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他們不喜草原女子的粗陋,或是間於漢蠻之別,無意在草原上安家,心裡便有了幾分急切能回江南娶妻生子。這也是人之常情,也不能說他們的目光短淺,這時候誰又能想到,在這蠻荒之地的蒙古國,將來能成就的偉大帝國?
離別的那天,天藍、雲淡、風清、草碧,由於郭進已經提前和很多人作了別,因此來相送的人並不多。拖雷、阿剌海別吉、華箏、哲別、李萍。已改嫁哲別的李萍,現在的身份並不合適跟郭進一起返回中原,而且留她在草原做人質亦是鐵木真肯放行的一個籌碼。
昨晚母子秉燭夜談,在母親李萍的眼淚攻勢下,郭進勉強的答應了到丘處機為郭嘯天立的墳墓前去拜祭「生父」,並盡力尋找段天德為父報仇。
阿剌海別吉、華箏都是一身盛裝,郭進早就看這個時代的蒙古女裝太過簡陋難看,便依照後世的那種結合了中西方服裝設計理念的舞台、影劇表演的蒙古服飾樣式,用絲綢為他將來的准妻子和預備妻子定作了幾套女裝。
除此之外,兩人脖子上的項鏈亦是郭進別具匠心,特意向波斯珠寶商人定制的。兩人一直將郭進送的東西視如珍寶,這次在送別之時穿得如此正式喜慶,讓他暗覺好笑之餘,又為兩人的心意感動。
說來出身農村的郭進地確有些保守,這也是前世他一直沒有結婚的主要原因。而且他向來就很鄙視那些小說中的種馬主角們,見到了漂亮女子的第一想法就是怎麼想方設法的將之壓在身下。
若只是簡單的性錢交易,一個願買一個願賣,他倒不會以道德君子惺惺作態去指責別人。但若是只為了滿足自己男人的的私慾和成就感,無所不用其極地去佔有女子的清白,這樣的人和禽獸有什麼區別。
郭進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樂此不疲,對種馬津津樂道,試想要是你的姐妹子女亦是遭遇了此等種男,你會作何感想。
一個男人不能給一個女人所要的幸福,就不要輕言承諾,更不要為了一己之私污人清白,這樣做和謀殺有什麼區別。
郭進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無法給阿剌海別吉、華箏安定的生活,他也不會無恥到利用兩人對他的好感去佔人家的便宜,一切仍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理,除了牽牽小手,連嘴都沒有親過一個。
離別之際,心傷之時,出格的動作便是在心情激越之下,與淚眼汪汪的阿剌海別吉、華箏相擁了一會。與拖雷、哲別的告別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水分,實打實地緊抱了一下,互道了聲保重,後會有期,再轉過身將眼角的淚花抹去便是。
兩隻幼雕交於華箏撫養,小紅馬則跟著他返回中原,獒犬們都留在李萍身邊代他承歡膝下。將大量的金銀打成葉狀做為盤纏,再和郭大他們交代了一番。
郭進就和江南七怪一人一馬,隨著鐵谷的遠行商隊,揮手告別了身後的眾人,輕提馬韁,向南進發。
不遠處的小山坡上,鐵木真駐馬遠眺相送,身後隨從的赫然就是蒙古四傑。
從大漠南入中原,有兩道可走,一路走東南方向,從居庸關入金遼之地,再往南出雁門關,過張家口,由京杭大運河坐船前往南宋臨安。另一路走西南方向,經西夏,入嘉峪關,過敦煌,南行漢關道,順漢水、長江船行臨安。
但不管是那條路,第一站便是要先到達汪古部。近年來,自鐵木真統一了蒙古後,金國幾次派遣使節要求鐵木真前往大都納貢,讓鐵木真表面稱臣,以金國封王的名義,實際牢牢控制著草原可以,但要他深入虎穴,白白進貢大批的牲畜卻是不可能的。
鐵木真的先祖、祖父、叔祖、父親都是一時妥協退讓,才讓金國有機可趁,設計毒害的。前人的血淚教訓讓鐵木真明白了對金國就得頑抗到底。
這就使得金、蒙關係日趨緊張,遼地對入境的大漠旅客盤查甚嚴,為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就決定走西南路線。
