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夙敵已死,神雕就歡叫了一聲,從金蟒的體內挑出了一顆紅彤彤散發著金光的內丹來扔給了郭進,它自個則尋了鉛球大的蛇膽,直挺著脖頸吞嚥著。像紅冠金蟒這種活了幾百年的萬毒至尊,其內丹定是避毒至寶,對郭進日後行走江湖,無疑又多了一道護身符。
那紅冠金蟒背部的蛇皮刀槍不入,做成幾件護身寶衣不在話下,雖然郭進在蒙古也學過加工皮革的一些技巧,但要想將這蛇皮裁製成美觀、舒適、無異味的寶衣,就不是他所能辦到的了,也只好先剝了蛇皮,簡單的鞘制了一下,待回了襄陽再請高明的皮匠加工。
金蟒蛇肉白嫩鮮滑,營養豐富,亦是難得的人間美味,不過金蟒太大,郭進和神雕合力拚命的煮、食,可能變質了還吃不完,為免太過浪費,他就選了大堆較肥的蛇肉,烤成了肉片,以後就不愁乾糧了。
神雕吞下了蛇膽之後,又找了紅冠金蟒的其它內臟的主意,心、肝、脾、肺、腎、胃、腸都不放過,血淋淋地場面看地郭進直轉過頭來,省得吃蛇肉的時候聯想到這就不敢下口了。
忽然只聽得神雕歡叫了起來,郭進就連忙回過頭來,正看到神雕從蛇腸裡叼過了一把軟劍出來,看那情況神雕對軟劍還頗為熟悉,他急忙探手接過來察看,從劍柄上發現了兩個陰刻的隸字:「紫薇」。
郭進心中大驚,莫不是此劍便是獨孤求敗誤傷了黃裳後,棄之山谷的紫薇軟劍不成,只是沒想到卻讓那紅冠金蟒給吞進肚子裡了。這紫薇軟劍設計得極為精妙,除了劍身半透明卻不失鋒利外,那劍尖竟能圈扣進劍柄的尾端,倒可以當腰帶來使用。
吃過了蛇肉之後,郭進還發現一件趣事。這金蟒肉還有壯陽的功效,害得他和神雕連泡了一夜的冰水,卻也讓他想到了一條賺錢的捷徑:將那蛇肉烤乾研磨成粉,製成固本培元、,無負作用的壯陽藥出售。
有了主意之後,郭進當下就絕了神雕紅冠金蟒蛇肉的供應,將餘下來的所有蛇肉全都烤成了肉乾,蛇鞭更是重中之重,當千年人參那般收好。不過紅冠金蟒這條蛇祖宗有壯陽的奇效,就不知道那怪力金蛇有沒有了。郭進還特意讓神雕幫忙抓了兩條回來試驗,藥效是有,可卻沒有紅冠金蟒那般強烈而已。
郭進又幫著神雕美美的洗了一回澡之後,他這才向它說了離開山谷的意思來,神雕雖然心中很是不捨,卻也知道郭進不能留在山谷裡一輩子,當初獨孤求敗幾次重出江湖,都沒有帶著神雕同往,所以神雕對他不能帶它出谷倒也沒有多大的意見。
在這三個月以來,神雕的翅膀逐漸長硬,恢復飛行的能力,自是要同郭進一起分享著它的喜悅之情,為了展露它的飛行特技,堅持著要載他一行。爬上最高的山崖,初拾飛行技能的神雕像,就剛要學飛行的雛鷹那般,先載著郭進跳出崖頂,先熟悉一下滑翔。
郭進害怕神雕受重,就施展著輕功,身如鴻毛地坐在了神雕的背上。待神雕重拾了翱翔的技術之後,他才開始慢慢的收斂輕功,直到施展輕功所耗真氣供需平衡。神雕載著他歡暢鳴叫著在百里群山中繞行了一圈又一圈,身處高空,迎面著一陣陣夾帶著水汽散發森林清芬的山風,讓人的心都都似在寧靜中自由漂浮著。
直到感受到了神雕的體力有點不繼,郭進這才指明了上次放牧小紅馬的草谷,讓神雕在哪裡將他放下。待他呼哨召回了小紅馬,神雕看到小紅馬親熱地偎在郭進的身上撒著嬌,有點吃妒地亮翅拍了小紅馬一記,小紅馬哪是吃虧的主,後蹄一揚便要還回去,被郭進連忙一把拉住,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也不掂量掂神雕,是它打得過的嗎?一人一雕又摟抱親熱了一陣之後,這才依依而別。
