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熱。嬌陽如刀火,曬在黃塵滾滾的大路上。
弗朗茲約翰臉上的那道很明顯的刀疤,也被曬得發出了紅光。
一道自眼角自嘴角的深深刀疤使他原本俊美的面容毀去,讓他現在起來,不管是笑還是哭,都十分的猙獰可怕。
每當他面部有表情的時候,那道刀疤就像一條千足蜈蚣般佈滿他的面上,醜陋而又猙獰,男人女人見了他都害怕。
不過弗朗茲約翰不怕,他甚至有些喜歡。
臉上的這道刀疤再加身上七八處傷口,換來了他今天的聲名地位。
每到陰雨天氣,舊傷口發作骨節酸痛時,想到當年的艱辛血戰,他就會覺得感慨萬千能活到現在真不容易,能夠做這美麗莎城的城主,更不容易,那實在是用血汗換來的。
近年來,他已很少出外走動。
多年前他還只是個貧民老百姓時,他13歲加入格蘭帝國的軍隊,成為一名普通士兵,靠著在戰場上,奮不顧身的殺敵,從一名小隊長,漸漸成為將軍,最後38歲成為如今格蘭
帝國國王虎勇身邊的紅人。
如今的他已有44歲。
因為有了該死的亡靈法師的攻城,導致他被虎勇陛下派遣到美麗莎城來當城主,帶領士兵守住這座美麗的城市。
說起美麗莎城,卻有不少歷史記載。
話說,這座城市居住著一位名叫美麗莎的女孩,她深深愛著這座城市。
美麗莎她擁有一個奇怪的能力,只要她許願,那麼一切都會實現。
魔族迫切需要她的這種能力。
想想,若是可以得到許願的力量,那麼直接許願讓神族消失,魔族不就勝利了嘛!
於是魔族攻擊這座城市,為的就是得到這個美麗莎。
人類和神族肯定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都紛紛參戰。
原本繁華的城市經過神魔大戰的洗禮,開始殘破不堪。
雖然美麗莎最終沒有被魔族搶走,可是她心愛的城市已毀。
看著那些為她而戰的人們,美麗莎許願希望城市能夠毀滅,死去的戰鬥都能復活。
這一次她失敗了。
人們不知道,以往當她許願的時候,相應都要付出代價。
第一次許願,是希望死去的一個僕人能夠復活,好好生活,她成功了,代價是她永遠得失去了嗅覺。
第二次許願,她希望戰鬥中,己方的戰士都能擁有頑強的戰鬥力。
她成功了,代價是她永遠的失去一隻眼睛。
她雖然擁有許願的能力,可是若許願的威力越大,她將要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
最後一次她許了兩個願望,她的身體已經沒有足夠的來換取代價了。
所以她失敗了。
她用她那脆弱的生命挽救了死去的戰士們,可她最愛的城市卻沒有還原。
值得諷刺的是,她擁有許願的力量,拯救了許多人,令人起死回生,卻無法讓她自己復活。
人們為了紀念這個美麗的姑娘,重新在原來的地址上,建造起了這座城市,取名美麗莎,寓意有美麗莎保佑著。
弗朗茲約翰站在城外的土坡上,遙望著城牆,在城牆的壁上繪畫著美麗莎的畫像和『美麗莎城』四個字時,突然有種恍惚的感覺,彷彿那副美麗的女人壁畫在對他露著誘惑的
笑意。
不過他沒有在意。
「絕對是我自己喝多了酒……」喃喃念了一句,弗朗茲約翰轉身準備回府。
要知道,酷熱導致大量的出汗,眼睛看久了,容易產生幻覺。
弗朗茲約翰這位城主之所以帶著一隊人馬出城,只不過想探探情況,看看是否附近還有可惡的亡靈法師。
「大人,附近仔細搜索過了,沒有任何亡靈生物!」一名騎士拍馬來到弗朗茲約翰身邊恭敬的說道。
「那就回城吧!」弗朗茲約翰瞇著眼睛點點頭說道。
「是!」這一刻,聽到弗朗茲約翰下令回城,原本已經無精打彩的騎士們紛紛高興的回答道。
試想,誰願意在這酷熱的天氣下,到處搜找噁心的亡靈生物呢!
