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浩只知道癡呆的症狀表現為憶力顯著減退,而且是從近記憶力逐漸到遠記憶力,但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癡呆病發他卻一無所知,
好在那些複雜的醫術問題劉宇浩並不需要很清楚去瞭解,「十道九醫」的說法可不是信口胡謅,自古以來修煉道家功法的人十個裡面就有九個懂醫術,
須知傳統醫學,是由方仙道的巫史醫學、方士醫學逐步演化而成,道教中聚集了華夏民族一切的防病治病、養生益壽的醫藥和方術,
劉宇浩雖沒系統學過繁雜的古代醫學,但可以偷懶,直接從腦中的那半張鹿皮圖譜中傳承過來化為己用,
癡呆症狀形成的原理在西醫看來非常複雜,其中涉及各種神經學科,以及理論,且所謂的西醫專家們經常各持一詞,從來都不相信他人的研究成果,
中醫就簡單多了,說白了,中醫認為,造成癡呆的成因最主要的就是神經衰弱,中醫學經絡學博大精深,劉宇浩知道,即使傾他一生之力,恐也難得窺一斑,
所以,他在用異能透視傻姑經脈是否有異樣的同時,腦袋也沒閒著,不停在腦海中那半張鹿皮圖譜中尋找類似於傻姑這種情況的古代經典醫案,
突然,劉宇浩記起了金元四大醫家之一張從正在《儒門事親》中對於中醫「臟腑藏神」、「七情內傷」理論一段經典闡述,
張從正是金元四大醫家之一,也是中醫「攻下派」的代表醫家,
張氏精於中醫的心理治療,他在發揮《黃帝內經》中情態相勝的理論時說:「悲可治怒,以愴惻苦楚之言感之,恐可以治喜,以恐懼死亡之言怖之;怒可以治思,以污辱欺罔之言觸之;思可以治恐,以慮彼志此之言奪之,凡此五者,必詭詐譎怪,無所不至,然後可以動人耳目,易人聽視。」
「難道說傻姑的症狀其實不是癡呆。」
劉宇浩暗暗皺眉,看著狼吞虎嚥的傻姑,心中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劉宇浩之所以會在腦中產生這樣的疑問並不是沒有道理,以前,他除了跟著齊老爺子學習考古知識外,最喜歡閱讀的就是古籍雜書,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古代曾經發生過這麼一個有趣的故事,
故事記載:衛德新之妻,夜間因遇盜賊驚嚇墜於床下,遂懼怕聲響,甚至聽到家人的腳步聲都會「驚倒不知人」,醫者思考再三,乃命二侍女將患者兩手按在高椅上,在其面前置一竹几,用木棍反覆敲擊,病婦開始聽到敲擊聲膽戰心驚,連續敲擊後,便習以為常,
而劉宇浩的靈感則是來自於齊老爺子在這個故事的下方註釋的一段話,老爺子認為「驚者,為自不知故也;恐者,自知也,平者常也,常見之必無驚」,
後來劉宇浩也為那段話找到齊老爺子請教其中含意,齊老爺子解釋說:「以驚恐之法,來治療由驚恐所導致的驚悸症,是中醫情志相勝理論的獨具匠心的發揮,從臨床心理學的角度看,本症屬於神經症中的『恐怖症』,
在特定的心身狀態下,本來無害或無關的體驗,即盜賊的行徑使衛婦產生恐懼感,這種應激的負強化和泛化,使其懼怕任何聲響,醫者用木棍敲擊竹几,讓病人長時間處在最恐懼的逼迫情境中,達到『移精變氣』,改變內在舊情境的目的。」
傻姑之所以會「傻」,不正是七歲那年親眼看到了發生在父母間的「慘案」嗎,
在受到驚悸之後的二十年裡,傻姑神經中本來就恐怖症的潛伏,而這些年她身邊又沒有任何人可以開導她,造成今天這模樣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想通了這些道理,劉宇浩心中大安,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淡淡笑容,
大概是因為女兒的突然出現,施保好像已經忘記劉宇浩的存在,眼裡充滿父愛,一個勁地笑道:「慢點吃,慢點呀閨女。」
傻姑愣怔了一下,隨即把身子轉過去背對著施保充耳不聞,吃的滿嘴滿身都是食物碎渣,
施保心頭一酸,眼眶濕潤了,歎息道:「劉老弟,你剛才說要一千萬買這件遇貴人不會是開玩笑吧。」
如果不是因為傻姑,施保肯定不會出手都城盤裡的那些老貨,他固然需要錢,但安全對施保來說比任何都重要,萬一因為那些老貨施保再次入獄的話,他會對傻姑愧疚一輩子,
劉宇浩淡淡笑道:「施老哥,一千萬這個價格很公道,你是需要現金還是支票。」
