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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名顯京兆 第36章 事後 文 / 柳一條

    第36章事後

    當杜荷、杜傷還有杜荒他們三個鼻青臉腫,一瘸一拐地回到府裡的時候,每個人的心情竟然都出奇的愉快,哪怕是受到杜如晦與杜楚客兩位大佬象徵性地處罰,屁股挨著板子的時候,面上也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行完家法,三個人同趴在一張榻上,杜傷微瞇著眼睛,淡聲說道:「挨了打,流了血,全身上下都痛得厲害,但是為兄這心裡,卻是感覺特別的暢快,從小到大,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一種輕鬆通暢之感!」

    想想方纔,在那幫小混混追著趕著拳打腳踢自己的時候,自己仍是不管不顧地在人群中將看熱鬧的王晟拉出來摁下去一陣地胖揍,杜傷的心中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與解氣,現在的那個王晟,舊傷加上新患,當是不會比他們好上多少,這一仗打的,也算是值了!

    「堂兄知道為何我會那般迂腐,寧願挨打受罪也不願接受宋青山他們援手幫助的原因嗎?」杜荷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輕聲說道:「不是因為你兄弟的臉皮薄兒不想承宋青山的人情,今天這只是一件小事,就是沒有宋青山,只要我想,至少會有三種方法可以完全將王晟找來的那些混混避過。」

    「亦不是因為想要去充什麼好漢,明知不敵還傻啦吧嘰地要衝上去與人死鬥。」杜荷強忍著肩頸處的疼痛緩扭過頭來,看了眼身邊同樣鼻青臉腫的堂兄,道:「堂兄覺得小弟會有那麼傻那般想不開麼?」

    「呃,那,堂弟今日故意這般作為,到底是為何故?」杜傷忽然想起了在出書院之前,杜荷對宋青山所說的那番慷慨激昂的言辭,什麼該面對的遲早要去面對,什麼該解決的誰也代替不了,聽得自己也是一陣地熱血沸騰,恨不得當場就衝出去與人血拼一場。

    但是現在,怎麼聽著堂弟話中的意思,這些話怎麼越聽越覺著像是一個玩笑?杜傷的心中不免有種上當受騙被人忽悠的感覺。

    「那是因為,」一看杜傷一臉猶疑受傷的表情,杜荷就知道這位堂兄現在心中所想,遂不緊不慢地開聲向其解釋道:「我料定王晟那廝不敢下狠手,咱們出去,最多也就是像現在這樣受些輕傷,並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自己再怎麼說也是一皇親國戚,公主未來的老公,大唐未來的駙馬,王晟那小子便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真個將自己如何,最多也就是如尋常世家子弟間的爭鬥一樣,打上幾拳,踢上幾腳,揍一頓出口惡氣而已。

    也只有這樣,家中的長輩還有明面兒上的官衙,才不會過多追究,這件事情才不會被人給捅到長安捅到皇上的跟前,不然的話,不管是王晟、王政一,還是他們在長安的那個長輩,怎麼也撇不乾淨,掙脫不了干係,他們沒那個膽子。

    「另外一個原因,」說著,杜荷抬起眼皮看了杜傷一眼,道:「堂兄現在當是已有感覺,經此一役,不管是心理還是外在的行止表現,堂兄的變化顯而易見,而堂兄的這種轉變,就是小弟今日此為的另外一個目的。」

    張揚,無懼,身有擔當,這才是他們杜氏嫡系現在最需的一種度量。

    「嗯。」杜傷默然地輕點了點頭,自己身上的變化,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從他揮出拳頭無懼無畏地與那些人廝鬥在一起的那一刻,杜傷就知道,他已經脫胎換骨,變得自信,變得無畏,變成了一個可以頂天立地可以承擔一切的漢子,只是他沒想到,這些竟然也全都在杜荷堂弟的算計之中。

    被一個比自己還要小上兩歲的堂弟這般指點、引導,杜傷心中多少有點兒不是滋味。可是自己身上的這些變化與轉變,又一直都是自己心底最可望而不可及,並且在書院裡學了兩年都未曾學到一點兒的東西,從這方面來說,對於這個堂弟,杜傷又是多有感激。

    「當然,這也不全是為了堂兄,」見杜傷的心緒已然平緩,杜荷接聲說道:「除了方纔所說的那些,其實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讓我不得不如此作為。」

    「那就是,」見杜傷與杜荒全都好奇地扭頭向自己看來,杜荷微瞇著眼睛,道:「我希望在別人的眼中,杜荷仍是以前那個不知所畏,不可一世,行事囂張霸道,蠻不講理的『長安四害』之一。」

    「怎麼,老爺這次好像並不生氣?」杜如晦的臥房之內,原本想要過來替兒子求情的杜楚氏,見夫君竟還有閒情逸致在那裡靜心習字,不禁有些意外地出聲相詢。

    以前在長安時,每次荷兒在外與人毆鬥,無論對錯,他們家老爺都會暴跳如雷,胖揍一頓不說,至少還要再關上三天的禁閉,不許飲食,不許見人,不許出得房門一步,每次都鬧得杜楚氏憂心心疼不已。

    所以,這一次,眼見著兒子又在外面犯了過錯,在擔心老爺身子的同時,亦怕老爺對荷兒再加嚴懲,所以,杜楚氏這才會早早地過來向他們家老爺勸說求情,畢竟一個是夫君,一個是兒子,杜夫人自是不希望他們出了什麼意外。

    「生氣?」杜如晦手下的筆勢不停,淡聲反問了一句:「老夫為何要氣?」

    「如果一架能為我杜氏打出一個足以頂天立地的子侄來,」杜如晦停筆蘸墨,抬頭看了夫人一眼,道:「老夫巴不得他們天天出去打上一場!」

    「呃?」杜夫人一愣,不過很快就又緩過神來,輕聲向杜如晦問道:「老爺說的是傷兒?」

    「說起來,」見老爺沒有否認,杜楚氏接聲說道:「傷兒這孩子這一次倒是頗有些出人意料,不改往日謹小慎微之態,不止陪著荷兒一起打人了、挨了打,且看他的樣子,似還頗為振奮,大有一副意猶未盡之意。」

    「傷兒之前就是因為太過謹小慎微,以致於遇事畏縮不前,少有魄力,」杜如晦道:「這樣的人,將來不管是為官,還是主掌咱們杜氏,都不會有什麼大的作為,怕是連守成都很難做到。」

    「原本為夫還想抽個空當對其加以引導,」杜如晦接聲道:「不想,今日這小孩子間的一場胡鬧,竟直接讓他開了竅,平添了許多膽魄,此乃我杜氏之福啊!」

    「既然如此,那老爺為何還要責罰他們?」杜楚氏有些心疼地說道:「原本孩子身上就有傷患,老爺卻還忍心對他們杖責!」

    「那是要給他們長些記性!」杜如晦肅聲言道:「與人毆鬥生事,不管錯在誰人,終非君子所為,若是不加責罰,他們日後豈不是會更加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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