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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烏雲在空中劇烈的翻滾,如沸騰的開水一般,咕咕作響,片刻後,竟變成一張碩大無比的人臉。
一對白眉有尺餘長,光禿禿的腦袋上泛著幽幽的綠光,尤其是他的一對眸子,淫邪中帶著邪惡。
楚仲眼睛一亮,低聲道:「我知道這是誰了?這是李守望的師尊,南華古寺的宗主,歡喜禪師!」
李桐他們也回過神來,這人明顯也是一個和尚,從他剛才的話語中不難猜出,這應該就是南華古寺的宗主,在魔道中臭名昭著的歡喜禪師。
「歡喜禪師,收起你的法相吧,你嚇唬誰呢。」
楚仲冷笑著回道,聲音雖不大,但如直線一般,直達空中,傳到老和尚耳中。
「小輩,既然知道是佛爺法身親自,還不出來快快受死!」那人臉在空中晃動著,不時變成一張張凶神惡煞般的面孔,細長難聽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使得眾人耳朵隱隱發疼。
「死禿子,何必裝神弄鬼,有膽量下來拚個死活!」陳飛燕冷哼一聲,身子微晃,便飛到空中,左手掌心顯出一道銀色的風柱,脫離掌心後迎風就漲,變得約有幾十丈粗大,帶著呼嘯的風聲,湧向那張人臉。
「嘖嘖,這女孩子膽子不小,又長得漂亮,倒適合與佛爺雙修,參悟極樂佛道,」歡喜禪師奸聲大笑,大嘴一張,便將風柱吞了下去。
楚仲眼中,閃過一抹嘲弄的神色。
這禿子雖說能以元神行走,達到靈嬰境界,但就這樣吞下『戍銀風嘯』的能量,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果不其然……
歡喜禪師元神體內的銀色風柱不見絲毫變小,反而越變越大,須臾間就填滿了他整個肚子,似乎隨時都能破肚而出。
「好你這女娃娃,果真有些神通,佛爺越發喜歡你了,」巨大的人臉在空中晃了晃,比剛才黯淡許多,看來是吃到了苦頭。
歡喜禪師有靈嬰期修為,修煉出了元神,他本體或許還在百里之外,現在來的只是他的元神。
但靈嬰期的元神也非同小可,雖然他的肉身和元神還未徹底融合在一起,進階為斷葬期,不過楚仲也沒有把握抗衡靈嬰期的強者。
異修界最注重實力劃分,每一階之間的差別,簡直要以萬里來計算,楚仲才剛達到金丹大圓滿的境界,距離靈嬰期,還有不小的距離。
「歡喜禪師,你也用不著說大話,你現在不過元神遨遊罷了,本體不知窩在哪裡,想殺我們,只怕無能為力吧?」
楚仲有意展露自己的修為,一步步地登上半空,這些年淬煉的精神力齊齊散發出來,一股腦地轟向歡喜禪師。
「哼!」
歡喜禪師的元神先是被陳飛燕的『戍銀風嘯』肆虐了一回,元神還未恢復如常,又感到如山嶽般的精神力直透腦內,比剛才那股龍捲風的力道強的何止百倍,腦袋嗡嗡作響,好像被一柄幾萬斤重的棒槌狠狠擊打了數百下。
「小雜種就是楚仲?」
「老雜種,你罵誰呢。」楚仲還沒說話,陳飛燕便氣勢洶洶地回罵道。
「好,好,」歡喜禪師只怕還沒有受到過這樣的辱罵,差點被罵的背過氣,怒極反笑,怪聲吼道:「楚仲小兒,你是想自己受死,還是讓全島的百姓陪你一起死?」
「歡喜禪師,你是欺我年少無知麼?這是東海,可不是南華古寺,你敢讓普通百姓捲入到異修界的紛爭中?嘿,小爺借給你三個膽子,你敢麼?死禿驢,你應該清楚東海真正的主人是誰。」
人臉沉寂下來,不似剛才那麼囂張跋扈了,好半晌,歡喜禪師的聲音才又響起,聲音低沉,透著一股子殺意,「蓬萊派麼?我確實得罪不起,但殺子之仇,不能不報。」
「楚仲小兒,我已經為你選好了墓地,距離瓦茲島南面三百里有一座孤島,今天夜裡,佛爺在那裡等著你。」
楚仲默然,怪不得歡喜禪師要大費周章為李守望報仇,原來竟是他的兒子,這也就難怪了,血親復仇,本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好,我準時赴約。」楚仲承應下來。
歡喜禪師陰測測說道:「你最好不要食言,否則佛爺會殺光瓦茲島所有的百姓,即使得罪蓬萊派又如何?佛爺已經沒有了兒子,這天下,也沒有什麼值得留念了。」
「你放心,我不會食言,今晚月圓之夜,我會給你一個交待,」楚仲靜靜地說著,眸子中只有一片平靜。
「小娃娃倒是有些膽量!」歡喜禪師說了一句後,捲起一陣陰風,巨大的人臉消失的無蹤無影。
李桐和陳勝之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謂。
這是異修界的約戰,他們沒法參與,也沒有資格參與。
「楚小子,你有把握麼?他的修為比起你怎麼樣?」李桐皺著眉頭問道。
楚仲看著李桐和陳飛燕期待的眼神,他知道,他們想從自己口中得到放心的話,臉上露出笑容,平靜地說道:「他能以元神形態帶動神識遨遊世界,這是靈嬰期的修為,我暫時比不上他。」
「楚大哥,我陪你去。」陳飛燕扭頭不去管父親給自己的眼神,毅然道。
李桐咬咬牙,冷笑道:「我現在就去佈置,三千玄甲兵加上我們幾人,本王不相信殺不死他?」
楚仲和聲笑道:「好啦,你們的心意我知道,但即使玄甲軍團出動也無濟於事,更何況玄甲軍團還有更重要的作用,李小子,你不想復國啦?」
「復國算個屁!」李桐瞪著楚仲,表情凶狠地說道:「老子也是重情義的人,你他娘的要是死了,誰他媽當我的兄弟。」
「誰說我一定死呢?你們呀,難道就對我沒有信心?」楚仲聳聳肩,故作輕鬆道:「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做呢,不論是誰,也不能奪取我的性命,你們放心吧。」
李桐冷冷地看著他,輕聲說道:「今天晚上,你若不讓我跟著,我們兄弟的情義,到此為止!」
「李小子,你……。」
楚仲臉上露出苦笑,眼眶似乎變得濕潤起來,他幼年時曾說過,今後絕不會再哭,但龍兒的離開讓他壞了誓言,眼前的兄弟義氣,同生共死的情義,也使他不得不哭出聲來。
什麼才是兄弟?怎麼做才算是重情義?
