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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名顯京兆 第38章 韋隘院主 文 / 柳一條

    第38章韋隘院主

    在杜荷與王晟他們發生衝突的第二日,寒山書院一直沒露面兒的院主韋隘忽然從長安返回。

    一如往常,韋隘並沒有知會書院的夫子學生,只是在悄然返回書院自己的住處之後,這才著人去將負責書院管理的高仁夫子給著請了過來,以便詢問他不在的這段日子,書院內的各項事宜。

    「院主此去長安,」在韋隘開口之前,高仁反而有些迫不及待地率先開聲向老院主問道:「不知今年省試,咱們寒山書院,有幾人入闈?」

    「省試雖過,不過距離放榜之期,卻是還有一段時日,現在尚不能定論。」韋隘面帶笑意,溫聲說道:「不過今年的題目不難,且現在朝廷又是正值用人之際,入闈底線也會適當放寬,是以,今年能夠通過省試的學子當中,咱們書院,當有不下十人!」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高仁聞言,樂得鬍子都翹了起來。

    十人入闈,聽起來好似不多,但是與往年每次只有三五人入闈的情況相較,已經算得上是他們書院這十餘年來最好的一次成績了,經此一試,他們寒山書院的名氣,必會更盛於往惜。

    「現在歡喜,為時尚早,」見老夫子樂得門牙都露了出來,韋隘亦是輕笑勸道:「還是等榜單下來,再賀不遲!」

    「院主莫要誆我,」高仁搖頭道:「若是沒有確切把握,院主又豈會隨意說來?」

    顯然,對於韋隘這個院主在長安的關係與門路,高老夫子深信不疑,知道韋隘能說出不下十人這樣的話語,必是提前已經得了什麼消息。

    「就是不知,今年春闈,咱們書院能有幾人能考得進士?」話音方落,高仁老夫子又開始憧憬起另外一個問題來。

    「進士?」韋隘輕搖了搖頭,道:「進士重賦,非才思過人之輩不能通過,整個大唐國境,每年能夠進士及第的也就不過十數人而已,其中不是出自官學世家,就是已經三五十歲,老夫子還是別想了,能有十位明經,就已是不可多得了。」

    「院主說得是,是老夫有些貪心了。」高仁輕點了點頭,將方纔那種不太實際的想法給收了起來。

    「這段時日老夫不在院中,」提壺為高仁斟倒一杯茶水,韋隘輕聲說道:「書院內的諸多事務,全都仰仗夫子操心打理,夫子辛苦了!」

    「院主客氣!」知道韋隘這是想要詢問院中近況,高仁接過茶水,輕聲說道:「其實老夫也沒做什麼,書院內一如往常,並無太多事端。」

    「哦,有一件事,院主可能會有些興趣,」想起幾日前杜荷所做的那張試卷,高仁道:「前幾日,有一個小傢伙通過了書院的上等院試,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接連做對三道術算題目。」

    「哦?」韋隘頓時來的精神,道:「叫什麼名字?可知是誰家的子嗣?」

    「杜荷,是為杜克明之子。」知道韋隘必有此一問,高仁不緊不慢地輕聲回答。

    「杜如晦?」韋隘不由扭頭向高仁看來,道:「那可是老夫子當年的得意門生啊,不過,老夫記得他好似並不通明算,怎麼其子卻有如此才能?」

    「克明有子如此,老夫也是甚為婉惜,」高仁搖頭說道:「且不說明算一科現在少有人考,就算考得頭名又能如何?除了類似於各府賬房的寫寫算算,難得為朝廷重用,杜荷小子精通此道,實非幸事。」

    「莫不成,除了術算之外,此子其餘各科並不盡如人意?」聽得高仁如此說辭,韋隘亦是不好反駁,只得輕聲從旁探問。

    「不通《論語》,不知《詩經》,便是《孟子》、《春秋》亦是一塌糊塗,」高仁痛惜道:「若不是他年歲已大,不宜放到丙院,老夫定會讓他同那些童子一起,重讀一遍!」

    「呃?」沒想到對於這個杜荷,老夫子竟會有這般大的怨念,韋隘在一邊輕聲問道:「不知現在,夫子將其分在了何處?」

    「乙辰學堂。」高仁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地開聲回道。

    「唔?」韋隘輕張了張嘴,通過上等院試,卻被分入了乙辰學堂,這當是他們寒山書院近年來最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了吧?

    並沒有責怪與埋怨高仁的意思,雖然韋隘自己酷熱於術算一道,但是他也知道,僅靠著術算,並不能讓一個學子真正地出人頭地,搏取一個較好的前程,當初之所以會以上等院試中加上五道術算題,除了是韋隘這個院主個人的性趣之外,也是想要給那些參加上待院試學子一個可以入院的機會。

    畢竟,便是朝廷在以科舉取士之時,也不全是以文章來定名次,來評優劣,除了明經與進士之外,尚還有明法,明算,明字等途供天下學子選擇,所以書院院試之時,除了下、中這兩種類似於明經、進士的考較方式之外,韋隘還特意在上等院試中加了一點明算的名頭在裡面。

    「乙辰就乙辰吧,根基不穩,終不是什麼益事。」對於高仁的安排,沒有多作評判,韋隘小呷了一口茶水,輕聲向高仁問道:「他所書的那張試卷可有帶來?」

    「請院主過目!」知道院主必有此問,所以沒有多作猶豫,高仁便伸手將一直放於內袖中的試卷掏出遞上。

    「一柱香內,連做三題,且三題皆對?」將試卷接過,韋隘打眼觀瞧,輕聲說道:「這麼說,他是仍有餘力,但卻不願再做下面兩題了?」

    「確是如此,」高仁回聲道:「做事遮掩,不盡全力,這也是老夫將他分入乙辰的原因之一。」

    「嗯,小小年紀,卻是這般懶憊,沒有分毫上進之心,確不可取。」韋隘附和地輕點了點頭,目光順著試卷一直向下,等他看到杜荷所題的那道數字詩時,神情不由一頓,緊接著便徹底地陷入其中。

    「這首詩也是那個杜荷所題?」許久之後,韋隘長舒了口氣,兩眼放光地抬頭向高仁問道,見高仁點頭,隨之又急聲向高仁問道:「那個杜荷現在可在院中?老夫想要與他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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