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普通人而言,所謂的直覺或者第六感,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然而即便如此,常人仍能憑借這種從來看不見摸不著的古怪感覺,尋找正確的進退路線。它尤其表現在某些方面,比如將要發生的危險,比如賭博,比如某一次令眾人匪夷所思唯獨本人固執己見的事情上。
絕大多數情況下,正是這種第六感,讓人找到了正確的行進路途。
而對修士尤其是修為高深的修士而言,第六感不僅僅是趨福避凶的奇妙感應,更是試圖通過它來與天地溝通,尋求宇宙奧義的法寶之一。正是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不知令多少修士從將死之地,到達安全的彼岸,乃至獲得又一番深厚的福澤。
秦漢若非從時空混亂眼和鐵獸七神將的記憶中發現此物,進而深思一番後,委實從未在這方面多作思量。對他而言,這些年的苦修之旅,稱得上是一次次冒險的過程,好些時候,都是憑借直覺,做出最明確的判斷。否則,秦漢這個人這個名字,早已湮沒於波瀾詭譎的修真江湖中。
這一番深思,由不得他不承認,第六感的確是又一種玄之又玄的手段或者神通。若能將它的作用發揮至極致,不啻於得到一頭堪比遠古神獸造化生生獸的不二法寶。它又堪稱是人與天地聯繫最密切卻最隱秘的鑰匙。
而時空混亂眼正是將第六感抽取,形成各項屬性與人的靈魂無限相似的魂外魂。憑借魂外魂,人的靈魂將得以重生。一千多名宇宙的創造者,均被時空混亂眼攝取魂外魂。魂外魂又有由單一衍化繁雜的玄妙功效。正是它,衍化出了身外身。
身外身與人本來的身體同樣無限相似。至少,承受痛苦的千百種感覺,是一般無二的。魂外魂和身外身組合起來,幾乎便相當於一個死去的人之重生。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要憑借法寶時空混亂眼,攝取魂外魂。
法寶時空混亂眼本身沒有器靈,但任何一個魂外魂再略作一番變動,便能成為時空混亂眼的器靈。這正是秦漢在時空混亂眼內遇見天一神將的緣故。同時,時空混亂眼再略作一番變動,身外身便能出現在天穹之下的空間,由是,鐵獸七神將出現在夜不明創造的這個宇宙空間。
主上八來自然不可能將自己的魂外魂與身外身攝取,所以,他不可能從天穹之上降臨。這也是秦漢攫取七神將的記憶,再加以自己的一番梳理和思考後得到的最大收穫與喜訊。在自己沒有將內宇宙徹底創造完畢,他與主上八來,幾乎沒有任何可能相見。當然,八來若是察覺自己並未被時空混亂眼控制,重新派下其他神將下界,又另當別論。關於這一點,秦漢也有信心。只消自己小心再小心一些,對所謂的神將們他還不放在眼裡。
這是一個宇宙創造者的底氣和自信。
主上八來創造了時空混亂眼,一切被攝取的魂外魂和身外身,都將成為畢生被他驅使的奴隸,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逃離。
然而,最令秦漢隱隱擔憂的卻是——
時空混亂眼乍然看去非同尋常,多做一番瞭解,更是深不可測。此物的品階無法分辨,但以秦漢這些年的見識見聞,這件法寶,較之先時親眼見過的至高神器天目寶匣,有過之而無不及。郎野狐一代天驕,創造出堪比至高神器的滄瀾尺,也算耗盡心血。夜不明堂堂宇宙創造者,也僅僅創出一件天目寶匣,用以壓制無法控制的混沌玄黃之氣。由此可見,任何一件至高神器的創造之艱難。
那麼,那個所謂的主上八來,專門創出時空混亂眼,攝取一千多位宇宙創造者的魂外魂和身外身,到底是為了什麼?是什麼原因要讓他這麼做?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天穹之上?天穹之上是早已出現的空間,還是又有人親手創造?這背後是否隱藏著什麼秘密?主上八來,又到底是誰?