須知道,生坑交易是有自己的一套規矩,為了以防萬一,出貨人一般都不會直接露面,更不願意通過銀行轉賬,只喜歡現金交易,
可現在情況是,劉宇浩已經和施保見了面,而且雙方都清楚對方的底細,所以有些規矩在這個時候基本可以忽略,
不過,劉宇浩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施保,一千萬的現金可不是小數目,如果全部是銀行裡取出的新鈔,體積應該有銀行專用的兩小推車大小,可如果換成是舊鈔,只怕體積還要增大兩到三倍,
談到具體交易的時候,劉宇浩很認真,為了得到那件遇貴人,他也不怕麻煩,
施保老臉一紅,猶豫了一下正要決定,可突然一聲悶響傳來,
劉宇浩回頭一看也大吃一驚,不知道為什麼,傻姑突然臉色煞白,頭上大汗淋漓,左手指著還在口中來不及吞嚥的食物,右手捂著胸口,斜靠在牆角的地上,話都說不出來了,
「閨,閨女」
施保臉色煞白,額頭上青筋暴起,揮著雙臂急迫地呼喊,劉宇浩看得出來施保現在已經用盡全身力氣想站起來,只可惜他已經失去了雙腿,再怎麼用力也是惘然,
「先別急,讓我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劉宇浩一看這情形立刻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傻姑身邊蹲下去,
施保滿臉緊張,問道:「劉,劉老弟你是醫生。」
話一出口施保就後悔了,這不是廢話麼,外面早就把劉宇浩的經歷傳的沸沸揚揚,只要是混古玩界的人都知道劉宇浩師從齊老爺子,怎麼可能會是醫生,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吧,
救人要緊,
劉宇浩對施保的疑問恍若未聞,仔細了觀察片刻,又伸手在傻姑的腮部上輕輕按了兩下,面部的嚴肅為之一鬆,「施老哥,傻,傻姑以前是不是有心絞痛的病史。」
他倒是不想稱呼一個女孩子為傻姑,但又不知道女孩究竟叫什麼名字,既然施保都是那麼喊的,劉宇浩也只好隨大流,
施保一愣,下意識地點點頭,道:「是,是的,萍兒生下來的時候醫生就說過她有先天性心臟病活不長,還好後來遇到一個老中醫,所以才救回來了。」
這就是了,傻姑一定是心絞痛犯了,
劉宇浩心中大定,他這才知道傻姑原來是有名字的,而且還很好聽,叫施萍,
在腦海中迅速想了一些鹿皮圖譜上的心絞痛急救法門,劉宇浩便擼起施萍左臂衣袖,用左手大拇指點按住左臂上的卻門穴,右手攥住施萍的左手掌進行順時針旋轉,
施保皺起眉頭想要說些什麼,可見到劉宇浩手法熟練,終於還是閉上嘴巴,但眉宇間的焦慮卻一點也沒改變,
幾分鐘後,奇跡發生了,
在劉宇浩的推拿下,施萍剛才還抽搐的冰涼四肢開始逐漸轉暖,青紫發黑的嘴唇也開始漸漸有了一絲血色,
施保大感意外,但同時內心也對劉宇浩感激不盡,
他年輕的時候因為一時衝動做錯了事本來就後悔不迭,現在終於出獄了,本來以為能補償女兒,可沒想到今天又發生這種意外,要不是今天剛好有劉宇浩在場,又剛好劉宇浩又懂得心絞痛的急救方法,他一個瘸子在這種意外突然發生的時候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萬一失去了施萍施保真不敢想像,自己今後還有什麼勇氣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劉老弟,謝,謝謝您」施保有些哽咽,
俗話說,「大恩不言謝」,但此時此刻,施保實在找不出還有什麼方法能表達自己心中對劉宇浩的謝意,
劉宇浩擺擺手,淡淡一笑,又推拿了五分鐘,一直等到施萍臉色恢復了正常才停下來,
「施老哥,我開一副方子,你根據施萍的具體情況煎藥給她喝,雖然我沒那個能力治斷根她的心絞痛,但卻可以緩解施萍現在這種驚悸的症狀。」
劉宇浩一邊說,一邊把他所謂的方子寫了下來交到施保手中,
施保一聽,臉色變了幾變,一把將劉宇浩所謂的方子劈手奪過,嘴角肌肉因為激動而連連不停抽動,
「浮小麥、甘草、大棗與酸棗仁混合,水煎服,每日1次,半月治癒。」
施保嘴唇蠕動,念著念著心頭禁不住再生疑惑,要不是因為劉宇浩剛剛才救了他的女兒,估計施保現在已經開口大罵了,
什麼破玩意嘛,竟然敢大言不慚說可以治好施萍的癡呆,不帶這樣騙人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