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槍響,周健良倒了下去,大腿處被自己身上被搜出去的那支92手槍打穿了個洞,也虧得現在用的子彈是復裝後的子彈,彈頭使用的都是從防核基地上拆下來的鉛制大門改成純鉛彈頭,威力比原裝的手槍子彈小了許多,周健良的大腿只是被打了洞,並沒有傷及筋骨。
「都別動。」楊威乾嘔了一聲叫道,別外三名隊員前衝的姿勢停了下來,楊威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什麼事情。
這時一名黑人傭兵跑了過來,在少校威爾遜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威爾遜不由冷哼了一聲,照著楊威的後背就砸了一肘,將楊威砸得蹌到地地上,嘴唇磕在地上碎石上,登時便流出血水來。
「走吧,算你運氣好,龍少要見你。」威爾遜冷冷地道。
這些傭兵似乎每個人都會說祖國話,而且說得相當的地道。不過想想也是,被困在祖國兩年之久,接觸的人大部分都是華夏人是硬憋也憋會了,環境能將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何況只是一種語言。
楊威被身後的兩名護衛隊員扶了起來,楊威捂著嘴,抹了一把流出的血水,此刻他的嘴唇已經高高的腫起,似乎連神經都有些麻木了。
「我沒事,去看看良哥,他的腿受傷了。」楊威說道。
一名護衛隊員給周健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幸好沒有傷到血管,很快就止住了血,纏上了崩帶,強忍著疼痛也可以行走。
「行了,就到這裡了,你們自己進去吧。」威爾遜將五人領到了一個地道的入口處,打開那個大門,陰冷的氣流從門口衝出來,帶著一股怪異的味道。
看著威爾遜臉上那近乎殘忍的微笑,楊威知道,只怕這條路不好走,只不過哪怕下面是刀山火海,自己也是非走不可。
楊威在這門口回頭看了周健良和那三名特種兵一眼,四人同時點了點頭。
「怎麼?不敢進去?要不要幫幫你們。」威爾遜將雙手捏得辟啪作響,一臉的獰笑。
「你來祖國沒來白來,起碼,你學會使用激將法了。」楊威冷笑了一聲說道,嘴唇腫起,說話也有些含糊,不過威爾遜還是聽得清楚,一臉的得意,冷笑著看著楊威。
但當楊威帶著護衛隊員們大步走了進去之後,威爾遜才回過味來,敢情楊威剛剛的話是在諷刺他,祖國語言的博大與精神,遠不是威爾遜這個外國人能明白的,當下氣得威爾遜恨不得追進去一槍把楊威幹掉,不過看著黑洞洞的門口,威爾遜怎麼也不敢踏進去,那裡頭有什麼東西,他可是比別人都要清楚。
「不對,有些不對勁。」摸著兩側僅容兩人並行的通道,敲擊幾聲,還有回聲,似乎是專門隔斷出來的,而且這通道裡有一股腥臊的味道,像是什麼野獸居住的地方。
黑暗的通道裡沒有一點亮光,只有陰濕的氣息,楊威等人身上的手電武器等等都被搜走了,根本就沒有什麼可用的東西來照明。
「我這還有一盒火柴。」楊威突然從身上摸出那盒火柴來,火柴的體積小,又是放到很深的褲兜裡,搜身的護衛隊員不經意間放過了這盒火柴。
哧的一聲,一根細長的火柴被劃燃,黯淡的火光下看不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周健良接過小小的火柴棍,慢慢的四下照了一圈,從地上摸起了什麼東西。
「酋長,再劃一根火柴。」周健良的聲音有些低沉,楊威也覺出不對勁了,連忙又劃著了一根,在周健良的手上抓著什麼東西,楊威湊了上去看了看,一撮黑中帶黃的毛,周健良把那撮毛到了鼻端聞了聞,露出了瞭然的神色。
「怪不得我覺得這味這麼熟悉,是狗!!——這裡有狗,而且還是品種不錯的軍犬,黑黃雜毛,當年我在昆明的軍犬訓練基地跟這些狗打滾了三個多月,很凶悍的品種。」周健良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若是一般人聽到狗,特別是在這種環境下的狗,首先想到的就是被核輻射摧殘得全身掉毛,戰鬥力低下的賴皮狗。這些狗雖然平時也能看到在城市廢墟中遊蕩,可是哪怕餓得不行,也很少有人拿它們當成食物,並不是狗肉難吃,而是它們的形象實在是太難看了,全身都爛乎乎的,而且還流著各種各樣的膿水,就算是皮膚完好,但也是全身毛都掉光了,能有什麼食慾?!