這一切,從鐵獸七神將的記憶中,根本無從得知。他們對天穹之上瞭解並不少,但連那些被奴役的宇宙創造者,他們也難以見上一面。更何況,是穴居高深之巔,這些年來從未出現,在所有人的心中至高無上又宛如謎團的主上八來。
「老大,我們一定行的!」
待得秦漢將魂外魂和身外身,乃至天穹之上的一切,毫無保留的為秦祥林解釋了一遍後,短髮小正太咬了咬牙,捏了捏拳頭,眼裡已自露出凜然殺機。他自然知曉,若非老大機緣之下,只怕也難逃被最終奴役的命運。這等大仇,必以鮮血償之。
秦漢沉聲道:「不錯!終有一日,所謂的主上八來,我要他去吃屎!」
秦祥林深以為然,哈哈大笑。兩人得瑟一陣,似乎眼前就有一坑的牛屎,主上八來被捆著趴地上吃似的。半響後,秦祥林問道:「老大,此間事了,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
秦漢道:「夜不明先時說過,關於時空奧義的極限領悟,在諸神的墳場和規則之殿內。如今我自星河戰場大有所得,但規則之殿之行,仍然得去。就算是去看看,也是好的,說不定就有一番新的收穫呢。最重要的是,規則之殿,我們只去了前九層。剩下的那些地方,我一直好奇的緊。」
秦祥林附和道:「老大,我也是。這一次我們就把規則之殿一鍋端了吧。夜不明留下的那些好東西,正好給我們嘗嘗。」
將風七指和造化生生獸從仙靈虛空中放出來,秦漢說出接下來的去向後,風七指忙道:「秦兄,小弟也一直想入規則之殿見識見識。如今左右無事,不如便跟著你吧。千萬莫要拒絕我。我比誰都清楚,跟秦兄在一起,好處自然是少不了的。」
這一番話也說出了造化生生獸的心思,忙不迭的點頭附和。秦漢自然同意下來,一時皆大歡喜。眾人御空而行,轉眼便出了諸神的墳場,來到太霄天方圓澤。令秦漢感到親切的沉沉霧靄再度出現,這是他得到無數好處的地方。
「秦漢,規則之殿的第九層後,是天神和主神進入探尋的地方。但我真正的用意並非如此。這裡留有我助你進一步完善內宇宙的無數東西。到了裡面,你自然便知。不過,今番之事,你或許要怪我了。因為在先時,我並沒有想到這一點,抱歉……」
正是夜不明的留下的神念傳音。
想到夜不明正不知在怎樣探尋天穹之上,以及他終究免不了被主上八來以時空混亂眼攝取的命運,又想到他為了嬰夢茹,想方設法想要保存這個宇宙的苦心,秦漢心底一陣感慨。不過,夜不明最後充滿歎息的那半句話,令他又是疑惑,又是奇怪。
媽的你就算做了什麼對不起哥的事,也說清楚點啊,哥又不會殺你。
正是因為這句話,秦漢不由多生了幾分心眼。帶著秦祥林等人前進不了片刻,便看到遠處有二十個人凌空而立。秦漢眼裡先是閃過一道喜色,一個白衣身影也自緩緩飄來,秦漢做了個鬼臉,速度驟然加快,與來人撞了個滿懷,把腦袋美美的依偎在她的懷裡,還美滋滋的蹭了幾下後,才撒嬌道:「親愛的師姐,你怎麼來了?」
「有人看著呢,別鬧!」水流深俏臉微紅,不知所措的樣子。
秦漢戀戀不捨的從她柔軟飽滿的懷裡鑽出來,本來涎著的臉,驟然烏雲密佈。這二十人中,包括十大神王,以及九個神王使,信仰神王使灰衣僧赫然在列。至於水流深坐鎮的造化神殿,因為一直沒有增添,造化神王使之位暫時空缺。而最中心站立的,乃是一位全身被黑衣包裹,週身能量狀法力波動,看不清面容的高大人影。
這就是這個宇宙所有人心底的神祇,規則之神。
「今日,就由本座親自帶你們進入規則之殿,裡面又有一番機緣。」規則之神露出一雙頗有些呆滯的眼睛來,聲音略有些沙啞。這個聲音,秦漢也聽過一兩遭,所以並不陌生。
秦漢並不理會所謂的規則之神。他和夜不明有過深入交談,自然知道所謂的規則之神,不過是被創造者奴役,甘願出賣靈魂的奴隸,到了後兩個紀元,連獨立思考的能力也已喪失。算得上是個可憐人。更何況,對他而言,人人以為不可能被忤逆的規則之神,算個鳥。
他如刀鋒一般冰冷的目光,直直落在右側含笑而立的光頭男子身上。這人嘴角帶著窮盡一切描述都難以說清的溫良笑意,好一派至善的形象,正是信仰神王。將他的琉璃等幾個心肝寶貝,以三藐三菩提法控制,進而意圖控制自己的王八蛋!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秦漢幾乎恨不得衝上去將這傢伙撕扯成碎片,在參研出無量無極大顛覆術後,他的確有這個實力。不過他終究忍了下來。給秦祥林使了個眼色,兩兄弟肩並著肩,笑瞇瞇的走過去,秦祥林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難以置信。
連秦漢都不得不佩服,小混蛋的演技已經很有火候。
「是你……是你……你……你怎麼……在這裡!」秦祥林震驚的說著,一副快要把眼珠子都瞪出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