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能發現那玉璜不是因為眼力好,那是他有那種別人都沒有的特殊異能啊。不過,這次不同了,這次劉宇浩清楚的知道了那方硯的情況。劉宇浩告訴過自己,無論對方是誰,都不會把自己擁有異能的事情告訴他的,這件事,只能永遠只能爛在自己的肚子裡。」
「浩哥兒,說說你對端硯的瞭解吧。」王師傅笑著說道。
您老吩咐敢不從命,劉宇浩謙遜的笑了笑,「我先給大家講個故事吧。」
「這話說啊在唐代,端州有位梁姓舉人赴京會試,適值考試那天京城降大雪,一片白茫茫,冰天雪地,應試者被這突然而來的壞天氣搞得束手無策,因為研磨出來的墨汁很快就結成冰,無法再寫字,惟獨這位來自端州的舉人,用家傳的端硯研磨的墨汁不結冰,但當他用完墨法再想掏點水研墨時,發現水壺中的水已經結成冰,梁舉人非常失望,邊揉著手,邊對著端硯喃喃自語:「端硯呵,人家都說你是文房四寶之一,如今你寶在何處?」誰知話間剛落,硯堂中出現一片水蒸汽,梁舉人好像絕路逢生,拚命向著硯堂「呵」氣,端硯幫助他做完試卷,使他得天獨厚地考取了進士。其後,端硯的「呵氣成墨」以及「隆冬極寒,他硯常冰,而水巖獨否」的佳話從此傳開,端硯也名揚海內外,「貢硯」,「賜硯」也隨之盛行。」
這個故事講的在場的人都聽的津津有味,賀旭東更是聽的翹起了二郎腿,笑瞇瞇的看著劉宇浩。眾人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今天是來買東西的,怎麼就搭起了評書的場子。鍾二爺想發威,但瞟眼看到賀旭東的樣子,也就黑著臉坐在一邊不吱聲。
劉宇浩不慌不忙的喝了口水,接著說道,「端硯以石質取勝,壓倒群硯,其質地純淨、滋潤、細膩,有如小兒肌膚,能使發墨不損毫。不過不是所有端硯石都有這些特徵,只有西江,羚羊峽,斧柯山的「老坑」、「麻子坑」及「坑子巖」才具備,歷史上稱之為「端溪名硯」價值也奇高,老坑還曾被稱為「皇坑」。」
這句話是劉宇浩耍的一個小計謀,几上的那方端硯,從表現看起來樸實無華,但劉宇浩卻知道那是方上好的端硯,在齊老的書案上也擺著和這方一模一樣的這麼一方端硯,劉宇浩把玩過無數次,石質屬於上品青花。青花是自然生長在硯石中的青藍色的微小斑點,一般要水濕方能顯露。在這場合裡,當然是不能拿來濕水的,只能憑經驗判斷。
青花以細者、活者、沉者佳,粗者、枯者、露者次之。而以如細塵掩明鏡、墨沈濡紙者為絕品。有青花的端硯石質地細膩、幼嫩、滋潤。劉宇浩不具體敘說也是想等會幫秦衛先拿下這個老物件。
「嘿,我說哥們,你說了半天,那這方硯究竟表現怎麼樣呢?」有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呵呵,答案其實我剛才已經說了,可能這位朋友沒有注意到我剛才講的故事吧。」劉宇浩笑著應道。
對於劉宇浩的回答,有兩個人都不由得讚賞的點了點頭。一個是王師傅,另一個是賀旭東。這個問題劉宇浩回答的真的很巧妙。你說是真的吧,等會叫價時,就給秦衛先多製造了一個對手;你說是假的吧,那是直接把鍾二爺往死裡得罪了。再說了,明明是個開門的物件,要是硬說是假的,那也於理不合呀。
問問題的那個人懊惱的說:「要是聽個故事就能知道真假,我就不用花錢請掌眼的師傅來幫我了。」得,這傻貨還真是缺根弦,答案沒問出來道也罷了,還一句話把自己請來的掌眼師傅給得罪了,他也不想想,你把人得罪了,那人家還能盡心盡力的幫你嗎。
這句話一出,不少人笑了起來。缺根弦旁邊坐著一位五十上下的人,憋著一張漲的發紫的臉,一言不發。劉宇浩估摸著,那位就是缺根弦請來的掌眼師傅吧。無奈,只好歉意的對著那師傅點了點頭。
說那人缺根弦還真是不冤枉他,其實在劉宇浩剛才的故事中,確實是有鑒別真偽的簡便方法的,只是不能作為判斷的主要依據,又不能在這種場合直接說出來,所以劉宇浩只好選擇那樣回答他了。至於他有沒有那個悟性,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反正劉宇浩發現了賀旭東是個很有悟性的人。在劉宇浩講完故事之後,眼角餘光中,劉宇浩看到,賀旭東正好坐的地方離硯台很近,聽完了故事沒一會,賀旭東微微一笑,像是明白了什麼,用嘴對著那方硯台哈了口氣。當然,在場的人之中,怕是只有賀旭東敢那樣做了。
當然,不哈氣也可以。這種小竅門是有兩種方法的。一是用指按住硯台1到2秒鐘,如果是端硯,上邊就會有「水氣」形成的手指痕跡;二是可向硯台呵一口氣,如果是端硯,硯上就會凝聚一層薄水珠,用指一抹可見凝聚的水多寡,越多說明品質越好。以上兩點均與端硯獨特的細密質地有關,容易聚攏水蒸氣。
王師傅和劉宇浩自然又不相同,劉宇浩是利用了自己的特殊的能力先辨了真偽,後來才用眼力去看的。對於王師傅這種經驗老到的掌眼師傅來說,通常他們都是通過觀察端硯的顏色,石質是否圓潤,上手的感覺,敲擊發出的聲音,用手指按以及呵氣等等綜合的手段再配合自己多年的經驗來辨別的。那是來不得半點虛假,憑的就是那份過人的眼力。畢竟,不同的年份,不同的老坑出來的硯石都是不一樣的,手下沒有點真工夫,那就等著打眼吧。
