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麼事能讓周全如此慌張,連話都來不及多說一句就跑了?那是因為他感應到了公孫薇有危險!
周全體內有兩個元神,其中女元神與公孫薇有著複雜的關係,也因此他與公孫薇有著一種神秘的心靈感應。以前只要不是隔太遠,兩人就可以感應到彼此在什麼地方,結婚幾年,時常合體雙修,這種感應更進了一步,雖隔萬里周全也能知道她的位置和心情。
這時周全就感應到了公孫薇在北極很是不安,驚惶而恐懼,所以他體內的女元嬰燥動不休。是什麼會讓公孫薇驚懼?現在她和白雲先生正在製作對付妖道的「禁魔鏡」,出了危險肯定與此有關,後果也必然很嚴重,周全又怎能不急!
周全以最快的度到了白雲先生和公孫薇藏身的冰川,遠遠便聽到了金戈鐵馬似的琴音,似乎打鬥正急。不過周全反而鬆了一口氣,有琴音就說明白雲先生還活著,公孫薇此時也是活著的,他來得還不算太遲,並且來的敵人必定不是妖道,否則兩人是沒有打鬥機會的。可是不是妖道,會是誰找到這兒來並且對兩人下手?
只要不是妖道親來,周全怕誰來著!
冰川峽谷中,鄭百川使一把寶劍、飛花使一支金瓣蓮花枝與公孫薇鬥成一團。公孫薇使六把線劍,小劍伸縮自如,飛揚激盪,神出鬼沒;身法如舞似蹈,如凌波而舞,令人目不暇己。她這套劍法奇巧之極,舉世無雙,以前因為功力不足揮不出威力,現在功力大有長進,使出來如同三頭六臂一般,劍氣如煙花般時時炸射,流光溢彩,威力驚人。
由於在這裡很難使出法術攻擊,鄭百川戰力去了六七成,表現反而不如飛花,飛花也有受到一些限制,所以兩人合擊也沒能佔得了上風。不過飛花的毒針、花瓣蝴蝶鏢也十分厲害,凶險難測,公孫薇也不輕鬆。
旁邊還有一個面目呆板,眼光卻極為邪惡陰森的中年漢子站在那兒,怨毒地望著公孫薇,可是公孫薇以前卻從來沒有見過他,不知與他有何深仇。
山崖上白雲先生端坐彈琴,神情嚴肅,雙手揮灑如狂風暴雨,琴聲越來越急促,但是他的眼光卻沒有落在琴上,而是看著前面。在他前面十幾米外的是凝立不動的竺法曠,面目祥和,僧衣點塵不染,但一雙眼睛卻有些妖異地盯著白雲先生。
看樣子,白雲先生用琴音攻擊竺法曠,竺法曠以迷神**在攻擊白雲先生,兩人不僅是在斗聲音,還在斗精神。以在場的實力來說,彌勒教一方已經穩操勝券,他們也料不到周全會立即趕來,所以竺法曠從容不迫,想把白雲先生給完全控制了。
但是周全偏偏就突然出現了,直奔飛花和鄭百川撲去。那個面目呆板的漢子最先反應過來,一閃擋在他面前,兩人同時驚呼了一聲:「是你!」
周全已經認出來,這人就是公孫老魔,雖然他換了身體,但是那股氣息,還有他的眼神都逃不過周全的眼睛。兩人在匆忙中對接了一掌,各向後退開,都不敢托大,凝立不動緊盯著對方。
「哈哈哈,今天沒穿甲冑,此地又不能施法,看你還如何張狂?你的死期到了!」公孫老魔狂笑著,頭上衝出一股紅光,紅光中有一人形,高有三丈,宛如鮮血凝成,凶煞之氣輔天蓋地散了開來,剎時冰川內血霧瀰漫,陰風席捲,鬼哭狼號,宛如九幽鬼域。
周全穩立不動,煞氣急迫而來,如狂濤沒頂幾乎將他整個淹沒,他僅是保持著身邊三尺之內不受影響。公孫老魔大喜,血魔元神狂撲而來,巨大血掌當頭擊下,周全手中出現五行混元如意劍,以劍氣去劈那魔掌,魔掌改擊為抓,另一手又直擊而來。
