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老宅一處極其幽靜的老院子。
劉宇浩帶著幾分獵奇的心態打量著面前這座據說存在了整整一甲子的小院,同時保持戒備,暗中和籐軼形成相互呼應之態。
要知道,外家拳高手的優勢在於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爆發出最強悍的攻擊力,劉宇浩自問被陳虎打一下沒事,可籐軼就說不准了。
無論什麼時候劉宇浩都堅定的認為,當覺察出自己身處危險境地的時候,卻不事先設防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三十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從這個院子裡搬了出來。」
站在小院門口足足十分鐘以後陳虎才深吸一口氣,猛地睜開雙眼,自言自語了一句。
劉宇浩笑笑,道:「陳老,你不是想讓我來著聽你講故事的吧。」
「人老了,就喜歡回憶一些以前的事。」
陳虎爽朗一笑,又說道:「在後來的這三十年裡,這個小院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許進入,今天,你是第一個獲得允許的人。」
「榮幸之至。」
劉宇浩笑著回答,心裡卻小聲嘀咕,「若不是你非要拉著我來這兒,再過一百年我也不想進這院裡去。」
窺探人家的**,是要付出代價滴。
這個道理,劉宇浩比誰都明白。
越是異於常理之事,越能勾起人的好奇心,但很多人卻忘了一個寓言故事,小白兔當年就是因為好奇心太重,最後才被大灰狼吃掉的。
「走吧,一起進去看看。」
陳虎好像猜中了劉宇浩心裡在想什麼,笑著搖搖頭也不顧劉宇浩是否同意,自己先推門大步走了進去。
「劉哥,咱們要不要跟上。」
籐軼皺了皺眉,他也知道陳虎不會是突發奇想讓劉宇浩進去玩兒的,但同樣,你可以發出邀請,咱們沒有非得答應的義務呀。
劉宇浩苦笑,道:「進去唄。」
說著,劉宇浩也不再猶豫,快速從後面跟上。
如果有選擇的話,劉宇浩寧肯現在就轉身拿著那塊毛料離獅城,但他也明白陳虎不會給他選擇的機會,現在他要做的最好是乖乖聽話,以免將來給軍子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進到院子一看,劉宇浩知道陳虎的話沒假,只看滿院子的雜草就能想像得出這裡究竟有多少年沒有人進來打掃過了。
「把這扇門打開。」
陳虎早就等在一排青磚瓦房前,一直等劉宇浩再次走到自己身後才發出一句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劉宇浩遲疑了一下,眼裡滿是好奇,但最後還是按照陳虎的要求打開了那扇大門。
「嘶這麼多毛料。」
門被打開以後,劉宇浩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倒不是說屋子裡面存放的翡翠原石數量有多驚人,劉宇浩訝異的是,那一排排碼放整齊的毛料從遠處看去,竟閃透著誘人光澤。
只要稍微有點賭石理論的人都能看得出,屋內的毛料,價值不菲。
陳虎目光深邃看著那些毛料,淡淡道:「我給你十分鐘時間看毛料,等時間到了以後,我想聽聽你對這些毛料的評價。」
「陳老,你這是要考我的眼力嗎。」
劉宇浩呵呵一笑。
「我只是想聽聽你對這些毛料的意見,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
陳虎搖搖頭,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
劉宇浩好像很無所謂似的的攤攤手,但腳下卻沒有移動半分,壓根沒有想走近看毛料的意思。
他的這一舉動,讓陳虎有些不大習慣,眸中露出一絲微愕。
在獅城,不知道有很多人都以能和陳虎交談一兩句話引以為榮,甚至有人為了得到陳虎的賞識不惜費盡心思,可劉宇浩倒好,至始至終對陳虎都是一副「恭敬有餘難親近」的模樣,令人無法琢磨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劉宇浩沒有主動上前看那些毛料,陳虎也不催促,更不提醒。
大概過了十分鐘的樣子,陳虎瞌上雙目,再猛然睜開,一抹凌厲從劉宇浩臉上劃過,「十分鐘到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感受了。」
「陳老,不知道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呢。」
劉宇浩呵呵一笑,仍然是剛才那副無所謂的模樣,一點都不為那些老坑種翡翠原石所動。
陳虎微微蹙眉,道:「什麼是假話,什麼是真話。」