「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現在我們對這件端硯開始。底價八千,每次叫價一千,各位朋友,現在可以了。」
今天對六子來說,是倒霉的一天,也不知道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歷。反正,自從劉宇浩在紫砂壺底去出了一塊玉璜後,六子的臉本來長的就不怎麼樣,一張灰黃臉,皺巴巴的,像大葉柞樹皮,七橫八叉,滿是溝坎。再加上一直悻悻的樣子,配合在一起,簡直像周扒皮家的那個永遠吃不飽的長工。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一直沒有人先出價。在古玩雜項中,硯的鑒賞判定還真是很要點眼力,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很多人在瓷器和玉石上造詣頗深,或是懂字畫書法,再或是懂古傢俱,錢幣,但對雜項精通的人在行裡確實是只佔少數。
這些年來,由於硯石價格的節節攀升,造假的越來越多。端硯尤其如此,你不光要懂硯石的石質還要懂雕工;還要先要瞭解銘刻作者的個人風格(書畫,人品,學識等)和時代風格與銘的文辭是否一致;其次是看雕刻的手法,刀痕與作者的藝術手法及時代時否相符,會不會後加款;再次是看銘的所在部位是否落落大方和得體;銘廖中或有用於饋贈的,那麼其落款的稱呼是否相符,也可用作鑒別時的參考。比如清代早期的稱呼多有某某大兄先生,某某道兄先生;清晚期至民國時代稱某某仁兄大人,某某山人,道人;華夏建國後至八十年代都以同志稱呼,現今又盛行先生的稱謂了。當然還必須注意銘刻者的印章的真。有一方古硯上有陳曼生的銘,考陳是清代中期浙派書畫篆刻名家,善用切刀法刻印,風格蒼勁古樸,如果該銘中陳曼生留下的印章所用不是切刀法,風格也與上述迥異,就應判為銘。在我們所見到的帶銘的古硯中往往會有許多銘,俗稱「後加款」。有些佳硯加了上銘,反而畫蛇添足,降低了原有的價值,我們不可不知。當然佳銘真銘,銘刻者名頭又大,這無疑錦上添花,價值會大幅度上升。更要懂硯的裝飾,要不新硯配老匣蒙人耳目的事多了去了。
這些對一個玩家來說,要下的功夫不是一般的深。像王師傅這樣底子深厚的老人都不敢說自己沒在這上面打過眼
秦衛先也沒動。他想看看大伙的反應,要是竟價的漲幅太高,秦衛先當然是不會考慮的。也怕自己出價後有人追,一個搞不好會弄巧成拙的。
「九千塊,我出九千塊」
一個瘦猴般的男子率先忍不住了,舉起手中的牌子。
「我出一萬」
又有人追了價,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怪,沒人要的東西,擺那大家懶得看上一眼,都搶著要的,就算是臭了也有人跟風。
「我出四萬」這聲音劉宇浩聽得出是秦衛先的,秦胖子叫完了價還昂了昂自己那顆碩大的頭,惹的劉宇浩嘴裡一口水差點笑噴了出來。
「好的,017號朋友出價四萬,有比四萬高的朋友沒?」六子興奮了。
王師傅對硯的估價是八萬塊,秦衛先在心裡也認同這個價位,就直接開出一半的高價來,試了一下眾人的反映。
拍賣時的叫價其實是很有學問的。拍賣場上,競買者應冷靜觀察場上的競價情況,穩定自己的競價心態,守住心理價格。競價時,一般可按加價幅度輪番出價,但價格接近心理價位時應謹慎,避免受拍賣場上競價氣氛的影響,盲目超出心理價位的界限。如果拍賣場上氣氛平淡,競買人可不急於出價,稍後,可出其不意地跳過加價幅度,一下子提高出價,擺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勢。幾輪出價後,常會嚇退一些經驗不足的競買人,使競價獲得成功。
不知是秦衛先的叫價高出了眾人心理價位,還是他那副架勢,反正,有兩分鐘的時間都沒再有人出價。
桌几旁的六子急的一頭的汗,也不知道六子一天到晚哪這麼多的汗,急時這樣,怕時這樣,「017號朋友出價四萬,還有比017號朋友高的沒」六子拭了拭頭上的汗珠,還想把價再托高一點。
「四萬塊錢,第一次」
「四萬第二次」
「各位朋友,我們現在竟拍的是一款端硯,其造型優美,古樸大方,在端硯中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精品,現在,017號朋友出價四萬塊,有比四萬塊高的嗎?」六子一直在用他那自認為充滿誘惑的公鴨嗓音蠱惑著。
「我出五萬」這時有人竟價了。
「好的,這位04號朋友出價五萬,還有比五萬更高的沒?」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六子簡直越來越興奮了,滿臉的紅光說話的聲音也變了腔調,但是劉宇浩和秦衛先都沒興趣知道這些,他們有興趣的是那方端硯。
「七萬,我出七萬」秦衛先再次叫價。
終於看到六子手中的小錘落下,並喊出了一嗓子,秦衛先最後用七萬塊拿下了端。秦胖子都有點覺得,六子是不是這會嗓音變的優美動聽了。七萬塊竟下這方端硯,也算物超所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