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窪不平的鄉間小道上,走過兩個行色匆匆身穿僧衣的年輕人。
從身後看,你會認為這是兩個和尚,雖然有一個剃的是平頭。可是當你從正面看時,你就會發現其中一人的打扮根本就跟和尚沾不上邊。這人外面是披著僧衣,但那只是外套而已,在僧衣的裡面是一套很乾淨的白色休閒服。
當然,這披著僧衣的人就是胡靈峰無疑,別看他悟道小有所成,但他平時得一貫作風卻還是原封不動的保留了下來。在胡靈峰認為,修行在於心而不在於吃穿住行,即使大魚大肉、穿金戴銀、住別墅開寶馬,只要心存善念,誠心修行,大道亦可成。
看了看天色,胡靈峰停住了腳步,見不遠處田地之間有座新墳,一個手腳麻利的老人正在為新墳添土,胡靈峰轉頭看了看身後滿臉是汗的虛靜說:「虛靜老弟,你在這邊歇會,我去問個路。」
虛靜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快速解下身後的一個沉重的背包,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了拍那個背包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老人家您好啊,我能不能向您打聽個去處?」遠遠的,胡靈峰就打起了招呼。
那老頭滿臉的皺紋,六十多歲,也是一副大汗淋漓的樣子,想必已經來了這裡好久了。他抬頭看到胡靈峰這身打扮,詫異的直起腰,拄著鐵鍬望了望路頭上歇著的虛靜,撓了撓頭看著胡靈峰說,「小伙子,聽你這口音是本地人啊,可我看你這身行頭,怎麼就看不明白了呢。」
知道是僧衣礙眼,胡靈峰微微一笑,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支遞給那老頭,又掏出打火機給老頭點上,才說道:「大爺您說的沒錯,我是本地人。我叫胡靈峰,路頭上歇著的那個小和尚是鎮上清國寺的僧人虛靜小師傅,我和他是好兄弟。至於我這身打扮,呵呵,是我出來的是很穿少了,這天氣突然轉冷,是我借那小和尚的衣服披在身上驅寒的。」
老大爺見胡靈峰言語誠懇,也很隨和的笑了笑,點著頭說:「原來是這樣啊!清國寺我知道,寺裡面有個得道高僧叫玄空方丈,聽說最近好像雲遊去了是不是啊?」
「嗯,是啊!」胡靈峰應了一聲,視線卻落在這座新墳上,這座新墳雖然修的極為氣派,但令胡靈峰納悶不解的是,這墳前墓碑上怎麼是空白的?一個字也沒有,自己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聽說過立墳用空白墓碑的事呢。胡靈峰打開天眼一看,這墳裡面也是空的。
那老頭看到胡靈峰盯著墓碑看,生怕胡靈峰亂說亂問,急忙拿起鐵鍬,推著胡靈峰催促著說:「走,走走,咱們有話到路上再說。」
到了路上,老頭不提那空墳的事,開口就問,「你們哥倆這是去哪?」
胡靈峰按下心中的疑惑,回答道:「我們想去趙昆,趙大神家。」
「趙大神,趙大神我知道,只是……只是我很糊塗,這位小師傅是出家人,你們應該信佛的吧,怎麼連這和尚小師傅也要去找趙大神辦事嗎!?」這老頭再次詫異的看了看胡靈峰,心中很是不解。
胡靈峰砸了砸嘴,欲言又止。心想這老頭可真囉嗦,自己不就是想問個路嗎。
虛靜見胡靈峰沒有吱聲,連忙笑著問道:「大爺,你是不知道,我們這是……」
見這老頭不簡單,胡靈峰怕虛靜說漏了嘴,連忙打斷了他的話,接過話茬對那老頭解釋道:「大爺,不瞞您說,我不是出家人,他只是我朋友,我聽說趙大神非常厲害,什麼都能算,什麼病都能治,我這是來請他幫忙我算命的。」
說完,胡靈峰脫了僧衣,以防別人再誤會。
聽了這話,那老頭連忙壓低了聲音,做賊似的輕聲說道:「唉,我和你們說啊,這趙大神可是活神仙,你們千萬別亂說話,你們真的想去找他算命或者治病,我可以帶你們去,他家就住在我家隔壁。」
「哈,那真巧了,那就有勞老人家給我帶路了。」胡靈峰心中一鬆,連忙給這老頭遞煙。這老頭難得抽一次好煙,喜呵呵的接過香煙,一路上不停的給胡靈峰敘說那趙大神的神通,臨了只說了一個缺點,那就是請趙大神看病問事,收費太貴,問胡靈峰錢帶夠了沒!