「假話就是,屋裡的毛料皮殼誘人,種水夠老,最便宜一塊也要賣出百萬的高價。」
劉宇浩不疾不徐,笑著說道。
「那實際上呢。」
陳虎一愣,隨即點頭,但眉頭卻蹙的更緊了,就連臉上的震撼之意也不假於色。
劉宇浩有點小得意地聳聳肩,笑道:「真話嘛,這些毛料都是假的,和今天趙義美買入的那些毛料一樣,被人掏空了芯,安上假門子。」
「這些真是你看出來的。」
陳虎像觸電一般,渾身一抖,他再也無法假裝淡定了,滿臉凝重,彷彿見了鬼一般搖著頭,自言自語,「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剛才那十分鐘劉宇浩一步未動,陳虎可是親眼所見,而且,以陳虎和劉宇浩現在距屋內毛料的距離,就算頂級的賭石專家也不可能一眼就能發現那些毛料是被造了假的。
神仙難斷寸玉。
難道,劉宇浩賭石的眼力比神仙還厲害。
劉宇浩呵呵笑了起來,說道:「陳老,我哪裡就有那麼好的眼力,我剛才那是在蒙你呢。」
這句話,劉宇浩說了謊。
哼,你不是喜歡逗哥們玩兒麼,那好,哥們也讓你嘗嘗被別人逗著玩的滋味。
其實,在打開庫房門之前劉宇浩就已經偷偷釋放出異能把屋內的情況整個透視了一遍,要不然,劉宇浩也不會不管不顧直接把門推開。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裡面藏著什麼害人的物什呢,劉宇浩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貿然打開,豈不是要受制於人。
虧本的買賣,劉同學一向不做。
當然,既然已經釋放出異能,劉宇浩肯定要把屋內所有的東西都瞧個明白,那些被擺在木架子上的毛料自然也被他全部收入眼底看了個究竟。
陳虎聽到這裡,臉上的錯愕才紓緩了一些,心中暗讚道:「這小子的觀察能力和邏輯推理能力果然出眾,絕不是一般頭腦聰明,比起趙義良來,這小子似乎還更甚一籌。」
但在沒有確認劉宇浩的品行之前,陳虎依然不肯輕易下結論,板著臉冷哼一聲,道:「臭小子,你覺得這樣做很好玩嗎。」
看到陳虎發怒劉宇浩也不慌神,淡淡笑道:「老爺子,雖然我剛才是猜的,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
「哦,這話怎麼說。」
陳虎臉色雖然還不怎麼好看,但好奇心又再次被劉宇浩勾了起來。
劉宇浩深知,裝逼要有限度,面對陳虎這種人的時候,偶爾裝裝逼或許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如果沒有一招兩式震住對方,只怕長久會令他心生厭惡。
於是乎,劉同學打出了一套「連環拳」。
「陳老,這塊毛料離我最近,而且我站的位置與這塊毛料之間又剛好有一個陽光的直射,以我的經驗,我敢斷定,它沒有被掏過芯子。」
說著話,劉宇浩走到離門口最近的一排木架旁,看似很隨意地掂起一塊二十公斤左右的毛料,隨即又轉身出來。
「你的意思是說,這塊毛料裡面還有芯子。」
陳虎雙目爍爍,銅鈴般瞪著劉宇浩,眨都不眨一下。
「是的。」
劉宇浩輕鬆一笑。
「我不信,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儘管陳虎已經很克制了,但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出賣了的內心。
剛才劉宇浩那幾句話在陳虎聽來,不亞於滾滾驚雷震耳欲聾。
陳虎知道那塊毛料內部的真實表現,但那是因為毛料上的假門子是他親手貼上去的,所以他才能確認,可劉宇浩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件事,也太不可思議了。
庫房裡的假毛料曾經有兩個人對它們非常熟悉,不過,其中一個在很多年前已經去世了,而剩下的唯一知情者就是陳虎,三十年前,陳虎封閉了這個院子,從那以後,幾乎沒有人知道,天底下還有這麼一堆毛料存在。
劉宇浩一個從未來過獅城,又一直沒有近距離接觸那些毛料的人如何能一眼就看出那塊毛料沒有被人掏空芯子。
陳虎想破腦袋也得不到答案。
劉宇浩淡淡一笑,道:「想證明,很簡單。」
說著,劉宇浩暗暗釋放異能,化掌為刀猛地朝那毛料砍了下去。
「卡嚓」一聲。
毛料應聲而裂成兩半,露出了裡面乾澀無水的干青種翡翠。
陳虎的臉漲得通紅,驚駭的眼神再一次從劉宇浩臉上掃過,就算事實擺在眼前,他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發生的事。
怎麼可能。
又不是拍神話劇,怎麼會有人能一掌劈開堅硬無比的翡翠原石。
「陳老,現在你肯告訴我真相了吧。」
劉宇浩笑了,語氣相當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