周全執劍奮戰,但劍光卻難以及遠,暗淡而無力,邊擋邊向後退,顯得很是吃力。公孫老魔大喜,更是狂風暴雨般攻來,魔焰滔天,周全好似一個孤島處於海嘯之中,很快就會被淹滅。
這三四年中周全吸收了大量七星靈氣,七星靈氣具有很強的抵禦魔功煞氣的作用,所以他雖然沒有穿魔靈甲,也還不至於這麼不濟,這時他是有意在隱藏實力。
公孫老魔確實厲害,比四年前還要厲害,而周全在這兒無法使用法術,魔靈甲也沒穿在身上,實在是吃了大虧,想要勝過公孫老魔很難很難;白雲先生和公孫薇卻處地劣勢中,如果他不能快取勝,兩人落入竺法曠手中,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周全必須戰決,快解決公孫老魔。那麼只有先示敵以弱,讓老魔頭麻痺大意才能有機可趁。
公孫老魔卻以為他是真的受了限制揮不出實力,越囂張,步步緊逼,口中還冷嘲熱諷:「世間傳聞你如何天下無敵,原來只是靠了幾張鬼畫符騙人而己,現在怎麼不狂了?本來看在上次你幫我元神脫身,還可饒你一死,可是你不該娶了公孫家的女人,與公孫家有關的人都必須死!」
「先不要得意,本教主還沒使出全力呢!」周全說著也放出了男元神,變大也有三四丈高下,七彩光翅扇擊,將血霧陰氣逼開了一大片,持劍與公孫老魔鬥了起來。
老魔頭更加得意:「我道你是有意藏拙了,原來也不過如此!有什麼能耐再不使出來,你就沒有機會了,你不是還有一個元神麼,何不放出來看看,哈哈哈。」
「我若是再放出一個元神,你立即便死了。」周全冷笑著說,就是不放出女元神。
老魔頭凝出血光大球,如同炮彈出膛般一個接一個轟出,周全硬擋了幾個,倒退了數十米,更顯得不支,只好左右閃避,不敢硬接。四周冰山被轟得大片大片砸了下來,地動山搖,好不驚人,周全既要應付公孫老魔的攻擊,又要擔心砸下來的巨大冰塊,險象環生。
「什麼兩個元神,現在怎麼不使出來了?全是障眼之法,只能欺騙愚民百姓。給我死吧!」
公孫老魔大吼一聲,血魔元神雙手平伸向前如抱狀,整片血霧剎時如颶風般狂捲而來,似一口倒扣的大鍋將周全包圈在內,血霧如同無數把利刃向他卷割,周全身邊和地上的冰塊一遇到急旋血霧,皆化為粉末捲走……這是無處可逃,無法可擋的全面攻擊,只能以本命修為一搏,而周全這時絕對無法與他相抗,肉身眼看就要被絞成粉末,公孫老魔的臉上甚至開始露出了笑容。
但是就在這時,異變突然生了,男元神光翅張揚,七彩光芒如太陽被雲而出,硬是將旋滅之風罩擋了一下。無論是水漩渦還是風漩渦,遇到強大阻力必然立即停止旋轉,哪怕是瞬間的力量也能使它無法完整旋轉,像是罩子破開了一道口。這時的情形就是這樣的,周全就是出全力也無法與這個急旋硬較勁,但使得它阻上一阻,微露一點破綻還是可以的。
只要有這麼一閃即逝的破綻就足夠了!女元神就在這時閃現出來,夾著一道冰冷無比的銀白光芒劈了出去。白光劈天裂地,如一道閃電裂開天地,破開血霧往血魔元神當頭斬下。
公孫老魔以為穩操勝券,正在得意,哪想到周全會絕地反擊,並且是如此霸道一刀,血魔元神急忙閃時,頭雖然避過,身體卻避不開了,白光從肩部斬下,右邊連臂帶手都被斬了下來。還不止此,老魔在元神後面的肉身也在同一直線上,被一刀從頭上直剖到腳下,「波」的一聲,散成了滿地血肉冰屑。