在地頭蛇汪古部的幫助下,郭進和江南七怪和商隊分別,帶著一些心腹手下化裝成行馬商,從防範較松的西夏南入中原。眾人進了西夏境內,人煙漸顯稠密,渾不似大漠,千里之內唯見黃沙、荒草,可能是在電視上早見識過了古長城青石牆的高大威凜,見到雄居群嶺斷口,七丈來高城牆的嘉峪關,郭進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用什麼辦法可以以最小的損失攻破關卡,真是昏了頭拉。
在交了一份銀錢不少的過關費後,他們一行終於算是踏上了中原的土地。在關內茶棚那裡,眾人置辦換上了一套漢人衣服,因為郭進有些自己的打算,便向江南七怪提出了獨自到江湖上歷練一段時日的要求。
江南七怪深知,弟子孤身出去闖蕩江湖所得的經歷,那是任何師父所不能傳授的。外加上這幾年郭進在大漠的表現,對於郭進,他們比自己還放心。
只是他們有些心中不捨,免不了臨別之時每人又都囑咐了一番,無非是在江湖上闖蕩,不要太過意氣用事,打不過不要逞強,大丈夫能屈能伸,保住小命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做人要低調,遇到前輩要恭敬有禮。
這一頓囉嗦下來,又過了好幾個時辰,眼見得天色不早了,江南七怪才收起了吩咐,定下了約期,八月十五中秋之前,郭進一定要趕到嘉興府醉仙酒樓相見,這才策馬向南而去。
在客棧裡歇了一天,滿足了渴盼十幾年正宗中菜的癮。將手下們打發離開之後,郭進這才珊珊起程,趕往第一個目的地終南山,沿途放慢馬韁,一路欣賞南宋中原景致,倒也悠栽閒樂。這倒不是郭進有福不享,自願甘當清教徒。他這也是沒有辦法,誰叫當時草原民族和中原人民的相貌差異過大呢。況且他們也有自己的特殊使命,郭進也不好太過干涉,不然,他活著累不累啊!
終南山,處於秦嶺中段,雄峙在古城長安(西安)之南,一名中南山,又稱太乙山。主脈為東西走向,支脈多呈南北走向。終南山地形險阻、道路崎嶇,大谷有五,小谷過百,連綿數百里。
《左傳》稱終南是「九州之險」,《史記》說秦嶺是「天下之阻」。而此時金國和南宋的勢力劃分正是在秦嶺、淮河南北一線。
從西夏入山西再到陝西,一路的景致已有後世黃土高原的趨勢,中國古代對西北的植被破壞最嚴重的要數從秦到唐的一千多年,要知道百萬人口的都城一天要砍掉多少樹木建房、燒火啊。
西北地區的自然回復力本就比較弱,要解決環境破壞的問題,一是將建材和燃料換成其他的材料,二是將西北的百姓大半遷移到南方甚至是東南亞。
秦嶺西起甘、青兩省邊境,東到河南省中部,包括西傾山、岷山、迭山、終南山、華山、崤山、嵩山、伏牛山等。南面還包括米倉山、大巴山、武當山,平均海拔在二千到三千米,由於山勢險峻,冬季能阻滯寒冷的西北風南下,減弱寒潮威勢,使南方少受凍寒;夏季又阻攔了濕潤的東南風,使水汽不易深入西北。
這樣就造成了秦嶺南北氣候上比較顯著的差異。從北坡入山沿路可見都是闊葉林和森林草原。全真教是終南一雄,要打聽地處不難,不過那幽深的古墓坐落在終南山的深腰,外有終南重陽宮這座響徹中原武林的堂堂道觀扼守要道,週身更是被峰巒疊嶂雲霧深處的無數群山層層環繞。
如此一處僻靜所在,外人自然決計難以尋找而至,就算是常年在終南山討生活的獵人或是樵夫,也很難得知其具體方位。尋常人要繞過全真教設在路口的迎客亭,另尋山道荒徑入山,多半只有跌身險谷或是藏身猛獸肚腹的份。頗有一點一夫當關,萬夫摸開之勢。
最好的進山辦法當然就是假意拜入全真門下,再尋機偷渡古墓。自王重陽之後,全真教第二代弟子全真七子大半都已近不惑之年,武學道法修為上已有所成就,近幾年來全真七子便開始在教內開館收徒。
因全真教地處金國境內,早年王重陽與金國恕有仇怨,自王重陽組軍抗金失敗後,歸隱終南山,兩方雖相安無事,不再起衝突,但關係仍異常緊張(直到蒙古人打敗金國為止,因丘處機與鐵木真的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全真教才興盛起來)。
此外,有祖師王重陽以身作則,將一生都獻給道祖,全真七子秉承師傳,嚴制派內禮教,不准入室弟子娶妻生子,入道便如入佛,所以肯投身入道的弟子並不多,外加選徒嚴格,第三代「志」字輩的弟子,入室不過十一,俗家僅有四人。(尹志平、趙志敬、崔志方、張志光、申志凡、祁志誠、李志常、王志坦、王志謹、陳志益、房志起、程瑤迦、宋德方、於道顯、楊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