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什麼郎的,先等一下。」楚仲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隨風大人大量,不計較剛才的事情,但我是標準的小人,你們就這麼離開,未免太不給本少爺面子罷?」
柳一郎暫時不敢對戰隨風火,還能怕楚仲這個身份不明的男子,他忽的冷笑一聲,瞇著眼睛問道:「敢問這位公子名號?」
「我姓是,叫你爹。」
「你……,」柳一郎登時大怒,他即使心性再好,也有些按耐不住了,他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不但是他,那一幫二世祖全部被楚仲的話激出了脾氣,有幾位脾氣暴躁的青年甚至抽出了藏於腰間的軟劍,霎時,幾把明煌煌的長劍指向了楚仲。
柳一郎顯然不想阻止了,他必須給這人一個教訓,也好給戰隨風提個醒,這皇權之爭,可不是那麼輕鬆的。
「喲,一個個地都把劍拿出來了,嗯,很好,很好!」
楚仲哈哈一笑,身子一晃,竟不見他了的人影,只聽『啪啪啪』幾聲脆響和幾道慘叫聲,待柳一郎回過神的時候,面色大駭。
面前這位青年依然悠閒的吃著酒,但他另一隻手上,卻拿著幾把軟劍,而他的目力,竟看不清這人是怎麼奪劍的。
「高手,真正的高手,我在他手上,只怕連一招都撐不過去,恐怕只有段先生才能與之匹敵。」
柳一郎想到這裡,心中的驚駭再也不遏制,「我的天,戰隨風身邊竟有如此厲害的高手,若不是今天偶遇,只怕將來被他陰了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楚仲鬼魅般的手段早就嚇住了那些二世祖,一個個噤若寒蟬地看著他,不敢有絲毫異動。
「這位公子究竟要這麼做才肯原諒我們?」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柳一郎見識到楚仲的修為,言語間十分客氣,在他以為,這已經足夠了,難道這人還真敢把自己怎麼樣?
「所有人,都給我跪下,包括你。」
楚仲的話讓戰隨風和柳一郎都一怔,他們都沒想到楚仲會如此不講情面,竟讓戰青鋒的席軍師當場跪下,這基本跟打戰青鋒的臉沒有什麼區別。
戰隨風張張嘴,想說兩句,楚仲衝他一笑,眨眨眼。
戰隨風微微皺眉,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硬生生將求情的話嚥了回去,或許他潛意識裡也希望柳一郎出醜。
柳一郎挺直了脊背,眼睛瞇成了一條線,在起初的驚怒後,他重新變成了儒雅的公子哥,「兄台,我既已認錯,難道您真的要我們跪下麼?」
「這位是李侍郎的公子,這位是平西將軍的獨子,這是世襲公爵謝三爺的寶貝兒子,呵呵,我倒是無所謂,但您讓他們跪下認錯,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呢?」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誰不跪下,我殺誰。」
柳一郎面色大變,兀自說道:「閣下,你未免太霸道了。」
楚仲目光陡的一寒,冷聲道:「你這是找死。」身子微晃,右手凌空抓向柳一郎的腦袋,他出手就想奪人性命。
楚仲先前費勁心思惹柳一郎惱怒,目的就是尋個理由殺人,這人是戰青鋒的軍師,連袁文龍對他都有些忌憚,索性殺掉為好。
柳一郎面如死灰,只覺得無比熾熱的氣息迎頭而來,而且左右兩邊似乎被兩道看不見的氣牆堵住了,連移步一下都甚為困難。
「我命休矣!」
「嗯?」楚仲適才化拳為爪,右手在空中變得有半張桌子大小,陰森嗜人,攜帶著一股讓人心寒的殺氣,眼見就要將柳一郎的腦袋與身體分家,但卻在中途硬生生停手,目光凝重地向門口看去。
戰隨風也是次看到楚仲出手,心中登時愕然,暗自說道:乖乖,楚大哥竟這般厲害,真是了不得,我觀他的氣勢,即使父皇身邊的幾位侍奉也比不了。
他原以為柳一郎會命喪於此,只是心中剛剛想通了一件事,非但不會怪罪楚仲,心中隱隱還覺得很高興。
但情況瞬息萬變,楚仲硬生生收回即將擊斃柳一郎的大手,目光凝重無比地向門口看去。
「道友,你何必躲藏呢。」
「小娃子有些本事,竟能看破我的隱匿術。」
金風玉露門口處,空氣中似乎有一條淡藍色的波紋轉動,逐漸的幻化出一條健碩的大漢。
這時寬敞的大廳中已然沒有了其他食客,那些富貴的商人對自己的性命都無比珍惜,見大戰在即,哪還敢逗留。
「段先生,你終於來了。」
柳一郎驚喜的叫出聲,接著臉色一黯,昏厥了過去。
他雖沒有被楚仲當場斬殺,但週身經脈都滲進了熾熱無比的能量,能堅持片刻,已屬不易。
被柳一郎喚作段先生的男子體型高大,面容奇古,他倚在牆上打量著楚仲,眼睛瞇著,一點殺氣也沒有。
「人,我帶走,可以麼?」
他盯了楚仲許久,忽然冒出一句話。
「不行。」
「嗯?」被喚作段先生的中年人微皺眉頭,慢慢站直了身子,週身骨骼辟啪亂響,碩大的大廳中響起清脆的爆響之聲。
同時他向前走了兩步,登時如淵渟嶽峙,一副絕頂高手的氣派。
他顯然元神大成,而且渡過了靈嬰期,達到了斷葬期。
楚仲心中也很驚訝,戰青鋒手下,竟有如此厲害的高手,一名斷葬期的修煉者竟能委身區區一名皇子府中,甘做一名侍奉。
「這人應該是某個異修界門派的高手,被派來與戰青鋒合作,幫助戰青鋒奪取王位,日後被冊封為炎煉國的國教,達到雙贏的局面。」
楚仲心中跟明鏡似的,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否則憑著戰青鋒的身份,怎麼會有如此厲害的手下?斷葬期的修煉者足以笑傲九荒大陸,哪個地方都可去得,區區一名皇子,怎配當他的主人?