一路上,胡靈峰從姓孫的大爺口中得到了很多情報,有些事情讓胡靈峰和虛靜聽了都是驚訝不已,像什麼癌症病人到趙大神這裡也保管治好的話,簡直讓人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這世間真有神人?難道活死人王老婆子所言不實?胡靈峰對這趙大神的神通暗暗稱奇,決定先觀察一下再做計較。
在孫老頭的帶領下,胡靈峰來到了趙昆趙大神家,這趙昆家比較闊綽,三層洋房,庭院很大,寬敞明亮,裝潢考究,一看便知道是個極有錢的人的人家,不過胡靈峰剛才可聽孫老頭說了,這趙昆在做大神之前可是個出了名的窮光蛋。
院落門口坐著一個五大三粗的黑臉漢子,長的極其彪悍,老孫頭認識那人,「大牛,我給趙大神帶個生意來,你快看看。」
那漢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胡靈峰和虛靜,朝那老孫頭瞪著眼睛說,「孫大叔,你怎麼把和尚也帶來了?」
「哎,你管和尚幹什麼啊?這和尚是這位小兄弟的朋友,不算命的。」孫老頭跺著腳解釋道。
「哦!」那黑臉漢子看著胡靈峰,從口袋裡面掏出幾根寫了數字的小木條,嗓門很粗的叫喝道:「打票,打票,過來打票。」
胡靈峰納悶的問道:「算命還要打票?」
「當然要打票了,人家看電影的還打票呢。」那黑臉漢子一副凶神惡煞的看著胡靈峰說道。
胡靈峰強忍著心中怒氣,皺眉問道:「多少錢一票?」
「一百。」黑臉漢子盯著胡靈峰,回答的非常乾淨利落。
見來人一愣,黑臉漢子陰陽怪氣的補充道:「看你小子也沒算過命,不懂規矩情有可原,我先和你說明了,這一百隻是門票,進去還要收錢,如果你錢沒帶夠,趁早回去取。」
「靠,這麼黑!」胡靈峰心中一怔,頓時明白了老孫頭說那話的意思了。當下胡靈峰心一狠,從虛靜身上拿過五百塊錢,決定非要見識一下這個趙昆的神通。
胡靈峰拿出一百塊錢買了個小木塊,那黑臉漢子很職業的補充道:「木塊丟了或者斷了,要賠償二十,帶人一起進去,再交一百。」
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胡靈峰欲言又止,虛靜忙說自己在外面等,可胡靈峰卻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花了兩百塊錢,買了兩張門票,胡靈峰剛走到門口,就聽白靈的聲音在胡靈峰的耳邊響起,「主人,那個黑臉漢子給了那個老頭五十塊,還說你,還說你是個愣頭青呢。」
胡靈峰搖了搖頭,暗自在心裡對白靈說:「你待會幫我看著,如果可以的話,運用你的讀心術給我收集一些情報來,有什麼事快點告訴我。」
和白靈商量好了之後,胡靈峰邁步進了院子,這院子裡面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狐黃雕像,造型極其逼真,讓人看了之後,心生寒意。
白靈突然開口對胡靈峰說道:「主人,我感應到了,這屋子裡有個狐仙,道行很高。」
這時,一個胖胖的婦人,嗑著瓜子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對著胡靈峰和虛靜吆喝道:「這邊這邊,別到處亂看,懂不懂規矩啊?」
這幫人真他媽的橫,一點兒素質也沒有!胡靈峰鬱悶的朝著屋子裡面走去。到了屋子門口一看,這屋子裡面可真夠熱鬧的,三十多平方的大廳,一排排凳子,三十多個人挨排坐著。房間裡面,隱隱約約的傳出來一男一女的交談聲,胡靈峰料定那必是趙昆在給人算命。
在那胖胖的女人指引下,胡靈峰和虛靜坐到了最後一排,大廳裡面的人見到來了一個和尚,頓覺新鮮,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把個虛靜看的渾身不自在。
胡靈峰的身邊正坐著一個膀大腰圓,脖子上掛著很粗一條金項鏈的「黑大哥」,這大哥臉上頭上都有刀疤,脖子和手腕處還可以看到一些紋身,再看他的腰間,鼓鼓囊囊的不知是刀還是槍,讓人乍舌!這大哥明顯是遇上了什麼特別難辦的事了,地上堆滿了一大堆煙頭,現在正低著頭不停的撥弄著打火機,他的香煙剛抽光了。
胡靈峰直覺頭皮發麻,忙讓白靈幫忙去查查這人底細,不一會兒,白靈使用讀心術獲得了這個黑社會大哥的情報。隨即,胡靈峰感歎了一聲,拿出香煙朝旁邊的大哥遞送過來。那人皺眉看了胡靈峰一眼,也不客氣,拿過香煙抽了一支就放在嘴上點了起來,然後也不理會胡靈峰,自顧自的*猛吸。
「哎呀,真是急死了,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慢啊?」一個小伙子焦急的念道。
站在門口的那個胖女人,噴了一下嘴裡的瓜子殼,對著他說:「別急,別急啊,來這裡就得守規矩,要不然大仙發火,誰也擔待不起。」
聽到這話,那小伙子頓時憋了。
胡靈峰身邊這大哥把剛吸了一口的香煙往地上一丟,用腳踩了踩,「呼」的一聲站起身來,朝那胖女人哀求道:「我的大姐啊,你就幫忙和趙大神說一聲吧,先讓我問下,人命關天啊!」
門口的胖女人,很有型的擺了擺手,說:「一切按規矩來,要不然大仙也不答應。」
「唉!」礙於大仙的淫威,那平時蠻橫慣了的大哥,也憋屈的坐了回去。
這時,胡靈峰突然扯了扯這大哥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