郭進騎著小紅馬,很快就返回了襄陽城,因為擔心蛇皮放久了會變質,他就依著上次逛市集時的記憶,直奔襄陽一家專營皮貨生意的老店而去,將蛇皮交給了店老匠師加工,工期約定是三天,雖然說那蛇皮刀槍不入,但也禁不住火烈,用燒紅的鐵具剪裁併不難。
他還將那近兩百斤的蛇肉乾,交給了一家老字號的藥店研磨成粉。說實在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竟能將兩百斤的蛇肉乾,玄鐵劍、青鋒劍、松紋劍過百斤,身上金銀、行李有五十斤,(裝刻有《獨孤九劍》金牌的鐵盒他埋在了獨孤求敗住過的那個山洞,以後有機會再將金牌換成瓷片什麼的)合計超過了三百五十斤的東西扛回了襄陽,要知道扛得動重物和扛著重物走長路,完全就是不同困難等級的事情啊。
郭進雖然不想麻煩洪江海,但自己既然來到了他的地盤上,過門不入也不太好意思說得過去,他也只好前去又打擾了幾天。洪江海對他的親近自是不減,盛情款待,趁著他還有些得空,郭進就藉機和他過了幾招,多增加了一些獨孤九劍的應敵經驗。
洪江海使的是分水刺一路功夫,正好可以驗證《獨孤九劍》中的「破鞭式」。雖然郭進有意識的讓著洪江海,用的是玄鐵劍,又故意放慢了身法速度,給洪江海機會將他的功夫從頭到尾使了一遍的機會,可卻都是未近身,便被郭進的劍勢一牽一引,直擊破綻,遞出的招式都是半途而廢,最後無計可施之下只能鬱悶的認輸了事。
三天之後,皮貨店家就將加工好的蛇皮和蛇肉送了過來。那蛇皮的彈力、韌性十足,冬暖夏涼,尋常的刀槍難破,又能吸收一定的內力攻擊,製成了貼身的內衣穿著,倒是行走江湖的防身好寶貝。
皮匠師傅用蛇皮裁製了兩套內衣,樣式都是仿自後世的保暖貼身睡衣的式樣,下水後還能當泳裝使用,多出的一件略大號的蛇皮內衣是要當回禮送給洪江海的,一半是因為交情,一半就是礙於人情了,不想洪江海日後聽到他在襄陽作蛇皮寶衣,卻吝嗇到不露一言,而情面上不好看;一件則是用來藏紫薇軟劍的腰帶;餘下的一大塊蛇皮加工成了衣料後,先留著,看需要再派送。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好東西就是不經分啊!如果考慮到了蒙古的李萍、拖雷三兄妹、幾位師父、義父鐵木真、江南七怪、古墓三女,恐怕還得再殺幾條千年金蟒才夠啊。
郭進向洪江海遞上了禮物之後,知道了蛇皮內衣,是不輸於寶甲的奇物,洪江海在郭進的盛情堅持下推脫不過,只好收了下來。之後郭進又說了與江南七怪的相約重逢之事,洪江海倒也不好執意挽留,只好好生吩咐管家給郭進安排好隨從,又送上了一份厚禮,讓郭進捎帶著給七位師父,以表敬意。
想來以江南七怪的那點滴名聲,洪江海肯自降身價表示祝賀,多半還是礙於郭進的情面。因為長江中游的水路不屬於長江聯的勢力控制範圍,為免了平增意氣之爭,郭進就和兩位送禮的手下,走的是陸路官道。
宋朝是一個畸型的王朝,經濟空前的繁榮,軍事卻極不協調地空前的軟弱。國都開封被金國攻陷後,南宋退守長江南岸延口殘喘,以現在的杭州市為行都,改稱為臨安。四十年前,宋金和議之後(宋向金稱臣),社會安定,都市經濟日趨繁榮,人口日以蕃盛,臨安城區人口從北寧末年(1119年)約10萬人口,到了開禧年間(1205年)發展至60多萬人口,儼然成為了當時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城市。
