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傻和大球和於永濤一樣,都是楊威在學校裡的好哥們,不同的是,他們三個是飛彈軍子弟,楊威則父母都在內衛軍。
飛彈軍大院在南禮賢路口,內衛軍總部家屬大院在蟾宮公園對面,彼此只有兩站地的距離。為了解決自己部隊子女就學的問題,兩個部隊不約而同看上了附近教學質量最好的一所中學,這所中學又恰好位於兩個大院中間點。於是那所中學就成了「軍民共建校」——而飛彈軍和內衛軍的子女開始源源不斷地入校就讀。
在這些來自部隊大院的同學裡,喜愛軍事歷史的楊威很是交了幾個臭味相投的鐵哥們,其中和於永濤他們三個感情最好。
於永濤,名字很普通,但是卻極為聰明,從小到大,從不見他認真學習,一天到晚沉迷諸如《兵器知識》、《艦船知識》、《坦克裝甲車輛》、《世界軍事》這類軍事刊物裡,可是學習成績卻極佳,高中畢業,以極為優異的成績考進了海軍學院。
「二傻」真名叫劉海峰,家中足足三個兄弟,他排行老二,雖是「二傻」,但其實不傻,只不過他的模樣長得實在是有些寒磣,個頭足有一米八,遠遠一看,人道好一條彪形大漢,只可惜不能走近,他那張臉跟早年香港的一個著名丑星「大傻」極為神似,一樣的歪瓜裂棗卻滿帶憨氣,於是大家索性就叫他「二傻」。
據說在他上高中的某一天,一位老師在課堂點名的時候,無意當中把「二傻」這個外號給叫了出來,惹得哄堂大笑之後,這個名字算是徹底的坐實了,就連一些脾氣好點的老師都會時常叫出這個外號,期間劉海峰也曾多次反抗,可最後都被一幫兄弟鎮壓了下去,老老實實的接受了這個外號。
至於「大球」海參崴,更是了不得,海參崴這個名字跟羅斯國那個城市重名。其實「大球」他爺爺是個不折不扣的仇羅主義者,他爺爺當年在財寶島跟羅斯人的軍隊幹過架,再加上後來羅斯人的落井下石,所以海參崴他爺爺天天叫嚷著要打進羅斯去,把當年祖國被佔的領土搶回來,成天喊著庫頁島是我們的,海參崴是我們的,也虧得他只有海參崴這麼一個孫子,如果再生一個,就得叫海庫頁了。
「大球」這個外號,是海參崴十五歲的時候得來的,那時候楊威惹了社會的一幫小混混,結果人家打上門來,楊威跟著一幫弟兄跟這些小混混在校門口乾了起來,當然,海參崴身為兄弟之一,怎麼可能放棄。
一場混戰下來,打退了那些小混混,而海參崴也不幸的被一個混混踢中了襠部,引起*氣腫,那兩球脹得足有鴨蛋那麼大,吊在身下直晃悠。打那兒以後,就算是消腫了,也比尋常人大上一大圈,所以朋友人都叫他「大球」,而他也自鳴得意。
高中畢業沒有考大學,大球直接進了飛彈學院,畢竟他家一家子都是當兵的,雖然還沒出過將軍,但也算是軍人世家了。其實大球一點也不想進軍事學院,不過他老爹完全繼承了他爺爺的火暴脾氣,揚言他如果不進部隊練練,那就在家陪他練練——大球的老爹可不是一般人物,當年對南方一個小國越境反擊戰的時候,戰場上,死在他老爹手下的絕不下三位數,絕對是軍中的傳奇人物。
當年的四兄弟,三個進了軍校:於永濤海軍學院畢業後去了海軍的一個戰術研究部門;大球從飛彈學院出來在飛彈軍後勤工作;大傻成績比較差,先下連隊當兵,然後由部隊保送進的軍校,再往後調到機關當保衛幹事。
當中只有楊威進了大學,畢業後開始經商,雖然見面的時間少了,卻一點也沒有影響感情,可以說哥幾個之間,比親兄弟還要親上三分。
楊威藉著頭部的輕微動作,不著痕跡地掃了大剛一眼,大剛卻是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楊威,也不說話,一副吃定了他的樣子,楊威的拳頭緊了緊,又鬆開,他心裡明白,現在自己正處於大破滅後的混亂世界,一個為了生存和**,可以直接用武力達成目的而不用顧及後果的無序社會,所以只是暗暗咬了咬牙,便伸手扶起了於永濤,回手抓起一瓶水來給他灌了幾口。
「嘿,你小子混得不錯阿,還喝娃哈哈呢,這水可是一天一個價啊。」於永濤緩過一口氣來,笑了笑,然後小聲地說:「小心一點,大剛這個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楊威拍了拍於永濤的手臂示意他放心,然後轉過身來面對大剛,大剛嘴角高高的翹了起來,像是一隻正在誘惑小白兔的大灰狼。
「這些東西都是你的,換他,還有我另外兩個兄弟,只要沒缺胳膊少腿,什麼都好說。」楊威說道,揮手將手上的背包扔了過去,盡量讓眼睛瞇起來,不把眼裡憤怒的流露出來,有什麼事情等過了今天,日後有的是時間討回來!
