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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名顯京兆 第30章 小麻煩 文 / 柳一條

    第30章小麻煩

    不知是懾於杜荷杜二公子以前在長安時的威名,還是心中對其甚不為屑,整個書院之中,除了宋青山一行三人外,凡是見到杜荷主僕之人,要麼是遠遠避走,要麼是竊竊私語暗中指點,甚至於授課的夫子,也都不屑於與之對話,見其在學堂酣睡,亦是置若罔聞,不管不顧。

    對此,杜荷仍是一副怡然自得之態,沒人來擾,他正好樂得清靜,每天與宋青山不鹹不淡地閒聊幾句之後,便依然我行我素地要麼提筆練字,要麼夢遊他鄉。

    以前杜荷還真沒發現,原來練字竟也能練出癮來。

    每次只要他一握起毛筆,心中就會湧起一股想要一直寫下去的衝動,之前練字,只是為了熟悉繁體字形,為了熟悉軟筆的用法與習作習慣,可是後來,隨著練習的時間逾久,隨著自己筆下的字型越來越有了神氣,杜荷的心神也不由開始為之深陷,每日不練上一會兒,不寫幾個大字,竟會有一種手癢心撓的癮頭,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去握起毛筆,潑墨而書。

    書法,亦為國粹,難怪後世會有那麼多人為之癡迷,原來這東西竟跟陳年老酒一樣,存得愈久,愈是香醇,練得愈久,愈是難以割捨。

    「嘖,沒想到賢弟竟是如此地熱衷於書藝之道,」不知什麼時候,夫子已然休堂,宋青山走至杜荷的身後,見其正心神投入地運筆潑墨,不由輕聲在一旁讚道:「看其字形,賢弟當是書從王右軍一脈,而且已得其中幾分神形,難得,難得!」

    「隨手塗鴉而已,宋兄過譽了。」最後一個字跡完成,杜荷將於輕放於硯,扭頭看向宋青山,道:「看得出,宋兄對此道亦是多有浸淫,不知可否在此賜下墨寶,讓小弟也開開眼界?」

    「賢弟說笑了,」沒有一點被人揭短的尷尬,宋青山淡笑著搖頭回絕,道:「賢弟若是讓為兄騎馬射箭,或是耍刀練拳,為兄或是還能有一較之力,但是這提筆潑墨嘛,就不用再拿出來獻醜了。」

    「不信的話你問問他們兩個,」說著,宋青山隨手指了下身邊的許佑山與姚懷遠二人,道:「入院兩年,除了每逢書院大考,可曾見為兄握過筆桿一次?」

    「唔?」杜荷不些不敢置信,在學校裡,有從來都不摸筆的學生存在麼?不過見許、姚二人很以為然地點頭默認,卻又由不得杜荷不信,看來這個宋青山,確是一個極品。

    「粗人就是粗人,武槍弄棒還行,但是若說到這讀書習字,」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地,宋青山接聲說道:「便是在這書院呆上一輩子,也還是學不會你們這種書香門弟所養成的那種儒雅之態。」

    「儒雅?」杜荷頗覺好笑地原地轉了兩圈,上下打量了自己一下,抬頭看向宋青山,道:「宋兄,你確定不是在罵小弟附庸風雅?」

    「哈……」宋青山高笑著猛拍了兩下杜荷的肩膀,道:「賢弟果然不是那種虛假於面的酸儒之人,難怪你能與程處亮還有尉遲寶慶他們成為至交。」

    「那是自然,」杜荷深看了宋青山一眼,道:「若是當年宋兄沒有離開長安的話,說不得長安城內,必然會再添一害,而你我,也必早已是為兄弟。」

    「算了,過去的事情莫要再提,」宋青山的眼中一黯,輕擺了擺手,藉機將話茬兒移向一邊,道:「有件事情雖然不大,但是卻還是有必要提醒賢弟一下。」

    「宋兄請直言!」

    「王晟的傷勢已然好了大半,且今日也來了書院。」宋青山道:「你們之間有仇,而王晟在寒山書院亦不是什麼善人,賢弟這幾日進出學院之時,還是小心一些為上。」

    「當然,」說完,宋青山特別抬頭看了杜荷一眼,道:「若是需要的話,為兄亦可出面替賢弟擺平此事,不知賢弟意下如何?」

    「一隻跳樑小丑而已,怎敢勞得宋兄大駕?」看出宋青山似有意在試探自己,或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話,杜荷不以為意地搖頭輕笑,道:「小弟能揍他一次,就能再揍他兩次、三次、四次,總有能將他治服的一天。」

    「如此,那為兄就拭目以待了。」淡笑著輕點了點頭,宋青山轉身離去。許佑山與姚懷遠拱手向杜荷一禮,也隨之轉身跟上。

    「許兄且留步,」眼見著幾人即將離去,杜荷衝著後面的許佑山輕喚了一聲,客氣道:「有一樁私事想與許兄詳談,不知許兄可能行個方便?」

    許佑山聞言,一臉惑然地轉身而回,而宋青山與姚懷遠兩人,因為杜荷的一句『私事』而直接遠走,並沒有摻合進來。

    「不知杜二少有什麼吩咐?」回過身來,拱手與杜荷一禮,許佑山直聲而問。

    「聽聞許兄府上是以釀酒為生,且已傳承數代,在整個京兆尹都有著不小的名氣,甚至連長安城內的那座『得月樓』亦是許兄府上的產業之一,可對?」沒有回答許佑山的問話,杜荷緩坐下身,示意許佑山也在旁邊坐下,並輕聲向其問道。

    「這並算不得是什麼隱秘,不知二少問此,是為何意?」沒有否認,許佑山再次輕聲詢問,不知道杜荷安的什麼心思。

    「我這裡有一釀酒的方子,」說著,杜荷從方纔所書之中抽出一張紙來,遞向許佑山,沒有再繞什麼彎子,直聲說道:「有勞許兄拿於令尊觀瞧,就說杜某人有意用此方換取貴府在長安城的一處產業,看看令尊以為值不值得?」

    「你想要『得月樓』?」見杜荷點頭,許佑山面色一變,猛地站起身來,冷然道:「這不可能!『得月樓』是我許氏在長安的主要產業,家父定不會同意二少此議!」

    「稍安勿躁,」輕笑著沖許佑山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說話,杜荷輕聲道:「令尊會不會同意,還是等令尊看過杜某的這張方子再言不遲,若是到時,令尊真個不願,杜某也絕不會勉強。」

    「生意不成仁意在,」杜荷淡聲說道:「再怎麼說咱們現在也是同窗,且又有青山兄在旁邊看著,若是杜某用強,奪了許兄府上的產業,不說衙門如何,就是青山兄也不會願意不是?」

    「這……」知道杜荷說得有理,且又不想太過得罪杜氏,所以許佑山稍作思量,這才伸手將方子接過,道:「若是家父看後,以為不值,還望二少能夠信守承諾,不予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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