郭進一行行程經過了南宋的都城臨安,身為後世之人,不駐足逛上一逛是不可能的,也可以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上眼的東西,買回去送給江南七怪當過年賀禮。臨安和開封都是依唐朝城鎮原址上改建而成的。所以臨安大半保留著原都城開封的影子。
外城方圓四十里,內城方圓十里,皇宮在城北位置,朝官權貴在南門朱雀街位置,商賈富貴在西門位置,東門十字大街是最大的商貿交易地。
郭進一行走在寬闊的東門青石大街上,到處都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往來者皆無補丁(衣衫破落的窮人);高櫃巨鋪,盡陳奇貨異物;茶坊酒肆,但見華服珠履。真是花光滿路,簫鼓喧空;金翠耀日,羅綺飄香。
此時的南宋,下及平民士庶,上至王孫貴族,講吃穿、圖逸樂的奢靡之風盛行。四十年來的和平安逸生活,早就讓某些人忘記了,在北面還有個虎視眈眈、狼子野心、隨時擇機噬人的金國。
郭進實在是料想不到南宋臨安的商貿繁華程度,比起現代中國的很多大型城市的商業街也不遑多讓,要於如此眾多的商舖中找到一樣合乎心意的禮品,沒有花上一兩天磨人的時間是不可能的,眼看入城已過了晌午,他也只好先找一家客棧歇下來再說。
不愧是都城客棧,最爛的廂房都比一般城鎮最好的上等房還貴上幾分,錢郭進的身上是有的,不過他也不是什麼奢侈的人,也不是多小說中,常見的那種暴發戶,動不動就是幾百兩銀子往外扔,和兩個送禮的僕從合住一間三等的廂房就可以了。
長江聯一向也是以勤儉節約為傳統,本來兩位僕從還肉疼恐怕是要為郭進這個「少爺」花上一筆,沒想到他卻是這般的舉動,大感意外之下,又謹慎地試探了幾次,見郭進一直堅持,這才欣喜地答應了下來。
這起小小的事件,倒是讓郭進和兩位僕從在增進瞭解後,關係又親絡上了好幾分。在客棧裡吃過了飯後,就近又拉著兩位僕從去逛一逛這臨安府。
他們一行信步到長街上閒逛,走了一個多時辰,眼前突然一片闊朗,三人已是身處一個佑大的廣場之上。這裡看不到林立的商舖,除了擺地灘的小商販之外,便是各色行走江湖的賣藝人士:唱戲的、彈曲的、耍猴的、鬥雞的、玩布偶的、現武藝的。彼起朝落的呦喝聲中,人來人往的遊客聚成了好幾處觀看熱鬧。遊客流動性極大,不時響起的喝彩之聲,調動著一撥又一撥的人群往來忽擁。
而人堆的多少,直接呈現了表演者的精彩程度。這不,廣場的東南角落裡,就只有疏疏攘攘的幾個觀眾。抬眼就清楚的可以看到賣藝者只有兩人,一個是青衫少女,一個是中年漢子。那少女十四、五歲年紀,身材纖細、亭亭玉立,臉上略帶風塵之色,皮膚是健康的褐色,但明眸皓齒,容顏娟好。但她此時只手執銅鑼,不時的敲打上兩下,長久的呦喝,清脆的嗓聲都變得有些嘶啞了,但口音仍是江南的依噥軟語,聽在耳中令人渾身好一陣蘇麻。
那中年人腰粗膀闊,甚是魁梧,但背脊微駝,兩鬢花白,滿臉的皺紋,神色間甚是愁苦,身穿一套粗布棉襖,衣褲上都打了好幾個補釘。遠不及少女穿著的光鮮。這刻他正賣力地耍著一把鐵槍,倒也是舞得虎虎生威、法度分明,身法、步調、槍身回轉間還頗有些名家的痕跡,只可惜在郭進看來,中年人的槍法運轉的速度略為偏慢,內力顯是有所不繼,每刺出的一槍威力弱了點,武功可能比江南七怪中最弱的韓小瑩還要差上一疇。
