弟佩服!」

    「沒想到皇兄第一次過來杜陵,就能對寒山書院中的學子這般瞭解至深,恪亦是甚為欽佩!」李恪也在一旁輕聲拱手,出言諷探。

    「三弟過獎,」李承乾淡聲一笑,扭頭看著李恪道:「如果三弟也能同韋隘先生閒敘一日,也未必會不如孤,孤只是比兩位皇弟佔了些先機而已。」

    「哼!」聽到李承乾這般托辭,李恪與李泰同時輕哼一聲,將臉扭過一邊。

    「三位殿下,喝茶,喝茶!」眼見著三位殿下這般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刺探,整個席間,就好像是一處戰場一般,你來我往,綿裡藏針,張繼初與姚順兩人聽著都覺著心累,擦了下額上的汗水,恭敬起身份別人三人添續茶水,緩和氣氛。

    待桌上的茶水又去了半壺之後,一直都盼著杜荷快些過來幫他們解脫的張繼初與姚順兩人,終是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音。片刻之後,就見得杜荷身襲一身剛換上的白色衣衫,隨著管家張福,翩然邁步進入廳堂。

    「學生杜荷,見過太子殿下,見過蜀王、魏王殿下,見過張大人、姚大人!」邁步入廳,見到在座的幾人,杜荷淡然彎身見禮。

    雖然他並不記得李恪與李泰的長相,但是在提前知曉了這裡所坐之人的身份之後,從席間的坐位與現從的年齡區分,杜荷並不難猜出蜀王與魏王兩人的身份。

    「行了,過來坐吧。」李承乾率先開言,伸手衝著杜荷招手招呼道:「就坐在孤的身邊!」

    「謝殿下!」杜荷倒是老實不客氣,應了一聲之後,見張繼初主動向後撤出一個位置,便在李恪與李泰略顯不滿的目光中竟直坐了過去。

    看樣子,太子這是明著要保杜荷了,李恪與李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都選擇了默聲以待。現在杜陵,太子的地位最顯,明著與太子做對,那是自討苦吃。

    「聽說賢弟詩才不俗,可惜的是一直都未曾親眼得見,」杜荷剛剛坐定,心中已經有了想法的魏王李泰滿面笑意地輕轉身形,面對著杜荷溫聲說道:「難得今日有這個機會能夠同桌共飲,不若就請賢弟在這席間賦詩一首,不知賢弟以為如何?」

    「四弟說得不錯,」很快便明白了李泰此舉的用意,李恪在一旁接聲說道:「正好本王也想領略一下杜荷賢弟的非凡文采,不知賢弟能否賞臉,現場作詩一首,以資酒興?」

    「這有何難?」知道兩人想要探一探自己的底細,見李承乾正要開口為自己攔下,杜荷搶先在前,淡聲說道:「正好,這幾日身在獄中,靜省己身之時,偶得幾句,若是兩位殿下不嫌,荷就在此吟出,請兩位殿下點評一二!」

    「本王洗耳恭聽,杜荷賢弟請!」李恪與李泰靜身而坐,目視杜荷。

    「如此,荷獻醜了!」說著,杜荷站起身形,稍稍醞釀之後,輕輕吟道:「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

    向《青松》的原作者陳毅元帥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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