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黑子和潘長江同時搖了搖頭,胡靈峰吃驚的看著他們,「你們沒感覺到?這不可能啊!」
胡靈峰伸手將整塊石板摸了一遍,又看著自己剛才坐的地方說道:「真是奇怪了,這石板怎麼就我坐的這塊地方涼啊,還隱隱的冒著霧氣呢!潘大哥,黑子,你們快過來摸摸看。」
「老胡,這同一塊石板,怎麼可能你那半邊涼,我們這裡不涼呢?」雷黑子一邊納悶著,一邊伸手過來在石板上摸了摸。
「怎麼樣?感覺到了沒?」胡靈峰急切的問道。
「咦,真是奇怪了,這塊地方怎麼這麼特別啊!和冰塊一樣的了。」雷黑子急忙收回了手,放在嘴邊哈了哈,彷彿被凍的不輕似的。
潘長江也好奇的過來摸了摸,隨後皺了皺眉頭說道:「真的變涼了!
「來,我們一起把這石板掀開來看看。」
胡靈峰和雷黑子應了一聲,三人一起合力將石板推到了一邊。
石板掀開之後,這鹹水井中頓時冒出一股股白朦朦的霧氣來,這霧氣乍看起來,也和平常水蒸氣差不了多少,只是緩緩的從這井中向外瀰漫著。潘長江轉身去了八角亭,把他妹妹潘鳳手裡的礦燈拿來過來,朝著井裡面照了照說道:「這裡面好強的霧氣,什麼玩意也沒看到,兄弟們,檢兩塊磚頭過來試試。」
胡靈峰轉身看了看,這附近哪來的磚頭,距離自己七八米的地方,倒是有一塊大石頭。
當下胡靈峰和雷黑子兩人一起將石頭抬到了井邊,就在他們倆準備將這石頭推進了井裡面的時候,突然有個蒼老的聲音在胡靈峰和雷黑子的背後響起:「快住手,你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啊?一幫混小子啊!!」
胡靈峰和雷黑子被嚇了一跳,急忙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身形偏瘦,滿頭白髮,微微鞠腰,拄著龍頭枴杖的老頭,他正在憤怒的看著自己和雷黑子,瞧他那氣勢,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天理不容,大逆不道的事情似的。
就在這時,潘長江急忙跑到這老頭的旁邊說道:「三大爺!您老怎麼來了,我們,我們這是鬧著玩呢。」
「鬧著玩?你們這是瞎胡鬧啊!」三大爺氣的一邊在地上不停的點著枴杖,一邊激動的對著潘長江說道:「長江啊,這當口你可不能給你爺爺添亂啊!快,快把這石板給我封上,再用這石頭壓住。」
潘長江可知道他這三大爺的為人,他老人家可是從來不亂說話,也是從來不亂發脾氣的人,他之所以對自己這麼說,肯定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在裡面。於是,潘長江也沒多問,三人一起將石板抬了回去,又將剛才那塊石頭壓在了石板上面。
老人見到這口井被重新封號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孩子們啊,這鹹水井可不簡單吶,你們以後千萬千萬要記住嘍,這鹹水井可是冒犯不得的。」
潘長江小時候最愛聽三大爺講故事了,見他老人家又要打開話匣子了,潘長江連忙跑到八角亭裡搬出來了一隻凳子:「三大爺,您老坐下說,這鹹水井難不成還有什麼說道的麼?」
今年才六十三歲的三大爺,雖是滿頭白髮,但說起話來卻是精神抖抖,有聲有色。只見三大爺捋了捋鬍須說道:「在我爺爺的爺爺那一輩,這潛龍鎮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沙灘子,到處都是沙鹼地,片地長滿了鹽蒿子。能種糧食的地很少,產量也低的可憐,所以這裡的住戶也沒多少。那時候的清廷政府非常**,官也貪的不行,使得這百姓的日子過的也是緊巴巴的,家家戶戶為填飽個肚子忙碌著。哎……哪像現在啊,各家各戶都買得起漁船,那時有的只是魚叉和兜子網,每當那海水一退潮,大夥兒都爭著搶著去沙灘上撿擱淺的魚蝦老龜,拿回去燉湯喝,打牙祭。」
三大爺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眼袋,填滿了煙絲後,朝潘長江一甩頭說道:「長江,洋火機還不拿出來點上,等什麼呢?真是一點眼力勁也沒。」
潘長江呵呵一笑,將早就準備在手裡的打火機按了下去,說道:「三大爺,我早把打火機給您準備好了。對了。三大爺,您說的這些和這鹹水井有關係麼?別又扯遠了哦。」
「小兔崽子,你又嫌大爺我囉嗦了是不?人家說書的開頭還要扯段閒話呢,就不興你大爺我也說道說道?」
潘長江撓了撓頭說道:「我的好大爺,你就檢重要的說吧,我給您老來捶背按摩下總行了吧。」
「嘿嘿!」
胡靈峰和雷黑子一笑,也分別閃到兩旁,給這個三大爺捶起了腿來。
三大爺這下可樂了,吸了口煙,朝胡靈峰和雷黑子笑了笑說道:「就在那個年份,就在我們這腳下,當時就住著一戶窮苦人家。這戶人家姓丁,這老老頭夫妻倆因為早年不能生育,直到了四十多歲才生了一個女兒,起名叫丁敏。老兩口一把屎一把尿的將女兒養大成人後,這丁敏可成了這十里八鄉,數一數二的美人兒,可就在這十八歲的丁敏出嫁前的一天晚上,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潘長江急著問道。