「小輩,得饒人處且饒人,這裡是夏洛城,你也不想在金風玉露酒樓跟本尊鬥起來罷?這對誰都不好。」
楚仲哈哈一笑,說道:「道友是孔藏門哪一輩弟子?」
「嗯?」那人面色微變,皺眉道:「你竟識得我的門派?」
「晚輩不才,但玄冰隱身訣還是認得的。」
孔藏門,當屬異修界一流的大門派,雖然還無法跟七大門派或則玄陰魔宮相比,但門內高手如雲,百年前甚至有一位孔藏門的高手飛昇仙界,這越讓孔藏門的名聲響亮,不過宗門建立的時間太短,只有區區數千年,怎麼也比不得綿延數萬年的七大宗派。
「道友好眼力,」這人見楚仲一眼就認出自己的師門,言語間再無小瞧的意思,目光凜凜,身上的氣勢陡的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一把出鞘的寶劍一般,盛氣凌人,一股高昂的戰意隨之升起。
「段空雨,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楚仲。」
「道友要動手麼?」
「呵呵,算了罷,這裡是夏洛城,你不敢隨意動手,我更不敢,」楚仲微微一笑,輕聲歎道:「來日方長,不是麼?」
「嗯,來日方長,那段某就不打擾道友的雅興了,告辭。」他手一招,就將柳一郎扛在肩膀上,隨即化作一陣水霧,消失不見了。
孔藏門最有名氣的『玄冰隱身訣』,果真不同凡響,
至於剩下那群二世祖,段空雨才懶得理會。
「喂,你們幾個還不走麼?難道還想讓我請你們吃飯?」楚仲此刻心情大好,起碼知道了孔藏門在協助戰青鋒謀得皇位,日後對這位大皇子當不可小瞧。
「啊!」
一群二世祖先是驚駭地看了楚仲一眼,然後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登時,寬敞的金風玉露酒樓的豪華大廳內,就剩下幾名神色無奈的酒保和楚仲他們兩人。
「楚大哥,你究竟是什麼人?」
這時,戰隨風雙眼閃出灼灼精光,忽的問道。
「哈哈,朝游北海暮蒼梧,我不過是一介散人罷了,」楚仲仰頭喝一大碗酒,微微一笑,說道:「隨風覺得我是什麼人?」
戰隨風收斂了雙眼精光,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我見過柳一郎的本領,他能一拳將宮廷最厲害的侍衛長打得半死,但在楚大哥面前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至於那位名叫段空雨的中年人,我也依稀聽說過。」
「他是大哥請來的神仙,幫助大哥奪取皇位的,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能呼風喚雨,點石成金,無所不能;不過依然不敢對你動手,我猜想楚大哥一定也是神仙,跟段空雨一樣。」
楚仲啞然失笑,說道:「我哪是什麼神仙,我和段空雨都不過是修煉者而已。」
「修煉者?」戰隨風一怔,喃喃道:「我似乎在宮廷中聽過這個稱謂,父皇身邊的幾名大侍奉似乎就是修煉者。」
「呵呵,關於修煉者,你日後自會明白,而且你也會成為像修煉者一樣的絕世強者。」
「我……像楚大哥一樣厲害?」
「嗯。」
戰隨風笑著搖頭,「那怎麼可能呢,我手無縛雞之力,連普通的大漢都打不過,怎麼可能像你們一樣厲害呢?」
楚仲哈哈一笑,指著桌子問:「這張桌子結實麼?」
「這是巨銅木做成的桌子,比鐵還要硬,當然結實。」
「你試著用全力打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