李桐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用一種很淡然的目光盯著楚仲,楚仲明白,即使自己與他割袍斷義,他也會義無反顧去幫自己的。
「一世人,兩兄弟,我們就一起應對吧!」
楚仲深深歎口氣,臉上的笑容變得輕鬆,愉快;李桐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楚大哥,你教我法術,對我就像是親妹妹一樣,如今哥哥有難了,做妹妹的自然要跟哥哥站在一起,你覺得呢?」
陳飛燕拉著楚仲的袖子,幽幽地說道。
陳勝之看到這裡,心中暗歎一聲,苦笑著離開了,他已經沒有能力阻止女兒的行為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祈求老天,讓這幾位年輕人能夠安全回來。
「飛燕,我……。」
「哥哥,你什麼都別說啦,我主意已決,是鐵了心要與你共生死,同患難的,」一根柔膩的手指堵住了楚仲的嘴巴,微笑的臉蛋上有著一抹異樣的嫵媚之色。
「你們啊,真是太任性啦,讓我怎麼捨得你們呢,」楚仲的眼淚終於從眼眶中滑落出來,伸開雙臂,輕輕摟住了陳飛燕。
陳飛燕臉上登見喜色,一顆滾燙晶瑩的淚珠悄悄從滑落在臉龐上,她如鮮花初綻般的面孔,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異常嬌媚。
「楚大哥,我們要佈置一番麼?弄些機關暗箭什麼的?」陳飛燕和楚仲回到屋中,李桐和陳勝之早已經出去了。
剛才歡喜禪師以元神形態大鬧瓦茲島,給島上的局面帶來了巨大的恐慌,他們必須要安撫百姓,否則瓦茲島的歌舞昇平將會變成一片恐慌,那時就給了趙克可趁之機。
楚仲失笑道:「那老禿驢是靈嬰期的強者,什麼機關陷阱都是無用的,若我懂得佈陣之術倒還可以,可惜……。」
「哼,那我們就隻身應戰,不就是一個淫和尚嘛,有什麼了不起的,」陳飛燕戰意滿滿,一點也不怕,「姑奶奶還是多脈者呢,他有我厲害麼?」
楚仲笑了,「他哪有飛燕厲害。」
兩人笑得很輕鬆,但心中都明白,今晚之戰凶險無比,稍有差池,他們三人就會埋骨孤島了。
但他們怕麼?顯然不怕,正是青年熱血時,哪個怕死?
李桐背負著血海深仇,復國大業;楚仲還要解救自己的父親,但面對生死之戰時,他們都不會膽怯,也不會猶豫,當心中沒有恐懼,即使敵人在強,修為再高,又有什麼用呢?
黑夜,靜悄悄地到了。
初夏的夜晚,繁星滿天,月光柔和,涼爽的海風吹在臉上,會讓人感覺很舒服,很陶醉……
大都督中,卻是一片肅殺的氣氛。
楚仲穿一身藍色的武服,表情很隨意,臉上沒有什麼波動;李桐比他更鎮定,一身明黃色綢緞,英俊的面孔上沒有表情,只是偶爾瞇一下眼睛,不知心中在想什麼。
陳飛燕依舊是淡藍薄衫,手持沉甸甸的紅纓槍,更顯得瀟灑飄逸,容光照人。
「我本事差,就不去添亂了,」陳勝之給三人斟滿酒,輕輕歎口氣,微笑著說道:「我擺上酒席,等你們凱旋歸來。」
「老爸,你就放心吧,不就是一個破和尚麼?能耐我們如何?你就等著我們勝利而歸的消息吧。」
陳飛燕第一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會回來,我依然會成為你的主子,」李桐喝下酒後,便一言不發了。
楚仲笑了笑,輕輕拍了拍陳勝之的肩膀,又看了陳飛燕一眼,「陳大人放心,我會盡全力保護飛燕的安全。」
「謝謝!」
「你今晚加強警戒,以防趙克派人偷襲,將玄甲兵分散守護著瓦茲島,只要瓦茲島還在,我們就還有希望。」
臨行前,李桐最後叮囑陳勝之。
「殿下放心,老臣以人頭擔保,絕不會讓瓦茲島落到別人手中,瓦茲島永遠是殿下的。」
「呵呵!」
李桐重重地拍兩下陳勝之的肩膀,眼中有一抹暖意,倘若今日能夠不死,他日重建巫潛國,陳勝之,必將是一位異姓王爺。
海港出口處,楚仲三人陸續登上一條小舟,小舟在楚仲真元力的催動下,航行的很快,眨眼間就不見了。
「哎!」
陳勝之重重地歎口氣,目送著小舟越來越遠,心中只盼三人能安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