在郭進的見識中,那些賣藝的要想吸引住人群,至少也要拉上三五個壯漢,表演噱頭十足的胸口碎大石、額上拍青磚、喉頂長鐵槍、口吞長利劍,上刀山、走炭火,再趁藉著人氣,推銷百試百靈、不試也靈的奇丹妙藥,這樣才有點賺頭嘛。
中年大漢耍完了一通槍法之後,立槍在一旁休息,少女則立刻乖巧的雙手托著銅鑼,走向觀看的人群討幾個賞錢。不過聚起的十幾個人看到了那少女走過來,忽拉地轉過身去,一臉的冷漠和無視地溜了大半人。
就在這時,只聽「噹」地一聲,一錠足兩重的銀塊扔在銅鑼上。
圍觀的人群只剩下來一夥五人,那錠銀子是為首的黃衣中年人扔的。此時的黃衣人一臉淫邪地上下打量著青衫少女,口中嘖嘖稱讚到:「小妮子長得倒是水靈,我金彪在青樓看場子十幾年,一眼著就瞧出來你的資質不輸於現在的京城四大名妓,不若跟大爺我回去憐香樓,圖謀個香房軟被、榮華富貴,不用再遭這風吹日曬之苦。」說著就要動手去拉青衫少女的手腕。
「啊!」那少女被這突發的變故嚇了一大跳,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臉色頓失,一下子就跳逃到了執槍中年大漢的身後。
「幾位看官見笑了,在下父女兩人草莽江湖,只為討幾口飯吃,就不勞幾位費心了!」執槍中年強忍住怒氣,擋在黃衣人的身前說到。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打狗也要看主人,能在都城裡開青樓,沒有一定的權勢就很難立足的,這夥人於青樓裡謀職,身後有人撐腰,得罪了恐會引出官軍,自己有案底在身,糾葛下去恐添麻煩,還是先忍氣吞聲,離開是非地再說。
黃衣人戲謔地斜眼瞄著那執槍中年大漢,心裡冷笑道:就憑剛才耍槍的那點三腳貓功夫,還敢不識抬舉,老子怎麼也是在京城青樓裡看場的主,沒有三兩下哪裡會出來混,收拾你還不是易如反掌,只能是怨你勢單力薄,卻又有這麼漂亮的女兒,一會設計激得你先動手,再合理地一舉將你擊殺,那巡城官差可都是酒桌上拍胸脯的交情,要認定自己是合理反擊的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那漂亮小妞就落在我手裡了,等自己一眾兄弟玩厭了再薦給「媽媽」,還能賣個好價錢。
心有算計之下,黃衣人就有意的放慢了速度,伸出一雙怪手來摸向躲在中年人身後的青衫少女的臉蛋。中年人下意識地就舉槍擋開了黃衣人的手臂,沒想到卻被早就待機的黃衣人一把就抓住了槍桿,用力一扯之下,功力不如的中年人立刻就被拉得身形前傾。
而為了求一擊解決問題,那黃衣人空閒的左手早就運好了七成的內力,一記力大勢猛的黑虎掏心直擊向年人的胸膛。這一下若是被打中了,中年大漢不死也要重傷倒地。
可就在這時,只聽得「崩」得一記骨肉相擊的聲音傳來,卻是一個快速的拳影擊打在了黃衣人左手肘內側的筋脈上。
黃衣人只覺得手臂一麻,拳頭就被帶得一偏,失力落在了中年人右肩上,可就這慣性的力道也推得中年人的身體晃了一步。黃衣人的打鬥經驗倒也是非常豐富,突然受擊之下,右手果斷地放開了鐵槍,一記勾拳攻向了眼角閃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