北極玄冰刀一出,便是鋼筋鐵骨也要砍成冰屑,更可況是血肉之軀?只是刀氣波及就碎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己,周全還不想這麼早暴露寶刀,這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但是公孫老魔的元神雖然受重創,卻還不至於消散,他逃命之術確有過人之處,紅光一閃沖天而去,如長虹經空一閃而逝。
周全如果去追他應該能追得上,但白雲先生和公孫薇可能就完蛋了;如果不去追它,被他逃走,以後想找到他就難了,這個禍患不除,過上幾年復原了,不知又要整出什麼事端來。周全只是稍猶豫了一下,老魔頭元神已經無影無蹤了,不得不佩服他,這一手逃命之法周全就自愧不如。
周全回過身來,這才覺琴音已經停了,白雲先生臉色蒼白,氣息急促,雙手還在顫抖,竺法曠卻已不知去向。周全急問:「人呢?人哪裡去了?」
「不知道……我就如同做了一場惡夢一樣,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幸好你及時趕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周全暗叫晦氣,肯定是竺法曠看到他使出那一刀把公孫老魔給劈了,自知不是對手,所以急急逃了,白雲先生處於下風,正拚盡全力抵抗,連他走了都不知道。
不過鄭百川和飛花還在,這兩個絕對沒機會逃走了!周全立即轉向兩人撲去,如幻影般閃得一閃便到了兩人身邊。
鄭百川和飛花也看到了周全活劈公孫老魔,嚇走竺法曠,哪裡還不想逃?只是他們沒有公孫老魔和竺法曠那麼好的本事,在這兒使不出全力,又被公孫薇給纏住了,沒辦法那麼快逃走。這時見周全撲來,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藏拙?鄭百川揚手打出一枚金丸,「波」的一聲炸開,化為數十道金光向公孫薇迎面罩去;飛花也在同時撒出了一把毒針,手上、腳上的金鐲子也當成暗器飛了出去。
公孫薇不敢硬接,向後飛身急退,六把小劍上下翻飛著形成劍幕,好不容易才擋住了兩人的全力一擊,兩人就此轉身,各朝一個方向飛奔。
鄭百川本是以法術見長的,在這兒不能施法,削弱得很厲害,跑得也慢;飛花本是以武功奇術見長的,平時雖然不如鄭百川,這時反逃得比他快。
周全急掠而至,立即朝最近的鄭百川一劍斬去,鄭百川不敢回頭,反手一劍撩來,「鏗鏘」一聲,長劍斷為兩截,周全的寶劍去勢不停,依舊斬向他的背上。
鄭百川的長劍並不是什麼有名寶劍,更何況他這時使不出法術,軟弱無力,如何能與周全的先天極寶劍相抗?他連接一招的機會都沒有!大驚之下也不要形象了,先是一個狗撲食向前撲倒,然後是一個懶驢打滾,這才避開了周全這一劍。他跳將起來,手上一枚金丹捏碎,耀起一片金光,雙手掐訣疾舞,使出金丹化龍之法。
可惜的是金丹化龍之法一半是靠金丹之力,還有一半是靠法術,還是屬於一種法術,在強烈磁場的作用下受了影響,金光並沒能形成金龍。而周全卻在這時一劍當胸刺到,一劍化七影,分襲他咽喉、心臟、丹田等要害處。鄭百川自知無法避過,暗歎一聲閉目等死。
眼看五行混元如意劍便要將他刺出七個洞,周全突然想起鄭百川本來是葛洪的師弟,是葛玄的侄兒,也是名門正派出身,在沒有被迷惑前曾經全力維護過東晉朝廷,在紫金山還給他送過一枚救命金丹,如果不是這枚金丹,他已經死在魯狂生的魔功之下了,哪裡還能有今日?