三大爺猛吸了幾口煙,歎了口氣說道:「那天晚上,這丁家來了個化緣借宿的老和尚,丁家老夫妻倆看到這老和尚的眉毛和鬍鬚都白透了,當下二話沒說,給了老和尚好些齋飯素菜,可這借宿的事情就被丁家老夫妻倆婉言回絕了。其實這和尚也是,人家第二天就要嫁女兒了,前一天夜裡怎麼可能留你這個老和尚在家裡過夜呢?」
三大爺的情緒似乎也被故事中的情節帶動了起來,只見三大爺頓了頓說道:「那天夜裡,老和尚也沒走遠,他在老丁家屋前一口深水井的旁邊坐了下來,並取出了木魚敲了起來。直到午夜之後,這丁家老夫妻倆終於奈不住性子了,這老和尚在外面把那木魚敲的越來越響,越來越快,敲的他們根本就無法入睡,可就在他們拿著棍子準備出來驅趕老和尚的時候,那木魚聲突然停了……」
「老夫妻倆感到很好奇,這老和尚敲了半宿,怎麼就突然不敲了呢?就在老夫妻倆懷疑的時候,女兒的房間裡突然傳出了尖叫,老夫妻倆急忙趕到女兒房間一看,女兒人已經不見了!老夫妻倆隨即又想到了那個奇怪的老和尚,急忙跑到了門外,可他們卻被門外的景象嚇的愣住了!這時候,那老和尚已經只剩下了半截身子,那老和尚滿口鮮血,痛苦的堅持著,他用自己的鮮血,堅持著在地上寫了八個醒目的大字來……」
「八個什麼字?」潘長江嚥了嚥口水,追問道。
「殺僧奪女,東海老黿。」三大爺一字一句的說道。
「老黿,老黿是個什麼東西?」雷黑子撓了撓頭,非常好奇的問道。
「這個我知道。」潘長江對著雷黑子解釋道:「老黿應該就是很大很老的烏龜,西遊記中,唐僧師徒西天取經回來的時候,就是被老黿給翻下水的。」
潘長江見雷黑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連忙推了推他三大爺問道:「三大爺,後來又發生了什麼?那個老黿為什麼要殺人家老和尚?它又搶人家女兒做什麼?這個老黿是不是成精了?」
三大爺抬頭看了看那口鹹水井,對潘長江點了點頭說道:「那個老黿是成精了,老和尚當年坐在這口井的旁邊,就是為了阻止它,可是那個老黿實在是太厲害了,老和尚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老和尚也慘啊,因為受了老丁家一頓齋飯,居然把自己的老命都給搭上了,哎……」
「這個和尚可真偉大!」雷黑子感慨道。
潘長江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個老黿也太可惡了吧,人家老丁頭夫妻倆了,好不容易生了個女兒,到頭來,居然讓它這個死烏龜精給搶了去,真是,真是太沒有天理了!」
「三大爺,後來呢?難道就沒有法子治那個老黿了麼?」胡靈峰皺著眉頭問道。
三大爺朝胡靈峰微微一笑說道:「後來這故事就玄了,你們這些娃娃是不會信的。」
「我信,我信,三大爺您快說,最後那老黿是個什麼下場?」潘長江迫不及待的問道。
三大爺磕了磕煙袋裡面的煙灰,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老和尚慘死,丁敏又被老黿搶了去,這事不但驚動了官府,也震動了方圓數十里的百姓,在一位高人的指點下,老丁頭夫妻倆在東海海邊設了一個祭台,又將無數血寫的狀書投入了海裡,眾百姓也幫忙一起懇求東海龍王主持公道。」
「就這樣,丁老頭夫妻倆和眾百姓,一直在東海邊告了七七四十九天陰狀。」
「直到最後一天,東海海面突然出現了百餘丈的霧氣,那霧氣快速的向著丁老頭家瀰漫而去。沒過多少時間,眾百姓就聽到了轟轟隆隆的巨響聲……」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這一切才恢復了正常。」
「發生了什麼?」潘長江緊張的問道。
三大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說道:「老丁家附近的房屋全部被壓平了,他家門前的那口深水井,也由甜水變成了鹹水。而那個丁敏她也回來了,只可惜,她變成了一個傻姑娘,嘴裡只知道不停的念叨著有鬼,有鬼。」
潘長江見三大爺轉身要走,急忙拉住三大爺問道:「三大爺,就這麼沒了啊?老黿死了沒?那老和尚豈不是白白的搭上了條小命?」
「沒了,沒了,我還想知道下文呢。」三大爺揮了揮手,又囑咐潘長江,千萬不要去動那鹹水井,然後拄著枴杖回家睡覺了。
回過頭,潘長江興奮的對兄弟們問道:「老胡,黑子,這故事你們信不信?」
雷黑子點了點頭說道:「我信,要不然這井幹嗎要封著呢。」
「老胡,你呢?你相信麼?」潘長江笑瞇瞇的問道。
「這事我可說不准!」
「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著呢,我看三大爺他老人家說的有頭有尾,感覺蠻像那麼回事的,不過我們也不能盲目的去相信什麼,畢竟這只是一個故事而已。」要是以前,胡靈峰肯定不會這麼說的,可現在的胡靈峰已經有些相信了。就好比自己可以看到那個瘸腿的老婦人,而別人卻看不到。可是那個邵天卻因為瘸腿老婦人的出現,而變的瘋傻了起來,這難道只是自己一個人的幻覺嗎?
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某種神秘的事物存在著,比如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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