可是在這個地方,還是在地下,威爾遜不懷好意的把他們請進了這裡,他們所要面對的,肯定不是那些戰鬥力低下的賴皮狗。
「還真是一個有錢的主,竟然還有多餘的糧食來養狗,大伙小心點。」周健良說道,身上的骨頭也發出了爆響聲。
「知道我最擔心的是什麼嗎。」楊威笑了笑,「我擔心被狗咬了,我們沒有狂犬疫苗。」說著輕歎了一聲,看對方這樣的安排,不和這些良種狗打上一場,是見不到正主兒了。
「活著出去再說吧,一般的軍犬都是咬胳膊的,可是受過特殊訓練的軍犬,直接咬喉嚨。」周健良說道。
「誰那還有武器。」周健良問道。
「沒了,都被搜走了。」身後的護衛隊員回答道,話音剛落,周健良一把拉著楊威便停了下了腳步,身後跟上來的護衛隊員在昏暗中撞上了他們的後背。
「兩隻。」周健良說道,在他們的前方,四隻幽綠的眼睛在閃方飄蕩著,一陣陣低沉的咆哮聲傳來。
「一號,補上酋長的位置,二號三號守住身後,四號保護酋長居中。」周健良低聲命令著。
在黑暗中快速的換位,將楊威擠到中央,氣氛變得十分緊張。
「要不我們退回去。」聽聲音是四號,聲音微微有些擅抖,有些恐懼,楊威可以理解,也許他們並不怕死,但是不怕死和被狗咬死甚至吃掉變成糞便完全是兩回事。
「我倒是也想退回去,可是你們認為那個威爾遜會給我留著門,讓咱們順利的退出去嗎?」楊威說道。
「那就沖吧,一號,一會一定要把這幾隻狗按住,不求你能幹掉它,這裡狹窄,只要把狗按住,我們衝過去之後就什麼都好辦了……,媽的,怎麼又冒出來兩隻,記著,打鼻子,一拳就能解決。」周健良說著當先衝了上去,黑暗中,人的眼睛不能視物,可是狗卻是可夜視的動物,而且在狹小的通道當中,身體細長的狗可以更靈活,無形當中佔了天大的便宜。
周健良和一號與那四隻狗撞到了一起,周健良和一號的戰術很簡單,眼睛不能視物沒關係,讓它咬,只要咬到身上,一把抓住狗頭,摸索到了鼻子處,一拳頭砸下去。
這些狗雖然受到了訓練,但是無論怎麼訓練,也都是動物,有著動物最原始的本能,被打中了鼻子一樣會失去戰鬥力,就像是人進化到這種高度上,一腳踢中老二仍然會失去戰鬥力是一個道理。
四條狗紛紛被打中了鼻子,嗷嗷的慘叫著,可是卻仍然不退,周健良和一號經過一翻慘烈的搏鬥,已經是喘得厲害,楊威看不到周健良和一號傷得怎麼樣,可是鼻子裡聞著濃重的血腥氣,心裡急得不得了。
「一號,怎麼樣,死了沒有?」周健良喘了口粗氣問道。
「一時半會死不了,不過隊長,只怕我走不出去了。」一號說話的時候發出呼嚕的響聲,像是睡夢中在說夢話一樣。
「怎麼樣?」周健良摸索著扶住了一號。
「喉嚨挨了一口,沒咬中血管,不過可能咬中喉管了,我正摸著呢。」一號說著,接著傳來沙沙的聲音,周健良幫著一號用布條將脖子上的傷口的纏住,可是卻又不敢纏得太緊。
「隊長,我這樣就算是能回去,只怕也會死於傷口感染,讓我再立個功。」一號說著,一把甩開周健良的大手向前衝去,直衝進了那四條還聚在前方卻不敢上前的狗群裡。
一號是真的拚命了,雙手各緊緊的抓著一隻狗腿,兩條大腿緊緊的盤住一隻,剩餘的一隻,被一號一口咬在脖子上,緊緊的咬著狗脖子上鬆軟卻極為緊韌的勁皮。
四隻狗疼得嗷嗷的慘叫著,胡亂的確一號的身上撕咬著,堅韌的外貿型防劃迷彩也沒有辦法擋得住這些軍犬瘋狂的撕咬,一號一聲聲的冷哼像是錘子一樣在幾人的心中錘狠錘著。
「我們走。」周健良大喝一聲,跨過四隻與一號糾結在軍犬,大步離去,楊威也是一咬牙,帶著護衛隊員跨了過去,最痛苦的事不是手下的兵慘死,而是護衛隊員慘死,自己就在身邊,卻不能去阻止。
「龍少,這筆帳遲早會找你算回來。」
楊威咬著牙,在心底發著狠,怒火幾乎要讓他失去了理智,但最後那點清涼卻逼得他不得不做出權衡。不過楊威卻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訴自己,暫時的委屈求全並不代表著軟弱,這個仇與龍幫是結定了。
威爾遜,還有那個還沒有謀面的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