況且鄭百川會落到彌勒教手裡,主要原因還是周全引起的,所以周全心一軟,就在劍氣及體之時硬生生停住,真氣脫劍而出,劍氣如丸,同時點中了他胸口幾處大穴,鄭百川一軟跌倒在地。
與此同時,公孫薇奮起向飛花追去,兩把小劍疾射她後背,飛花也不敢回頭,金瓣蓮花往後一擋,另一手又灑出了一把花瓣蝴蝶鏢,彩光閃爍,如落英繽紛彩蝶飛舞,飛行軌跡難測,毒劇而致命。
公孫薇雙劍收了回去抓在手上疾舞,「叮叮」之聲不絕,把十幾片蝴蝶鏢給磕飛出去。飛花藉機向前狂奔,但是才邁得幾步就覺得腳下一絆,收勢不住險些撲倒,偏在這時背上又有小劍帶著破空之聲飛到,她無可奈何,只能藉機向前撲倒,身體沒有完全著地立即全身翻滾,一彈便要躍起。
可惜她卻沒能跳起,因為公孫薇已經手持一把小劍對準了她的喉嚨,要是跳起就等於是自己往劍尖上撞,她只能硬生生又躺了下去。這一瞬間她的嬌軀又是倒又是仰,如一股波浪般起伏,居然把已使出的力道收回去,應變之,身法之巧都堪稱一絕。
公孫薇笑得有些「邪惡」,她就是極大魔女,飛花這樣的小妖女如何能逃得過她的手?飛花大驚失色:「別殺我,別殺我!我願意投誠!」
公孫薇笑道:「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想殺人,不想放過你。況且你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沒有什麼價值,我們不接受你的投誠。」
「不不不,我有很重要的情報,其實我不是無足重輕的小卒,而是周教主安排在彌勒教的內線,我已經打聽到了重要情報。」
公孫薇愕然,她怎麼完全不知道這事?她出手如風點了飛花幾處穴道,以劍壓在她脖子上,這才抬頭望向周全,周全制住了鄭百川正好走過來了。
「相公,她說她是你派去的臥底,有這麼回事嗎?」
周全愣了一下,「沒有啊,她是彌勒教的少欲菩薩,怎會是我派出去的?」
飛花大叫:「教主,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那日在鶴鳴山你抓住了我,要我潛藏在彌勒教中打聽最重要的情報,任何情況下都不許暴露,沒打聽到重要情報就不能來見你,我們還……」
「那麼你打聽到了什麼重要情服?」周全急急打斷了她的話,怕她把下面的話說出來。這時他才記起彌勒教大舉進攻鶴鳴治時,飛花曾被他堵在山洞裡,時當飛花想用美色加迷神法術對付他,但她的修為本就不高,周全又有防備,不但沒有迷住周全,反而被周全反震進入了迷幻狀態。周全當時心生一計,要她去打聽彌勒教最高的存在是誰,並且假裝與她生了關係,但事實只是摸了她的胸一把而已。
周全也沒想到自己的安排有效,並沒怎麼放在心上,時間一久就忘了,後來已經知道彌勒教教主是竺法曠,更不需要飛花的情報了。現在如果飛花說他與她生過關係,那就令他糗大了,有失他的臉面和身份,所以急急打斷。
飛花說:「我已經知道了,彌勒教幕後的真正主人藏在魔靈島的地穴裡。這算不算完成了任務?」
周全更是愕然,彌勒教居然還有一個「真正的主人」?白雲先生這時過來了,也是一臉驚詫。
「你是怎麼知道的?那個真正的主人是誰?」
飛花顯得有些迷惑,又顯得有些痛苦,「我不知道……我無意聽新佛與公孫先生說話才知道的,就在魔靈島,詳情並不知道。」
「那麼你們今天怎麼會突然來這兒,是誰派你們來的?」
「我不知道,新佛叫我們來,我們就來了。」
「那麼你還有什麼有用的消息?」
「沒……沒了,我,我,求周教主看在……」
她話沒說完,周人出劍如電,已經把她的頭切了下來,飛花的眼睛死前還帶著疑惑,為什麼他完成了任務,周全還要殺了她?
「為什麼要殺了她?公孫薇也是一臉疑惑。
「這妖女不是個好東西,該說的都說出來了,還留著做什麼?」周全有意引開話題,「那天她想迷惑我,被我反震回去變糊塗了,我的本意是試一試她能不能打聽出彌勒教的教主是誰,錯有錯著,想不到她居然另打聽到了重要人物。竺法曠後面居然還有一個人,那又會是誰呢?」
公孫薇果然不再追問飛花的事,「也許就是妖道,竺法曠還在聽他的指揮,妖道見你來了這兒多次,放心不下,自己不敢來這兒就派他們來。」
「也有些道理,看來這兒不能再呆下去了,並且我們要準備去魔靈島走一趟。」
其實周全早就懷疑魔靈島有些古怪了,海盜的寶藏居然與彌勒教有關,魔靈甲的材料也是從這兒得到,翁大鵬等人死前的恐懼,何簡失魂後在這兒出現等等。只是他沒料到彌勒教在這兒除了有一個秘密倉庫外,還藏著一個更重要的人物。