弗朗茲約翰騎上馬,驅使著馬朝美麗莎城走去。
走著走著,額頭滿是汗水,弗朗茲約翰從懷中拿出青布帕擦了擦汗,歲月不饒人,他忽然發覺自己有些老了。
都說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
如今已有四十四的弗朗茲約翰可以說,他的人生事業都到達了顛峰。
面對酷熱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身體有些吃不消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漸漸老了。
摸了摸腰間那把黑鐵巨劍,什麼時候將那些該死的亡靈法師全都搗爛了,自己就可以好好過上富貴的生活了。
「天氣又實在太熱,若是兩旁有些樹木遮擋也好啊!」身後的騎士們紛紛小聲抱怨起這鬼天氣來。
「你看那人是不是瘋子?」一名眼尖的騎士突然指著前方提起嗓子叫道。
「瘋子……」「神經病……」「這是個傻子!」
騎士們看後紛紛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弗朗茲約翰一提韁繩,縱馬趕了上去,在這烈日下,只得瞇起眼睛望著前方。
忽然發現前面有個人端端正正的站著,他的身子很瘦弱,可是非常誇張的是,他卻背著一把比他身子還要大上一兩倍的巨弓。
那弓通體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作,全是黝黑黝黑的。
在這酷熱的烈日之下,站在沒有任何遮擋物下,瘦弱的身子背著這麼一個巨弓,的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在這種雞蛋擺在路上都可以曬熟的天氣裡,他居然還能站在原地不動這麼久。
奇怪的是,這麼些人都巳滿頭大汗,他站在太陽底下暴曬,臉上反而連一粒汗珠子都沒有。
怪事年年有,今年卻特別多。
弗朗茲約翰大大小小經歷過幾百場生死戰鬥,他從未見過這樣一個奇怪的人。
仔細觀看,只見此人身材較小,面黃肌瘦,眼皮子緊緊合在一起,似是在冥想,又像是在睡覺。
不過,他不是普通的士兵,所以他縱馬來到那人身前一丈處,停下說道:「不知朋友為何站在這裡?」
「等人。」那人聽了他的話,只是懶散的回答道。
似乎他連眼皮子都不願意睜開。
「等什麼人?」好奇心誰都有,弗朗茲約翰雖然急著想趕回城,可是在這酷熱的天氣裡,遇上那麼奇怪的一個人,不知為何,他那已有四十四年腦袋卻非常迫切的想知道這怪
人的來歷和去處。
「等死人。」那人這一次緩緩地睜開雙眼說道。
面對這雙眼睛,弗朗茲約翰第一次慌張了。
即使是在幾百次生與死的戰場中,他也不曾如此近距離的面對死亡威脅,而今天,這雙眼睛卻讓他打從心眼底有種死亡的威脅。
原來就滿是汗水的衣服,此刻更是濕透了,四周酷熱的溫度似乎在下降,降到零點以下。
「這裡沒有死人……」弗朗茲約翰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樣的顫抖聲音來說這句話的,反正說出口後,他渾身都在顫抖。
是冷是冰,還是寒?
「馬上就會有死人!十五個死人!」那瘦弱的少年人卻堅定的開口吐道。
十五人,包括弗朗茲約翰在內,正好有十五個人。
「瘋子,你說什麼呢?」這等怪異的事情,騎士們哪裡經歷過,其中一人怒吼著,拍馬持槍就朝這衝來。
剩下的人一見,也紛紛拍馬要過來殺死這個怪人。
神魔大陸上,你若想殺人,那麼你最好有被人殺的準備。
殘酷的現實就是如此。
那瘦弱的少年,面對一眾憤怒的騎士絲毫不害怕,他緩慢的從背後,就像變魔術般取下比他身體還大上一兩倍的巨弓。
巨弓光滑無比,黝黑的就像條黑巨龍。
此刻弓已在手,目標也已出現。
他出手了……
是騎士的槍快還是他手中的弓弦快?
他沒有上箭,只見他輕輕用食指和大拇指捻起弓弦,拉滿,一鬆手。
『啵』得一聲,已有一片衝鋒的騎士倒地,他們的腦袋上露出一個有拇指般大小的血洞,正朝外流淌著大量鮮紅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腦漿。
弗朗茲約翰已經崩潰了,多少年了,他從沒見過這麼奇怪可怕的事情。
但他畢竟也在戰場上存活了三十多年,手中的黑鐵巨劍已握起,渾身股起黃色的鬥氣,身為古拉登身邊的紅人,他本身已到達黃金騎士的頂級。
濃厚的土黃色鬥氣包裹著他的全身,他猶如一個身披黃甲的戰士,揮動著黑鐵巨劍朝前衝鋒著。
一步,兩步……
還有幾步就能夠除碰到那個瘦弱的少年人了。
可是結果呢?
馬已衝過,劍已揮過,土地裂開,人卻不見了。
土黃色的濃烈鬥氣依然在釋放著,可是四周已沒了活人。
跟著他出來的十四名騎士在頃刻間已被那瘦弱的少年人殺光,他說過,要有十五個死人!
『那麼下一個就是自己了!』
弗朗茲約翰慌張的望著四周,卻絲毫沒有那瘦弱年輕人的身影。
『在哪呢?』
忽然,六道破空聲響起,弗朗茲約翰發現四周皆是利箭。
避無可避,只好,棄馬縱身躍起。
身子剛在半空,卻感到腦袋一陣冰涼,似有什麼東西流淌出來了。
他試著用手摸了摸戴著頭盔的頂部,入目的卻是猩紅的血液。
一陣無力感傳來,漸漸他發現渾身上下提不起力量,濃烈的土黃色鬥氣也在慢慢消失。
隨著『砰』的一聲,弗朗茲約翰重重跌落在土地上。
烈日高照,酷熱的土地上,留下十五具流淌著鮮血的死屍。
不遠處的路上奔走著一位背著巨大黑弓的瘦弱少年,他還在朝下一處目標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