「啪」的一聲,大剛伸手將背包穩穩地接在手上,打開背包翻了翻,未開包裝的瓶裝水和水果罐頭、肉罐頭等都有一些,甚至還包括四條麵包、一塊巧克力,這些東西在這裡都算是寶貝了,當然,還有楊威身上那套防化服。
大剛哈哈一笑,突然將臉色一沉,同時將刀往自己的肩頭一拍,冷冷看著楊威。
「嘿,你開的價碼可不低啊,這些東西在我這個黑市足夠換二十個大活人,或是一條香煙,兩瓶酒,三十套衣服,不過他們的身價可不能跟一般人比,你這點東西還不夠——你這一包東西只能換他一個人,想要那兩個,還要一模一樣的兩包東西!」
「嘿,想不到核爆後,這人倒成了最便宜的東西,不過今天這價格波動也太快了,我可出不起,等我回去再湊湊吧。」楊威搖了搖頭說道。
「好,你回去湊,不過我這裡可沒有什麼藥品給他們用,估計要不了兩天,你那幾個兄弟都要見閻老大了。」大剛「嘎嘎」的怪笑著,絲毫不為楊威欲擒故縱的手段所欺騙,大剛不管怎麼說也是混在社會最下層的大哥,市場上的小販討價還價看得多了,手段可比楊威這個只會商業談判的傢伙強多了,楊威哪能騙得過他。
現在是身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楊威真的是無法扔下這幾個有著過命交情的兄弟,以地下基地裡藏的物資,他就像是一個身價億萬的大富翁,根本就不在乎那點東西。不過,他清楚,自己不能那麼容易答應,分毫必爭才是一個正常人應有的表現。楊威按捺住一絲焦躁,冷冷一笑,也不做聲,雖然心裡極為關心兄弟生死,不過此時卻不能亂了陣腳,否則的話吃虧的只會是自己,甚至把自己也可能搭進去,他在等,等大剛開價。
「人生在世,講究一個『義』字,俗話說情義無價,這位兄弟,你那兩個兄弟,再怎麼跌份,恐怕也不止這點破爛吧?」大剛抖了抖楊威的背包,裡面的麵包水瓶晃蕩出一陣悶響,「你身上這身防化服不錯,嘿嘿,只要把它留下來,你就可以帶走你的兄弟了。」大剛說著擺了擺手,身邊的一名乾瘦小弟直勾勾地看著楊威的防化服,幾乎挪不開眼睛。
老實說,如果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剛早就上去一刀劈了楊威,以往的「江湖」經歷,讓他早就明白了打蛇不死,反咬一口的道理。但現在既然做了「一方諸侯」,就必需遵守自己訂下的規矩,和楊威公平交易。這就是政治,是這個小小的地下社會的遊戲規則。
「媽的,把那兩個半死的傢伙拎出來。」大剛飛起一腳踹在身邊那個瘦猴的屁股上,將瘦猴踹得凌空飛起,撲倒在地上又來了一個二次彈跳,滾落在帳篷邊上。瘦猴呲著牙揉著屁股爬了起來,跑到了帳篷後,拖出兩個壯碩的男人。
拖出的這兩個男人衣衫襤褸,幾近**,只留下胯間的片片碎布,身上都佈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有血紅的鞭痕,還有青紫的打擊傷,臉上更是青腫得像豬頭,幾乎看不清本來面目。
外面是零下十多度的低溫,地鐵站裡雖然點著火,人也多,可是仍然陰冷之極,這兩個男人身上的傷痕都早已變得青中泛紫,不少傷口甚至已經開始化膿,楊威看著不成人形的兩位兄弟,眼皮跳了幾跳,冷冷地瞥了大剛一眼,突然身形一動,大剛嚇了一跳,急忙退後一步,滿心戒備地抬眼望去,只聽「喀喇」一聲脆響,楊威拉下拉鏈,將身上的防化服脫了下來,陰冷的空氣透過身上的毛衣鑽進身體裡,讓他不由打了個冷顫。
「啪」的一聲,楊威將防化服扔到了大剛的腳下,抬了抬下巴,沉聲道:「東西都是你的,價值怎麼樣你心裡清楚,相信你也不介意再搭送幾件衣服吧,這次生意做的痛快,說不定下次還給你送來好東西呢。」楊威笑著說道,只不過這一次笑起來,只是提起了右側一側的嘴角,使得微笑看起來詭異之極。
「看您說的,你有情,咱有義,買賣一成,大家不就是朋友了麼?!」大剛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殺氣,但想了想後,還是轉頭向手下吩咐了幾句,一會功夫,幾套衣服送到了楊威跟前。
楊威默不做聲地扔給老宋兩套,胖子連忙走上前來,幫著楊威給他的幾名兄弟穿好,一聲不吭地背起了其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